這片軍營太大了……


    其實,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我對於軍隊規模還真沒有什麽概念,腦子裏麵的大軍場麵就停留在了影視劇勾勒出來的畫麵,動員個千八百人,湊到一塊兒,人頭攢動,再來點特效,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數十萬大軍紮營的畫麵我還真就沒見過,眼下算是見識了,大軍紮營後,簡直如一座城一樣。


    我所在的這個地方,隻能窺見這座城的冰山一角而已,但就是如此,已經讓我心涼了半截兒。


    我能看到的,是軍營的轅門。


    轅門兩側又有崗哨,崗哨上就有陰兵在放哨。


    這些陰兵的衣著很怪,不完全是遊牧民族的衣著,也不完全是漢家衣著,反倒像是結合體一樣,上衣是漢家裋褐,隻不過用料確實皮毛,下身卻是胡服的褲子,很怪異,倒也符合五胡亂華那個民族大碰撞的時代特點,這副打扮與我在罪惡魔影裏看到的那些人魔是一模一樣的。


    毋庸置疑,這裏,就是赫連家族的軍營。


    轅門之內,就是營帳,就像是帳篷一樣,一個營帳裏能住不少士兵。


    這些營帳也沒有什麽隱私可言,從我這個角度營帳裏的情況一目了然,有不少陰兵和一些打扮明顯是漢家女子的女鬼在幹那種事兒,看架勢,那些女鬼完全是被強迫的。


    這些,僅僅是軍營裏的情況的冰山一角,更多的,是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麵。


    營地裏有不少火堆,這些火堆燃起的是綠色的鬼火。


    鬼火上麵,架設著一口口大鍋,大鍋裏麵水已經燒開了,“咕嘟咕嘟”在煮肉。


    煮的,是人……


    在距離轅門最近的一口大鍋四周,盤坐著不少陰兵,手裏端著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鍋裏的肉,在等著吃肉。


    大鍋一側,有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將一個看著頗為文弱、像是書聖一樣的男子扒光摁著,然後從自己的靴子裏抽出了一把短匕首。


    書生在掙紮,滿臉的恐懼。


    大漢在獰笑,手都不抖的用匕首割開了書生的喉嚨。


    其實,他可以很簡單的用自己的馬刀一刀斬下書生的頭顱,對方痛快,他也能很快果腹,可他偏偏沒有那麽做,大概他比較享受這種殺人如殺雞的感受。小短匕首根本一下子殺不死人,要知道,斬首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人的頸骨很硬,也很粗,尋常人一下子根本幹淨利落的砍不下來,得手法很高明的劊子手才能幹淨利落的斬首,更何況,他這不是斬首,而是割首,用那麽大點個家夥事兒,怎能迅速完成?於是他就握著短刀來回剌,那書生一時半會兒根本死不掉,捂著脖子慘叫掙紮,但瘦弱的他掙紮起來有什麽用?隻能讓那大漢更加瘋狂的大笑著,一直割的露出森然頸骨時,書生還未死,還在抽搐,至此,那小短刀奈何不得骨頭了,於是大漢就扯著書生的頭發將之拎了起來,生生將頸骨折斷,至此書生才終於死去,然後大漢開始蹲下慢條斯理的處理屍體,他先是慢慢的用短刀把脖子上最後連著的皮肉割開,然後開始從軀體上割肉,割一塊往鍋裏扔一塊,就跟做刀削麵似得,這隻不過他削的不是麵,而是人。


    另一側,一座營帳裏走出一個陰兵,他手裏扯著一個不著片縷的中年婦女的頭發,一口氣將中年婦女拖了出來,那中年婦女之前還被他強迫著在做那種事,現在做完了,他立刻翻臉,將中年婦女扯出來後,直接用腳踩著對方的頭顱將之控製在地上,然後用刀毫不停滯的活剖開了對方的胸膛,就那麽伸手探入對方腹中,扯出了一個血淋淋的東西,那是心髒。


    婦人沒了心髒,一時還未死,捂著肚子在地上蜷縮抽搐著,過了好久才斷氣。


    至於那異族陰兵,則如魔鬼一般伸出舌頭舔舐著在滴血的心髒,似乎品嚐到了他喜歡的滋味,眼睛一亮,順手將心髒丟入了旁邊一口大鍋中,水花四濺,四周等著“開飯”的陰兵們轉身笑罵,從始至終,沒人去看,也沒人去可憐那個被踩在地上掏了心髒的女子。


    ……


    這一切,在這座軍營的每一個角落裏都在上演著。


    文明世界的人根本無法去麵對這種讓人窒息的畫麵,我看的眼睛都紅了,握緊了黃泉刀,很想衝出去將這些人魔斬殺,讓他們魂飛魄散,但我沒有,我知道,這裏有十幾萬這樣的人魔,我根本不是對手。


    此前,我看到的綠光,就是陰兵們“做飯”的鬼火。


    棄屍之地沒有陰人,很正常,那些死者的魂魄在這裏。


    無論是死在這裏的人魔,還是那些慘死於魔口中的人,魂魄都聚集在這裏,他們在不斷做著自己死亡前的事情。


    那些被吃掉的人的魂魄,不是真的被吃點了,不是魂飛魄散,這隻是死亡的回放,在這裏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千年。


    這不是什麽稀奇事情,很多地方的陰人都會不斷重複死前的事情,就像是魔咒一樣,我隻看一眼便知道了,隻是這裏所發生的事情不是假的,千年之前,同樣的事情曾經在這裏上演。


    最終,我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狂怒和悲憤,咬牙離開了這裏,我仍舊鑽在植被叢中,這片植被呈環狀帶,環繞整個軍營,我隻需要鑽在這裏,就能看清楚整個軍營裏的狀況。


    我在兜著軍營轉圈子,軍營隻是木柵欄圍起來的,外麵有拒馬樁和鐵蒺藜等一些必要的軍事防衛設施,從植被叢中就能看清楚軍營裏的狀況,我看到了很多慘不忍睹的畫麵,在轅門前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總之,那是我無法忘記的事情。


    看了這些人魔的作為,我才終於知道——人,有時候真的不如畜生,甚至到最後我道心都有些搖晃,覺得這個族群被天刑用最極端的方式毀滅都不冤枉,它就不該存在,等驚醒時,我連忙趕緊去想了一些現代社會的善舉,這才道心平複。


    這些東西看的多了,真我金身都頂不住!


    我幾乎是在咬牙堅持,最後終於越過陰兵屯住的地方,然後我就看到了很多籠子,籠子裏塞著的都是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漢民,這些漢民都是赫連家族的軍隊擄掠來的,用得著就是勞工,可以幹活,用不著就殺死吃肉,所以,赫連家族不會在他們身上消耗太多的資源,吃的都是糠皮樹葉,比畜生都差,但即便如此仍舊不多。


    我看到一個籠子裏,一個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三四歲、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孩子,這男子扯著另外一個男子在喋喋不休著,他指著對方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道:“大家都完了,能吃一頓飽的算一頓飽的,我把我的孩子給你,你把你的孩子給我,我們殺了吃肉,這樣就能下得去手了。”


    大一點的孩子的父親一陣意動,但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又連忙搖頭,說:“不行,我的孩子比你的大。”


    男子一咬牙,從身後拽出了一個不斷掙紮的女人,說:“這是我的妻子,是個壯婦,給你了,你妻子又瘦又小,不如我的,咱們妻子孩子一起換,這樣不就扯平了!?”


    對方終於點頭了。


    女人和孩子掙紮,可沒用,兩個男人完成交易後,夥同自己的其他家人一起將換來的女人孩子摁住,三下兩下就給活撕了,他們坐在籠子裏生食血肉,形同野獸。


    不,不如野獸。


    虎毒不食子。


    ……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又穿過了關著漢民的地方,這時總算是來到了軍營的後邊,這時候,一座特別的營帳吸引了我。


    ……


    作者風塵散人說: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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