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顧淵,此刻也麵沉如水。


    顏汐月說的話裏,絕不是奇貨可居那麽簡單。


    薛泠冰,你到底想幹什麽?


    之後的飯局,顧淵的神色一直沒有回暖,但也沒有再開口說起這個話題。


    很多事,他需要親自去確認。


    一頓飯結束之後,顧淵就告辭離開,顏汐月神色如常的送顧淵上了車。


    隻是在顧淵上車的時候,開口說道:“顧叔,江洋和他爺爺奶奶的關係很好。”


    顧淵駐足看了顏汐月一眼,隨後嚴肅的點點頭:“顧叔欠你個情。”


    顧淵上車之後,還是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顏汐月。


    顏汐月最後顯然是猜到他打算先去見見江洋的“爺爺奶奶”,所以才說了那句話。


    顏汐月的善意,他能感受的到。


    顧淵忍不住目光縮了縮,如果江洋真是他的兒子。


    他對那一對老夫妻感情上也是極為複雜的。


    因為若是沒有那對夫妻,他的兒子可能活不下去,可若他們不把江洋帶離開申城,他也不用骨肉分離二十多年之久。


    感激是有的,但怨恨也同樣有。


    這是不受他控製的。


    那一夜,一切都有可能。


    可也隻是可能,他們終究是帶走了江洋。


    其他的可能都沒了意義。


    深深皺了一下眉頭,顧淵才吐出了一口氣,顏汐月既然說了這句話。


    那麽那對老夫妻顯然不曾虧待江洋。


    那就算為了江洋的感受,他也隻能認下這份感激。


    隨後,顧淵發現,他好像已經開始從心底相信一個他沒見過的孩子是他的兒子了。


    大約是,他太希望對方是了。


    定了定神,顧淵才拿出電話,打了出去。


    顧淵離開之後,陸輕音才在憋了很久之後,問道:“江洋…江洋是顧淵的兒子?”


    顏汐月正色說道:“你應該喊顧叔叔的,要習慣一下。”


    陸輕音根本沒心情開玩笑,又追問道:“他們是父子嗎?”


    “你覺得呢?”


    陸輕音腦袋有點懵,也對顏汐月故意不回答她的問題,有點惱怒。


    顏汐月注意到陸輕音的神色,輕笑一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呢,畢竟我真的沒有做過鑒定。


    不過看薛泠冰的表現,十有八九是的,而且他們又那麽像。”


    陸輕音覺得自己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江洋如果是顧淵的兒子,怎麽到了江家。


    可遲疑一下,她還是先問道:“江洋知道嗎?”


    顏汐月隨口說道:“之前我不知道,不過吃飯之前確認了,江洋應該是知道了。”


    畢竟薛泠冰說的很明顯,江洋現在不想顧淵知道這件事。


    “那薛泠冰呢?你剛才說的那些什麽意思?”


    “你不懂?”


    麵對顏汐月帶著調侃的目光,陸輕音沉默一下:她怎麽會不懂。


    奇貨可居?


    不就是說的薛泠冰對江洋有不軌企圖。


    “你說的薛泠冰有個喜歡的男人,是真的?那她對江洋?”


    顏汐月笑了一下,不過薛泠冰的事,她不介意講一遍給陸輕音聽。


    於是簡略的說了一下薛泠冰以及和江洋很像的顧之恒的事。


    陸輕音聽完,麵色有點糾結,猶豫的問道:“薛泠冰那麽喜歡那個男的?那她對江洋是不是…”


    顏汐月挑挑眉:“替身?”


    陸輕音下意識點點頭,她很難不聯想到這個。


    顏汐月看著陸輕音的反應,忍不住露出笑容,不過還是帶著感慨的說道:“你看,連你這個丫頭都這麽想,所以薛泠冰內心是怎麽想的根本不重要。”


    陸輕音不由反駁道:“是你說的她為了那個男的和顧……顧叔叔發生很多摩擦。”


    “我說的是事實,在申城不少人都知道薛泠冰和顧家有矛盾,不過不知道原因罷了。”


    陸輕音沉默一下,最後才說道:“所以你是給薛泠冰上眼藥對嗎?她那麽愛另一個男人?不惜感情用事和顧家作對?”


    顏汐月輕輕一笑:“不過是一份小回禮罷了,而且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


    陸輕音忍不住說道:“我覺得沒什麽用,顧叔叔這種人怎麽會在意這些情情愛愛。”


    “而且,江洋和她應該也……很好了,沒有什麽用。


    就算顧叔叔介意,隻要江洋那家夥不介意,也沒用。”


    顏汐月倒是沒在意陸輕音的反駁,而是幽幽說道:“你覺得江洋不會在意顧淵的想法?”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陸輕音沉默了一下。


    顏汐月為沒有追問陸輕音,而是繼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輕音,你覺得多少錢能買來一份感情?”


    陸輕音本能的回答道:“多少錢也買不到。”


    說完注意到顏汐月嘴角的笑容,陸輕音略微有點氣弱,這個世界好像就是可以用金錢買到任何東西的。


    愛情也不例外。


    不過她還是補充道:“反正多少錢也買不到我的。”


    顏汐月沒有理會陸輕音的話,隻是笑了笑:“夏竹不愛錢,可每一個感動她的瞬間都需要錢。”


    陸輕音因為顏汐月的話一怔,那個電影她也看過,剛想說話。


    顏汐月已經又說道:“不過你說的我也相信,畢竟也有人說過,愛情啊,是有錢人才有的東西。


    他們沒有其他任何的壓力,才能愛的死去活來。”


    說完也不等陸輕音繼續說話,轉而說道:“可對普通人,十萬,一百萬,一千萬,一億,你覺得它們與愛情相比,哪個更重要?”


    陸輕音語結。


    顏汐月已經繼續說道:“你覺得十億,百億,遠超於這些的顧氏集團呢?”


    陸輕音這時候明白,顏汐月說的是江洋。


    她很想說江洋不會在意,但也有點不想說,因為那樣好像薛泠冰比顧氏還要重要。


    顏汐月好像猜到了陸輕音的小心思。


    “就算拋去江洋和顧淵是父子,拋去血脈親情,那現實的財富,你覺得江洋會怎麽選?”


    陸輕音有點懊惱,她不想這麽想江洋,雖然談不上失望,可也終究不舒服。


    不過口中說道:“你覺得江洋會為了錢放棄喜歡的女人?”


    顏汐月明白陸輕音的氣惱,笑著說:“你這丫頭,他會不會其實我不知道,也不在意,畢竟這麽一份財富放在麵前,有幾個人會不心動。”


    “心動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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