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晴香和八雲一起去了真人的病房。


    在接待處碰到了真人的伯母,大概打聽了一下狀況。


    沒有看見外傷,被幽靈依附時的記憶也沒有,其他也沒有大礙。


    隻是為了檢查而入院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啊!我還在想你們是不是回去了呢。”


    在病床上的真人,比想象的還要有精神,表情也很開朗。


    想著這個孩子也能像這樣笑出來了,心中感覺暖暖的。


    “今天就要回去了,想著在那之前來看看你。”


    “已經要回去了嗎?”


    真人的聲音有點低落了。


    因為事件而忙得暈頭轉向,沒能和真人好好地說過話。總覺得有點抱歉。


    “下次會在沒有事件的時候來的。”


    八雲撓著頭說道。


    “原先那麽說了也沒有來啊。”


    真人尖銳的說道。


    “秋天會再來的。”


    “秋天?”


    聽到八雲的話真人歪了歪頭。我也不清楚。為什麽是秋天?因為紅葉美麗?


    “是我的祖母的忌辰,在那個順便。”


    八雲隨意的說著。


    啊啊,是這樣啊。


    “是順便啊?”


    “不滿嗎?”


    “嘛,隨便了。”


    “那個時候再來我家吃蕎麥麵吧。”


    晴香這麽想著說道。


    “你家的話,又會拿出石頭料理吧。”


    八雲雙手抱胸說著。


    又在計較這個啊。


    “那個是……”


    “再說你的父親是怎麽回事啊?昨天也是,抱著日本酒,突然就衝進了房間。”


    “騙人!”


    那種事完全不知道。


    “直到早上就那麽坐在那裏,這邊明明很累啊,真是挺麻煩的。”


    究竟,說了些什麽話啊?雖然很在意,但是覺得有點害怕而沒有問。


    “我說。晴香老師和八雲在交往嗎?”


    真人笑嘻嘻的說道。


    沒想到會被真人那麽說。


    體溫一下子上升,身體發燙。


    “那,那個啊……”


    就在想著要怎麽轉移話題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在真人回應之前打開了門,還穿著睡衣的由美子和另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衝了進來。


    “真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和尚頭的男孩子跳上床抱住了真人。


    “智也君,好痛。”


    “囉嗦!”


    “我說,智也。這樣不是會被真人討厭的嗎。”


    由美子插進兩個人中間。


    看到這個場景,就有了真人真的改變了的實感。


    “走吧。”


    八雲轉身背對孩子們小聲說道。


    “真人君,再見哦。”


    “恩。再見!”


    看到真人笑著,然後轉身追向八雲。


    ——————————


    後藤在醫院的等候室中與若林並排坐在沙發上。


    似乎看著遠處的若林,與昨天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衰老了不少。


    “沒事嗎?”


    看到那憔悴的樣子不由得那麽問了。


    “啊啊。我也並沒有低落到需要你擔心。”


    上了年紀的人的頑固,嗤笑著。


    “然後呢?有話要說是?”


    “有想要交給你的東西。”


    若林從夾克的口袋裏抽出一張很舊的照片遞了過來。


    “這是什麽?”


    接過那個盯著看。


    真是張很舊的照片。顏色泛黃,到處都是折痕。


    那裏麵拍著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他的旁邊是一個有著細長鳳眼的美麗女子。


    她穿著白色的女式上衣和藏青色的短裙。


    她就是凜——


    然後,兩人中間站著一個少年。


    雖然年幼,但立刻就理解了他是誰。


    能看到額前長著一個瘤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八雲所說的角——


    這樣重新再看,看上去根本不像角。不管怎麽看他都是一個人類。


    就因為這個要弄什麽除鬼,人類還真是。


    “我曾經隻有一次,和那個少年說過話。”


    這個在杉樹前沒有聽說過。


    “我跟著父親去診療所的時候,他在院子裏玩著翁仔標。”


    【翁仔標百度百科:是類遊戲的通稱。紙牌的形狀及大小都不一定,但以直徑約4~5cm並帶有花邊的圓形居多,材質則以2mm左右的厚紙板為主。紙牌上麵通常印有各式各樣色彩豐富的圖案,圖案的美觀及稀有是兒童評判該紙牌價值的依據之一。其遊戲型態相當豐富,而且因為對抗性和蒐集性強,特別受到男童的喜愛。在電子遊戲盛行前,和彈珠、竹槍等同被兒童視為“寶物”,經常隨身攜帶,也是兒童在同儕間顯現地位的象征之一。“翁仔標”,是依據鶴佬話的稱呼直譯而來的詞,也常常音譯作“尪仔標”,但從原本的意義上而言,應寫作“翁仔標”。在鶴佬話中,“翁仔”是圖像的意思,“標”則指標簽。因為翁仔標上的圖案常為著名或受兒童喜愛的人物造型,而這些人物圖案在鶴佬話中慣稱為“翁仔”,由是得名。】


    “翁仔標啊。”


    知道那個雙眼赤紅的男人的種種惡跡,和這事情還真是格格不入。


    “那個時候,那個孩子笑著。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地笑著。那個時候我想,鬼也會笑啊。”


    “你想說什麽呢?”


    “那個孩子,原本就是鬼嗎?還是說,是周圍的這些人把他變成鬼了呢?”


    存在人心中的那份黑暗,原本就是人的一部分嗎?還是說,是周圍的環境造成的呢?


    至今經曆過了好幾起案件。


    明顯,應該是周圍的環境改變了人。這麽想著,但是正相反的情況也有。


    這會是個永遠都沒有定論的話題吧。


    現在能說的隻有一句話。


    “我可不懂那麽複雜的事。”


    八雲和晴香並肩走了過來。


    若林向他們以目致意。


    八雲點了點頭回應。


    “我們走吧。”


    八雲這麽說著。


    是啊。再不回去的話就真的糟糕了。


    “再見了。”


    後藤這麽說著站了起來。


    ————————————————————


    石井還是一如既往的忙於文件整理的工作。


    從後藤警官那裏有了在長野發現了七瀨美雪,之後又被她逃掉,再次行蹤不明這樣的聯絡,搜查又回到了原點。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長野?而且後藤警官為什麽要去長野呢?在他回來之後想弄明白的事還有一大堆。


    但是在那之前,必須先要完成至今一連串事件的報告書。


    不論有什麽理由,作為證據的人頭被盜走確實是很大的問題。


    在視線重新落回文件上的時候,門被很有氣勢地打開了。


    “後藤在哪?”


    宮川走進房間喊著。


    “啊,那個,還沒有回來。”


    “什麽!我要開除那家夥!”


    宮川的臉因為怒火而發紅。


    “說是大概今天中午能回來……”


    擦著汗圓著場。


    “嘛,算了。石井。稍微過來下。”


    宮川用下巴示意著。


    “誒?又來?”


    “不願意嗎?”


    已經被瞪得很厲害了。


    “我去。”


    石井反射性的站了起來,追著宮川跑了出去。


    摔倒了——


    ————————————————————


    晴香站在裂成兩半的杉樹前閉上眼雙手合十。


    這裏是四十五年前開始凜小姐長眠的地方。


    因為有著外形有異的兒子的緣故被虐待,失去生命的女性。


    但是,她到最後都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即使死去了,也在意著兒子的安危,拚命地尋找著——


    為什麽,明明被這樣深刻的愛著,八雲的父親,那個男人還要繼續處在黑暗中呢?


    那個人說了。自己是人的罪惡所創造出的鬼——


    那句話無法否定。


    對待與自己不同的異類,人類是很殘酷的。


    被那樣負麵的感情所所影響,像四十五年前那樣的事件就會發生。


    那就意味著,那個人說不定也隻是犧牲者。


    但是——


    八雲說了。


    選擇道路的,是自己——


    我想相信八雲的話。


    “差不多該走了。”


    站在背後的八雲,一副很麻煩的樣子撓著睡亂的頭發。


    “已經要走了嗎?”


    “還要去你姐姐的墓。不快點的話又要再住一夜了。”


    也是呢。也要去見一下姐姐才行。


    “恩。”


    站起身看向天空。


    太陽即將落山,傍晚的天空被染得赤紅。


    山表也被赤紅覆蓋,就如同秋天的紅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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