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隕石碎片如同星沙般沉浮,淡藍色的瞳膜清晰映出虞又的臉。他的目光直白而認真,近乎堅硬地與虞又的視線碰觸,可以刺穿一切故作姿態的屏障。虞又撤回視線,轉過頭隻給他留下一個側臉。“最近太曬了,”他無奈解釋,“最近塔米洛的輻射你又不是不知道。光線哪裏都有,我這不是防著麽……我本來就不好看,要是不白了,我還怎麽追求愛情啊?”隱隱的埋怨實際就是撒嬌,是哄騙天真alpha的最佳方式之一,至少謝梵星很吃這一套。虞又看見他的目光緩和了下來。“對不起。”他的目光悄無聲息地在虞又的下巴一掃而過,然後歉疚的把草莓飲料遞給虞又,“全部給你喝。”“……”雖然不知道謝梵星為什麽懷疑,虞又還是暗自鬆了口氣,轉移他注意力,“你不知道,有些東西隻有兩個人一起分享才美味麽?”謝梵星愣了愣,隨即若有所思地“嗯”了聲。接下來,虞又有些後悔說那麽一句話了。因為謝梵星開始樂衷於分享,在接下來的畫展中,他不僅堅持要和虞又通過同一個票道,買吐司也要師傅給他切成兩半,就連那個紙質的紀念品,他糾結了一番,最終默默撕成勻等的兩塊,另一塊鄭重地放在虞又的掌心。虞又:“……”就挺離譜的。虞又勸說兩句也沒用,謝梵星這回沒聽懂暗示,一辯論起來,虞又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就飄飄然了,閉嘴緘默,最後也就這麽隨他去了。趁著上廁所的機會,他才找到點空隙。謝梵星太嚇人了,要不是看在信息素的份上……完蛋,隻離開了一會,虞又就悲哀地發現自己開始想念那股苦味了。廁所裏的檀香熏得他有些頭暈,蹙起眉十分不適,他扯下口罩,摸了摸嘴唇邊緣,發現自己的尖牙又稍稍長長了一小寸。他這時發現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刮破了,流出一串血跡,沾到了手上。他擦了擦手指,這麽一看,怪嚇人的。易感期的alpha看到血又有些蠢蠢欲動,硬是被鼻尖倒胃口的廁所檀香憋了回去。通訊鬧起提示音,虞又不耐煩點開,發現他久久不冒泡的那個戀愛omega群裏有人在@他。不光@他,那人還@了一長串名單,虞又隻是其中一個。“深夜不睡,點擊就看[愛心]~會長~生拍~新圖~~[愛心]”虞又微微挑眉,往下一翻,那人發了十幾張照片,中心都是謝梵星。這些人竟然還搞偷拍。虞又有些被侵犯的不快之感,忍著往下翻了翻。照片裏的場景和服裝各不相同,有的身著休閑運動服,靠在牆邊的模樣慵懶隨性,有的是圖書館,修長白皙的手指翻閱著書籍,目光沉浸認真,頗為賞心悅目。更多的是在練琴室彈鋼琴,氣質高雅,不可侵犯。但最吸引虞又的一張,謝梵星身穿緊身作戰服,一身英氣,顯出緊密而流暢的肌肉輪廓。他正出手擊拳,目光如頭狼般野性而鋒利,像瞄準了目標,下一秒即將咬碎敵人的喉嚨。頭一次,虞又的中心視線沒有放在謝梵星蓬勃的胸口上,而是放在他深邃而鋒銳的眉眼上,銳氣如同刀般,能夠割開人表麵的肌膚,直直到達致命的心口深處。刹那間,胸口微顫。連倒楣的檀香也阻止不了虞又了,他猛地收起通訊,閉上眼睛。……虞又進去了很久才出來,依舊戴著口罩,但口罩已經換了一個顏色,從白色變成黑色。謝梵星露出疑惑的表情,虞又卻徑直繞過他往外邊走,聲音悶悶的:“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謝梵星的疑惑變成了沉凝的擔憂,他沒有說話,而是以另一種形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包圍著虞又,給他安全感。虞又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他與往常不同,對謝梵星的信息素沒有親近,而是身軀僵硬,似乎在忍受著什麽。謝梵星發現他的異常,隻以為他是因為特殊時期特別難受,微微懊惱自己今天把虞又帶了出來,更加靠近對方,努力地釋放控製信息素,近乎化作實質,貼在虞又鼻尖。為了避免無辜路人被信息素中傷,兩人走了一段鮮少有人經過的小道。巷子本身很窄,是老式未拆修的街道,沒有人居住,飛簷綠瓦,古老的木門都沒扣鎖,微微打開一條縫,縫隙間生長出濕潤的青苔。他們在其中走著,很寂靜,隻有腳步的聲音,彼此錯落開,又慢慢在氛圍中重合在一起。虞又停下腳步,微微喘著氣,眼前一片朦朧。謝梵星立刻扶住他,見他已經意識模糊,微蹲下身:“我背你。”“不要。”虞又努力看清他的身形,目光敏銳地在屋舍間掃了掃。……是他的錯覺麽,怎麽感覺有人在跟著。謝梵星卻像是沒發現似的,糾著眉頭,沉默地望著他一會:“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可以進行臨時標記。”虞又沒吭聲,抬目望著他,兩人目光碰撞,濺出彼此一點波瀾。謝梵星以為他同意,四處看了看,在打開的一道舊門後物色到一處隱秘而幹淨的角落。“我扶你去哪裏。”謝梵星低聲說,“比較適合。”虞又被他的力道架了起來。謝梵星隻知道虞又在喘氣,卻不清楚,他這根本就不是發熱期的虛弱導致的。他望了望隱秘的角落,忽而玩味地笑了。“……好啊。”謝梵星把他放在了角落靠牆處,虞又靜靜地看著他,眸中白霧輕覆,猶如蒙上一層易碎的陰翳,看上去迷離而易碎。謝梵星忍不住像對待易碎珍寶般對待他,氣息也微微沉重起來,輕聲:“得罪。”他解開虞又胸前兩粒扣子,兩邊的布料滑落,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和一整片後頸。在他伸出犬牙,將頭靠向虞又的時候,虞又掀開眼簾,望向不遠處的針孔攝像頭,忽然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他伸出五指,猝不及防地按著謝梵星的後腦勺,在對方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利用間隙,使力靈巧一拉,兩人瞬間調換了位置,謝梵星的腦袋枕住虞又的一隻手,背重重被掄在了牆上。虞又在這時扯下了口罩,連眼鏡也一起被摘了下來,露出一張熟悉而又神情陌生危險的豔麗臉龐,在眼前放大的清晰五官精致生動得難以質疑。那雙尾端微微勾起的眼睛就像讓人沉溺情絲的鉤子,謝梵星輕輕吸了一口氣,目光震驚地看見虞又嘴角伸出的犬牙。那特征他再熟悉不過。是alpha的轉而變換的,虞又隻同他對視一秒,頭便埋向他的後頸,嘴唇急促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謝梵星敏感的肌膚,刺激從腺體一路深入延伸到脊髓,激起情難自已的戰栗。虞又胸膛起伏一陣,忽的輕笑起來:“不得罪。”“我很樂意。”隨後,雪白鋒利的犬牙猛地咬了上去。第46章 他生氣了咬下去的觸感是前所未有的。alpha第二性征犬牙的生長自始至終都隻是為了這一刻。為了掠奪信息素、為了烙印下標簽、為了爭奪、為了侵略。為了占有。湧入四肢百骸的暢快之感徹底激發了虞又的獸性, 唇間的血腥味讓他成為瘋狂的俘虜,他的雙手更用力地將謝梵星的腰身圈緊,幾乎將人擁在懷裏。正在被占有的獵物不能逃脫。淡苦味信息素原本占據了所有的空間, 此時被另外一股猛然爆發出的小蒼蘭香味狠狠地壓製下去。小蒼蘭攻擊性極強, 不過短短一息,如火侵略山林,漫漫蕩蕩地點燃了一大片炙熱的空氣。謝梵星感覺自己渾身都燙著了, 他淺淡的雙目緩慢地喪失焦距,任由身前的alpha抱著他的腰, 近乎癡迷地在他後頸的肌膚胡亂動作。臨時標記已經完成, 對方卻沒有離開, 而是親昵地蹭著他的脖子, 猩紅的舌尖輕輕地在耳邊頸畔流連, 如同獸類戲弄獵物般將利齒與唇舌劃過, 留下的溫度熾熱得令人心驚。好像那不是一個又一個細碎而溫情脈脈的吻,而是一簇一簇足以點燃山林的火星。會死的。謝梵星在花香彌漫中茫然地找到一點光點般的意識。日頭正烈, 如虞又所說, 然而他清晰地感覺到,虞又比炙熱的恒星輻射更要擅長發出溫度, 更擅長將人灼傷。他滾燙的鼻息, 他帶著涼意卻又帶來戰栗的尖牙。會死的。謝梵星淡藍色的雙目中猶如晃滿了流質般的水光, 被alpha標記的恐慌由原始的基因衝動激發從而升上心頭,他伸出手, 推拒著虞又的動作, 卻壓根使不出多少力氣。受到刺激, 謝梵星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眸色變深, 毫無焦距,在僅見的視線範圍內感知到一名信息素契合者的存在。他張開嘴唇,按住虞又的肩膀,以一個極其迅疾的速度就要向虞又的後脖頸咬下去!“嘖。”虞又現在精力充沛,一伸出手就精準地把謝梵星的下顎骨給捏住,讓他再也張不開嘴。謝梵星眼底那些空洞的憤怒讓虞又發出輕笑。他輕慢地用大拇指摁住謝梵星尚且蠢蠢欲動的犬牙,上身緩緩前傾,鼻尖幾乎抵著鼻尖,留不出一點隔絕曖昧的空氣。他垂下眸,在謝梵星麵前露出一個無比熟悉的、無辜的表情。“alpha對alpha都這麽凶麽,哥哥?”撒嬌的語氣,聽上去天真單純而又易於掌控,曾經謝梵星害怕他會成為金絲籠中的鳥。但此時發現,虞又是一隻在籠外伺機行凶的野獸。和他碰上,擔憂的不是他,而應該是自己。“……虞又……”謝梵星逐漸恢複了神誌,恢複一如既往的表情,也就是沒有表情。隻是他垂在兩側的,那雙修長優雅的手,那雙控製力強度為s級的戰鬥武器,正在不合心意地顫抖。他輕聲道:“你又在騙我。”從他們最先重逢的那一刻算起,虞又每天都在欺騙他。身份,家世,外表,曾經的羈絆。還有現在的性別。“我從不認為欺騙是什麽不好的事情,那隻是一種吸引您的手段,不是麽?”虞又漫不經心地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像是剛得到什麽稱心如意的玩具。他親昵地牽起謝梵星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好像那真的是他心愛的玩具。謝梵星的心口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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