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相抵之間,曲暮隻感覺到渾身一陣酥麻,肺部裏的呼吸盡數被他吸取,他好似被關進一個真空的鍾鼎裏,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人,隻能隱隱約約聽到接吻的水聲,觸摸到路城的溫度。好在路城抱緊了他,他不至於因為被親到腿軟而癱軟下去。他禁不住拽緊路城的衣領,發出一聲粘膩的聲音。路城動作一頓,稍微退開了些,看著他透著一層水霧的眼睛,輕笑了一聲。兩人的唇角若即若離,曲暮及時換了口氣,湊上去又跟他接了個吻。湖水倒映著山巒,也倒映著少年親密交頸相擁。路城摩挲著他的後頸,在他耳畔輕道了一聲:“未未,每一天都開心。”他和曲暮都沒其他的想法,僅有的,就是希望對方能天天開心。曲暮玩著他的發絲,揚起嘴角道:“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第71章 兩人頗有一番月亮不睡我不睡的架勢,直到半夜兩點才回到羽寬修理廠。裴羽特地給兩人留了盞燈,本以為他們會晚一點回來,沒想到剛從廁所出來,就跟兩人打了個照麵。他麵色潮紅未褪,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脖頸上還多了幾處曖昧不清的痕跡。曲暮一時愣在原地,要擱以前看到脖頸上那些紅痕,他會自然而然往別處想,但自從被某人啃多了之後,他難免會想歪。於是,見到此番的裴羽,他下意識以為裴羽帶了個女朋友回來。裴羽內心少有的慌亂,今晚屬實是意外,他完全沒想要帶歪小朋友,於是他趕緊抓緊衣領,擋住那些痕跡,打哈哈道:“快夏天了,蚊子挺多哈。”“被子給你們準備好了,很晚了,去睡吧。”他嘴跟打炮似的說完這兩句話,一溜煙的功夫,轉頭紮進了房間。路城:“......”曲暮:“......”他想信的。如果裴羽沒有一頭紮進齊文寬房間的話。.....等等。寬哥的房間!他腦回路轉了一大圈,突然瞪大了眼睛,猶疑地看向路城。路城沒回話,敲了下人的腦門,牽著人的手回了房間。直到房間門鎖上發出“哢嚓”一聲細響,曲暮才晃過神來。結果路城才開了燈,就被曲暮摁倒在床尾。路城抬手攬住他的腰,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這是幹嘛?”曲暮卻依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他湊近路城,眯著眼睛道:“我記得羽哥他們家好像隻有兩個房間。”裴羽他們這邊租地不大,他上次來蹭了次飯後就將格局摸清楚了,但他沒有多想,理所當然覺得兩個房間,那就是一人一個。“所以一個房間留給我們了,那他們倆不就得住同個房間了嗎?”曲暮理了理頭緒道。“雖然這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一副認真推理的模樣,讓路城忍俊不禁。他幹脆將人抱緊,摩挲了兩下人的背,笑著道:“別但是了,就是你想的那樣。”曲暮:“......”“你......我......他們......”他連眨了好幾下眼,突然被爆炸性的信息驚得語無倫次。路城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曲暮一個激靈,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整個人陷在被褥和路城之間。路城親了他一口,回憶道:“我記得之前好像跟你說過他們是親人。”曲暮愣愣點頭,不敢相信道:“他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我還以為是兄弟,還在想為什麽不同姓......”路城:“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但都是孤兒,寬哥之前住的老房子是父母留的,後來撿到了羽哥,看他可憐就留下來了。”“那......沒人管他們嗎?”曲暮問。路城:“當時不知道什麽情況,可能是這方麵的社會保障不完善,沒人發現他們,所以寬哥他們很早就自力更生了。”曲暮張了張嘴,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可憐的人真的很多,而且居然就在自己身邊,現在想想,他的處境好像......還算好的。曲暮:“那野哥呢?”路城:“一樣的,所以他們後來閑聊,經常調侃彼此挺有緣分,以這樣的方式湊在一起。”“所以他們在遇到我時,也想過我會不會是孤兒......”路城頓了下,“雖然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也差不多,也就比他們多了一項,就是有人管我的死活。”曲暮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心中一時泛起了酸澀,他顧不上問其他的,於是勾緊路城的脖頸,撐著身子跟他接了個綿長的吻。是一個很憐惜的吻,帶著幾分安撫,又帶著幾分承諾。好像在說,不會了,以後不會留你一個人。曲嵐對他真的很好,盡管在這種家庭條件下,她依舊能給他營造一個算得上健康的家庭環境,讓他在愛的包圍裏成長,基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家庭關係有多麽病態。路城以前生活得怎麽樣,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時間無法倒流,那就讓他來彌補路城那些缺失的愛吧。這個吻接了很久,凶猛綿密並蓄,所有情緒糅雜其間,無聲與有聲兼容,愛意滿得快要溢出心髒。兩人洗漱完,路城又跟他講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直到後來曲暮問起,他又進一步解釋了裴羽他們四個人的關係。他說:“我們現在的關係跟野哥和風哥一樣了。”曲暮搭在他肩膀上的腦袋立馬翹起,“什麽意思?”“還記得你之前兼職的時候問過我,他們倆的關係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嗎?”路城說,“我當時跟你說不太一樣。”“......噢”曲暮回憶了下,“我想起來了,當時不是說他們是親人般的朋友嗎?”“等一下,”他說著說著眼睛又瞪大了許多,“你是說,野哥和風哥也是......男朋友關係?”路城笑了兩聲,“嗯,所以是親人。”曲暮:“......”路城:“當時把你帶回來,他們幾個看出來我喜歡你,還找我談話。”曲暮:“......”所以,也就是說,當時在那張圓桌上,六個人,沒有一個是直的。挺好的。物理類聚,人以群分......個屁。他消化了片刻,舔了下有些幹的唇,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找你談什麽?”路城:“問我是不是他們影響到我,導致我對自己的性向模糊不清。”曲暮這時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你當時怎麽回?”路城垂眸看著他笑,“我當然清楚自己的性向。”“不是男生女生,隻是曲暮。”曲暮瞬間僵直了身體,呼吸梗滯了兩秒,突然耳尖爆紅,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整張臉。路城握住他的手腕,湊近去看,輕聲問:“怎麽了這是?”曲暮一個偏頭,直接將滾燙的臉頰掩進枕頭裏,隻露出一隻眼,強裝淡定問:“你真這麽說的?”路城不在意地點點頭,朝他挑了下眉,“當然這麽說。”結果曲暮一個翻身,將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裏,發出一聲悶悶的哀嚎:“不敢見人了......”路城早就知道某個臉皮薄的肯定會害羞,但沒想到這麽不禁逗,一時覺得好笑。他俯身過去,挑撥了兩下那雙紅得仿佛在滴血的耳尖,笑道:“不會,哥哥們都能理解。”曲暮蒙著腦袋不說話,隻能感受到一雙大掌在薅著自己的頭發,於是他偷看了路城一眼,真誠建議道:“要不我們明天不吃了,早點起床跑路吧。”哪知道某人不聽勸,繼續道:“沒事的,現在不吃以後也要見麵。”“......”曲暮徹底裝死,一動不動,隻留著一個小口呼吸。像是怕男朋友把自己蒙到窒息,路城終於決定做個人,他摟過曲暮的腰,一把將他抄起。曲暮毫無防備,下一秒就被人緊緊禁錮在懷裏。曲暮:“......”路城笑夠了,朝人發誓道:“剛才是逗你玩的,我什麽都沒說。”曲暮坐在他腿上,不相信地眯著眼睛,但某人的臉色過於從容,他才猶疑道:“真的?”路城點點頭,保證道:“真的。”當然是假的,但照這種情況看,假的怕是也得說成真的。曲暮緩緩鬆了口氣,“那就好......”於是這件事不過多時便翻篇了,但在關了燈休息後,曲暮依舊能想起路城剛才那句話。他說,性取向是他。他聽著身邊人的呼吸逐漸平穩,知道他睡著了,於是他悄悄湊近他的耳畔,無聲道:“我也是。”性取向隻有路城。-翌日清晨,曲暮收到了一束花,是一束向日葵。他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那一刻,身邊已經沒人了,曲嵐一大早就給他發了信息過來慶生。他剛回完信息,就發現床頭多了一束向日葵。他一下子清醒不少,翻身下床,還沒來得及穿鞋就捧起了那束花。那裏邊有九朵向日葵,旁邊附帶著一張米白色卡片。“早安,十八歲的第一天,獻給我的太陽。”曲暮讀出了聲,沒有落款,但那字跡剛健有力,他一認就知道是路城寫的。他念著念著笑出了聲,將視線轉移到那九朵向日葵上。雖然他沒收過花,但他對九朵的意義還是略有耳聞的,於是他揚著嘴角摸了好幾下花瓣。他覺得路城才是自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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