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裏恩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柚子,你還記得五年前你受重傷失憶的那一次麽?”虞又瞬間生了警惕之心:“幹什麽?”“沒什麽。”索裏恩的聲音逐漸模糊,“我隻是想告訴你,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既然如此,你也最沒資格評價哦。”通訊被掛斷,虞又靜默片刻,拍了拍衣角站起來,腿已經蹲麻了。他一邊按著腿部的肌肉,一邊推開廁所門往外走,卻在不遠處的角落看見兩道近乎貼合在一起的身影。高大的alpha和纖瘦的omega互相對視,在旖旎燈光的加持下,曖昧的氛圍悄無聲息地流淌。虞又原本隻是餘光一瞥,卻在認出人後頓在了原地。alpha是謝梵星。而那個omega,他也認識的。是多年未見的阿塔。謝梵星不知經曆了什麽,向來工整的襯衫有些淩亂,外套鬆鬆套在外麵,從他微蹙的眉頭可以看出有多煩躁。阿塔的手則搭在他的肩膀上,以一個親昵的姿勢,為他整理肩口的衣物。謝梵星沒有推開他,甚至默許他的接近,隻是眉間的山巒始終沒有撫平,在阿塔說了句什麽後,就要抬起手為他撫平眉心,這時的謝梵星才後退半步,躲開了他的觸碰。這一躲,他自然注意到了站在遠處朝這邊望來,不知道目睹了多少的“0346”。阿塔見他愣住,轉頭一看,也留意到了這個孱弱的alpha,臉色微變,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0346。”謝梵星沉下嗓音,“看見我也不叫一聲?”0346不言不語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彎起眼眸,撓了撓後腦勺:“抱歉抱歉,怕打擾你們,一時沒出聲。”“他就是0346?”阿塔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地懇求:“能不能讓他走遠點?”方才被公爵安排的相親對象來到謝梵星的辦公室,弄亂了他的衣服,才讓阿塔有了可趁之機。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機會,阿塔並不想就此錯過。一個omega這樣低聲下氣地請求,按理來說,謝梵星都應該給點麵子。但此時的他卻似乎沒有聽懂暗示似的,隻盯著那個呆愣愣的奴隸,招小狗似的招了招:“過來。”阿塔側過頭警示地瞪了那奴隸一眼。虞又原本隻好奇他們會做到哪一步,早在當初離開之時,他就已經設想到這樣的畫麵。如今真正見到,他發現自己不如想象中那般淡然。阿塔的警告他看在眼底,猶豫的腳步變得堅定,沒幾步就來到兩人麵前:“有何貴幹,主人?”現在的情況,他這麽一叫,倒顯得不正經的關係格外正經了。微微戲謔的眼神落在阿塔臉上,好像在說“不是我要過來的,是他非要喊我的”。在別有心思的人眼裏,隻是故作矜持的賣弄罷了。“替我整理。”謝梵星勾了勾下巴,虞又和阿塔的暗潮湧流被他收在眼底,不過,聰明的alpha並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見解。虞又機智地沒有問對方自己難道不會整理之類會惹怒對方的廢話,而是上前一步,占據了原本屬於阿塔的位置,替謝梵星係起複雜的軍領扣來。說來,這華麗的軍服也算帝國遺風,從貴族存在之時便雷打不動地傳了下來,而謝梵星也將刻板守禮的貴族形象發揮到了極致。即便被虞又擠開,一旁的阿塔也能做到至少存在於表麵的麵不改色。他將手收回兩側,恭敬問道:“少爺,三日後,克洛斯家族舉辦的晚宴,您是否要攜omega一同前往?”克洛斯同樣是底蘊深厚,聲望鼎盛的老牌世家,要想在他們那座複古豪華的大莊園裏參加宴會,自然少不了一位美麗的舞伴。誰知謝梵星一開口就打破了阿塔的算盤:“不用了。”阿塔心中一緊:“可是,這是不合規矩的。”謝梵星當然是個看規矩的人。以往的宴會,他但凡參加,都不會缺了禮數,身邊會陪伴著omega。有時是丁時年,有時是阿塔。雖然他從沒有對omega做出過親密的舉動,但同樣也從未對誰做出過優待。隻要能想到他這個人,就夠了。謝梵星為禮數的事思考了一下,低下頭,看著在他身上緩慢搗鼓著衣物的人。“那麽,0346,你要陪我去一趟麽?”“什麽?”兩聲驚疑從不同的人口中發出,還沒等虞又做出進一步的反應,阿塔就急忙捂住嘴:“他是個alpha呀!”“邀請函上並沒有規定舞伴的性別。”謝梵星漫不經心地說,“他這個樣子,充數也夠了。”阿塔再多不甘,也隻能打落苦楚往下咽:“……可是他會跳舞麽?他隻是一個偏遠星來的奴隸,舉止還如此粗俗。”謝梵星沒說話,他的視線跟在0346的身上,如同安裝了定位儀似的。多少年都沒人敢這麽貼臉挑釁了,虞又眯了眯眼,咽下要拒絕的話語,也輕輕哼道:“主人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不需要一些阿貓阿狗來質疑。”對上謝梵星似笑非笑的眼神,虞又莫名有點心虛,眨眨眼:“是吧?”他可憐巴巴求著認可,身體前傾,那個眼神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即將要覆身親上來。謝梵星微微移開眼珠,嗯了一聲,算是應答。……冷靜下來之後,虞又就發現哪哪兒都不對。首先,謝梵星和阿塔為什麽會出現在廁所前麵?以謝梵星的性格,在容易沾染上味道的地方絕對不會久留。其次,為什麽謝梵星會任由阿塔摸他(虞又視角)?雖然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虞又卻有種謝梵星便宜了那家夥的感覺。最後,謝梵星為什麽要邀請他一個奴隸去那個幾乎隻有貴族參與的宴會?如果是為了省事,那謝梵星最不該挑的就是他。更何況,放在他麵前,可供選擇的omega多如星星。上頭時候做的決定不能細思,因為怎麽思考,虞又都不能確認,謝梵星是不是已經懷疑了什麽,想要當眾戳穿而後捉拿他。這樣他想跑也跑不掉了。抱著這樣的懷疑,當一天午後,謝梵星難得在家裏午憩時,虞又輕手輕腳地走近。謝梵星閉著眼睛,睡在寬大的沙發上,睡姿端端正正,挑不出毛病,隻是懷裏抱著一個抱枕。虞又定睛一看,這抱枕還長著一條白色的大尾巴。他覺得這抱枕眼熟,一時搜索不出相關的記憶。索性坐在地毯上,撐著下巴慢慢回憶。回憶著回憶著,他也有些犯倦,打起瞌睡來。就在他意識越發模糊之時,空氣中忽然飄來一股淡淡的苦香。好好聞……虞又迷迷糊糊地朝著這股喜歡的“香味”靠近。朝著一個方向靠近,香味就越濃鬱。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抓住這股味道時,低下的腦袋被抬起,識海猛然一驚。“你在幹什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虞又像擺脫溺水般費力地睜開了眼。下巴被人捏著,他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眼神。因為剛剛睡醒,而有些茫然,但又混雜著狐疑與猜忌,無端透出淩厲的殺氣,虞又想後退,動彈不得。“我隻是困了。”他的手握住了謝梵星的手腕,“主人,輕點。好疼。”謝梵星放緩了力道,沒有完全相信:“你是真的想睡覺,還是要在我身上做什麽,然後逃走?”虞又本意更多是試探,他說:“我沒有,我不會對主人做什麽的。”謝梵星盯著他,良久道:“你最好真的這麽想。”“0346,”他說,“我永遠都知道你在哪兒。所以,隻有我放你走的份,而沒有你自以為的逃跑。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他加大了力道,虞又沒有再掙紮,柔軟的發絲落了一縷,垂在瘦削的臉頰邊。他定定注視著謝梵星,忽然笑了,憂鬱含蓄的五官融化,像是極致的蒼白中生出一朵斑斕的花。“我明白了。”謝梵星鬆開手,被虞又反手牽住。在謝梵星微微變得錯愕的眼神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不會離開您。”虞又說,“0346是謝先生的0346,我會跟在您的身邊。”他這樣認真,謝梵星反而不自在地要抽回手,卻被更緊地握住。“我想,在主人厭倦我之前,我還有一個疑問。”謝梵星停住:“什麽?”“貴族的舞步,該怎麽跳?”“……”謝梵星像是怔住地沉默了一下,他奇怪地說:“你不知道?”虞又好笑道:“我應該知道麽,主人?”“……”謝梵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在虞又眼皮子底下脫下家居服,換了件日常的白色體恤。衣物穿脫間露出的身材讓虞又眼神暗了暗,那些模糊的記憶中,他可是單憑手感就清清楚楚記住了對方身上每一處肌肉骨骼的走向。而今,他身上的線條又增添幾分成熟的韻味,隻是覆蓋在上的傷疤也多了。“愣著做什麽?”直到謝梵星走到他麵前,將一頂鴨舌帽重力往他腦袋上一扣,虞又拉著帽簷,這才反應過來謝梵星要帶著他一起出門。“為什麽?”他掀開一點帽簷,有些驚異。“家裏沒有練舞的場所。”謝梵星轉身就走:“你不是想學?”虞又嘴角勾了勾,順著他的意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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