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倒是想問你一個有點冒昧的問題。”賽謠挑挑眉:“說。”“就是吧,我昨天在你家的客廳不小心碰倒了一張照片,我真不是故意看的,就是把它扶起來的時候瞟到一眼……謠謠姐,你認識夏子澈啊?”照片裏那個穿著北川一中校服、站在最中間笑容最燦爛的那個少年,實在令陸瓚印象深刻,但他一時沒想起來他是誰,直到看見賽謠房間裏那些樂器,他稍微聯想一下,才有了答案。聽見這話,賽謠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隻是瞥開了視線:“嗯,高中同學,那時候也是一起搞樂隊玩的好朋友,怎麽了?”“沒怎麽,就是我想打聽一下他有沒有舉辦或者參加演唱會音樂節之類線下活動的想法。”陸瓚有些不好意思:“江白榆和我都很喜歡他的歌,加上小江生日快到了,我想帶他去聽現場版。”賽謠點點頭表示了解,她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了兩下,才說:“那家夥不怎麽喜歡參加線下,最近隻有一場音樂節他確定出席,在一個月後,但地點很遠,在南江。”“這倒沒問題。”陸瓚眼睛都亮了:“我該怎麽買票啊?”他對音樂沒多少興趣,以前也沒關注過演唱會,不太懂搶票之類的流程。他正準備今天回去之後好好研究一下,就聽旁邊的賽謠給他來了一記晴天霹靂:“票早搶完了,現在有票的估計隻有黃牛,但找黃牛不提倡哈。”賽謠語氣淡淡地給陸瓚來了一記重錘,然後,她看著他大受打擊的怪怪表情,沒忍住笑了。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實現願望,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兩張票,我還搞不到?”“真的嗎?”陸瓚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他認真地看著賽謠,學著她剛才的話:“找黃牛不提倡哈。”“……”賽謠又好氣又好笑,抬手錘了一拳他的肩膀。這件事算是過去了,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聊到了別的地方,後來一起出了觀察室。他們出去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剛從外麵回來的江白榆,他手裏拎著幾個塑料袋,這時候陸瓚才知道,他一個人出去是為了去給他們買早餐。陸瓚感覺自己每一秒都要比前一秒更喜歡他一點,他心裏裝著要送給江白榆的驚喜,沒忍住跑過去抱住了他。江白榆攬了一下他的腰,問:“怎麽?”“沒怎麽。”陸瓚看周邊除了賽謠再沒有別人,就大著膽子親了一下他的耳朵:“秘密。”陸瓚沒在醫院留很久,因為後來他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陸琢給他發了消息,問他在哪兒,多半是家裏又來了客人。所以陸瓚跟江白榆和賽謠一起吃了早餐之後就趕場子似的匆匆往家跑,但這一片離他家實在太遠,路上又堵車,他在路上堵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家裏,回去的時候,他遠遠就看見家門口站著幾人,估計是準備離開的客人。陸瓚沒有多想,跑過去打了個招呼,但走近了他才發現,來人似乎有點眼熟。那幾個長輩他認識,是紀家的叔叔阿姨,其中還跟了一個男孩,那男孩今天穿得倒是規矩,看見陸瓚,他還主動跟他揮揮手:“哎,阿瓚,新年好,你怎麽沒在家啊,去哪玩了?”陸瓚很久沒見紀驚蟄了,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個人,所以有他的場子一般都會避開。但這人似乎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反感,每次見麵都是這樣一副很熟絡的樣子。陸瓚感覺旁邊的陸少華和陸琢似乎瞥了他一眼,但他來不及去想那一眼的意思。他為了禮貌,還是回了紀驚蟄一句問候,然後就一直目送他們上了車,開出了自家的庭院。等到人走了,陸少華隨口問:“那小孩你認識?”“認識,不熟。”陸瓚如實答。旁邊的陸琢盯著他,微微眯起眼:“他剛一直跟我們聊關於你的事,也一直在找你,你不熟哦?”“真不熟!”陸瓚人都不在,哪知道紀驚蟄在抽什麽瘋。“那孩子風評不好,有些事連我都聽說了,你少跟他來往,也別沾染他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陸少華的語氣稍微有點嚴肅,陸琢也跟著點點頭表示讚同。這宛如審訊的架勢,連一邊的許知禮都看不過去了,她擺擺手:“哎呦,我崽什麽性子你們爺倆不知道?單純著呢,哪懂那些有的沒的,行了行了啊,崽剛都不在,說不熟就不熟,別訓了。”雖然許知禮平時喜歡跟陸瓚冷嘲熱諷,但最護崽的也是她。陸少華聽見這話,倒是沒再教訓,隻是意味不明地冷冷嗤了一聲:“所以要多提醒兩句,省的別人說什麽信什麽,被人騙到坑裏還不知道。”“哎呦,我哪有那麽傻。”陸瓚日常懷疑自己在家人心裏是個什麽形象。“總之,少跟他來往,不然我打斷你的腿。”陸琢強調道。陸瓚沒當回事,隻擺擺手:“知道知道啦。”-小貓咪們一天天好好長大了,陸瓚也有好好生活好好上學。開學前最後一次見它們時,它們還在醫院休養。那隻最小的布偶妹妹已經很健康了,它雖然體型還是最小,但已經能跟兄弟姐妹們搶著吃奶,叫聲也洪亮了起來。它叫薑薑,這是陸瓚給起的名字。過完年後,沒幾天,北川一中就迎來了開學,雖然還不是正式開學,但課程安排和正式沒差。畢竟到了高二第二學期,課程明顯緊湊忙碌了起來,陸瓚繼續和朋友們一起卷,偶爾也會和江白榆去一趟喵哢看看小貓。過完年,入了春,天氣漸漸回暖,北川薄薄的積雪花了,樹和草地也生出了新的芽。北川一中的自行車棚再次熱鬧起來,氣溫回暖後,更多學生選擇騎車上下學,一到下午放學,校園裏時不時就會冒出清脆的車鈴聲,那聲音伴著廣播的音樂和學生們的笑鬧,總是很有活力。周五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自習課,陸瓚慢吞吞地收著書包。他問身邊的江白榆:“江星星,你今天騎自行車來的?”“嗯。”“那你先走吧。”“?”江白榆看了他一眼。陸瓚解釋道:“我不回家,我先去趟喵哢,我找謠謠姐有點事。”“嗯。”江白榆應了一聲,隻說:“送你。”陸瓚知道繼續拒絕沒有用,江小狗會委屈,所以點點頭應了聲“好”。在談戀愛、尤其是開學之後,陸瓚對江白榆的認知被顛覆了很多次。比如他以前以為江白榆討厭跟人肢體接觸,後來才發現,江白榆其實是個隱藏的貼貼怪。沒開學的時候還看不出來,但開學之後,他們天天坐在一起那麽久,很多小心思根本瞞不住。一開始江白榆還挺矜持,基本上都是陸瓚想逗他玩,在自習課上主動拉拉他的手,然後趕快放開。當然,一般情況下他是逃不開的,因為江白榆很快會把他拉回來,說什麽都不放手。這樣的次數多了,江白榆也不矜持了,他開始主動牽陸瓚的手。自習課寫題的時候要用左手拉著,上課聽講的時候也要牽著,記筆記的時候會短暫地放開一下,記完了接著牽。有時候思考或者想題的時候會不自覺捏捏他的手指揉揉他的掌心,一些小動作可愛得不行。陸瓚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左手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他可以去定製一個印章,在上麵按個“江白榆專屬”的戳。再比如,江白榆看著冷,但冷臉下麵其實超級粘人。具體就是陸瓚做什麽他都要陪著,以前一起坐公交車回家,人家下了車就跑,多跟他說兩句話還裝得不耐煩,現在坐公交車到他家門口那個小巷子,陸瓚讓他先走他還不樂意,一定要在車站陪他等到要坐的車、目送那車消失在路拐角才肯回去。現在倒是不用一起等公交,天熱了,陸瓚重新擁有了江同學的自行車後座。時隔好幾個月再次坐上去,陸瓚的心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抓著江白榆的書包帶。春天的白日還不算長,天黑得也早,他們放學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去步行街的那條路灑著橙紅色的晚霞。陸瓚坐在江白榆的後座,吹著北川傍晚的風,腦子正放空地想一些有的沒的。江白榆原本正騎著車行在路邊,但不知怎的突然停了下來,陸瓚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江白榆沒有出聲,隻是默默把背在背後的書包背在了前麵。陸瓚腦子一抽,問:“你背前麵了我抓哪兒啊?”“……”江白榆回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在他冷到要殺人的目光中,陸瓚生鏽的腦子緩緩轉動,突然反應過來了江白榆的意思。貼貼怪,想要他抱直說唄。作為給不長嘴的人的懲罰,等自行車再次前行時,陸瓚十分做作地捏住了江白榆的衣角。他嘴角快要揚到太陽穴了,他抬眼看著江白榆的後腦勺,就想看看這人能憋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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