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心事》開機儀式不久, 網上官博便發布了定妝照,官宣演員,立刻引起了不少粉絲的狂歡。


    定妝照上, 阮知微穿著背帶裙,紮青春活潑的高馬尾, 鹿眼清透純潔,笑容羞澀又大方, 滿臉的膠原蛋白,少女感幾乎快溢出屏幕。而蘇禦簡簡單單地穿著黑色t恤, 工裝褲, 卻有一種弄潮兒的感覺, 陽光俊秀,自帶校草氣質。


    下麵的評論一水地誇獎:


    【蘇禦是我老公:徐導的餅算是好餅了!就算這部劇不火,也肯定是有質量的好劇, 不是那種注水國產劇, 我知足了。】


    【微微微微笑百分百:我們微微居然當了女一號,事業粉流下了淚水, 太感人了,還是和蘇禦一起, 嗚嗚好養眼啊。】


    【顏狗本人:純路人,看到這定妝照也移不開眼了,俊男美女, 顏值好高,這部劇我追了。】


    ……


    隻有安悅然的粉絲對番位不滿, 一些戰鬥粉還撕了一波安悅然的經紀人, 不過安悅然自從上次小助理熱搜事件之後, 粉絲大批脫粉, 剩的粉絲不太多,也沒有掀起太大的水花。


    《不語心事》正式進入拍戲流程,阮知微開始忙起來,每天早起貪黑地拍戲。


    因為阮知微對劇本足夠熟悉,她的戲基本都是一次過,讓徐導對阮知微讚不絕口,反倒是蘇禦,卻總出狀況,不是忘詞了,就是情感不到位。


    “蘇禦啊,你最近怎麽回事,是不是狀態不太好?沒事多讓微微陪你對對戲,找找感覺。”導演說。


    蘇禦歉意道:“對不起。”


    從導演那裏回來之後,蘇禦的臉色就不太好看,阮知微有心安慰他,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連一向話多的肖蒙蒙也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才小心道:“你最近是沒有時間看劇本嗎?我感覺你好像通告很滿的樣子。”


    “恩。”蘇禦低聲應了聲,他上一部劇剛殺青,他還沒怎麽休息,就被經紀人硬塞了進這個劇組,幾乎算是無縫銜接,同時經紀人還給他排了很多廣告、雜誌,他拍完戲還要趕去拍那些,忙得像陀螺一樣,隻覺得心力交瘁。


    “要不然你先休息會,之後我們再過一下戲?”阮知微輕聲問。


    “沒關係,我們現在來過。”


    阮知微看勸不動蘇禦,隻好點頭:“恩。”


    肖蒙蒙也無奈歎氣,有時候蘇禦的經紀人會來劇組陪蘇禦,是以肖蒙蒙也見過那個經紀人兩回,蘇禦的經紀人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大紅唇,會在片場的角落裏會抽女士煙,氣場極強,說一不二。


    蘇禦本就話少,在經紀人麵前更是沉默。


    肖蒙蒙有時候就想,有這麽一個經紀人,蘇禦真的挺辛苦的……


    正在肖蒙蒙胡思亂想時,她突然注意到遠處的安悅然似乎拿著手機正在拍他們這邊,肖蒙蒙警覺起來,立刻站起來往安悅然那邊看。


    安悅然又想幹什麽?是在拍他們,還是她在自拍?


    安悅然似乎沒注意到肖蒙蒙的起身,她搔首弄姿地撩了撩頭發,又把手機屏幕換了個方向,對著手機擺出各種做作的表情。


    肖蒙蒙這才安下心來,看來安悅然應該是在自拍。


    都混成這樣了還天天臭美,安悅然真是不長記性。


    而遠處的安悅然,餘光注意到肖蒙蒙又坐回去,心裏鬆了口氣。安悅然繼續隨意地自拍了兩張,隨後,她把手機屏幕關上,看都沒看相冊裏的自拍一眼。


    ……


    阮知微和蘇禦找了會感覺後,蘇禦將台詞順了下來,他按壓著皺起的眉頭,疲色愈重。


    “過幾天是中元節,劇組會放假,那時候你好好補覺吧,恢複一下精神氣,感覺你現在特別累。”肖蒙蒙插嘴。


    “恩,謝謝。”蘇禦點點頭。


    肖蒙蒙轉頭看向阮知微:“微微,你也是,中元節放假最好在家待著休息,我和你說,中元節的俗稱是鬼節,晚上鬼門打開,百鬼夜行,你半夜出門的話,小心被鬼抓走。”


    “迷信。”蘇禦緩緩開口,說了兩個字。


    肖蒙蒙吐了吐舌頭,朝阮知微眨眨眼,意思說蘇禦好正經,開不起玩笑。


    阮知微彎唇笑笑,雖然她也不信這些,但不好打擊肖蒙蒙,便用口型回了句,那你也要在家好好呆著。


    “恩,我不會出門的。”肖蒙蒙開心起來,她知道阮知微不信這些,這麽說完全是給她麵子,但肖蒙蒙還是被阮知微感動到。


    這麽想著,她也有點期待放假了,可以肥宅一天,最近連續拍戲實在太累了。


    中元節將近,這是祭祀先人的節日,劇組放假,各個公司也都放了一天假,讓員工們可以去掃墓、祭祀祖先。


    沈宴並不想過什麽中元節,也懶得去祭祀那些所謂的祖先,但是沈家的一條硬性規定是,中元節必須回家,聚餐,而後祭祖。


    他一想到要回沈家,便覺得心浮氣躁,但早上時沈媽媽已經給他發了信息,讓他今天中午前務必到家。


    沈媽媽和沈宴一年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這是今年的第二句話。


    最後,沈宴還是換了沉悶又嚴肅的黑色西裝,讓助理開車,回沈家。


    沈家別墅坐落在豪華地段,五層別墅,麵積600平方米,在北城大概20萬一平方米的地段,是當之無愧的豪宅。


    別墅前麵的園林都是請的蘇州園林設計師專門設計,小橋流水,九曲回廊,漢白玉做成的橋和亭子,姹紫嫣紅的花開滿園林,雅致又有格調,彰顯著主人的闊綽。


    沈宴一進別墅大門,兩旁的仆人們都齊齊鞠躬:“二少爺好。”


    二少爺……


    沈宴最初覺得這個稱呼土得要死,但是他祖母就喜歡仆人這麽叫,他也沒辦法,這導致現在那些狐朋狗友還開玩笑叫他沈少,聽著聽著,他現在也習慣了。


    他敷衍地和仆人們點了下頭,繼續往裏麵走,等他進到別墅一層的房子裏時,發現沈繁已經到了。


    他尊貴的哥哥,沈家大少爺,沈繁,他正坐在沙發上談笑自若,沈家父母都圍著他,和他笑著聊天。


    他們其樂融融,歡笑自在,仿佛是完整的一家人。


    沈繁注意到門邊站著的沈宴,主動站起身來,迎接沈宴,微笑道:“阿宴來了,等你很久了,你平時也不怎麽回家,爸媽都很想你。”


    沈宴聽到這話,心裏冷笑了一聲。


    明明沈爸爸和沈媽媽轉頭看到沈宴來了,笑意頓時都淡了不少,神情也不再熱絡,他的出現,突兀得如同闖入者,打破了剛才和和滿滿的美好氛圍。


    而他的哥哥總是擅長用虛假的麵孔說出截然相反的話,冠冕堂皇地彎曲著事實。


    不過演戲嘛,有什麽難的。


    沈宴勾唇笑了笑,似乎是個孝順體貼的好兒子:“抱歉啊,太忙了,沒什麽時間回家,我也很想爸媽呢。”


    “好了,”沈爸爸不太想繼續這種虛偽的談話:“一起去餐廳吧,我媽在餐廳等著我們。”


    餐廳在一樓最左層,他們四個人進去的時候,彼此都異常沉默。


    沒有沈宴的時候,他們三個可以侃侃而談,但是沈宴來了,氣氛都變了。


    沈宴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炸/藥,每次都能成功破壞家庭氣氛,百試百靈。


    餐廳是個方形的長桌,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佳肴,法國鵝肝、魚子醬、英國奧泰斯林大蝦,俄羅斯歐包……而在長桌的盡頭,就坐著沈家的祖母。


    沈家祖母穿著黑色旗袍,旗袍用針繡著牡丹花的樣式,針腳細密,牡丹花活靈活現,彰顯富貴。她的白發梳得一絲不苟,精神矍鑠地端坐著。


    “你們來了,都坐下吧。”祖母看到他們進來,端莊開口。


    “好的,母親。”沈爸爸恭敬道,隨後用手勢示意他們落座,他們紛紛坐下。


    沈家是傳統企業,現在轉型做新型企業也做得不錯,因為是傳統集團,大半股份都在沈家祖母手裏,也就是沈宴的祖母,沈爸爸的媽媽。


    祖父去世得早,沈家祖母極強勢,現在掌管著沈氏集團的大權。她生的唯一一個孩子性情柔軟,讓祖母很看不上,所以隻給了一部分股份,還好沈爸爸的大兒子沈繁還算不錯,是個做生意的苗子,目前沈家父母的股份都轉移給了沈繁,沈繁在公司裏聲譽、人心都還可以,如果沒什麽意外,以後沈氏集團都是沈繁的。


    至於沈宴,從小就不學無術、惹是生非,沈家父母壓根沒指望過沈宴。


    餐桌上的位置也能說明一切,沈宴坐在餐桌的邊緣上,是最沒有存在感和話語權的位置。


    沈家祖母慢聲開口,隨便問了兩句公司的狀況,沈繁一一回答:“是,祖母。最近公司業績還算不錯,上個月各個版塊的財務報表顯示……”


    對麵的沈家父母麵帶微笑,似乎對沈繁的回答很是滿意。


    沈宴則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聽著,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而實際上,他垂下的黑眸裏,飛快地染了一絲暗色。


    “好了,那開始吃飯吧。”祖母沒對沈繁的回答表現出太多情緒,她了解了一下情況後便換了話題,於是,大家開動。


    沈家人脈稀薄,沈家祖母隻生了這一個孩子,其他表親之類的生活在其他城市,再加上沈家祖母嘴毒又勢利,與其他親戚走動不多。


    飯桌上,隻有沈家祖母和沈家四人,是以人和人之間的互動就分外明顯。


    沈媽媽對沈繁關心而熱衷,時不時地給沈繁夾菜,一會兒問沈繁有沒有什麽喜歡的女人,一會又說沈繁最近工作繁忙,太瘦了,要多吃點,惹得沈爸爸無奈直笑:“少說兩句,這不是天天都能見麵嘛,怎麽說得好像很久沒見一樣。”


    沈媽媽嗔道:“阿繁工作這麽忙,哪有天天見麵,我都不好找他,怕打擾他。”


    “沒事啊媽,”沈繁笑得溫文爾雅:“想見我就給我打電話,再忙陪爸媽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說完,沈繁適時地看向沈宴:“阿宴,你也是,多回來陪陪爸媽啊。”


    沈繁的話落,氣氛頃刻冷了下來。


    沈爸爸和沈媽媽的笑意都收斂了不少,靜默許多。


    沈宴品了口高腳杯中的酒,他這次不想再陪他們演戲,隻是懶懶地 “恩”了一聲,算是回答了沈繁的話。


    位於主位的沈家祖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沒有說話。


    這頓飯吃到最後,沈宴都不知道吃在嘴裏的東西是什麽味道了,味同嚼蠟。


    挺惡心的,他哥哥動不動就來cue他,而沈繁每說一次,就讓沈宴更清楚一分,他究竟有多不受他爸媽待見。


    他哥哥應該也就是這個意圖吧,那他成功了。


    沈宴隻覺得反胃,這頓飯讓他想起了以前無數個日日夜夜,在家裏的許多這種時刻,沈宴都是這麽度過的。


    按照道理來說,小兒子應該受盡寵愛,但沈家不是。


    沈宴出生的時候沈媽媽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還好救了回來,然而,那之後沈媽媽還是得了產後抑鬱,情緒多次在失控邊緣,甚至想要自/殺。


    後來經過無數心理疏導,沈媽媽現在才調整好情緒。就因為這些事,沈媽媽一直不喜歡沈宴,覺得他不詳,對他極其冷淡。


    沈爸爸深愛著沈媽媽,對沈媽媽言聽計從,也因此而不喜沈宴。


    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沈繁,留給沈宴的,隻有比陌生人還要疏離的冷漠。


    小時候的沈宴不懂為什麽,他調皮搗蛋,想要以此引起爸媽的注意,卻隻引得爸媽更深的厭惡;後來沈宴慢慢長大了,他不學無術,惹事生非,以為這樣能讓爸媽多管管他,然而也沒有。


    沈宴毫不懷疑,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當場去世,他爸媽也不會為他落一滴淚,反倒會覺得解脫。


    他們有沈繁了啊,他隻是可有可無的。


    越想心裏越難受,沈宴不小心喝多了,他酒品很好,醉了也不發酒瘋,隻是會很安靜。


    飯局結束,他沉默地跟著祖母後麵去祭祀了祖先,插香祭拜等一係列流程過後,這無聊的中元節才終於算是過完。


    沈宴穿好衣服打算離開沈家別墅,走之前卻被祖母叫住:“等一下。”


    “恩?”


    祖母走到沈宴身邊,她的目光看透一切:“如果能證明你自己,那你就什麽都有了。”


    沈宴當然知道祖母什麽意思,他笑了笑:“知道了,祖母。”


    說完,他便徑直出了別墅,不再看向身後那棟明明富麗堂皇,卻於他來說,宛若豔麗地獄的高樓。


    助理一直在別墅外麵等著沈宴,沈宴打開車門之後,助理稍稍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因為他聞到了沈宴身上濃重的酒氣。


    沈宴胃不好,很少喝這麽多酒,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麽失態。


    沈宴上車,他將身體放鬆地靠在後座上,用指腹按壓著眉頭,他喝多了有些頭疼:“去金檀別墅。”


    “?”助理以為自己聽錯了。


    助理想了又想,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是去……金檀別墅?”


    “恩,”沈宴隻覺得頭疼得厲害:“開車快一點,微微還在家等我。”


    助理這下是真的不敢出聲了,沈宴應該是真的喝多了,已經喝到神誌不清了,明明上個月阮知微就離開金檀別墅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現下沈宴似乎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磨嘰什麽呢?”沈宴語氣逐漸不耐。


    助理被他這麽一激,沒再猶豫,他想著,開就開吧,反正是沈宴讓的,他酒醒之後也怪不到他頭上。


    於是,助理踩下油門,車子直奔金檀別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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