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曠工去照顧實習生?宿星野腦瓜子嗡嗡的,受不得這種刺激。那個腹黑又薄情,沒同情心又沒人情味的白晏丞,會有那麽好心為了一個實習生耽誤工作?戀愛兩年,結婚三年。宿星野作為白晏丞的合法愛人,憑他對白晏丞的了解,他才不信呢!在哈總一臉懵逼的注視下,宿星野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十分鍾後,他立定腳步,做了一個深呼吸的舉動,眼神已有決斷。他找到電話,打通了白晏丞的手機。“大白,吃午飯了嗎?”宿星野盡量放柔自己的語氣,生怕露出馬腳。白晏丞輕聲說:“已經吃過了,你呢?”“我也吃過了,”宿星野正在辦著各種鬼臉,嘴上卻跟抹了蜜似的甜,“我好想你,今晚什麽時候回來,我們一起吃晚餐。”白晏丞的語氣充滿愧疚:“星星,今晚我約了一位重要的朋友,不能爽約,我答應你,盡量早點回去陪你和孩子。”宿星野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問:“什麽重要的朋友?”聞言,白晏丞察覺出異樣,想了想,不動聲色地回道:“算是故友。”故友?宿星野心想,你忽悠誰呢。為了不引起懷疑,宿星野強壓下心底的怒氣,皮笑肉不笑地問:“大白,約在哪裏啊?”沉默幾秒,白晏丞才道:“你想知道?”“隨便問問啦,”宿星野裝作很隨意的樣子,“我就是想讓你早點回來陪我,想跟你說說話,你不方便講就算了。”“哦,那就不講了。”白晏丞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宿星野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差點暈厥。白晏丞卻是一派的氣定神閑,溫聲交待他照顧好自己和寶寶,沒聊幾句就掛了。“白晏丞,你死定了!”宿星野將黑屏的手機摔在沙發上,轉頭看向旁邊的哈總,握了握拳,鬥誌昂揚道:“哈總,走!跟我去捉奸!”若是有人問婚後的宿星野都做出哪些改變,答案肯定是,他變得成熟穩重,不再向年少時隻憑一股衝勁做事,現在的他學會了三思而後行,學會動腦筋解決困難。他對白晏丞出軌的嫌疑沒那麽重,打心底相信自己愛人的為人,他就怕有不懷好意的狼惦記,如果在飯局中灌酒下藥怎麽辦,白晏丞再怎麽精明也有大意的時候,一不小心失身可就糟了。總之越想越狗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宿星野在網上訂購一條酒紅色的長款裹身裙,烏黑柔順的波浪卷假發以及大碼高跟鞋,外加一件女士風衣,所有裝備半個小時閃送到家門口。他的身材很好,肌理分明,不會給人虎背熊腰的感覺,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類型,長腿翹臀,再配上白皙光滑的皮膚,穿上一款裹身裙,意外的性感。鏡子前的他原地轉兩圈,抓了抓假發,扯了扯裙子,踢了踢腳踩的高跟鞋,總覺得還差點什麽。忽然靈機一動,他翻出宋菲菲之前落在家裏的口紅,照著鏡子,一點一點地抹紅嘴唇,最後拿出一副女士太陽鏡架在鼻梁上,再一次觀看鏡子裏的“女人”,堪稱完美。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對著鏡子做出打槍的手勢:“大白,你完蛋了。”.....晚上八點鍾,美麗繁華的城市燈光璀璨。宿星野一身禦女裝扮,單隻手抱著孩子,一扭一晃地走出四季民福。他站在路邊,夜風吹起風衣的下擺,凹凸有致的身段時隱時現。他伸出芊芊玉指,攔住一輛出租車,矯揉造作地抬了抬墨鏡,掐著嗓子說:“寶貝,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哦。”婚後的宿星野不僅變得穩重,演技也大大的提升。去往“捉奸”的路上,他抱著孩子坐在出租車後排,始終低低抽泣著,還摸出小手絹擦臉,柔弱無助的摸樣逗得哈總“咯咯”地傻笑。“你這個臭小子...”他的聲音偏中性還帶著點磨砂調,聽上去像是哭很久導致的,“你爸爸欺負我也就算了,你也笑話我嗚嗚嗚....”這種小女人的姿態,別說路人認不出他是誰,就算是十年粉頭也不會相信他就是搖滾歌手eleven。司機大哥往後瞅一眼,實在看他太我見猶憐,忍不住詢問怎麽回事。宿星野當成是練習演技的機會,有的沒的一通瞎說,最後真的擠出兩滴眼淚,鼻頭都紅了。臨下車的時候,司機大哥被他精湛的演技折服,差點撂下生意跟他一起去捉奸,還揚言要幫他教訓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丈夫。“不用,真的不用,大哥,您是一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宿星野發完好人卡,抱著孩子就趕緊了。他通過小道消息獲得白晏丞約會的地點,是一家中高端的中式餐廳,進門左拐上二樓,倒數第二個包廂。包廂內出奇的安靜。宿星野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也沒聽出一點動靜,反倒是懷裏的哈總因為來到新環境而好奇地輕哼兩聲。他親吻寶寶的額頭,試圖安撫寶寶逐漸撒歡的情緒,顧不得寶寶腦門上的口紅印,他拿出早就備好的眼藥水,迅速往眼睛裏滴幾滴。一切準備就緒,他抱緊孩子,用力地撞開包廂的門。“老公啊~”他就算隔著墨鏡,眼藥水模糊了視線,還是能夠第一時間抓住白晏丞的身影。這個男人果然在這裏約會!白晏丞背對著窗戶端坐,麵容麵向門口,神情如記憶中一樣淡定溫和,對麵還有一個男人,背對著包廂門口,看不清長相和神態。宿星野咬牙猜測,一定是裝病博取同情的實習生。比誰會裝是吧,他可是被白晏丞熏陶了五年,或多或少學到一點精髓。宿星野二話不說,奔著熟悉的身影就撲過去,期期艾艾地坐在白晏丞腳邊的地毯上,懷裏的孩子“咯咯”笑,他拿出手絹哭的傷心,他和寶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嗚嗚嗚...我們母子不能沒有你呀~”他哭泣的聲音很低,嗓音造作發尖,肩膀一聳一聳的,模樣實在可憐,“老公,你為什麽不回家,嗚嗚嗚你不想要我們了嗎?你嫌棄我和寶寶了嗎?嗚嗚嗚我好可憐,我真的好可憐~”他抽泣的聲音很快引來餐廳服務生的注意,急忙走到包廂門口看情況。白晏丞神色如常,衝著門口的侍者笑了笑,微微抬手,勸退了看熱鬧的人。侍者知趣地離開,順便把包廂的門關嚴。“嗚嗚嗚...老公啊~”宿星野把哈總舉起來,“你抱抱咱兒子,你看他多可愛,你怎麽可以不要他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子...”白晏丞俯下身,從他手裏接過哈總,很熟練地抱在懷裏,然後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寶寶額頭上的口紅印。打從這位“女裝大佬”撲進門,白晏丞就認出是誰,臉上不見驚訝,表現的格外鎮定,看人的眼神依舊溫和而寵溺。“老公,你還是愛我的!”宿星野吸了吸鼻子,眼淚收放自如,突然就不哭了。他扒拉一下礙事的卷發,傲嬌地一扭頭,對準“小三”就開炮:“看見了沒有,他是有家的人!老婆孩子熱炕頭,你這個....呃...您您您是?”坐在白晏丞對麵的人,根本不是宿星野想像中的實習生,而是一位素未謀麵,滿頭白發,笑容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宿星野驚了個呆,當場愣住。“這位是歐陽教授,”白晏丞很適宜地開口做介紹,“首席核/彈專家,一直隱姓埋名為祖國核事業做貢獻,想見一麵非常不容易,你今天很幸運。”宿星野眨了眨濕潤的大眼睛,傻裏傻氣地盯著老爺爺看,呆萌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愛,就連臉上的墨鏡慢慢滑落都沒有察覺。老爺爺也在低頭瞅著他,笑眯眯地問:“姑娘,你是晏丞的愛人吧,你叫什麽名字啊?”宿星野還沒緩過來,張了張嘴巴,忘記回答。白晏丞拉過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旁邊,伸手去扶宿星野的胳膊,一邊安排人落座,一邊向老爺爺解釋:“他叫星星,不是姑娘,是一個喜歡搗蛋逗我開心的大男孩,讓您見笑了。”“呦!長的真俊啊,我真以為是姑娘呢。”開放的老爺爺邊笑邊點頭。這時候宿星野終於回神,一下子漲紅臉,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天知道他都幹了什麽蠢事!白晏丞攬住他的肩膀,拔開他耳邊的假發,溫聲提醒:“星星,還不快點叫人。”他垂著腦袋,不敢去看老爺爺,恢複正常的聲音極低:“歐陽教授,很高興見到您。”“別客氣,我都可以當你太爺爺了,”老爺爺熱情回應,還把餐桌上的按位菜往他跟前推,“孩子,還沒吃飯吧,來來來多吃點,瞧你剛才哭的多傷心。”宿星野猛吞口水,雙手揪著裙子攥成團,根本沒臉見人。老爺爺發現他臉紅的不正常,笑著繼續說:“晏丞說你可能會來蹭飯,果然來了,我們一直在等你呢。這幾天晏丞專門陪我這個老頭子,一定冷落了你,這都怪我,你別埋怨他。晏丞是怕暴露我的身份,其實無所謂,我是下半身進土的人,沒什麽好怕的!我昨天就叫他帶家人一起吃飯,他說家裏有小孩不方便,這哪裏不方便,這不是挺方便的嘛,抱著孩子就一起來了。”宿星野:“........”宿星野斜眼看旁邊的白晏丞,隻看一眼就匆忙移開,目光焦慮到無處安放。他現在終於明白,夏主任為啥好心告訴他地址,原來是白晏丞的意思。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白晏丞的意料之中。既然猜到他會來這裏找人,那麽他裝扮成這樣,想必對方心裏也清楚原因。白晏丞知道他在懷疑他出軌....想到這裏,宿星野內心更加羞愧,甚至無地自容,他不害怕在外人麵前出洋相,他也知道白晏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總是縱容他各種奇怪的舉動,但是他害怕這件事會在白晏丞心裏留下隔閡。人生最無用的東西就是多餘的後悔。宿星野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人賣你後悔藥。飯局將近十點結束,歐陽教授與一家三口告別,隨後被司機接走。宿星野坐上車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對不起,大白。”白晏丞抱著哈總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低頭逗弄著小孩,好像沒聽見一樣,半天沒搭茬。宿星野徹底蔫巴,耷拉著腦袋摳手指,鼻尖泛酸,眼眶發疼,這次是真的要哭了。夫夫之間不怕吵架,甚至動手打一架都沒問題,唯一怕的就是冷戰。回到家後白晏丞還是不搭理宿星野,抱著小二哈去廚房衝飲品,好長時間才出來。“晏丞哥。”每次犯錯誤,宿星野都會改變稱呼,這是服軟的意思。白晏丞將孩子放進嬰兒床,抬眸瞅他,臉上毫無表情,看似與平常無異,實則是生氣的表現。“我錯了,”宿星野攪著手指,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我不該懷疑你,其實我沒有懷疑你,我是怕有人對你不懷好意,最近看孩子讓我變得神經兮兮。”嬰兒床裏的哈總突然發出一聲“啊呀”的小奶音,兩條小短腿不滿地踢著圍欄,表示不背鍋。白晏丞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雙手背在身後,領導審視下屬似的掃量眼前的人,足足有兩分鍾沒有講話。宿星野覺得自己闖了大禍,呼出一口氣,連連點頭:“好吧好吧,等你氣消咱倆再談。”說罷,宿星野踢開腿邊礙事的裙擺,光著腳丫子轉身。他從進門到現在,還保持出門時的造型,除了口紅顏色沒那麽深,全身上下基本沒什麽變化,大波浪的長發還牢牢地扣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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