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啊......”路城品了品,喊了遍小名,“未未。”“嗯?”路城說:“真好聽。”“那當然。”曲暮語調上揚了幾分,企圖以此來掩蓋自己又被撩起來的心跳。“未未,”路城又喊了一聲,“我覺得我們名字絕配。”曲暮有點興趣:“怎麽說?”“你叫暮,也叫未未,所以可以理解為朝朝暮暮,我叫路城,所以是走過很多座城市,”路城頓了下,“所以未來的朝朝暮暮,我想帶你走過很多個城市,找到一個屬於我們的城市......”曲暮半晌沒說話,安靜到路城差點以為他睡著了,良久,他驀然開口:“好啊,帶我走吧,去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路城:“好。”末了,路城感覺到懷裏的人輕笑了一聲,“那就,從下學期的數學競賽開始吧,我們頂峰相見。”路城勾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帶有許諾的吻。“好,我們頂峰相見。”***路城多住了些時日,跟外婆獨處時,在她主動提及的隻言片語中,他終於知道了曲暮初三那年,家裏發生了什麽變故。曲家本來很富有,算是家道中落,何躍華看中曲家有錢,甜言蜜語騙走了曲嵐。曲嵐骨子裏是個天真浪漫的人,跟外婆一個樣。許是家境不錯,她覺得愛情從來不是門當戶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嫁了,家裏攔都攔不住。起初結婚那會,何躍華的本性還未暴露,但後來曲暮的外公不幸破產,突發急性腦梗去世了。曲嵐本來已經很絕望了,但誰也沒料到,何躍華這時本相畢露,各種冷暴力隨之而來。曲嵐想離婚,卻在此刻檢查出有了曲暮,於是她再三顧慮,決定還是先忍忍,忍著忍著就患了抑鬱症。奈何盡管曲家破產,曲嵐身上還有不少錢,於是她求何躍華,讓他配合自己,讓曲暮健康長大。而曲暮知道這件事,是在中考後的一個雨夜。中考後幾天,曲暮依舊沒見著何躍華人,曲嵐照例幫他整理好行李箱,要帶著他來鄉下住幾個月。本來曲暮倒是樂顛顛拖著行李箱跟在曲嵐後邊,但中途曲嵐接了個電話。兩人都快到車站了,曲嵐卻臉色一變,讓曲暮先自己去外婆家,說她工作上有點事,要等明天才去。曲暮應著“好”,拖著行李箱走了兩步,再次回過頭來時,卻看見曲暮慌張攔了輛計程車的身影。他覺得不對,於是便拖著行李箱折了回去。到家門口時,他發現屋內是亮著的,他想都沒想就拖著行李箱上去,誰知道,還沒到家門口,一個玻璃杯突然從敞開的大門裏邊扔了出來,定定落在曲暮麵前,碎了一地。來不及多想,他一衝進去,就見他平日想親近又不敢親近的父親手裏正拎著另一個玻璃杯,準備砸向他雙眼猩紅的母親。曲暮在那一刻徹底懵了,宛如從小建構起來的世界瞬間崩塌,連基底都碎成了粉末。路城聽完沉默了許久,他終於知道曲暮為何會拿煙灰缸對著何躍華。何躍華,就是該死。而後來那個把這件事捅到網上的那個人,同樣該死。路城從來不知道自己戾氣這麽重,但沉默地折斷了一枝桂花枝的外婆還在繼續說,他隻能克製住自己的衝動。她說:“未未啊,特別討厭下雨天。”路城抿了抿唇,半晌沒有說話,末了隻回了句:“知道了。”第65章 寒假挺短,路城抽時間回了趟家,摩托順便留在了裴羽那邊。他拖著行李箱上了高鐵,準備在曲暮家常住。兩人像是商量好的,曲暮前腳剛跟曲嵐說路城家裏沒人,想留他在這多住一些時日,後腳路城便拖著行李箱出現在院子裏。曲嵐同情心泛濫,隻覺得這孩子怪可憐,家裏沒大人,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幹脆讓他安心住下,正好跟曲暮也有個伴。畢竟,他住在這,曲暮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更何況兩個孩子都很用功,成天湊一塊兒學習,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這段時間路城有些樂不思蜀了,以至於hans經常跟許恒風偷偷吐槽他這個外孫。他不敢明說,但許恒風聽得出來,他明裏暗裏想表達的都是同個意思有了媳婦忘了外公。於是許恒風一字不漏地將自己品出來的意思轉達給了路城,因此,無奈之下,路城隻能兩天一通電話安撫這個老小孩。開學時,兩人是一起回學校的。他們一人推著一個行李箱,路城行李箱上掛著滑板。男朋友送的滑板,某人寶貝到不行,到哪都得帶著。到校門口時,曲暮不由得覺得有些不真實不論是跟路城一起來上學,還是他這學期可以和路城一起上課。半個月前發了通知,綜合高二上學期成績以及對各方麵因素的考量,級裏決定將曲暮安排進一班。當晚,一堆人跑過來恭喜他,徐寧是個例外,他恭喜完人便開啟了信息轟炸,發來一連串哀嚎。他是為曲暮開心,但是曲暮一走,十四班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可他的好朋友全在一班,以至於他苦惱了好幾天。他發信息問曲暮:“曲哥,我現在學習會不會太晚了?”曲暮:“永遠都不晚,愛因斯坦說,時間隻是錯覺,所以從哪開始都不會晚,隻要你想開始。”徐寧:“那我怎麽樣才能變聰明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去一班!!!”本著安慰人的心思,曲暮躺在路城懷裏,指尖“噠噠噠”飛快地發了一堆不著調的話。曲暮:“你知道吸引力法則嗎?”徐寧:“不知道,啥玩意?”曲暮:“就是你隻需要每天早上起來,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說我是最聰明的,我一定能上一班,這樣就會變聰明。”摁下發送鍵的那一刻,他連自己都被逗笑了。但徐寧明顯相信了,於是他信心百倍,決定從寒假開始彎道超車。路城將某人笑得要掉下去的身子重新拎上來,讓他在自己腿上坐好。曲暮隨他擺布,指尖還在“噠噠噠”地跟徐寧扯東扯西。路城眸色一深,往人的脖頸邊湊過去,嘴唇微啟,懲罰性地在人的頸側咬了一口。他似乎啃上癮了,不僅輕咬,甚至用牙齒叼著那塊軟.肉細細摩挲了好幾下。曲暮身形一頓,這才停止了指尖的動作。他“嘶”了一聲,卻隻是輕輕推了下人的腦袋,“別咬,上次差點被媽媽發現了。”路城鬆了口,往那邊吹了口氣,“理我一下。”曲暮反應了片刻,這才將手機擱一旁,留著徐寧獨自發狂。他決定哄一下男朋友,於是他環上路城的脖頸,笑道:“你知道吸應力法則嗎?”路城:“剛跟徐寧說的那個?”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跟徐寧說的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他賣了個關子。路城忍不住問:“是什麽?”曲暮親了下他的嘴角,“就是我們倆有相同的磁場,所以彼此吸引。”路城神色瞬間閃爍了好幾下,接著輕笑了一聲,掐著人的下巴,跟他展開一場“唇槍齒戰”。曲暮回憶著,止不住彎起了唇角,路城餘光瞥見後,撇過頭來問:“笑什麽?”曲暮神秘地搖了搖頭,“沒什麽啊,就是挺喜歡跟你一起上學的感覺。”路城剛笑著要去摸人的腦袋,就被不遠處一聲的殺豬般的尖叫聲打斷。“路哥!!路哥啊啊啊!老曲!!!”兩人齊齊回頭,就見於木飛和斐田辛雙手展開,一臉感動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兩人狂奔而來。路城:“......”曲暮:“......”結果就在於木飛要撲上曲暮時,路城將人往身邊一拉,堪堪躲過他的熊抱。於木飛:“......”於木飛顯然沒想到他路哥這麽狠心,他沒刹住腳,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反觀一旁,斐田辛裝作一副抹眼淚的樣子,拽著路城的手臂不鬆手,“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要留在國外不回來呢!”路城:“聽誰說的?”斐田辛:“沒誰,就我們在猜而已,你這麽久不回來,我們還想你直接去國外上學了。”路城:“沒有,我二十天多天前就回來了。”於木飛一聽,也不在乎剛才那個插曲了,湊過去震驚道:“靠,你回來怎麽沒跟我們說啊?”路城一臉莫名:“沒說嗎?”曲暮配合他道:“你又沒問。”“......”於木飛覺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越來越氣人了,他轉頭問曲暮:“那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曲暮跟路城確認了下眼神,不打草稿道:“路上遇到的。”於木飛這下心理平衡了,“所以你也是剛知道路哥回來的是不是?”曲暮沉默了片刻,理所當然道:“不啊,我早就知道了。”於木飛:“......”斐田辛哀嚎一聲,指著他道:“沒愛了沒愛了,有了新愛忘了舊寵,居然隻有曲哥知道你回來了!”看著他這副像被插了把刀的樣子,曲暮忍著笑意,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路城卻不然,偏偏這時候還要再插一把刀。他冷漠道:“沒寵過。”這下曲暮忍不住了,本來想安慰人的心思瞬間消失殆盡,笑得腰都彎了。於木飛比了個心尖上被插了一把刀的手勢,跟他通病相鄰的兄弟抱作一團,在校門口唱起了二人轉。“別丟人。”路城說著,拉過曲暮的行李箱便進了校門。曲暮強忍著笑,拍了拍兩位的肩,跟上他的腳步,於是校門口瞬間隻剩下兩人看著遠去的背影獨自懷疑人生。於是回到宿舍後,兩人正在收拾東西,宿舍外邊突然喧鬧起來。來不及反應,就見過於聒噪的幾個身影扒拉著門框入門。鑒於剛才某兩人受到了無情的創傷,路城這會收斂不少,跟幾人挨個抱了一下。鄭瑋抱完路城去抱曲暮,鄭重道:“曲哥,歡迎你加入咱一班這個組織,我今晚晚修一定慫恿......不是,號召全班歡迎你!”“謝謝。”曲暮笑意未減。於是幾人寒暄了十幾分鍾,這才訕訕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去晚修。路城正拿著一條濕布準備去擦幾個月沒住人的床,誰知道他一曲著膝蓋上去,就被床角的東西吸引了目光。他指尖稍頓,偏轉了方向將那塞在床縫裏的東西撿了起來,仔細辨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