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給陳硯喬打電話。陳硯喬很快出來,一見著他,便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徐小開,和你見個麵真不容易。要不你那工作別做了, 我養你。”他知道陳硯喬開玩笑,湊近了,能嗅到他身上香水和酒精混雜的味道。很迷離的氣味兒,給人感覺擁有這種味道的人往往比他看起來複雜。陳硯喬搭著他的肩膀:“走,大家都等著認識你。”徐開腳步遲疑,他還沒有勇氣當眾送禮物。也是第一次這麽正式地送禮物,他有些害羞地拉住陳硯喬的胳膊:“喬哥,那次幫你修電腦,發現那鍵盤不太好,我給你買了個新的。”陳硯喬回頭,目光從他發紅的臉掃到他手上的長盒,眼裏的驚喜似憑空乍起:“什麽,送我的?”“嗯。”他接過來,翻來翻去地看:“我不太了解電子產品,這看起來挺貴吧。”“還好了。”他拍拍徐開後背,很快樂:“那我收下了哦。”“嗯,本來就是送你的。”“先拿去放車上,我不太想拿去包廂讓別人知道。”徐開也正有此意。陳硯喬的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還是那輛保時捷。他把鍵盤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關好車門對徐開說:“你送我的鍵盤才不舍得拿去公司用,我要放家裏珍藏起來。”原本就很不好意思,聽到這話,徐開更害羞。一害羞,他就顯得格外木訥:“這對你沒收藏價值,鍵盤就是拿來用的。”“你都送我了,你管我呢。”進了ktv包廂,徐開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兒。過了幾分鍾,他才意識到這包房裏的都是各色各樣的男人,一個女孩都沒有。那些男人不是衣著時髦,就是長相好看,一看就不是他這樣的打工人,不愧是陳硯喬的朋友們。說起來,和陳硯喬認識這麽久,還從沒見過他身邊有女性朋友,明明那麽討女孩喜歡。又想起他說自己還是單身的話。難道是被那個愛而不得的女孩傷太深,以至於不敢再和女孩交往了?還是不喜歡和女生一起玩?說起來,要是單純玩樂的話,徐開也更樂意和哥們一起。陳硯喬介紹他,也給他介紹自己的朋友。徐開皺著眉點頭,燈光昏暗,到最後也沒有把名字和人一一對應。一個戴著很多首飾,身上很香的男人湊過來:“喬哥,你朋友該不會還是學生吧,看起來好小。”他身上的香味兒和陳硯喬身上的不大一樣,帶著甜味兒,徐開嗅著有點膩:“不是,我工作好幾年了。”“誒?你看起來很像大學生。”那人說著話,輕輕笑著,好像每句話都意味深長。“我家小開還不到25,本來也是大學生的年紀嘛。”陳硯喬說。“小開,你想喝點什麽,啤酒還是洋酒?”又有人問。“我不怎麽喝酒。”徐開做好了要被勸酒的準備,然而那人並沒有勸:“喝可樂?我這兒沒開封的。桌上的小吃隨便拿,你喬哥請客,千萬別客氣,嗬嗬。”“好,謝謝。”徐開捧著可樂慢慢嘬,像個鵪鶉縮在陳硯喬旁邊,到處打量。他打量別人,別人也打量他, 但也僅僅隻是打量而已,並沒有誰過來和他搭訕。陳硯喬搭著他的肩,把他攬過去,因為吵鬧,貼近他的耳朵:“想唱歌嗎?我給你點。”徐開搖頭。“要不要喝點酒?”徐開還是搖頭,並往旁邊撤開了點。陳硯喬說話時,嘴唇時不時會碰到他耳廓,有點癢。“你要不喜歡這環境,我們另外找個地方呆一會兒?”他學著陳硯喬的樣子,湊近對方耳朵:“喬哥,你玩你的,不用管我,我看你們玩也挺開心。”往常他不喜歡這種場合,今天可能是陳硯喬在,也可能是這些人並不太搭理他,也不強迫他社交,感覺還算自在。有人提議玩遊戲拚酒,大家熱烈響應。陳硯喬問他要不要一起玩,徐開麵露難色:“我不想喝酒。”“沒關係啊,你玩輸了,我替你喝。”一聽人說是玩十五二十,徐開又改變了主意:“玩吧,我應該不會輸。”八個人分成兩組,陳硯喬自然和徐開一組。遊戲規則簡單粗暴,每組派出一個人和對麵四人打一圈,誰輸誰喝,可以是他自己,也可以讓同組人代,為的是讓不喝酒的也能玩。徐開組的另兩人出戰,輸得有點慘,有人喝不下請他幫忙,每次酒遞過來,都被陳硯喬接走了。徐開看著有點擔心:“你還是別替我喝了,我酒量還可以,隻是不喜歡。”“擔心我喝醉?”“醉了不舒服。”陳硯喬摟著徐開,把臉蹭到他肩上:“放心,這點酒還醉不了。”“我咋感覺你已經醉了。”陳硯喬隻是笑:“是啊,酒不醉人人自醉。”輪到徐開上場,就像他自己說的,玩這種手口不一考反應力的數字遊戲,他簡直暢通無阻、大殺四方。基本都是出手定輸贏,一分鍾就幹趴對麵四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對手麵前就擺滿了酒。“不是吧,小哥你這也太強了,咱都不是一個量級,純粹虐菜啊。”“少廢話,快喝快喝,喝完下一局。”“喬哥你上哪兒去找的這種高手,不會是專門叫他今天來對付我們的?”陳硯喬聳聳肩,好像是他勝利了似的,一臉得意的模樣:“我也不知道他這麽會玩。”“不行不行,換個遊戲。”換了好幾個遊戲,酒瓶也被人收走了好幾撥,大家都有些醉了,越是這種時候,興致反而越是高漲。剛才那個身上很香的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對上了,兩人搖骰子賭點數。“三個三。”“不信。”“不信就開。”“小禾,你醉了。”叫小禾的男人的確不太清醒,點著腦袋,嘴角掛著笑:“我喝醉了還不是你灌的……開不開,快點。”“開。”點子總數不夠三個三,小禾輸了。贏的男人把酒杯遞給他,小禾不樂意,眨著眼睛:“你不能幫我喝嗎?”那男人也笑:“不能,我就想看你喝醉的樣子。”小禾瞪著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卻沒吞下,全包著。他翻身坐上贏他的男人身上,捏著對方的下巴,嘴對嘴將酒液灌進對方嘴裏。這大膽的動作將氣氛推向高潮,所有人都開始大聲起哄。隻有徐開,目瞪口呆。那確實是兩個男人,雖然叫小禾的那位身上很香,也很漂亮,簡稱很“娘”,他也確實是個男人。正當徐開大腦正飛速運轉時,一隻手伸過來蒙住他的眼睛。陳硯喬敲了敲桌子,聲音嚴肅,卻又帶著點笑意:“別這麽瘋啊,正經場合,又不是開淫趴。”短暫混亂的狂歡過去,陳硯喬撤開手,湊在徐開耳邊解釋:“這倆喝醉了發酒瘋,沒嚇著吧。”徐開木然地點點頭。第10章 我喜歡你酒局到淩晨才散。徐開沒怎麽喝酒,陳硯喬也還算清醒。唯剩下這兩沒醉的人,替沒開車的叫車,替開了車的叫代駕。陳硯喬和這些人裏每一個都很熟悉,把他們扶到車上,和醉鬼們絮叨拉扯,和司機們說清楚目的地,再和每一個人飛吻道別。徐開站在台階上看他。陳硯喬總是那麽周到和體貼,所以才有這麽多各式各樣的朋友。不自覺地,他又想到那倆抱在一起嘴對嘴喝酒的男人。徐開也有了猜測,那個叫小禾的漂亮男孩,應該是那個什麽“同性戀”吧。第一次知道這個時,徐開還嚇了一大跳。他出來上學這麽多年,倒是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原本以為畢業後肯定不會再見到這樣的人,沒想到陳硯喬的朋友裏就有。一個男人走過來,站在他身邊。徐開偏頭看了眼,是陳硯喬的朋友,好像叫韓景山。剛剛在包房裏徐開注意到了他,這人和他一樣,也不怎麽喝酒,隻在角落裏坐著。坐一會兒便離開,過一會兒又回來。從開始到酒局結束,都沒和自己說過話。那麽寬的台階不站,偏偏站在他身邊,徐開猜他可能有什麽要和自己說的,已經做好了東拉西扯的準備。韓景山隻是站著,並不開口。默了一會兒,徐開忍不住主動開口:“你的車還沒來,家離得遠嗎?”韓景山沒回答,單刀直入地問:“你不是gay?”gay?徐開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詞的意思,趕緊擺手:“不不不,我不是,我喜歡女的……雖然還沒找到女朋友……嗬嗬。”真是尷尬,怎麽會讓人這麽誤會。難道對方是?這麽想著,又拿眼角打量他。韓景山比他略高,身材很魁梧,胸肌把西裝馬甲撐得平整,長相是濃眉大眼的成熟類型。這是個很man的男人,怎麽看都不像同性戀。韓景山卻語氣平平說道:“你不適合這種場合。”是像是忠告,卻用自言自語的口氣,徐開不太能讀懂對方究竟什麽意思,隻按自己的想法回答:“可能吧,我不是很會玩。”“也不適合陳硯喬。”“?”徐開轉頭看他,十分莫名其妙。韓景山不再說話,沉默嚴肅,不像是開玩笑。“你倆聊什麽呢。”陳硯喬送完他的朋友們,也過來了。“沒什麽,人都送走了?”韓景山道。“都送走了。”陳硯喬對徐開招手,“我們也走吧。”徐開看韓景山:“他不走嗎?”“你說韓哥?”陳硯喬笑,“他是這兒的老板。”走開一些,陳硯喬又問徐開:“剛剛韓景山跟你聊什麽?”“也沒什麽,說我不適合來這種場合玩。”徐開訕笑著,隱瞞了後半句。他也不知道那句沒頭沒腦的話什麽意思,說是挑撥他和陳硯喬,好像也說不通。要是自己把那話告訴了陳硯喬,才實實在在成了挑撥他和韓景山,徐開不打算說。順著這話,陳硯喬問:“今天是不是玩得不太開心?”“沒有了,隻是不習慣,之前都是我們兩個人。”“隻喜歡我們兩個人玩啊。”陳硯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