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過就罵人?什麽東西?”隊伍裏其他人罵罵咧咧的,謝知奕卻沒什麽感覺。徐洋皺眉湊到謝知奕跟前,小聲問道:“不懟他?什麽東西,在我們的地盤還那麽囂張。”“他們那類人,單單懟他們是沒用的。”謝知奕看也不看他。“今晚他們聚在一起罵得更難聽,平時傲慢得眼睛長在腦袋頂,比不過你的時候便會想辦法弄死你,弄不死你的時候……他們就會抱團罵幾句難聽的。”徐洋聽得目瞪口呆。謝知奕那表情看著冷冷淡淡的,但是提起那幾人時卻罵得格外利索。徐洋又想起了自己曾經聽說的香豔傳言他想到了什麽,立刻就不再說了。徐洋主動轉移起了話題,而另外幾個也不再提掃興的寶通團隊。而寶通裏的技術員,吉安,回去便打了個越洋電話。“我就說了,不能讓他們回國,他是藺許安的學生,萬一偷了我們的技術呢?”吉安罵得很難聽,其中各種各樣的髒詞讓對麵的人聽出了吉安的暴怒。然而對麵也安慰著吉安:“你知道,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要是連普通學生都死,對麵肯定也忍不住要搞事的。他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我們也審查過他所有的成果,都是最基礎的,不會影響什麽的。”“不影響?那為什麽華洋通信拒絕和我們合作?你知道那是幾百個億的項目嗎?你知道我們這麽多人來c國需要浪費多長時間嗎?”吉安越說,心中的惡意就越旺盛。謝知奕那張臉始終浮現在他的眼前,讓吉安的心頭充滿了惡念。他實在覺得,謝知奕那種靠著緋聞和身體上位的人,惡心又低賤。怎麽就搶了他們的生意呢?“你先回來,我們商量商量再說。”對麵人的連聲安撫讓吉安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而謝知奕這邊則是喝了酒,大家都很興奮。聊著聊著,有人便說起了和對麵競爭時的趣事和難處。在場的不少人都曾經有過在外工作的經曆,大家又都是從事敏感行業的,因此一提起來,全都是辛酸淚。而謝知奕安靜的聽完了全程,什麽都沒說。徐洋看出謝知奕的心情不好,便先把謝知奕送回了酒店,隨後他掏出手機給趙成乾發了條消息。謝知奕進門本打算睡覺的,可是他喝了酒,站在鏡子前麵看著眼前的自己,突然想起了那群人的話。他想到了藺老師。謝知奕把手掌按在鏡子上,低著頭笑笑。“你們總得都還回來。”第11章 謝知奕習慣性睡前給簡臨發晚安,然而今晚的簡臨沒回消息。謝知奕按著手機把腦袋埋進枕頭,睜著眼睛半晌睡不著覺,熬到十一點,謝知奕又覺得肚子餓了。他不想起床,就在床上打了個滾,把頭發弄得亂糟糟的,也不起來。要是有個人來找他,還給他帶燒烤,他就……“咚咚咚。”門口的敲門聲響了三下。謝知奕迷迷糊糊的下床開門,才拉開房門仰頭就看到簡臨。謝知奕來之前和簡臨說了他們入住的酒店和房間號,本來也隻是簡單的分享一下他們是在燕市市中心下轄的台區內出差,離市區兩個多小時車程。“我在錄綜藝,因為怕你喝酒,所以給你帶了點吃的。”簡臨將手裏的袋子遞給謝知奕。謝知奕心跳得很快。袋子裏是一份小餛飩,蟹黃拌上豬肉小蔥,還附贈了一小盒爆漿豆腐。謝知奕小口小口的咬著,把薄薄的一層皮咬開,混著汁水的肉團混合著小蔥的鹹香,手工切出的肉餡還有著脆生生的顆粒感,吃得謝知奕身心一塊暖了起來。他捧著碗,眼睛笑得彎彎的,而簡臨則撐著下巴靠在旁邊,突的問道:“為什麽會傷心?”“什麽?”“趙成乾和我說,你今晚的狀態很不對勁。”簡臨望著謝知奕,語調輕柔,連頭頂的毛寸似乎都不那麽紮手了。他的手掌攥著謝知奕的衣服,臉頰靠近了點,語調柔和得幾乎快要化為一灘水。“我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麽嗎?”“所以你不是在附近拍綜藝,你是接到趙成乾的電話,直接趕過來的?”謝知奕歪頭看著簡臨,而簡臨也點點頭。謝知奕心頭的不安放鬆了點。他抱著那碗小餛飩,頂著張喝了酒的紅臉,一點點回憶著以往的事情。“我之前在外麵的時候,很多人說我是靠著臉的。”謝知奕說起以前,表情不自覺嚴肅了。“最開始特別煩,誰說了我靠臉,用那種詞形容我,我就會去看他在做什麽類型的實驗,提前把他的工作做完……讓他在實驗室無事可做。”反倒是簡臨聽了後,挑眉評價道:“你上學時不也一樣嘛。”謝知奕上學的時候也被班裏幾個成績不錯的學生嫉妒過,後來謝知奕次次考試壓著他們的分數,在他們瑟的炫耀難題解法時主動給出更多的解法,接連幾次後,對方幹脆離得他遠遠的。看著冷冰冰一小孩,其實可記仇了。謝知奕眯著眼睛看向簡臨:“你說我幼稚嗎?”簡臨抬手按在謝知奕的腦袋上,他狠狠揉揉那柔軟的發絲,然後用額頭抵著謝知奕的額頭。“下回我幫你就是了,誰招惹你,我幫你揍他。”“幼稚死了,這麽大人還打架。”“幼稚怎麽了,我願意。”簡臨扯著嘴角的,那眼神讓謝知奕的心髒顫了下。他哼著又咬了口餛飩,然後把手邊的爆漿豆腐推給簡臨。“沒有筷子,你的借我下。”簡臨朝著謝知奕伸出手。謝知奕將筷子遞到他手邊,簡臨才瑟的笑著扒拉起了豆腐。謝知奕看簡臨吃得香,就在旁邊又說著:“後來我老師阻止了我,他和我說,多看多學,可以多動手,最好別總當著旁人的麵動手。”簡臨注意到謝知奕的語氣沉下來了。他把凳子挪得近了點,用膝蓋抵著謝知奕的膝蓋,彎著腰靠近去聽。“其實如果不是藺老師提醒,我回國也沒那麽容易。後來幾年實驗室總能聽到有人叫我‘toy’,還有幾個同事……都說我靠著賣色相才拿到項目研究員的名額、才留在團隊裏的。”“今天跟寶通競標,遇到了個以前的同事,說得很難聽。”簡臨握住了謝知奕的手掌,他沒說話,隻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拍著謝知奕的背。謝知奕把腦袋抵在簡臨的懷裏,而簡臨也偏頭在他耳邊笑:“我幫你……打他?”“幹嘛,還以為跟上學時一樣啊。”謝知奕被簡臨的話逗得沒辦法,原本失落的情緒被他幼稚的話一碰,立刻就散成了沙。他低著頭,嘴角卻翹起來了,用手扯扯簡臨的袖子,然後彎著眼睛道:“寶通沒拿到項目,他回去肯定氣得不行。”“寶通少了那麽大一筆合作,明年的研究經費肯定要降,如果明年他們沒有找到新的合作夥伴……未來幾年時間,都是我們發展的好時機。”簡臨不大懂謝知奕說的。可簡臨卻仍然想知道得多一點。“你能不能和我說說,現在我們的發展情況是什麽樣,他們的又是什麽樣,我們得追多久?”“大概就是,我們在做一場不知道有沒有用的追逐,還是在追逐他們幾十年前就已經做到的事情。”謝知奕盡量簡化了其中跟技術有關的內容,一點一點說給簡臨聽。其實差距是擺在明麵上的,技術的差距造就了市場的差距,市場的差距也影響了投入的差距。對方可以在鼎盛時期舉世界之力研究出的東西,他們卻要在封鎖中戴著鐐銬向前。簡臨也聽得不舒服,他垂著眼,整個人顯得喪喪的。“沒事,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三年,總有一天會趕上的。”謝知奕的情緒反倒是好了不少。他想,反正都已經回國了。“我相信你。”簡臨的手掌按在了謝知奕的手背上,手心的熱度從手背蔓延到心髒,謝知奕感覺自己心髒跳得更快了。謝知奕舔舔嘴唇,他小心翼翼的瞄了簡臨一眼,又悄悄收回目光。反而是簡臨撐著下巴,毫不避諱的看著謝知奕的側臉:“有的時候會感覺……追不上你了。”“追上我幹嘛啊。”謝知奕嘟囔著。簡臨的眸子頓了頓。他抬手狠狠地揉了把謝知奕的腦袋,那頭柔軟的頭發被手掌揉得亂糟糟的,謝知奕原本失落的情緒也被他接連的動作攪擾得消失了。他下意識想去抓簡臨的手腕,簡臨卻先一步收回了手。“今天晚上……”謝知奕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麽,隻是仰頭看著簡臨,眼瞳亮晶晶的。他緊張的舔嘴唇:“你打算住在哪?”“我去隔壁開間屋子。”謝知奕起身打算跟著他出去,卻被簡臨按著肩膀推回房間。“早點休息,晚安。”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謝知奕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簡臨好像驟然間對他冷淡了不少。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給簡臨發消息,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回了市區,兩人連麵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