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明明還沒結束,炙熱的天氣彷佛已經為夏季揭開序幕,也因為這樣,雖然還不到中午,在教室裏跟我同學科的人卻都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盡管我自己也提不起幹勁,但在教室前方將筆記本擺在桌上的我,此時正忙著觀察後方的狀況。
「……他還是沒來嗎。」
我望教室裏四處看了一下,到處都不見仁村的影子,雖然我昨天打了好幾次電話,也傳了信件,但最終他都沒有任何回應,如此這般,我隻好抱著一絲希望,期望他會來學校上課,平常上午第一堂的通識課,出席率一向很糟,但今天人卻特別多,話雖這麽說,我也不認為我會看漏像仁村那樣,容貌那麽顯眼的人,我死了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向聚在教室後頭的吉岡他們開口說道:
「唷,好久不見啦。」
「啊,是瀨川啊,早啊,」
吉岡沒精打采地這麽應道,隻要不是跟女生有關的事,他總是這副德性。
「你們竟然會一早就來上課,還真是難得呢。」
「因為心理學的長田肯定會在這個時期要人做報告啊,隻要這份報告有弄出來,學分就算到手啦。」
一臉得意說出這些話的人,是小出,他剛入學時,三天兩頭就會把頭發染成不同顏色,不過到了二年級之後,頭發就固定染成金色,而且還習慣戴著鴨舌帽或毛線帽,事實上,現在他頭上正戴著毛線帽,今天明明裉熱的說。
先不管那些,能見到這兩人出現在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除了我之外,這兩人就是最常跟仁村混在一起的聯誼搭檔了,他們或許會知道什麽關於仁村的消息。
「對了,你們最近有見到仁村嗎?」
「啊……這樣說起來,好像都沒看到他呢。」
小出露出一臉直到剛剛才想起有仁村這個人的模樣。
看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能指望他們了……但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從吉岡口中繃出一個令我意外的答覆。
「我前兩天是有看到他啦。」
「你說看見仁村嗎?在哪裏見到他的!?」
「還能在哪?就是八王子站啊,我看他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所以沒有出聲叫他就是了,他提著很大的包包,大概是要去旅行吧。」
「旅行?特地挑黃金周結束的這個時間嗎?」
再怎麽說,在快要考試的重要時期不上課跑去旅行,實在太奇怪了。
「我猜……他應該是在跑路吧。」
小出這時突然說出令人緊張的詞句。
「我猜仁村那家夥,終於惹到不該惹的女人了,就是這樣,他為了躲要找他算帳的人,大概想潛逃出境吧。」
「那麽說,仁村他現在……可能是在海外,搞不好是在海底呢……」
「喂,就算開玩笑也不該這麽說吧?」
吉岡跟小出仗著仁村不在,開始信口開河,真是的,說什麽海底……
但是,因為我內心也有相同的想法,所以也沒資格說他們,我也覺得他八成是惹到跟女性有關的麻煩事,畢竟從他平日的表現,大家多半都會這樣想吧。
「總、總而言之,你們不要到處亂造謠喔。」
「我們知道啦,反正仁村那家夥,過幾天又會再溜回來的啦。」
「對啊、對啊,反正他八成是住在某個女的家裏吧?啊:真叫人羨慕。」
雖然他們兩人用說笑的態度輕鬆帶過這件事,但我內心卻明顯比先前更加不安,這次的狀況或許非同小可,我的不安,讓我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想法。
小鳥遊空在上午第一堂課的休息時間,前往隔壁班的教室。
「呃……」
小空往教室內張望了一下,她很快就看見了想找的人。
「陽子、陽子。」
水空在走廊上揮手,戴著眼鏡的知性美少女也立刻就察覺到小空。
陽子合上手裏細心包著書套的書,來到教室外頭。
「有什麽事嗎?小空,你其實可以直接到我旁邊來的說。」
「嘿嘿,那樣不太方便啦。」
小空這麽說完,臉頰也稍稍泛紅,隻見花村陽子像是了解小空意圖似地聳了聳肩。
「你可不能太過在意前島的事喔,況且你們總是要在社辦碰麵不是嗎?」
「可是,我還是……而且,要在社團活動時把東西給你,也不太方便。」
「給我什麽……?
當陽子臉上浮現疑問的時候,小空便將畫有可愛兔子圖案的信封遞給陽子。
「這個,你可以收下嗎?」
陽子點了頭,接過信封,接著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兔子很可愛呢,雖然線條簡單,但特征卻掌握得很不錯,這是你畫的嗎?」
「不是,是小雛畫的,她很喜歡兔子呢。」
「是這樣啊,四歲就能畫出這樣的圖案,她似乎……很有天分呢。」
小空明白陽子所謂的天分,指的是跟佑理、小空,還有陽子共通的宅嗜好有關,這也讓小空不禁苦笑,最近老是在忙合唱團的小空,幾乎沒有和陽子共享這份嗜好的的機會,這也讓小空感覺有些寂寞,陽子確認了信封裏的內容。
「有送別會呢,關於美羽母親的事,我以前有聽哥哥說過。」
「啊……嗯,沙夏剛來的時候,也有受到你哥哥的照顧呢,有麻煩他開車載人到機場。」
陽子家裏是一間名為「花村製果」的食品製造商,雖然並不是間有多大規模的公司,但他們出產的草莓麻薯還頗有名氣,陽子的哥哥和佑太就讀相同大學,同時也是美式足球社的社長,對佑太來說,他是介紹工作給佑太的親切學長,不過對陽子而言,似乎是讓她頭痛的對象。
「要是那種人能幫上忙的話,你們就盡管使喚他吧,雖然他隻是個除了肌肉之外,其他一無是處的人,最近家裏忙著開發新商品的時候,他還在熊身上加上肌肉,讓大家很困擾呢,可是幫我們家設計圖案的人,最近好像也為沒新點子在傷腦筋的樣子。」
「啊哈哈……有這種事啊,可是,我們臭的很感謝他喔。」
看見小空誠懇的笑容,陽子也點頭回以微笑。
「謝謝你的招待,我會去參加送別會的,而且我也想見見小空的妹妹呢。」
「謝謝你,陽子。」
小空開心地這麽說道,那彷佛花朵綻放般的笑容,讓陽子內心有些讚歎。
「說起來,你選擇偷偷把這個交給我,真是做對了,要是讓前島跟小穀知道,他們肯定也會想去的,那些學弟學妹們也是,我認為你這個判斷真的很聰明。」
「呃……沒、沒有啦!我、我隻是幾乎沒有主動邀請過朋友,所以才……而且要是在大家麵前被拒絕,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被這個女孩用這樣的表情拜托,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人會拒絕呢,對好友如此欠缺自覺的想法,陽子忍住想歎氣的衝動,提起另一個話題。
「小空,我也想到一件事要拜托你,可以聽我說一下嗎?」
這麽說完,陽子將手裏的信封高舉到自己麵前。
看見信封上那小雛畫的兔子圖案,讓小空不禁楞了一下。
一上完課,我便匆忙趕往仁村家裏,從多摩文學院大學步行幾分鍾之後,我便來到令我懷念的公寓,我和老姊所找到的這間公寓,不但靠近學校,而且附近還有便利商店跟超市,是物美價廉的完美物件,自從我搬到池袋之後,仁村便接著搬了進來,這裏也是我在姊姊跟姊夫遭遇空難之後,秈小空他們一起生活約一個月的回憶之地,雖然距離現在還不到一年,但感覺那段時間彷佛是遙遠的過
去。
看見公寓前的一小塊空地,彷佛能看見小雛帶著笑容向我揮手的模樣,這讓我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不知從什麽時候,小雛講話已經逐漸不會帶著「喔~」的語尾了,那樣明明很可愛的說,其實現在偶爾也還是會聽到,隻是小雛本人似乎不喜歡那樣,所以我也沒有特別跟她說就是了。
相較於那些孩子們的成長,我的成長是否有跟上她們呢?想到這裏,讓我不禁有些不安,我踏上充滿回憶的階梯來到二樓,眼前的第一間房間,就是我們過去曾經在那裏生活,而現在應該是仁村在住的房間,由於一段時間沒見,我決定遵守一些基本的禮儀。
我按下電鈴,聽見了令我懷念的電鈴聲,沒有反應。
「喂~仁村~」
我試著出聲喊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反應,看來他似乎真的不在……就在我抱著這個想法,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我聽見門後傳出有人走動的聲響,我一下子還以為隻是錯覺,但仔細聽了一下,發現房內確實有人,如果不是這棟公寓的牆壁薄成這樣,或許我就聽不出來了,然而明明有人,但對方卻沒有想開門的樣子,也沒有回應。
雖然我腦中閃過小出他們說過的“不該惹的女人”跟“找他算帳的人”,但我覺得最有可龍的,應該是仁村因為生病或某些狀況,而無法動彈才對,最近日夜溫差較大,又開始流行感冒,要是沒人照料的仁村發高燒病倒……一想到這些,就讓我無法這麽離開。
我連忙跑下樓,搬開房東用心照料的盆栽,拿走放在底下的預備鑰匙,將鑰匙藏在這邊,是從我住在這裏時就有的習慣,就算住在這裏的人換成仁村,也還延續著我的做法,這個為防有“萬一”而藏起來的鑰匙,正是為了這種狀況而準備的,我拿了鑰匙之後,便立刻跑上樓。
「仁村!你還好吧!」
我一衝進房內,發現眼前的狀況完全違背我先前的糟糕想像。
在我熟悉的狹小廚房裏,站著一個女生。
她看來就像是剛洗完澡的模樣。
這令人懷念的套房格局,是一進玄關,眼前就是廚房與浴室的門。
看來就是正好剛從浴室出來,隻用浴巾稍微遮掩身體的少女,正傻眼地望著我。
「咦……」
這讓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不管怎麽看,對方都是個年紀跟小空沒差多少的女孩,我們之間出現短暫的沉默,接著……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大聲發出尖叫,這也難怪,我連忙逃到屋外。
「哇啊啊啊!對、對不起!」
我靠在關起的門板上,努力穩住呼吸。
「等一下,為、為什麽會有女生在裏麵?」
我轉頭一看,門上的號碼是201,這確實是仁村的房間,那小子明明說過不會把女生帶來這裏的,很有女人緣的仁村,也訂了不少自己的規矩,他是不會把女生帶到自己家裏的,不過,那多半也為了避免他劈腿的對象彼此碰麵就是了。
也因為這樣,我完全沒預料到這種狀況,我努力克製劇烈的心跳,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看見人家一絲不掛的模樣,是我不對,先道歉吧,以前我撞見小空換衣服的那次也是,人存太過吃驚的時候,真的會完全無法動彈,我深深有如此體認。
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向她打聽仁村的事,仁村常跟不同女生交往,我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但會把人帶回家裏,可是很不尋常的事,而且,那個女生看來十分年輕,年紀大概跟小空沒差多少……最多也就是跟小琴一樣吧。
仁村明明說自己沒有戀童傾向的說,以後他到我家裏來的時候,我或許該像防著佐古學長一樣防著他才是……不好,我因為剛才的動搖,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甩了甩頭,調整呼吸,在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我隔著門開口:
「不、不好意思!我叫瀨川!我是仁村的朋友!請問仁村在嗎?」
我這樣喊了一段時間,但對方一直沒有反應,由於不清楚仁村的狀況,我也不能就這麽回去,我試著敲門,伹也沒有回應,碰到這種狀況,讓我重重地歎氣,她肯定是在提防我吧,可是我也不能就這麽打退堂鼓。
仁村雖然說不會把女生帶回家,但過去還是有幾次有女生跑到他家裏的例子,順帶一提,跑到他家裏的,還包括被仁村搶走女友的橄欖球隊及相撲社強者。
光從可能性來說,說不定是太過喜歡仁村而變成跟蹤狂的少女,突然闖進這間套房,強行跟仁村同居,並且把仁村關在裏麵,不讓他離開……我以前好像有看過類似情節的電影,總之我不能在沒弄清楚事情的狀況下,就這麽撒手不管。
早知道這樣,就該找萊香學姊一起來才對,雖然我這麽想,但遺憾的是,萊香學姊已經到新宿校區去了,現在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自己想辦法了。
我再次用力敲門,我發現她似乎沒有重新將門鎖上。
「我、我開門羅,你應該已經換好衣服了吧?」
我先出聲告知之後,便戰戰兢兢地將門打開,剛才看見的女孩就在屋內,這次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光是這樣,就讓我感到安心許多,這樣重新一看,她實在相當年輕,而且不知為何,她的樣貌讓我覺得有些麵熟……我才剛想到這裏,就突然有東西飛了過來。
「唔喔!?」
所幸飛來的隻是坐墊,所以不痛不癢,但我著實吃了一驚。
「等、等一下!可以聽我說兩句嗎?」
盡管我這麽說,但那女孩完全沒有想聽我說話的意思。
「別過來!變態!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把門打開的,伹你要是再靠過來,我就再拿東西丟你!」
她話說出口的同時,又有東西丟了過來,我根本沒有靠近啊!
「唔哇!?等、等等!別丟了!而且要是被坐墊以外的東西打到,那真的很危險——唔哇!」
書、鬧鍾、筆筒、遊戲機,仁村的東西一個接一個被丟了過來。
隻見那女孩像是失去理智似地不停猛丟東西,而我也不斷奇跡似地東躲西閃,這樣根本沒法說話。
「真是的,你躲什麽啦!」
「我當然要躲啊!」
「既然這樣,就換這個…… 」
那女孩這麽說完,隻見她將矮桌抬了起來,等等,她要把那東西丟過來嗎!?
「等等等等!被那東西砸到,可不是痛就了事的!」
「少廢話!我是認真的!」
看、看這樣子……她可能真的是硬跑來賴著仁村的女生。
感覺這女孩是個容易衝動的人,這也讓我不禁開始擔心起仁村的安危,正當我在各方麵做了心理準備,打算采取行動的時候——突然有人將手搭在我的屑上。
「咦?瀨川……你在這裏做什麽?」
聽人提到我的名字,我轉頭一看,在那裏的是我十分熟悉的型男麵孔,他那看來有些意外,但卻和以往一樣不失從容的表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仁村!?你沒事嗎!」
「哥哥!」
我和那女孩同時開口。
「……咦?哥哥?」
剛才她稱呼仁村是哥哥嗎?
「咦?奇怪,你是哥哥的朋友嗎……?」
那看來正準備丟出矮桌的女孩,在看見仁村的反應之後,敵意似乎也從臉上散去,看見眼前的狀況,仁村大力歎氣。
「總之你先進來吧,我會跟你解釋狀況的,進來邊吃冰邊聊吧。」
這麽說完,仁村舉起手裏便利商店的袋子晃了一下,看見仁村那悠哉的表情,讓我感覺全身無力。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在彼此做完自我介紹跟一些寒喧之後,那名女孩用腦袋幾乎要撞到地板的動作低頭道歉。
「呃…也不用這麽誇張啦,說起來,突然有個陌生男子跑進屋裏,會嚇到也是很正常的嘛。」
「就、就是說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而且人家還是洗澡出來被看見,一定要說的話,我還算是損失比較大的呢!」
「嘿,別太得寸進尺羅,聰美。」
聽到仁村這麽訓斥,那個女孩——名叫聰美的少女,在說了聲「對不起……」之後,又再次縮起身子。
哇,這還真是稀奇,這可能是我第一次看見仁村用強硬的語氣詭話。
「不好意思喔,瀨川,我妹她不太懂事,還請你多包涵。」
仁村這麽說完,接著向我低頭致歉,隻見在一旁的美少女也連忙一起低頭,看他們這樣並肩坐在一塊兒,讓我更加確定,難怪我先前會覺得她有些麵熟,因為這兩人無論是長相或氣質,都十分相似。
「別這樣,況且我自己也有不對……比起這個,既然是令妹來拜訪,其實你可以跟大家說一聲啊。」
看見我揮著手,表示並不介意的同時,仁村的妹妹,仁村聰美便像是感到安心似地用手輕撫胸口,她就連那樣的舉止都顯得氣質出眾,說她是仁村的妹妹,看來一點都不假。
「不好意思,我剛好有些不太方便……」
見仁村搔著腦袋這麽說,聰美的臉色也顯得有些難堪。
「最近一直都跟你聯絡不上,大家可都很擔心呢。」
「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之後一定會補償大家的,麻煩你代我轉達一下,要大家不用擔心好嗎?」
仁村用跟平常沒有兩樣的態度,合掌對我這麽拜托,但在他身旁的聰美似乎有不同意見。
「我說啊,哥哥你要是有記得跟大家聯絡不就沒事了嗎!不就是這樣嗎?這都是哥哥不對!人家現在狀況很吃緊的說!哥哥就是優柔寡斷又想到處討好,才會搞成現在這樣的!」
「聰美,你……可以不要把其他事情也扯進來嗎?」
喔?仁村似乎有些再發脾氣呢,這真的是很罕見呢。
「你從以前就是不懂得少說兩句,你就是這樣才會惹姊姊她們生氣的。」
「那是大姊不對啦!她根本不聽我解釋,就隻會說不準、不行,說沒兩句就大聲吼我,根本死腦筋,大姊就是這樣才嫁不出去的!」
「你……這些話要是當著芳美姊的麵說出來,可是會沒命的喔……」
「所以說哥哥你一開始有記得聯絡就沒事了吧!你旱該照人家說的去做了!」
「你胡說什麽!哥哥我也不讚成你這麽做啊!」
仁村罕見地發起脾氣,而聰美也一驗不滿,由於兩人都是俊男美女,所以更讓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魄力。
「不好意思……」
麵對眼前這對兄妹將我當成空氣並爆發的爭吵,讓我在不知所措的狀況下,戰戰兢兢地開口。
「身為局外人的我是不太方便插嘴,但是不是可以請你們稍微解釋一下狀況呢……具體的說,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讓仁村連跟我們聯絡都辦不到呢?」
從他們對話的內容,我能知道也就隻有這件事,聽到我簡單說出自己理解的狀況,讓仁村帶著疲憊的表情,微微點頭。
「簡單的說,就是我老妹蹺家跑到我這裏來了。」
「蹺、蹺家!?呃……令妹……聰美她現在大概是高中生吧?」
「是的!我十六歲,高中一年級!我已經是大人羅!現在中學就開始工作的女生可不少喔!」
聰美有些激動地如此表示,她這樣說是沒有錯,但我也很清楚她的家人會為此感到擔心,以我現在身為代理爸爸的身分,多多少少能體會為人父母的想法。
「是、是這樣嗎……這還挺麻煩的呢,我記得仁村你的老家,應該是在北部吧?」
「是啊,在仙台那裏,我妹還是在念老家附近的高中呢。」
「鄉下人的腦袋都太死板了啦!人家原本想說哥哥一定能懂人家的說!」
仁村伸手製止管不住嘴巴的聰美,帶著尷尬的表情對我繼續解釋道:
「真不好意思,她好像是跟我老姊她們吵架,然後跑到我這裏來,我自己也因為她突然跑來,嚇了一大跳呢,而且不管我好說歹說她都要死賴在我這裏……我老家那邊也打來好多通電話,還不停用信件來問我,所以我到後來隻有在我主動聯絡的時候,才會把手機開機,我家那裏聯絡的次數,真是多到受不了呢。」
「也難怪啦,因為你父母肯定很擔心嘛……」
我還記得自己帶著小空他們跑來這間公寓時,一開始也是常常有電話打來,我們之所以能隻跟良子姑媽交差,也是因為姑媽到處為我們奔走的關係。
「其實不隻有父母而已,我們家是四個兄弟姊妹,我是老三,我上頭還有兩個姊姊,聰美是最小的,現在會這樣,都是人家寵壞她了……」
「我才沒有被寵壞呢!姊姊她們比我更任性,我一直都是被使喚的那個!我應該算被欺負才對吧!」
「……總而言之,大家都很為聰美擔心,結果就是輪流打電話過來,後來我要是不關機,連廁所都沒辦法上,我其實還有幾次跑回老家跟大家解釋過,但是……」
「大家腦袋都太死板了!我的人生是自己的,隨我高興不就好了!」
仁村索性不理會激動的聰美,再次對我低下頭。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總而言之,我隻是被老妹蹺家給拖下水而已,讓大家這麽擔心,真是不好意思。」
聽仁村這麽說,我放心地點了點頭,在明白原因之後,讓我安心許多。
話說回來,聽到仁村第一次聊起自己家裏的狀況,也讓我頗為吃驚,或許仁村就是在姊姊跟妹妹的圍繞下長大,所以才會養成現在這樣善於應付女性的個性吧。
「不管怎麽說,知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原本還想說你是不是生病還是沈到海底什麽的,一直很擔心呢。」
「沈到海底是什麽意思?」
「啊,沒什麽,當我沒說。」
心情一鬆懈下來,就不小心說溜嘴了。
「總而言之,你平安就好,我隻是怕你是不是又惹上跟女人有關的……呃,哇!?」
不知在什麽時候,聰美將臉緊緊湊到我麵前,她那對骨碌碌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有、有什麽事嗎?」
「啊,抱歉,我隻是想說你給人感覺挺像某個人的。」
像某個人?到底會是什麽人呢?在我發出這個疑問之前,聰美又搶先開口。
「話說回來,沒想到哥哥會有男性朋友呢,因為哥哥念高中的時候老是跟不同女生交往,一直都跟男生保持距離呢,在我們那裏,這件事可是很有名的說。」
「聰美……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原來仁村從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嗎?不知這該不該讓人羨慕。
隻是看見仁村露出尷尬的表情,讓我不禁苦笑。
「不過,現在他可不是那樣喔,這次的事情,讓很多人為他擔心呢,畢竟仁村在大學可是有很多朋友的,不過,他當然還是特別有女人緣就是了。」
雖然我隻是說出事實,但聰美卻像是在佩服什麽事情似地露出微笑。
「你這麽幫哥哥說話……瀨川哥……你人真好。」
「咦?會、會嗎?」
「嗬嗬,哥哥在這裏肯定沒問題的,因為瀨川哥真的很像某人呢。」
隻見聰美嘴裏反覆說著:「很像、很像」,好像頗為開心的樣子。
搞不清楚狀況的我,也隻能含糊地露出笑容,而仁村也罕見地一臉尷尬。
「聰美,別再說啦,抱歉喔,瀨川,我妹真的很讓人莫名其妙吧?」
「還好啦,也沒有那麽……而且你這麽問,我也很難回答呢。」
「哥哥好過份!人家才沒有莫名其妙呢!人家是普通的美少女啦!」
「你就是這樣才會被人說是莫名其妙啊……」
看來聰美似乎也有自己是美女的自覺,看見他們兄妹兩人感情融洽的伴嘴,讓我感覺自己的臉頰自然帶著笑意,我跟姊姊以前是不是也是像他們這樣呢?
之後我們聊起仁村小時候的事情,在聽仁村被兩個姊姊當成管家使喚的過去消磨時間之後,我使向兩人道別。
總而言之,幸好仁村不是碰到什麽危險的問題,雖然確實也算是跟女人有關的麻煩,但既然是自己的妹妹,那事情就另當別論,再怎麽說,這應該都不是我們該過問的事情。
不過,為什麽聰美需要搞到離家出走呢?雖然仁村有提到是跟姊姊吵架,但仁村並沒有說明吵架的原因,我對這件事感到在意,但既然對方不願意主動說明,那這也不是我該隨便過問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我在離開時,對仁村留下一句話:
「這畢竟是家務事,我也沒有非知道不可的意思,但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就盡管跟我說吧。」
「……嗯,謝謝你,瀨川……老實說,我真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呢。」
仁村帶著苦笑揮手跟我道別,仁村這時的表情讓我有些擔心,因為那是在仁村身上十分罕見,心事重重的表情。
我離開仁村的公寓後,便騎上愛用的單車,前往八王子車站,由於天氣已經轉熱,所以在河畔騎著單車,感覺相當舒服,這台我在入學時購買的單車,現在騎起來仍十分順手,我將單車停在車站前的單車停車場後,便往可莉葉走去。
現在還不到下班下課時間,無論是哪間店,都幾乎看不見顧客的身影,而在我打工地點的咖啡廳兼酒吧『可莉葉』那裏,自然也不例外,就跟往常一樣,店內空蕩蕩的……我錯了。
「到國外去啦!」
「咦~那樣預算不夠吧?」
「我聽說如果是在東南亞,物價很便宜,會意外地省錢喔。」
「真的嗎?亮子,既然這樣,看誰去打聽一下好了。」
在我眼前的是一群頻繁光顧到現在就算說是常客也不誇張,對這間店來說也是值得高興的存在,一定要說有什麽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有些聒噪吧。
而麵對這樣的聒噪,受害最深的人,則是同為這裏常客的佐古學長。
被網球社女生給趕到角落去的佐古學長,正努力縮著自己肥胖的身軀,默默地在一旁吃他的烤餅。
「嘿!小俊,別隻顧著吃,一起來幫忙一下啦,你知道有什麽便宜的行程嗎?」
「為什麽我得要做那種事?」
「有什麽關係嘛!你應該很擅長查這類的資料吧?」
「我就是在說!為什麽!我!憑什麽一定要幫你們查資料啊!」
就算平時冷靜的佐古學長,在身為他童年玩伴的網球社社長麵前,也難以保持鎮定,學長一看到我,立刻露出一臉像是「救兵來了」的表情,一手端著放有烤餅的盤子,往我這裏避難。
「唷!我等你很久了!瀨川!」
「怎麽啦?網球社的人好像聊得很起勁呢。」
「她們好像是在討論暑假的計劃,這次似乎是想去國外旅遊的樣子,真是的,明明黃金周才到外頭集訓過,現在立刻又在找其他能玩的地方了。」
說的也是,現在緊接著支排暑假的事,這股衝勁確實是很驚人。
「暑假可是旅遊旺季,不現在安排,可是會訂不到房間的喔。」
對我們這麽說的人,是從吧台後方現身的菅穀美紀。
她是個容貌帶有些許稚氣,有著微卷及肩秀發的女孩。
一身可愛氣質與可莉葉的筆挺製服有些許落差的菅穀,算是我為數不多的異性友人,不過我們的朋友關係,在不久前才產生了些微的變化。
「嗬嗬,不過現在考慮暑假的事,真的會讓人覺得有些早呢。」
「是、是啊,大概吧……」
美紀就跟以前一樣,大方地跟我交談。
但我卻……還是難免有些尷尬。
「佑太,歡迎光臨。」
而在美紀之後,又有一名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從吧台後方現身,是萊香學姊。
萊香學姊一頭亮麗的長發此時綁成馬尾,身上也穿著跟美紀一樣的可莉葉製服。
隔著白色上衣仍顯得相當豐滿的雙峰,搭配製服原本就較為貼深的設計,感覺比平常更加顯眼,學姊的製服該不會穿錯尺寸了吧?那誇張的存在感就連理應看習慣的我,都不知該如何處理自己那難以移開的視線。
「佑太,你眼睛在看哪裏啊?」
「咦!?」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這才發現在一旁的美紀,正一臉不悅地瞪著我。
「唉~這樣讓人家很傷心呢:雖然人家的胸部是不像萊香學姊那麽大,但人家自認還算挺有料的說。」
「沒、沒有啦,這沒什麽好比較的!我、我也沒有盯著胸部看啦!比、比起那個,萊香學姊怎麽會穿這裏的製服呢?」
察覺到狀況不妙的我,連忙改變話題。
「嗯?我借穿的,因為佑太來太慢,所以我在幫忙。」
萊香學姊的答覆十分簡潔。
「但說幫忙……」
我想萊香學姊八成是看見美紀打工的樣子,所以自己也想試試看吧,話說回來,包含美紀來這裏打工那時的狀況在內,這間店感覺還挺隨便的。
「對了,你有見到仁村嗎?」
就在我為眼前意想不到的狀況有些發楞的時候,佐古學長這麽問道。
「見是有見到……」
由於仁村也有拜托我向大家說明狀況,因此我將仁村的妹妹,聰美她蹺家的事情,大概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仁村沒事當然是好事,不過妹妹離家出走,可真是個麻煩呢,既然她是高中生,應該還有學校方麵的問題吧,他們父母應該會很擔心才對。」
佐古學長說出了正經的意見,在一旁的美紀也加入話題。
「有問過她蹺家的原因嗎?」
「並沒有,因為我想說過問太多乜不太好,不過,我是現在才知道仁村他們家,是有兩個姊姊跟一個妹妹的四兄妹,而且聽說仁村的姊姊…怎麽說……似乎是相當嚴厲的人。」
我聽仁村說了一些對他姊姊可以說是抱怨,也可算是童年心靈創傷的一些往事,但要再將那些事說給別人知道,我實在覺得有些不妥,像我這樣同樣擁有強勢姊姊的人,很能體會仁村的心情,但就算我沒有明說,佐古學長似乎多多少少也察覺出仁村的狀況。
「簡單的說,他現在是被可愛的妹妹跟可怕的姊姊給夾在中間就是了。」
「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尤其又是家務事,所以仁村應該也不想讓我們扯進去吧,就是這樣,他才沒跟我們聯絡嗎?唔,這確實很像仁村會有的想法。」
「雖然我能理解他會這麽做,但其實也不用對我們這麽客氣的說……」
打從去年夏天開始,仁村就一直為我家裏的事給予很多照顧,在這種時候,我是很希望能幫助仁村,但既然他沒有找我們商量的意思,我們當然也不方便強出頭。
「身在有很多女生的家裏,碰到問題的時候,大概很不好處理吧……」
「佑太,你家裏也是那樣。」
聽到我這樣的感想,萊香學姊插口說道,這樣一說,確實是如此,自己置身的狀況,原來意外地容易忘記,當我搔著腦袋的時候,佐古學長倒是一臉好奇地望著我。
「能和美羽大人跟小雛大人住在一起,還能一點自覺都沒有,這也挺厲害的呢,瀨川。」
「我想他沒有自覺的事情,應該不隻是那些吧。」
美紀用無奈的語氣這麽附和,這是什麽意思?
我跟同樣聽不太懂美紀語意的萊香學姊對看了一下。
「呃……」
「沒關係,別想太多了,要跟你們兩個解釋也很麻煩,而且現在大家隻要知道仁村平安,還有蹺家的人是高中女生就很夠了,以我們的立場,也就隻能等仁村自己聯絡我們了。」
「……學長,你該不會在想如果仁村的妹妹是小學生,就要立刻趕去幫忙吧?」
「少、少亂講!瀨川!我、我看起來像是那麽現實的人嗎!要是仁村向我們求助,不管他妹妹是大嬸還是老太婆,我也……」
—換句話說,如果是幼女的話,就算仁村沒有求助,佐古學長也會跑去吧。
雖然我很清楚佐古學長不會有什麽實害,但他真的是個讓人頭痛的人……
無論如何,我已經向大蒙解釋過狀況了,之後也隻能跟仁村保持聯絡,再看他有什麽打算了。
「事情就是這樣,在仁村那裏的問題解決之前,他的工作跟其他事情,我打算盡可能幫忙他。」
「嗯,我應該也能多少給仁村一些幫助。」
既然在大學裏擁有神秘人脈的佐古學長願意幫忙,那麽應該大部分的問題都能解決。
「那麽,在仁村回來之前,我也繼續在這裏打工吧。」
「咦?你要繼續做下去嗎!?」
聽見美紀這麽說,讓我大吃一驚,我原本以為她隻是在仁村不在的時候,來這裏幫忙代班而已。
「真是的,何必這麽驚訝啦,我在這裏工作有什麽問題嗎?」
「是、是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
「可是?可是什麽?」
見我猶豫不決的態度,美紀將臉湊到我麵前,持續追問。
「我是知道你大概會介意拒絕我的事情,但這種程度的事,你好歹要有心理準備才行,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會繼續努力的,而且我們是朋友的事,是不會變的,我可不希望你一直去顧慮過去的事喔。」
「也、也是啦,你確實是這麽說過,可是……我真的能接受你的好意嗎?」
「當然可以啊!而且我在這裏打工,你排班也會比較輕鬆吧?安心接受就是啦!」
美紀大方地拍著我的肩膀,帶著笑容這麽說道,我因為自己拒絕美紀告白的事情感到心虛,所以對美紀的好意,同時抱著感激與愧疚的複雜情緒,但我也深深感受到,美紀真的是個很親切的人,而這也更讓我覺得,美紀會喜歡上我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惜了。
「織田,看來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呢。」
「……」
對於佐古學長的調侃,萊香學姊沒有任何回應,會感覺萊香學姊的視線讓我格外難受,是我自我意識過剩的關係嗎?不管怎麽說,現在仁村那邊的問題,看來應該是告一段落了。
我返回位在池袋的小鳥遊家之後,也向小空她們說明了在仁村家發生的事。
「是這樣啊,所以哥哥有見到仁村羅。」
不出所料,聽過我說明的小空露出安心的模樣。
這名小鳥遊家的長女由於責任感強烈,也因此較常人更容易擔心,在得知聯絡不上仁村的事情之後,小空跟美羽兩人都一直相當在意。
「隻是他因為妹妹的事情,大概還得忙上一段時間就是了,還好他在海裏變成藻屑的猜測,最後能夠隻是玩笑而已。」
「叔叔,什麽是岩藻(注)?」
被小空抱在懷裏,因為剛洗憲澡,臉蛋紅通通的小雛這麽問道。
「岩藻是吃的東西啦,叔叔說的是藻屑,不是岩藻喔。」
雖然小雛骨碌碌的雙眼充滿疑問,但我決定放棄解釋,而小空則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仁村哥的妹妹是怎麽樣的人啊?應該跟仁村哥差不多,是個美女吧?」
好奇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次女美羽,剛洗好澡的美羽,此時並沒有綁著她那招牌的雙馬尾,一頭亮麗金發從肩膀垂到胸口的美麗模樣,就連看習慣的我也不禁看到微微出神。
而且美羽這個樣子,看起來跟母親沙夏十分相像。
「嗯,她真的跟仁村有幾分神似呢,與其說是美女,比較多是可愛的感覺吧,而且她有說自己才十六歲嘛。」
「哎呀,如果是十六歲,也算是名符其實的淑女羅。」
帶小雛跟美羽洗完澡,正在吹整自己頭發的沙夏,也跟著加入話題。
「沙夏,請你別把事情弄複雜啦……」
「哎呀,我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在日本當模特兒了呢,而且還有送錢回家呢。」
這樣說是沒錯啦……
「可是,那樣應該還是會讓父母擔心吧?」
「唔~這樣說也對,要是小空說她十六歲想搬出去獨居,我也會擔心呢。」
※注1:日文的「藻屑」與「岩藻」音近。
沙夏邊點頭邊這麽說道,我雖然在十六歲的時候開始過住宿生活,但宿舍還有管理員,每次周末佑理姊也會來宿舍看我,所以應該不能說是獨居吧。
不管怎麽說,仁村的妹妹是在沒有父母同意下離家出走,所以跟我及沙夏的狀況,應該都不一樣。
當我們聊到這裏的時候,美羽用食指靠著那可愛的臉頰,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過,那個叫聰美的人,為什麽要離家出走呢?」
「我有說過啊,她是跟姊姊吵架,所以才……」
「不是啦,說起來,舅舅有問她們吵架的原因嗎?」
「唔~我沒機會問,或許也算是他們沒有告訴我吧……」
見我搔著腦袋這麽說,美羽聳了聳肩。
「舅舅每次都這樣,那可是最重要的部分呢,這樣讓人家很在意的說。」
「哈哈,或許是吧,但當時的氣氛真的很不好開口呢,總而言之,因為我常讓仁村照顧,所以我是想在這種時候,能盡量幫忙他。」
「嗯,說的也是,我也會幫忙的。」
小空帶著笑容如此附和。
「所以哥哥要暫時兼顧仁村的工作吧,家裏的事,哥哥盡管放心吧。」
「我也還會留在這裏一段時間,佑太,要加油喔。」
當姊姊這麽說的時候,在一旁的美羽卻不知為何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美羽?你在想什麽嗎?」
「咦?啊,沒什麽啦!」
美羽連忙揮手回應,接著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在自己掌心敲了一下。
「對了,媽媽的送別會,小祥說她會來喔!」
「啊,我也有問過陽子,她也說會來喔。」
「哎呀!看來會很熱鬧呢!我真的不能下廚嗎?」
知道能見到兩個愛女的朋友,讓沙夏滿臉笑容。
「嗬嗬,既然這樣,媽媽,我們一起下廚好嗎?」
美羽提出了折衷的辦法,然而在這個時候,小空卻一直望著小雛。
「怎麽了?小空姊姊。」
「嗯,聽姊姊說喔,小雛,姊姊的朋友很喜歡小雛畫的可愛
圖案,所以想問說能不能拿去當作點心的設計,就是用小雛畫的兔寶寶來做點心那樣……可以嗎?」
「咦!?小雛畫的兔寶寶,會變成點心嗎!?」
「會不會做出來還不知道,但人家想請姊姊問小雛,是不是可以那樣做。」
「可以啊!做成點心的話,小雛會很高興喔!」
小雛有些興奮地表示同意。
「太好了,人家說就算沒有真的用到,也會拿很多點心來當謝禮的,小雛應該也很喜歡他們的點心吧?就是花村製果的草莓麻薯,沒問題的話,應該會在送別會的時候拿來的。」
「太好了!小雛想吃很多草莓麻薯!」
聽到小雛如此爽快同意,小空看來像是鬆了口氣似地輕撫胸口。
「哈哈,原來有這種事啊,這樣說起來,花村學長也提過他們家想做新商品呢。」
「嗯,如果能幫上忙就好了,畢竟我們經常受到他們照顧嘛。」
我和小空這麽說完,彼此點了點頭。
「哎呀,要是確定采用的話,那小雛也變成設計師了呢,我可不能輸給小雛呢,嗬嗬,感覺這次會是一場很棒的送別會呢。」
帶著愉快笑容的沙夏,從小空手中將小雛抱了過去,然而在此同時,美羽卻不知為何手一直托著臉頰,一直沉陷在思緒當中。
放學鈴聲響起的同時,美羽就像是等不及放學似地,迅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教室,美羽這毫不掩飾焦躁的舉動,自然也吸引了周圍的視線。
「咦?美羽,今天不跟我一起放學嗎?」
說話的人是跟美羽同班的杉原祥子,看見這名同意參加送別會的好友臉上帶著疑問,讓美羽露出尷尬的笑容,因為美羽從幾天前就在心裏想好的計劃,還沒有向任何人提過。
「小祥……對不起,我今天有些私事要做……」
這名身高甚至不輸同年男性的好友平常總是一副大而化之的態度,就連跟她最要好的美羽,有時都搞不清楚她平常在想什麽,話說回來,應該大多都是在想吃的東西就是了,但由於小祥在某些事情的洞察力相當敏銳,所以美羽也認為她絕對是不容小偟娜宋铩
「有、有什麽事嗎?我挺急的說……」
「唔~……你是急著要去哪裏呢?」
「這個……呃……是秘密啦?」
美羽試著用可愛的語氣這麽說道,看來自己並不是打算要急著回家的事,似乎被小祥看穿了。
「這一樣啊!」
美羽雖然裝出男生難以招架的可愛笑容,但這招對於眼前的這名好友,看來沒什麽效果。
「不過,美羽,今天你可是掃除值日生喔。」
「咦?是、是喔?」
美羽罕見地完全忘記這件事,可是如果這件事不快點處理,讓回家的時間拖得太晚,肯定會讓沙夏跟大家擔心的,看見美羽一臉困擾的模樣,祥子露出大方的笑容。
「不過,我可以跟你交換喔。」
聽到好友這麽表示,美羽立刻合掌表達感謝。
「謝謝!我會把明天午餐的點心給你的!」
不過,祥子並沒有這麽容易打發,隻見祥子那得意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美羽啊,明天是相澤肉品的特賣日喔,你知道嗎?」
「……我明白了,我陪你去,我會請你吃一份牛肉餅的。」
「美羽真聰明,一下就懂了,打掃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交涉成功了,美羽重新背好書包。
「那就這樣,我先走羅!」
「不客氣!」
看見好友滿足的笑容,美羽忍住失笑的衝動,快步跑出教室。
美羽沿著熟悉的街道,一路往車站的方向跑去。
自己身體對於往多摩文學院大學這段路的記憶,比美羽想像得更加深刻。
無論是電車換車的地點,還是車站外公車站的位置,美羽都有著鮮明的記憶,仔細想想,自己其實有超過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每天都會走這段路,對許久未見的的八王子景色抱著懷念之情的美羽,一路來到仁村所居住的公寓,在按下電鈴之後,美羽便聽到門後有女生用愉快口吻邊說:「來了、來了?人家就來開門羅~」,邊朝門口走近。
「歡迎回……呃…!哇?金發美少女!?」
開門現身的人,正如佑太所說,是一名模樣可愛的女生。
「……請問,您、您是哪位?」
少女先是睜大眼睛上下打量過美羽之後,接著滿臉疑問地這麽問道。
「啊,不好意思,我叫小鳥遊美羽,呃……仁村哥……浩一先生在嗎?」
「浩一先生……?」
那名女孩在這麽重複了一次仁村的名字之後,稍微楞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
「咦?美羽你怎麽來了?」
仁村從少女身後探頭這麽說道。
「哥、哥哥……難道說……」
在交互看了看哥哥與美羽之後,聰美頓時變了臉色。
「哥哥……就、就算人家再怎麽可愛,你竟然對小、小、小學生……」
「等、等一下,聰美,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你先冷靜,先聽哥哥解釋好嗎!」
「哥哥大笨蛋!罪犯!竟、竟然對小學生伸出魔爪,我看錯你了!」
「不是的!這是誤會!這女孩是瀨川那裏的——」
「我不想聽你的藉口!不管怎麽樣,我身為親人,有義務要阻止哥哥做出道德淪喪的行為!」
「既然是親人,好歹也先聽哥哥我解釋一下吧!」
看見眼前上演激烈的兄妹爭吵,讓美羽不禁為之傻眼。
要解開誤會,讓聰美恢複理性,又足足花了三十分鍾的時間。
「我說過很多次了,聰美你應該要學著聽人把話說完才是。」
仁村用罕見的嚴厲語氣對跪坐在地上的妹妹這麽說道。
「嗚……對不起,因為,人家想說如果以哥哥的個性,有可能真的會……」
「可以不要把我想成那樣嗎……」
仁村一臉無奈地大力歎氣。
「更何況,我的原則是不把女生帶回家的,我都是先在白天找地方去玩,接著吃晚餐,然後送女生回家,這樣慢慢拉近距離之後——」
「……人家並不想知道哥哥怎樣騙女生的好嗎。」
「也、也是啦,不對,我隻是想說明這件事隻是誤會,所以才……」
麵對妹妹冷靜的吐槽,仁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吾馗樣滑稽的光景,讓美羽忍不住失笑。
「噗……哈哈,仁村哥,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美羽,別笑我啦,而且我們感情其實也沒有那麽好……」
「是啊,我們感情才不好呢,哥哥自己明明都在玩,跟我說話的時候卻老是在教訓人家!」
這兩人是真的很有默契。
「話說回來,美羽真的很漂亮呢,剛才人家真的嚇一大跳呢,美羽是混血嗎?」
「聰美,這樣會讓美羽感到困擾吧?真是沒禮貌。」
「啊,對不起,人家太激動了,因為在鄉下見不到這麽可愛的女生嘛。」
「不會啦,我一點都不會介意的。」
美羽帶著微笑這麽說道,事實上,美羽對聰美並沒有不好的印象,美羽明白仁襯的妹妹聰美是個喜歡說話、個性開朗的人,加上美羽也聽說過仁村家裏還有另外兩個姊姊,因此美羽能想像仁村家是個跟自己家裏相比,也毫不遜色的熱鬧家庭。
「對了,美羽,你今天怎麽會跑過來呢?」
「呃……我是因為學校的校外教學到這裏來,所以才順道過來的。」
美羽臨時編了一個藉口,美羽當然是特地過來的,而且是在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的狀況下,以自己的意誌決定的,美羽希望能跟聽說是離家出走的仁村妹妹說話,可能的話,能盡可能給她幫助才過來的。
以前自己也曾因為煩惱跟沙夏再會的事,結果蹺家跑到這裏來,說起來,自己就像是她的前輩,正因為這樣,美羽才無法坐視不理,但如果自己老實說「想要幫忙」,肯定會被仁村拒絕,美羽是這麽認為的,因為仁村是個不願讓人擔心的人,可是在美羽這些想法下所編出的藉口,卻幾乎沒什麽意義,隻見仁村的妹妹滿臉笑容地說道:
「是這樣啊,你是過來玩的嗎!畢竟瀨川哥跟哥哥的交情很好嘛!美羽跟哥哥的關係也很要好嗎?好好喔,哥哥能跟這麽可愛的女生玩在一起!」
聰美不帶絲毫懷疑地這麽說道,受到滿臉笑容的聰美影響,美羽也跟著笑了起來。
「啊,但希望不要打擾到你們才好……」
「才不會呢!我們怎麽會嫌你打擾呢,美羽要待多久都沒問題喔!對吧?哥哥。」
「嗯,是啊……可是,聰美,我話先說清楚,你可是蹺家寄住在這裏的人,好歹也該先跟身為家主的我確認之後——」
「對了!在街角那裏有家可麗餅點喔,雖然店麵不大,但口味很多,感覺很棒喔!」
聰美完全沒在聽哥哥說話,自顧自地跟美羽聊了起來。
不知是放棄還是懶得一一糾正,隻見仁村輕輕歎了口氣。
「你們兩個自己去逛吧,我還得出門去買晚餐呢。」
「那就這樣說定了!美羽,我們走吧!」
「嗯、嗯!」
步調被聰美拉走的美羽,跟著聰美離開屋子,聰美是個比自己想像中更加開朗、愉快的人,這樣的人究竟是為什麽會離家出走呢……美羽的疑問,越來越難得到答案。
盡管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但可麗餅店的老板似乎仍記得美羽。
美羽接過老板自然將草莓增量、頗有重量的可麗餅後,便跟聰美並肩坐在店家準備的長凳上,滿臉笑容的聰美,睜大著眼睛說道:
「哇!美羽的可麗餅好有分量喔,這是美少女才有的優待嗎?」
兩人轉頭看了一下老板,但沉默且帶有師傅氣質的老板,則刻意避開兩人的視線,那人肯定是有些害臊吧,美羽在內心向老板道謝的同時,也將視線轉到聰美身上。
「聰美嬸也很可愛呀。」
「哪有~我才不可愛呢,哈哈!」
聰美害臊地扭捏著身子,光是這樣的動作,就相當可愛了。
「身為妹妹的我這樣說雖然有些奇怪,但你也知道,我哥哥他不是挺帥的嗎?而且上頭的兩個姊姊,在我們那裏還是有名的美女呢,但隻有我,不知該說是太過孩子氣還是怎樣,感覺就像是天鵝群裏的醜小鴨一樣呢。」
「怎麽會?人家覺得聰美姊很有魅力的說……好比說,笑起來就很漂亮呀。」
「啊哈哈,美羽你明明是小學生,卻很會說話呢。」
聰美又害臊地抓了抓腦袋,美羽是真心認為聰美是個可愛的人。
個性開朗、充滿朝氣,雖然還隻講過幾次話,但能看出聰美能率直地表露感情,感覺聰美是個不容易讓人討厭的人,美羽怎樣都看不出這樣的人,會因為煩惱而選擇離家出走。
而這也更加深了美羽的疑問,盡管內心抱著不解,但美羽還是跟聰美開心聊起家人的話題,隻是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美羽終於忍不住直接說出疑問。
「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嗯?什麽問題呀?」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問這種事情,但是……為什麽聰美姊要離家出走呢?」
「……」
聰美一下說不出話,要說她的表情多了一層陰影,不如說帶有幾分怒氣還更加貼切。
在猶豫了一下之後,聰美吞下口中的可麗餅,露出尷尬的笑容。
「呃……應該是因為…遭到反對……的關係吧。」
「反對?反對什麽?」
沉默又接著支配了一段時間,聰美在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後,說出真相。
「其實是……結婚的事。」
「原來是結婚嗎……呃、結婚!?」
自然地附和之後,美羽才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美羽睜大著眼睛,望著聰美。
「可、可是,聰美姊還是高中生吧?」
臉頰有些泛紅的聰美,有些不滿地說道:
「就算是高中生,在法律上到十六歲也是可以結婚的!」
「呃…這、這個……雖然在法律上是這樣,但是……」
「我自己當然也會想說有些太早啊,可是,他就快要畢業了,人家會想說他在工作的時候,能給他一點幫助嘛。」
「等、等一下,聰美姊的對象是幾歲呀?」
「二十二歲,是大學生喔,確定畢業之後會到企業的研究所工作,是個腦袋很好的人喔,可是他對自己身邊的事情很馬虎,一放著不管,就會忘記吃飯,或是沒有洗澡什麽的,不過,這種邋遢的地方也很可愛就是了……嘿嘿。」
「是、是嗎……可、可是……呃……就算你這麽說……」
美羽是想給仁村一點幫助,美羽原本是抱著如果是姊妹吵架,那麽自己應該能幫上忙,所以今天才跑來的,但眼前的狀況,完全超乎美羽所能處理的範圍。
再怎麽說,美羽怎樣都沒想到吵架的原因會是結婚問題,而且彼此都是學生,又有年齡差距,這樣也難怪家人會反對了……美羽不禁產生這種想法。
可是,聰美似乎完全不那麽認為,聰美開始一股腦地向美羽傾吐自己的想法。
「姊姊她們想法太死板了,說起來,以前十六歲結婚明明很普遍的說,而且當事人都同意了,根本就不關姊姊她們的事嘛!」
「這、這樣說也是啦……呃…怎、怎麽說,但或許問題並不是在那裏……」
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美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個時候。
「你還在說這些話嗎?」
美羽抬頭一看,看見手裏提著購物袋的仁村,就站在兩人麵前。
「哥、哥哥!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偷聽的!?」
聰美脹紅著臉,站起身子這麽說道,仁村的臉上帶著幾分怒氣。
「我剛剛才聽到,我隻是湊巧經過而已,比起這個——」
「這、這跟哥哥沒關係吧!這是我跟他的問題啦!」
「才不是,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兩人都一副絲毫不打算讓步的模樣,彼此對瞪。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跟姊姊的意見一樣,結婚這種事,對聰美你來說還太早了,你們要交往是可以,但也沒必要急著結婚吧?這種事等你畢業再考慮都不會算晚的。」
仁村盡可能用理性的語氣這麽說道,在一旁的美羽隻能默默地不發一語。
「什、什麽嘛!哥哥你懂什麽!是我們要結婚,跟哥哥沒關係吧!」
「這不是懂不懂的問題,我說的可是常識,你該多聽別人的意見才對。」
仁村的語氣罕見地嚴厲,這肯定是因為他在為妹妹擔心吧。
但是,身為當事人的聰美,似乎感受不到哥哥的用心。
「什麽嘛……什麽嘛……人家原本以為哥哥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結果連哥哥你也……」
「聰美……不要再像小孩一樣耍賴了,姊姊她們也是為你的未來著想
,才會那麽說的。」
「我才不管!哥哥大笨蛋!自己明明到處拈花惹草!」
「唔……這、這是兩回事吧!」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教!人家最討厭哥哥了”」
隻見聰美將哥哥一把推開,逕自跑了出去。
從仁村手中落下的購物袋,發出東西摔爛的聲響。
「聰美!」
聰美不理會仁村的製止,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呃、那個……仁村哥,對不起……」
麵對眼前這突然的狀況,完全不知所錯的美羽,隻能勉強擠出這句話。
然而仁村就像是完全沒有聽見美羽的聲音似地,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這讓美羽再次明白自己的想法隻是弄巧成拙,除了無奈之外,也想不出任何辦法。
當仁村妹妹的蹺家問題在美羽麵前出現變化的時候,位在池袋的小鳥遊家,也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沙夏!沙夏!」
正當沙夏在整理曬好的衣服時,小雛跑了過來。
「小雛,有什麽事嗎?」
「你看這個!」
這麽說的小雛,手裏拿著用色紙折的動物。
「這是鶴嗎?」
「這是小雛要讓十兵衛健康起來,所以折出來的!」
那想必是小雛用年幼的小手,努力折出來的,盡管有些粗糙,但卻是十分有誠意的紙鶴。
「聽說如果折很多很多,十兵衛就會變健康喔!」
小雛指的應該是幹羽鶴吧,雖然不知小雛是從哪裏接觸到這種知識,不過這也是身為四歲小孩的小雛,努力為睡眠時間變長的愛犬著想,所得到的結論。
「真是的!小雛!你怎麽會這麽懂事呢!」
開心的沙夏忍不住緊緊抱住小雛。
「沙夏,這樣很難過啦~」
「對不起,嗬嗬,這個方法肯定會很有效的!我也來幫忙吧!」
就這樣,兩人開始折起紙鶴,長年從事服飾工作的沙夏,對折紙鶴也頗有心得。
「沙夏好會折喔!」
「嗬嗬,隻要小雛高興,我也會很高興喔。」
當兩人折的紙鶴差不多擺滿桌子的時候,電鈴響了起來。
「是姊姊回來了嗎?」
「如果是小空她們,應該不會按電鈴才對,可能是有包裹送到了。」
「送貨員!要印章!小雛想蓋印章!」
兩人來到玄關。
可是,來訪的並不是送貨員,也不是小空她們,而是一名出乎意料的人物。
「不好意思!請問……小鳥遊雛在家嗎?」
「哎呀……請問您是?雖然我好像有見過您,但是……」
看見眼前那身穿西裝,站得筆直的壯碩男性,小雛立刻大聲喊道:
「啊!是草莓麻薯的叔叔!是小雛生日那天有來過的!」
似乎對小雛記得自己的辜感到開心,隻見壯漢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起來。
「是啊!謝謝你還記得我,小雛,我是瀨川的大學學長,敝姓花村!我妹妹陽子也經常受你們照顧呢!」
這麽說完,花村立刻讓身子呈標準的直角低頭行禮,並拿出用來當見麵禮的點心。
「今天我來這裏,是有事想跟小鳥遊雛,以及身為她監護人的瀨川商量!可以麻煩你們抽出一點時間嗎!」
花村正經八百的語氣,讓沙夏跟小雛互望了一眼。
於是在佑太跟小空她們回家前的這段時間,花村就變成了小雛的好玩伴。
「……他還是沒來嗎。」
我望教室裏四處看了一下,到處都不見仁村的影子,雖然我昨天打了好幾次電話,也傳了信件,但最終他都沒有任何回應,如此這般,我隻好抱著一絲希望,期望他會來學校上課,平常上午第一堂的通識課,出席率一向很糟,但今天人卻特別多,話雖這麽說,我也不認為我會看漏像仁村那樣,容貌那麽顯眼的人,我死了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向聚在教室後頭的吉岡他們開口說道:
「唷,好久不見啦。」
「啊,是瀨川啊,早啊,」
吉岡沒精打采地這麽應道,隻要不是跟女生有關的事,他總是這副德性。
「你們竟然會一早就來上課,還真是難得呢。」
「因為心理學的長田肯定會在這個時期要人做報告啊,隻要這份報告有弄出來,學分就算到手啦。」
一臉得意說出這些話的人,是小出,他剛入學時,三天兩頭就會把頭發染成不同顏色,不過到了二年級之後,頭發就固定染成金色,而且還習慣戴著鴨舌帽或毛線帽,事實上,現在他頭上正戴著毛線帽,今天明明裉熱的說。
先不管那些,能見到這兩人出現在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除了我之外,這兩人就是最常跟仁村混在一起的聯誼搭檔了,他們或許會知道什麽關於仁村的消息。
「對了,你們最近有見到仁村嗎?」
「啊……這樣說起來,好像都沒看到他呢。」
小出露出一臉直到剛剛才想起有仁村這個人的模樣。
看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能指望他們了……但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從吉岡口中繃出一個令我意外的答覆。
「我前兩天是有看到他啦。」
「你說看見仁村嗎?在哪裏見到他的!?」
「還能在哪?就是八王子站啊,我看他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所以沒有出聲叫他就是了,他提著很大的包包,大概是要去旅行吧。」
「旅行?特地挑黃金周結束的這個時間嗎?」
再怎麽說,在快要考試的重要時期不上課跑去旅行,實在太奇怪了。
「我猜……他應該是在跑路吧。」
小出這時突然說出令人緊張的詞句。
「我猜仁村那家夥,終於惹到不該惹的女人了,就是這樣,他為了躲要找他算帳的人,大概想潛逃出境吧。」
「那麽說,仁村他現在……可能是在海外,搞不好是在海底呢……」
「喂,就算開玩笑也不該這麽說吧?」
吉岡跟小出仗著仁村不在,開始信口開河,真是的,說什麽海底……
但是,因為我內心也有相同的想法,所以也沒資格說他們,我也覺得他八成是惹到跟女性有關的麻煩事,畢竟從他平日的表現,大家多半都會這樣想吧。
「總、總而言之,你們不要到處亂造謠喔。」
「我們知道啦,反正仁村那家夥,過幾天又會再溜回來的啦。」
「對啊、對啊,反正他八成是住在某個女的家裏吧?啊:真叫人羨慕。」
雖然他們兩人用說笑的態度輕鬆帶過這件事,但我內心卻明顯比先前更加不安,這次的狀況或許非同小可,我的不安,讓我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想法。
小鳥遊空在上午第一堂課的休息時間,前往隔壁班的教室。
「呃……」
小空往教室內張望了一下,她很快就看見了想找的人。
「陽子、陽子。」
水空在走廊上揮手,戴著眼鏡的知性美少女也立刻就察覺到小空。
陽子合上手裏細心包著書套的書,來到教室外頭。
「有什麽事嗎?小空,你其實可以直接到我旁邊來的說。」
「嘿嘿,那樣不太方便啦。」
小空這麽說完,臉頰也稍稍泛紅,隻見花村陽子像是了解小空意圖似地聳了聳肩。
「你可不能太過在意前島的事喔,況且你們總是要在社辦碰麵不是嗎?」
「可是,我還是……而且,要在社團活動時把東西給你,也不太方便。」
「給我什麽……?
當陽子臉上浮現疑問的時候,小空便將畫有可愛兔子圖案的信封遞給陽子。
「這個,你可以收下嗎?」
陽子點了頭,接過信封,接著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兔子很可愛呢,雖然線條簡單,但特征卻掌握得很不錯,這是你畫的嗎?」
「不是,是小雛畫的,她很喜歡兔子呢。」
「是這樣啊,四歲就能畫出這樣的圖案,她似乎……很有天分呢。」
小空明白陽子所謂的天分,指的是跟佑理、小空,還有陽子共通的宅嗜好有關,這也讓小空不禁苦笑,最近老是在忙合唱團的小空,幾乎沒有和陽子共享這份嗜好的的機會,這也讓小空感覺有些寂寞,陽子確認了信封裏的內容。
「有送別會呢,關於美羽母親的事,我以前有聽哥哥說過。」
「啊……嗯,沙夏剛來的時候,也有受到你哥哥的照顧呢,有麻煩他開車載人到機場。」
陽子家裏是一間名為「花村製果」的食品製造商,雖然並不是間有多大規模的公司,但他們出產的草莓麻薯還頗有名氣,陽子的哥哥和佑太就讀相同大學,同時也是美式足球社的社長,對佑太來說,他是介紹工作給佑太的親切學長,不過對陽子而言,似乎是讓她頭痛的對象。
「要是那種人能幫上忙的話,你們就盡管使喚他吧,雖然他隻是個除了肌肉之外,其他一無是處的人,最近家裏忙著開發新商品的時候,他還在熊身上加上肌肉,讓大家很困擾呢,可是幫我們家設計圖案的人,最近好像也為沒新點子在傷腦筋的樣子。」
「啊哈哈……有這種事啊,可是,我們臭的很感謝他喔。」
看見小空誠懇的笑容,陽子也點頭回以微笑。
「謝謝你的招待,我會去參加送別會的,而且我也想見見小空的妹妹呢。」
「謝謝你,陽子。」
小空開心地這麽說道,那彷佛花朵綻放般的笑容,讓陽子內心有些讚歎。
「說起來,你選擇偷偷把這個交給我,真是做對了,要是讓前島跟小穀知道,他們肯定也會想去的,那些學弟學妹們也是,我認為你這個判斷真的很聰明。」
「呃……沒、沒有啦!我、我隻是幾乎沒有主動邀請過朋友,所以才……而且要是在大家麵前被拒絕,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被這個女孩用這樣的表情拜托,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人會拒絕呢,對好友如此欠缺自覺的想法,陽子忍住想歎氣的衝動,提起另一個話題。
「小空,我也想到一件事要拜托你,可以聽我說一下嗎?」
這麽說完,陽子將手裏的信封高舉到自己麵前。
看見信封上那小雛畫的兔子圖案,讓小空不禁楞了一下。
一上完課,我便匆忙趕往仁村家裏,從多摩文學院大學步行幾分鍾之後,我便來到令我懷念的公寓,我和老姊所找到的這間公寓,不但靠近學校,而且附近還有便利商店跟超市,是物美價廉的完美物件,自從我搬到池袋之後,仁村便接著搬了進來,這裏也是我在姊姊跟姊夫遭遇空難之後,秈小空他們一起生活約一個月的回憶之地,雖然距離現在還不到一年,但感覺那段時間彷佛是遙遠的過
去。
看見公寓前的一小塊空地,彷佛能看見小雛帶著笑容向我揮手的模樣,這讓我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不知從什麽時候,小雛講話已經逐漸不會帶著「喔~」的語尾了,那樣明明很可愛的說,其實現在偶爾也還是會聽到,隻是小雛本人似乎不喜歡那樣,所以我也沒有特別跟她說就是了。
相較於那些孩子們的成長,我的成長是否有跟上她們呢?想到這裏,讓我不禁有些不安,我踏上充滿回憶的階梯來到二樓,眼前的第一間房間,就是我們過去曾經在那裏生活,而現在應該是仁村在住的房間,由於一段時間沒見,我決定遵守一些基本的禮儀。
我按下電鈴,聽見了令我懷念的電鈴聲,沒有反應。
「喂~仁村~」
我試著出聲喊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反應,看來他似乎真的不在……就在我抱著這個想法,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我聽見門後傳出有人走動的聲響,我一下子還以為隻是錯覺,但仔細聽了一下,發現房內確實有人,如果不是這棟公寓的牆壁薄成這樣,或許我就聽不出來了,然而明明有人,但對方卻沒有想開門的樣子,也沒有回應。
雖然我腦中閃過小出他們說過的“不該惹的女人”跟“找他算帳的人”,但我覺得最有可龍的,應該是仁村因為生病或某些狀況,而無法動彈才對,最近日夜溫差較大,又開始流行感冒,要是沒人照料的仁村發高燒病倒……一想到這些,就讓我無法這麽離開。
我連忙跑下樓,搬開房東用心照料的盆栽,拿走放在底下的預備鑰匙,將鑰匙藏在這邊,是從我住在這裏時就有的習慣,就算住在這裏的人換成仁村,也還延續著我的做法,這個為防有“萬一”而藏起來的鑰匙,正是為了這種狀況而準備的,我拿了鑰匙之後,便立刻跑上樓。
「仁村!你還好吧!」
我一衝進房內,發現眼前的狀況完全違背我先前的糟糕想像。
在我熟悉的狹小廚房裏,站著一個女生。
她看來就像是剛洗完澡的模樣。
這令人懷念的套房格局,是一進玄關,眼前就是廚房與浴室的門。
看來就是正好剛從浴室出來,隻用浴巾稍微遮掩身體的少女,正傻眼地望著我。
「咦……」
這讓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不管怎麽看,對方都是個年紀跟小空沒差多少的女孩,我們之間出現短暫的沉默,接著……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大聲發出尖叫,這也難怪,我連忙逃到屋外。
「哇啊啊啊!對、對不起!」
我靠在關起的門板上,努力穩住呼吸。
「等一下,為、為什麽會有女生在裏麵?」
我轉頭一看,門上的號碼是201,這確實是仁村的房間,那小子明明說過不會把女生帶來這裏的,很有女人緣的仁村,也訂了不少自己的規矩,他是不會把女生帶到自己家裏的,不過,那多半也為了避免他劈腿的對象彼此碰麵就是了。
也因為這樣,我完全沒預料到這種狀況,我努力克製劇烈的心跳,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看見人家一絲不掛的模樣,是我不對,先道歉吧,以前我撞見小空換衣服的那次也是,人存太過吃驚的時候,真的會完全無法動彈,我深深有如此體認。
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向她打聽仁村的事,仁村常跟不同女生交往,我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但會把人帶回家裏,可是很不尋常的事,而且,那個女生看來十分年輕,年紀大概跟小空沒差多少……最多也就是跟小琴一樣吧。
仁村明明說自己沒有戀童傾向的說,以後他到我家裏來的時候,我或許該像防著佐古學長一樣防著他才是……不好,我因為剛才的動搖,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甩了甩頭,調整呼吸,在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我隔著門開口:
「不、不好意思!我叫瀨川!我是仁村的朋友!請問仁村在嗎?」
我這樣喊了一段時間,但對方一直沒有反應,由於不清楚仁村的狀況,我也不能就這麽回去,我試著敲門,伹也沒有回應,碰到這種狀況,讓我重重地歎氣,她肯定是在提防我吧,可是我也不能就這麽打退堂鼓。
仁村雖然說不會把女生帶回家,但過去還是有幾次有女生跑到他家裏的例子,順帶一提,跑到他家裏的,還包括被仁村搶走女友的橄欖球隊及相撲社強者。
光從可能性來說,說不定是太過喜歡仁村而變成跟蹤狂的少女,突然闖進這間套房,強行跟仁村同居,並且把仁村關在裏麵,不讓他離開……我以前好像有看過類似情節的電影,總之我不能在沒弄清楚事情的狀況下,就這麽撒手不管。
早知道這樣,就該找萊香學姊一起來才對,雖然我這麽想,但遺憾的是,萊香學姊已經到新宿校區去了,現在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自己想辦法了。
我再次用力敲門,我發現她似乎沒有重新將門鎖上。
「我、我開門羅,你應該已經換好衣服了吧?」
我先出聲告知之後,便戰戰兢兢地將門打開,剛才看見的女孩就在屋內,這次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光是這樣,就讓我感到安心許多,這樣重新一看,她實在相當年輕,而且不知為何,她的樣貌讓我覺得有些麵熟……我才剛想到這裏,就突然有東西飛了過來。
「唔喔!?」
所幸飛來的隻是坐墊,所以不痛不癢,但我著實吃了一驚。
「等、等一下!可以聽我說兩句嗎?」
盡管我這麽說,但那女孩完全沒有想聽我說話的意思。
「別過來!變態!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把門打開的,伹你要是再靠過來,我就再拿東西丟你!」
她話說出口的同時,又有東西丟了過來,我根本沒有靠近啊!
「唔哇!?等、等等!別丟了!而且要是被坐墊以外的東西打到,那真的很危險——唔哇!」
書、鬧鍾、筆筒、遊戲機,仁村的東西一個接一個被丟了過來。
隻見那女孩像是失去理智似地不停猛丟東西,而我也不斷奇跡似地東躲西閃,這樣根本沒法說話。
「真是的,你躲什麽啦!」
「我當然要躲啊!」
「既然這樣,就換這個…… 」
那女孩這麽說完,隻見她將矮桌抬了起來,等等,她要把那東西丟過來嗎!?
「等等等等!被那東西砸到,可不是痛就了事的!」
「少廢話!我是認真的!」
看、看這樣子……她可能真的是硬跑來賴著仁村的女生。
感覺這女孩是個容易衝動的人,這也讓我不禁開始擔心起仁村的安危,正當我在各方麵做了心理準備,打算采取行動的時候——突然有人將手搭在我的屑上。
「咦?瀨川……你在這裏做什麽?」
聽人提到我的名字,我轉頭一看,在那裏的是我十分熟悉的型男麵孔,他那看來有些意外,但卻和以往一樣不失從容的表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仁村!?你沒事嗎!」
「哥哥!」
我和那女孩同時開口。
「……咦?哥哥?」
剛才她稱呼仁村是哥哥嗎?
「咦?奇怪,你是哥哥的朋友嗎……?」
那看來正準備丟出矮桌的女孩,在看見仁村的反應之後,敵意似乎也從臉上散去,看見眼前的狀況,仁村大力歎氣。
「總之你先進來吧,我會跟你解釋狀況的,進來邊吃冰邊聊吧。」
這麽說完,仁村舉起手裏便利商店的袋子晃了一下,看見仁村那悠哉的表情,讓我感覺全身無力。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在彼此做完自我介紹跟一些寒喧之後,那名女孩用腦袋幾乎要撞到地板的動作低頭道歉。
「呃…也不用這麽誇張啦,說起來,突然有個陌生男子跑進屋裏,會嚇到也是很正常的嘛。」
「就、就是說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而且人家還是洗澡出來被看見,一定要說的話,我還算是損失比較大的呢!」
「嘿,別太得寸進尺羅,聰美。」
聽到仁村這麽訓斥,那個女孩——名叫聰美的少女,在說了聲「對不起……」之後,又再次縮起身子。
哇,這還真是稀奇,這可能是我第一次看見仁村用強硬的語氣詭話。
「不好意思喔,瀨川,我妹她不太懂事,還請你多包涵。」
仁村這麽說完,接著向我低頭致歉,隻見在一旁的美少女也連忙一起低頭,看他們這樣並肩坐在一塊兒,讓我更加確定,難怪我先前會覺得她有些麵熟,因為這兩人無論是長相或氣質,都十分相似。
「別這樣,況且我自己也有不對……比起這個,既然是令妹來拜訪,其實你可以跟大家說一聲啊。」
看見我揮著手,表示並不介意的同時,仁村的妹妹,仁村聰美便像是感到安心似地用手輕撫胸口,她就連那樣的舉止都顯得氣質出眾,說她是仁村的妹妹,看來一點都不假。
「不好意思,我剛好有些不太方便……」
見仁村搔著腦袋這麽說,聰美的臉色也顯得有些難堪。
「最近一直都跟你聯絡不上,大家可都很擔心呢。」
「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之後一定會補償大家的,麻煩你代我轉達一下,要大家不用擔心好嗎?」
仁村用跟平常沒有兩樣的態度,合掌對我這麽拜托,但在他身旁的聰美似乎有不同意見。
「我說啊,哥哥你要是有記得跟大家聯絡不就沒事了嗎!不就是這樣嗎?這都是哥哥不對!人家現在狀況很吃緊的說!哥哥就是優柔寡斷又想到處討好,才會搞成現在這樣的!」
「聰美,你……可以不要把其他事情也扯進來嗎?」
喔?仁村似乎有些再發脾氣呢,這真的是很罕見呢。
「你從以前就是不懂得少說兩句,你就是這樣才會惹姊姊她們生氣的。」
「那是大姊不對啦!她根本不聽我解釋,就隻會說不準、不行,說沒兩句就大聲吼我,根本死腦筋,大姊就是這樣才嫁不出去的!」
「你……這些話要是當著芳美姊的麵說出來,可是會沒命的喔……」
「所以說哥哥你一開始有記得聯絡就沒事了吧!你旱該照人家說的去做了!」
「你胡說什麽!哥哥我也不讚成你這麽做啊!」
仁村罕見地發起脾氣,而聰美也一驗不滿,由於兩人都是俊男美女,所以更讓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魄力。
「不好意思……」
麵對眼前這對兄妹將我當成空氣並爆發的爭吵,讓我在不知所措的狀況下,戰戰兢兢地開口。
「身為局外人的我是不太方便插嘴,但是不是可以請你們稍微解釋一下狀況呢……具體的說,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讓仁村連跟我們聯絡都辦不到呢?」
從他們對話的內容,我能知道也就隻有這件事,聽到我簡單說出自己理解的狀況,讓仁村帶著疲憊的表情,微微點頭。
「簡單的說,就是我老妹蹺家跑到我這裏來了。」
「蹺、蹺家!?呃……令妹……聰美她現在大概是高中生吧?」
「是的!我十六歲,高中一年級!我已經是大人羅!現在中學就開始工作的女生可不少喔!」
聰美有些激動地如此表示,她這樣說是沒有錯,但我也很清楚她的家人會為此感到擔心,以我現在身為代理爸爸的身分,多多少少能體會為人父母的想法。
「是、是這樣嗎……這還挺麻煩的呢,我記得仁村你的老家,應該是在北部吧?」
「是啊,在仙台那裏,我妹還是在念老家附近的高中呢。」
「鄉下人的腦袋都太死板了啦!人家原本想說哥哥一定能懂人家的說!」
仁村伸手製止管不住嘴巴的聰美,帶著尷尬的表情對我繼續解釋道:
「真不好意思,她好像是跟我老姊她們吵架,然後跑到我這裏來,我自己也因為她突然跑來,嚇了一大跳呢,而且不管我好說歹說她都要死賴在我這裏……我老家那邊也打來好多通電話,還不停用信件來問我,所以我到後來隻有在我主動聯絡的時候,才會把手機開機,我家那裏聯絡的次數,真是多到受不了呢。」
「也難怪啦,因為你父母肯定很擔心嘛……」
我還記得自己帶著小空他們跑來這間公寓時,一開始也是常常有電話打來,我們之所以能隻跟良子姑媽交差,也是因為姑媽到處為我們奔走的關係。
「其實不隻有父母而已,我們家是四個兄弟姊妹,我是老三,我上頭還有兩個姊姊,聰美是最小的,現在會這樣,都是人家寵壞她了……」
「我才沒有被寵壞呢!姊姊她們比我更任性,我一直都是被使喚的那個!我應該算被欺負才對吧!」
「……總而言之,大家都很為聰美擔心,結果就是輪流打電話過來,後來我要是不關機,連廁所都沒辦法上,我其實還有幾次跑回老家跟大家解釋過,但是……」
「大家腦袋都太死板了!我的人生是自己的,隨我高興不就好了!」
仁村索性不理會激動的聰美,再次對我低下頭。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總而言之,我隻是被老妹蹺家給拖下水而已,讓大家這麽擔心,真是不好意思。」
聽仁村這麽說,我放心地點了點頭,在明白原因之後,讓我安心許多。
話說回來,聽到仁村第一次聊起自己家裏的狀況,也讓我頗為吃驚,或許仁村就是在姊姊跟妹妹的圍繞下長大,所以才會養成現在這樣善於應付女性的個性吧。
「不管怎麽說,知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原本還想說你是不是生病還是沈到海底什麽的,一直很擔心呢。」
「沈到海底是什麽意思?」
「啊,沒什麽,當我沒說。」
心情一鬆懈下來,就不小心說溜嘴了。
「總而言之,你平安就好,我隻是怕你是不是又惹上跟女人有關的……呃,哇!?」
不知在什麽時候,聰美將臉緊緊湊到我麵前,她那對骨碌碌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有、有什麽事嗎?」
「啊,抱歉,我隻是想說你給人感覺挺像某個人的。」
像某個人?到底會是什麽人呢?在我發出這個疑問之前,聰美又搶先開口。
「話說回來,沒想到哥哥會有男性朋友呢,因為哥哥念高中的時候老是跟不同女生交往,一直都跟男生保持距離呢,在我們那裏,這件事可是很有名的說。」
「聰美……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原來仁村從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嗎?不知這該不該讓人羨慕。
隻是看見仁村露出尷尬的表情,讓我不禁苦笑。
「不過,現在他可不是那樣喔,這次的事情,讓很多人為他擔心呢,畢竟仁村在大學可是有很多朋友的,不過,他當然還是特別有女人緣就是了。」
雖然我隻是說出事實,但聰美卻像是在佩服什麽事情似地露出微笑。
「你這麽幫哥哥說話……瀨川哥……你人真好。」
「咦?會、會嗎?」
「嗬嗬,哥哥在這裏肯定沒問題的,因為瀨川哥真的很像某人呢。」
隻見聰美嘴裏反覆說著:「很像、很像」,好像頗為開心的樣子。
搞不清楚狀況的我,也隻能含糊地露出笑容,而仁村也罕見地一臉尷尬。
「聰美,別再說啦,抱歉喔,瀨川,我妹真的很讓人莫名其妙吧?」
「還好啦,也沒有那麽……而且你這麽問,我也很難回答呢。」
「哥哥好過份!人家才沒有莫名其妙呢!人家是普通的美少女啦!」
「你就是這樣才會被人說是莫名其妙啊……」
看來聰美似乎也有自己是美女的自覺,看見他們兄妹兩人感情融洽的伴嘴,讓我感覺自己的臉頰自然帶著笑意,我跟姊姊以前是不是也是像他們這樣呢?
之後我們聊起仁村小時候的事情,在聽仁村被兩個姊姊當成管家使喚的過去消磨時間之後,我使向兩人道別。
總而言之,幸好仁村不是碰到什麽危險的問題,雖然確實也算是跟女人有關的麻煩,但既然是自己的妹妹,那事情就另當別論,再怎麽說,這應該都不是我們該過問的事情。
不過,為什麽聰美需要搞到離家出走呢?雖然仁村有提到是跟姊姊吵架,但仁村並沒有說明吵架的原因,我對這件事感到在意,但既然對方不願意主動說明,那這也不是我該隨便過問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我在離開時,對仁村留下一句話:
「這畢竟是家務事,我也沒有非知道不可的意思,但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就盡管跟我說吧。」
「……嗯,謝謝你,瀨川……老實說,我真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呢。」
仁村帶著苦笑揮手跟我道別,仁村這時的表情讓我有些擔心,因為那是在仁村身上十分罕見,心事重重的表情。
我離開仁村的公寓後,便騎上愛用的單車,前往八王子車站,由於天氣已經轉熱,所以在河畔騎著單車,感覺相當舒服,這台我在入學時購買的單車,現在騎起來仍十分順手,我將單車停在車站前的單車停車場後,便往可莉葉走去。
現在還不到下班下課時間,無論是哪間店,都幾乎看不見顧客的身影,而在我打工地點的咖啡廳兼酒吧『可莉葉』那裏,自然也不例外,就跟往常一樣,店內空蕩蕩的……我錯了。
「到國外去啦!」
「咦~那樣預算不夠吧?」
「我聽說如果是在東南亞,物價很便宜,會意外地省錢喔。」
「真的嗎?亮子,既然這樣,看誰去打聽一下好了。」
在我眼前的是一群頻繁光顧到現在就算說是常客也不誇張,對這間店來說也是值得高興的存在,一定要說有什麽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有些聒噪吧。
而麵對這樣的聒噪,受害最深的人,則是同為這裏常客的佐古學長。
被網球社女生給趕到角落去的佐古學長,正努力縮著自己肥胖的身軀,默默地在一旁吃他的烤餅。
「嘿!小俊,別隻顧著吃,一起來幫忙一下啦,你知道有什麽便宜的行程嗎?」
「為什麽我得要做那種事?」
「有什麽關係嘛!你應該很擅長查這類的資料吧?」
「我就是在說!為什麽!我!憑什麽一定要幫你們查資料啊!」
就算平時冷靜的佐古學長,在身為他童年玩伴的網球社社長麵前,也難以保持鎮定,學長一看到我,立刻露出一臉像是「救兵來了」的表情,一手端著放有烤餅的盤子,往我這裏避難。
「唷!我等你很久了!瀨川!」
「怎麽啦?網球社的人好像聊得很起勁呢。」
「她們好像是在討論暑假的計劃,這次似乎是想去國外旅遊的樣子,真是的,明明黃金周才到外頭集訓過,現在立刻又在找其他能玩的地方了。」
說的也是,現在緊接著支排暑假的事,這股衝勁確實是很驚人。
「暑假可是旅遊旺季,不現在安排,可是會訂不到房間的喔。」
對我們這麽說的人,是從吧台後方現身的菅穀美紀。
她是個容貌帶有些許稚氣,有著微卷及肩秀發的女孩。
一身可愛氣質與可莉葉的筆挺製服有些許落差的菅穀,算是我為數不多的異性友人,不過我們的朋友關係,在不久前才產生了些微的變化。
「嗬嗬,不過現在考慮暑假的事,真的會讓人覺得有些早呢。」
「是、是啊,大概吧……」
美紀就跟以前一樣,大方地跟我交談。
但我卻……還是難免有些尷尬。
「佑太,歡迎光臨。」
而在美紀之後,又有一名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從吧台後方現身,是萊香學姊。
萊香學姊一頭亮麗的長發此時綁成馬尾,身上也穿著跟美紀一樣的可莉葉製服。
隔著白色上衣仍顯得相當豐滿的雙峰,搭配製服原本就較為貼深的設計,感覺比平常更加顯眼,學姊的製服該不會穿錯尺寸了吧?那誇張的存在感就連理應看習慣的我,都不知該如何處理自己那難以移開的視線。
「佑太,你眼睛在看哪裏啊?」
「咦!?」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這才發現在一旁的美紀,正一臉不悅地瞪著我。
「唉~這樣讓人家很傷心呢:雖然人家的胸部是不像萊香學姊那麽大,但人家自認還算挺有料的說。」
「沒、沒有啦,這沒什麽好比較的!我、我也沒有盯著胸部看啦!比、比起那個,萊香學姊怎麽會穿這裏的製服呢?」
察覺到狀況不妙的我,連忙改變話題。
「嗯?我借穿的,因為佑太來太慢,所以我在幫忙。」
萊香學姊的答覆十分簡潔。
「但說幫忙……」
我想萊香學姊八成是看見美紀打工的樣子,所以自己也想試試看吧,話說回來,包含美紀來這裏打工那時的狀況在內,這間店感覺還挺隨便的。
「對了,你有見到仁村嗎?」
就在我為眼前意想不到的狀況有些發楞的時候,佐古學長這麽問道。
「見是有見到……」
由於仁村也有拜托我向大家說明狀況,因此我將仁村的妹妹,聰美她蹺家的事情,大概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仁村沒事當然是好事,不過妹妹離家出走,可真是個麻煩呢,既然她是高中生,應該還有學校方麵的問題吧,他們父母應該會很擔心才對。」
佐古學長說出了正經的意見,在一旁的美紀也加入話題。
「有問過她蹺家的原因嗎?」
「並沒有,因為我想說過問太多乜不太好,不過,我是現在才知道仁村他們家,是有兩個姊姊跟一個妹妹的四兄妹,而且聽說仁村的姊姊…怎麽說……似乎是相當嚴厲的人。」
我聽仁村說了一些對他姊姊可以說是抱怨,也可算是童年心靈創傷的一些往事,但要再將那些事說給別人知道,我實在覺得有些不妥,像我這樣同樣擁有強勢姊姊的人,很能體會仁村的心情,但就算我沒有明說,佐古學長似乎多多少少也察覺出仁村的狀況。
「簡單的說,他現在是被可愛的妹妹跟可怕的姊姊給夾在中間就是了。」
「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尤其又是家務事,所以仁村應該也不想讓我們扯進去吧,就是這樣,他才沒跟我們聯絡嗎?唔,這確實很像仁村會有的想法。」
「雖然我能理解他會這麽做,但其實也不用對我們這麽客氣的說……」
打從去年夏天開始,仁村就一直為我家裏的事給予很多照顧,在這種時候,我是很希望能幫助仁村,但既然他沒有找我們商量的意思,我們當然也不方便強出頭。
「身在有很多女生的家裏,碰到問題的時候,大概很不好處理吧……」
「佑太,你家裏也是那樣。」
聽到我這樣的感想,萊香學姊插口說道,這樣一說,確實是如此,自己置身的狀況,原來意外地容易忘記,當我搔著腦袋的時候,佐古學長倒是一臉好奇地望著我。
「能和美羽大人跟小雛大人住在一起,還能一點自覺都沒有,這也挺厲害的呢,瀨川。」
「我想他沒有自覺的事情,應該不隻是那些吧。」
美紀用無奈的語氣這麽附和,這是什麽意思?
我跟同樣聽不太懂美紀語意的萊香學姊對看了一下。
「呃……」
「沒關係,別想太多了,要跟你們兩個解釋也很麻煩,而且現在大家隻要知道仁村平安,還有蹺家的人是高中女生就很夠了,以我們的立場,也就隻能等仁村自己聯絡我們了。」
「……學長,你該不會在想如果仁村的妹妹是小學生,就要立刻趕去幫忙吧?」
「少、少亂講!瀨川!我、我看起來像是那麽現實的人嗎!要是仁村向我們求助,不管他妹妹是大嬸還是老太婆,我也……」
—換句話說,如果是幼女的話,就算仁村沒有求助,佐古學長也會跑去吧。
雖然我很清楚佐古學長不會有什麽實害,但他真的是個讓人頭痛的人……
無論如何,我已經向大蒙解釋過狀況了,之後也隻能跟仁村保持聯絡,再看他有什麽打算了。
「事情就是這樣,在仁村那裏的問題解決之前,他的工作跟其他事情,我打算盡可能幫忙他。」
「嗯,我應該也能多少給仁村一些幫助。」
既然在大學裏擁有神秘人脈的佐古學長願意幫忙,那麽應該大部分的問題都能解決。
「那麽,在仁村回來之前,我也繼續在這裏打工吧。」
「咦?你要繼續做下去嗎!?」
聽見美紀這麽說,讓我大吃一驚,我原本以為她隻是在仁村不在的時候,來這裏幫忙代班而已。
「真是的,何必這麽驚訝啦,我在這裏工作有什麽問題嗎?」
「是、是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
「可是?可是什麽?」
見我猶豫不決的態度,美紀將臉湊到我麵前,持續追問。
「我是知道你大概會介意拒絕我的事情,但這種程度的事,你好歹要有心理準備才行,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會繼續努力的,而且我們是朋友的事,是不會變的,我可不希望你一直去顧慮過去的事喔。」
「也、也是啦,你確實是這麽說過,可是……我真的能接受你的好意嗎?」
「當然可以啊!而且我在這裏打工,你排班也會比較輕鬆吧?安心接受就是啦!」
美紀大方地拍著我的肩膀,帶著笑容這麽說道,我因為自己拒絕美紀告白的事情感到心虛,所以對美紀的好意,同時抱著感激與愧疚的複雜情緒,但我也深深感受到,美紀真的是個很親切的人,而這也更讓我覺得,美紀會喜歡上我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惜了。
「織田,看來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呢。」
「……」
對於佐古學長的調侃,萊香學姊沒有任何回應,會感覺萊香學姊的視線讓我格外難受,是我自我意識過剩的關係嗎?不管怎麽說,現在仁村那邊的問題,看來應該是告一段落了。
我返回位在池袋的小鳥遊家之後,也向小空她們說明了在仁村家發生的事。
「是這樣啊,所以哥哥有見到仁村羅。」
不出所料,聽過我說明的小空露出安心的模樣。
這名小鳥遊家的長女由於責任感強烈,也因此較常人更容易擔心,在得知聯絡不上仁村的事情之後,小空跟美羽兩人都一直相當在意。
「隻是他因為妹妹的事情,大概還得忙上一段時間就是了,還好他在海裏變成藻屑的猜測,最後能夠隻是玩笑而已。」
「叔叔,什麽是岩藻(注)?」
被小空抱在懷裏,因為剛洗憲澡,臉蛋紅通通的小雛這麽問道。
「岩藻是吃的東西啦,叔叔說的是藻屑,不是岩藻喔。」
雖然小雛骨碌碌的雙眼充滿疑問,但我決定放棄解釋,而小空則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仁村哥的妹妹是怎麽樣的人啊?應該跟仁村哥差不多,是個美女吧?」
好奇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次女美羽,剛洗好澡的美羽,此時並沒有綁著她那招牌的雙馬尾,一頭亮麗金發從肩膀垂到胸口的美麗模樣,就連看習慣的我也不禁看到微微出神。
而且美羽這個樣子,看起來跟母親沙夏十分相像。
「嗯,她真的跟仁村有幾分神似呢,與其說是美女,比較多是可愛的感覺吧,而且她有說自己才十六歲嘛。」
「哎呀,如果是十六歲,也算是名符其實的淑女羅。」
帶小雛跟美羽洗完澡,正在吹整自己頭發的沙夏,也跟著加入話題。
「沙夏,請你別把事情弄複雜啦……」
「哎呀,我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在日本當模特兒了呢,而且還有送錢回家呢。」
這樣說是沒錯啦……
「可是,那樣應該還是會讓父母擔心吧?」
「唔~這樣說也對,要是小空說她十六歲想搬出去獨居,我也會擔心呢。」
※注1:日文的「藻屑」與「岩藻」音近。
沙夏邊點頭邊這麽說道,我雖然在十六歲的時候開始過住宿生活,但宿舍還有管理員,每次周末佑理姊也會來宿舍看我,所以應該不能說是獨居吧。
不管怎麽說,仁村的妹妹是在沒有父母同意下離家出走,所以跟我及沙夏的狀況,應該都不一樣。
當我們聊到這裏的時候,美羽用食指靠著那可愛的臉頰,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過,那個叫聰美的人,為什麽要離家出走呢?」
「我有說過啊,她是跟姊姊吵架,所以才……」
「不是啦,說起來,舅舅有問她們吵架的原因嗎?」
「唔~我沒機會問,或許也算是他們沒有告訴我吧……」
見我搔著腦袋這麽說,美羽聳了聳肩。
「舅舅每次都這樣,那可是最重要的部分呢,這樣讓人家很在意的說。」
「哈哈,或許是吧,但當時的氣氛真的很不好開口呢,總而言之,因為我常讓仁村照顧,所以我是想在這種時候,能盡量幫忙他。」
「嗯,說的也是,我也會幫忙的。」
小空帶著笑容如此附和。
「所以哥哥要暫時兼顧仁村的工作吧,家裏的事,哥哥盡管放心吧。」
「我也還會留在這裏一段時間,佑太,要加油喔。」
當姊姊這麽說的時候,在一旁的美羽卻不知為何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美羽?你在想什麽嗎?」
「咦?啊,沒什麽啦!」
美羽連忙揮手回應,接著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在自己掌心敲了一下。
「對了,媽媽的送別會,小祥說她會來喔!」
「啊,我也有問過陽子,她也說會來喔。」
「哎呀!看來會很熱鬧呢!我真的不能下廚嗎?」
知道能見到兩個愛女的朋友,讓沙夏滿臉笑容。
「嗬嗬,既然這樣,媽媽,我們一起下廚好嗎?」
美羽提出了折衷的辦法,然而在這個時候,小空卻一直望著小雛。
「怎麽了?小空姊姊。」
「嗯,聽姊姊說喔,小雛,姊姊的朋友很喜歡小雛畫的可愛
圖案,所以想問說能不能拿去當作點心的設計,就是用小雛畫的兔寶寶來做點心那樣……可以嗎?」
「咦!?小雛畫的兔寶寶,會變成點心嗎!?」
「會不會做出來還不知道,但人家想請姊姊問小雛,是不是可以那樣做。」
「可以啊!做成點心的話,小雛會很高興喔!」
小雛有些興奮地表示同意。
「太好了,人家說就算沒有真的用到,也會拿很多點心來當謝禮的,小雛應該也很喜歡他們的點心吧?就是花村製果的草莓麻薯,沒問題的話,應該會在送別會的時候拿來的。」
「太好了!小雛想吃很多草莓麻薯!」
聽到小雛如此爽快同意,小空看來像是鬆了口氣似地輕撫胸口。
「哈哈,原來有這種事啊,這樣說起來,花村學長也提過他們家想做新商品呢。」
「嗯,如果能幫上忙就好了,畢竟我們經常受到他們照顧嘛。」
我和小空這麽說完,彼此點了點頭。
「哎呀,要是確定采用的話,那小雛也變成設計師了呢,我可不能輸給小雛呢,嗬嗬,感覺這次會是一場很棒的送別會呢。」
帶著愉快笑容的沙夏,從小空手中將小雛抱了過去,然而在此同時,美羽卻不知為何手一直托著臉頰,一直沉陷在思緒當中。
放學鈴聲響起的同時,美羽就像是等不及放學似地,迅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教室,美羽這毫不掩飾焦躁的舉動,自然也吸引了周圍的視線。
「咦?美羽,今天不跟我一起放學嗎?」
說話的人是跟美羽同班的杉原祥子,看見這名同意參加送別會的好友臉上帶著疑問,讓美羽露出尷尬的笑容,因為美羽從幾天前就在心裏想好的計劃,還沒有向任何人提過。
「小祥……對不起,我今天有些私事要做……」
這名身高甚至不輸同年男性的好友平常總是一副大而化之的態度,就連跟她最要好的美羽,有時都搞不清楚她平常在想什麽,話說回來,應該大多都是在想吃的東西就是了,但由於小祥在某些事情的洞察力相當敏銳,所以美羽也認為她絕對是不容小偟娜宋铩
「有、有什麽事嗎?我挺急的說……」
「唔~……你是急著要去哪裏呢?」
「這個……呃……是秘密啦?」
美羽試著用可愛的語氣這麽說道,看來自己並不是打算要急著回家的事,似乎被小祥看穿了。
「這一樣啊!」
美羽雖然裝出男生難以招架的可愛笑容,但這招對於眼前的這名好友,看來沒什麽效果。
「不過,美羽,今天你可是掃除值日生喔。」
「咦?是、是喔?」
美羽罕見地完全忘記這件事,可是如果這件事不快點處理,讓回家的時間拖得太晚,肯定會讓沙夏跟大家擔心的,看見美羽一臉困擾的模樣,祥子露出大方的笑容。
「不過,我可以跟你交換喔。」
聽到好友這麽表示,美羽立刻合掌表達感謝。
「謝謝!我會把明天午餐的點心給你的!」
不過,祥子並沒有這麽容易打發,隻見祥子那得意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美羽啊,明天是相澤肉品的特賣日喔,你知道嗎?」
「……我明白了,我陪你去,我會請你吃一份牛肉餅的。」
「美羽真聰明,一下就懂了,打掃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交涉成功了,美羽重新背好書包。
「那就這樣,我先走羅!」
「不客氣!」
看見好友滿足的笑容,美羽忍住失笑的衝動,快步跑出教室。
美羽沿著熟悉的街道,一路往車站的方向跑去。
自己身體對於往多摩文學院大學這段路的記憶,比美羽想像得更加深刻。
無論是電車換車的地點,還是車站外公車站的位置,美羽都有著鮮明的記憶,仔細想想,自己其實有超過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每天都會走這段路,對許久未見的的八王子景色抱著懷念之情的美羽,一路來到仁村所居住的公寓,在按下電鈴之後,美羽便聽到門後有女生用愉快口吻邊說:「來了、來了?人家就來開門羅~」,邊朝門口走近。
「歡迎回……呃…!哇?金發美少女!?」
開門現身的人,正如佑太所說,是一名模樣可愛的女生。
「……請問,您、您是哪位?」
少女先是睜大眼睛上下打量過美羽之後,接著滿臉疑問地這麽問道。
「啊,不好意思,我叫小鳥遊美羽,呃……仁村哥……浩一先生在嗎?」
「浩一先生……?」
那名女孩在這麽重複了一次仁村的名字之後,稍微楞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
「咦?美羽你怎麽來了?」
仁村從少女身後探頭這麽說道。
「哥、哥哥……難道說……」
在交互看了看哥哥與美羽之後,聰美頓時變了臉色。
「哥哥……就、就算人家再怎麽可愛,你竟然對小、小、小學生……」
「等、等一下,聰美,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你先冷靜,先聽哥哥解釋好嗎!」
「哥哥大笨蛋!罪犯!竟、竟然對小學生伸出魔爪,我看錯你了!」
「不是的!這是誤會!這女孩是瀨川那裏的——」
「我不想聽你的藉口!不管怎麽樣,我身為親人,有義務要阻止哥哥做出道德淪喪的行為!」
「既然是親人,好歹也先聽哥哥我解釋一下吧!」
看見眼前上演激烈的兄妹爭吵,讓美羽不禁為之傻眼。
要解開誤會,讓聰美恢複理性,又足足花了三十分鍾的時間。
「我說過很多次了,聰美你應該要學著聽人把話說完才是。」
仁村用罕見的嚴厲語氣對跪坐在地上的妹妹這麽說道。
「嗚……對不起,因為,人家想說如果以哥哥的個性,有可能真的會……」
「可以不要把我想成那樣嗎……」
仁村一臉無奈地大力歎氣。
「更何況,我的原則是不把女生帶回家的,我都是先在白天找地方去玩,接著吃晚餐,然後送女生回家,這樣慢慢拉近距離之後——」
「……人家並不想知道哥哥怎樣騙女生的好嗎。」
「也、也是啦,不對,我隻是想說明這件事隻是誤會,所以才……」
麵對妹妹冷靜的吐槽,仁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吾馗樣滑稽的光景,讓美羽忍不住失笑。
「噗……哈哈,仁村哥,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美羽,別笑我啦,而且我們感情其實也沒有那麽好……」
「是啊,我們感情才不好呢,哥哥自己明明都在玩,跟我說話的時候卻老是在教訓人家!」
這兩人是真的很有默契。
「話說回來,美羽真的很漂亮呢,剛才人家真的嚇一大跳呢,美羽是混血嗎?」
「聰美,這樣會讓美羽感到困擾吧?真是沒禮貌。」
「啊,對不起,人家太激動了,因為在鄉下見不到這麽可愛的女生嘛。」
「不會啦,我一點都不會介意的。」
美羽帶著微笑這麽說道,事實上,美羽對聰美並沒有不好的印象,美羽明白仁襯的妹妹聰美是個喜歡說話、個性開朗的人,加上美羽也聽說過仁村家裏還有另外兩個姊姊,因此美羽能想像仁村家是個跟自己家裏相比,也毫不遜色的熱鬧家庭。
「對了,美羽,你今天怎麽會跑過來呢?」
「呃……我是因為學校的校外教學到這裏來,所以才順道過來的。」
美羽臨時編了一個藉口,美羽當然是特地過來的,而且是在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的狀況下,以自己的意誌決定的,美羽希望能跟聽說是離家出走的仁村妹妹說話,可能的話,能盡可能給她幫助才過來的。
以前自己也曾因為煩惱跟沙夏再會的事,結果蹺家跑到這裏來,說起來,自己就像是她的前輩,正因為這樣,美羽才無法坐視不理,但如果自己老實說「想要幫忙」,肯定會被仁村拒絕,美羽是這麽認為的,因為仁村是個不願讓人擔心的人,可是在美羽這些想法下所編出的藉口,卻幾乎沒什麽意義,隻見仁村的妹妹滿臉笑容地說道:
「是這樣啊,你是過來玩的嗎!畢竟瀨川哥跟哥哥的交情很好嘛!美羽跟哥哥的關係也很要好嗎?好好喔,哥哥能跟這麽可愛的女生玩在一起!」
聰美不帶絲毫懷疑地這麽說道,受到滿臉笑容的聰美影響,美羽也跟著笑了起來。
「啊,但希望不要打擾到你們才好……」
「才不會呢!我們怎麽會嫌你打擾呢,美羽要待多久都沒問題喔!對吧?哥哥。」
「嗯,是啊……可是,聰美,我話先說清楚,你可是蹺家寄住在這裏的人,好歹也該先跟身為家主的我確認之後——」
「對了!在街角那裏有家可麗餅點喔,雖然店麵不大,但口味很多,感覺很棒喔!」
聰美完全沒在聽哥哥說話,自顧自地跟美羽聊了起來。
不知是放棄還是懶得一一糾正,隻見仁村輕輕歎了口氣。
「你們兩個自己去逛吧,我還得出門去買晚餐呢。」
「那就這樣說定了!美羽,我們走吧!」
「嗯、嗯!」
步調被聰美拉走的美羽,跟著聰美離開屋子,聰美是個比自己想像中更加開朗、愉快的人,這樣的人究竟是為什麽會離家出走呢……美羽的疑問,越來越難得到答案。
盡管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但可麗餅店的老板似乎仍記得美羽。
美羽接過老板自然將草莓增量、頗有重量的可麗餅後,便跟聰美並肩坐在店家準備的長凳上,滿臉笑容的聰美,睜大著眼睛說道:
「哇!美羽的可麗餅好有分量喔,這是美少女才有的優待嗎?」
兩人轉頭看了一下老板,但沉默且帶有師傅氣質的老板,則刻意避開兩人的視線,那人肯定是有些害臊吧,美羽在內心向老板道謝的同時,也將視線轉到聰美身上。
「聰美嬸也很可愛呀。」
「哪有~我才不可愛呢,哈哈!」
聰美害臊地扭捏著身子,光是這樣的動作,就相當可愛了。
「身為妹妹的我這樣說雖然有些奇怪,但你也知道,我哥哥他不是挺帥的嗎?而且上頭的兩個姊姊,在我們那裏還是有名的美女呢,但隻有我,不知該說是太過孩子氣還是怎樣,感覺就像是天鵝群裏的醜小鴨一樣呢。」
「怎麽會?人家覺得聰美姊很有魅力的說……好比說,笑起來就很漂亮呀。」
「啊哈哈,美羽你明明是小學生,卻很會說話呢。」
聰美又害臊地抓了抓腦袋,美羽是真心認為聰美是個可愛的人。
個性開朗、充滿朝氣,雖然還隻講過幾次話,但能看出聰美能率直地表露感情,感覺聰美是個不容易讓人討厭的人,美羽怎樣都看不出這樣的人,會因為煩惱而選擇離家出走。
而這也更加深了美羽的疑問,盡管內心抱著不解,但美羽還是跟聰美開心聊起家人的話題,隻是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美羽終於忍不住直接說出疑問。
「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嗯?什麽問題呀?」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問這種事情,但是……為什麽聰美姊要離家出走呢?」
「……」
聰美一下說不出話,要說她的表情多了一層陰影,不如說帶有幾分怒氣還更加貼切。
在猶豫了一下之後,聰美吞下口中的可麗餅,露出尷尬的笑容。
「呃……應該是因為…遭到反對……的關係吧。」
「反對?反對什麽?」
沉默又接著支配了一段時間,聰美在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後,說出真相。
「其實是……結婚的事。」
「原來是結婚嗎……呃、結婚!?」
自然地附和之後,美羽才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美羽睜大著眼睛,望著聰美。
「可、可是,聰美姊還是高中生吧?」
臉頰有些泛紅的聰美,有些不滿地說道:
「就算是高中生,在法律上到十六歲也是可以結婚的!」
「呃…這、這個……雖然在法律上是這樣,但是……」
「我自己當然也會想說有些太早啊,可是,他就快要畢業了,人家會想說他在工作的時候,能給他一點幫助嘛。」
「等、等一下,聰美姊的對象是幾歲呀?」
「二十二歲,是大學生喔,確定畢業之後會到企業的研究所工作,是個腦袋很好的人喔,可是他對自己身邊的事情很馬虎,一放著不管,就會忘記吃飯,或是沒有洗澡什麽的,不過,這種邋遢的地方也很可愛就是了……嘿嘿。」
「是、是嗎……可、可是……呃……就算你這麽說……」
美羽是想給仁村一點幫助,美羽原本是抱著如果是姊妹吵架,那麽自己應該能幫上忙,所以今天才跑來的,但眼前的狀況,完全超乎美羽所能處理的範圍。
再怎麽說,美羽怎樣都沒想到吵架的原因會是結婚問題,而且彼此都是學生,又有年齡差距,這樣也難怪家人會反對了……美羽不禁產生這種想法。
可是,聰美似乎完全不那麽認為,聰美開始一股腦地向美羽傾吐自己的想法。
「姊姊她們想法太死板了,說起來,以前十六歲結婚明明很普遍的說,而且當事人都同意了,根本就不關姊姊她們的事嘛!」
「這、這樣說也是啦……呃…怎、怎麽說,但或許問題並不是在那裏……」
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美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個時候。
「你還在說這些話嗎?」
美羽抬頭一看,看見手裏提著購物袋的仁村,就站在兩人麵前。
「哥、哥哥!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偷聽的!?」
聰美脹紅著臉,站起身子這麽說道,仁村的臉上帶著幾分怒氣。
「我剛剛才聽到,我隻是湊巧經過而已,比起這個——」
「這、這跟哥哥沒關係吧!這是我跟他的問題啦!」
「才不是,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兩人都一副絲毫不打算讓步的模樣,彼此對瞪。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跟姊姊的意見一樣,結婚這種事,對聰美你來說還太早了,你們要交往是可以,但也沒必要急著結婚吧?這種事等你畢業再考慮都不會算晚的。」
仁村盡可能用理性的語氣這麽說道,在一旁的美羽隻能默默地不發一語。
「什、什麽嘛!哥哥你懂什麽!是我們要結婚,跟哥哥沒關係吧!」
「這不是懂不懂的問題,我說的可是常識,你該多聽別人的意見才對。」
仁村的語氣罕見地嚴厲,這肯定是因為他在為妹妹擔心吧。
但是,身為當事人的聰美,似乎感受不到哥哥的用心。
「什麽嘛……什麽嘛……人家原本以為哥哥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結果連哥哥你也……」
「聰美……不要再像小孩一樣耍賴了,姊姊她們也是為你的未來著想
,才會那麽說的。」
「我才不管!哥哥大笨蛋!自己明明到處拈花惹草!」
「唔……這、這是兩回事吧!」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教!人家最討厭哥哥了”」
隻見聰美將哥哥一把推開,逕自跑了出去。
從仁村手中落下的購物袋,發出東西摔爛的聲響。
「聰美!」
聰美不理會仁村的製止,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呃、那個……仁村哥,對不起……」
麵對眼前這突然的狀況,完全不知所錯的美羽,隻能勉強擠出這句話。
然而仁村就像是完全沒有聽見美羽的聲音似地,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這讓美羽再次明白自己的想法隻是弄巧成拙,除了無奈之外,也想不出任何辦法。
當仁村妹妹的蹺家問題在美羽麵前出現變化的時候,位在池袋的小鳥遊家,也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沙夏!沙夏!」
正當沙夏在整理曬好的衣服時,小雛跑了過來。
「小雛,有什麽事嗎?」
「你看這個!」
這麽說的小雛,手裏拿著用色紙折的動物。
「這是鶴嗎?」
「這是小雛要讓十兵衛健康起來,所以折出來的!」
那想必是小雛用年幼的小手,努力折出來的,盡管有些粗糙,但卻是十分有誠意的紙鶴。
「聽說如果折很多很多,十兵衛就會變健康喔!」
小雛指的應該是幹羽鶴吧,雖然不知小雛是從哪裏接觸到這種知識,不過這也是身為四歲小孩的小雛,努力為睡眠時間變長的愛犬著想,所得到的結論。
「真是的!小雛!你怎麽會這麽懂事呢!」
開心的沙夏忍不住緊緊抱住小雛。
「沙夏,這樣很難過啦~」
「對不起,嗬嗬,這個方法肯定會很有效的!我也來幫忙吧!」
就這樣,兩人開始折起紙鶴,長年從事服飾工作的沙夏,對折紙鶴也頗有心得。
「沙夏好會折喔!」
「嗬嗬,隻要小雛高興,我也會很高興喔。」
當兩人折的紙鶴差不多擺滿桌子的時候,電鈴響了起來。
「是姊姊回來了嗎?」
「如果是小空她們,應該不會按電鈴才對,可能是有包裹送到了。」
「送貨員!要印章!小雛想蓋印章!」
兩人來到玄關。
可是,來訪的並不是送貨員,也不是小空她們,而是一名出乎意料的人物。
「不好意思!請問……小鳥遊雛在家嗎?」
「哎呀……請問您是?雖然我好像有見過您,但是……」
看見眼前那身穿西裝,站得筆直的壯碩男性,小雛立刻大聲喊道:
「啊!是草莓麻薯的叔叔!是小雛生日那天有來過的!」
似乎對小雛記得自己的辜感到開心,隻見壯漢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起來。
「是啊!謝謝你還記得我,小雛,我是瀨川的大學學長,敝姓花村!我妹妹陽子也經常受你們照顧呢!」
這麽說完,花村立刻讓身子呈標準的直角低頭行禮,並拿出用來當見麵禮的點心。
「今天我來這裏,是有事想跟小鳥遊雛,以及身為她監護人的瀨川商量!可以麻煩你們抽出一點時間嗎!」
花村正經八百的語氣,讓沙夏跟小雛互望了一眼。
於是在佑太跟小空她們回家前的這段時間,花村就變成了小雛的好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