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怎麽把給墓碑刻名字的事給忘了,要是把爭光小影埋進去完全就成了無字碑了。


    我鬱悶的走出來,發現劉伯已然用匕首把爭光付小影的名字刻了上去。


    以前沒有見過劉伯寫字,這回一見可算長了見識,老頭兒寫的字簡直沒誰了,用匕首如此刁鑽的工具,那一筆一劃間都能看的出他下筆的功力之深。


    劉伯最後一刀收筆,起身對我交待道,“改天你來,把他倆的照片給貼上。”


    小影的照片還好,想想辦法總能弄到,就是爭光的照片我真不知道從哪兒去弄。


    我為難的看著劉伯,喉嚨上像卡了個蒼蠅,想要辯解卻又發不出聲音,“額……”


    劉伯半天沒有聽到我的回應,轉身看到我這幅表情,瞬間就明白了,隨意的說道,“你看我這把記性,你們爭光沒有照片,反正你倆長一模一樣,那把你的照片貼上就行了。”


    貼……貼……我的照片……怎麽感覺那麽別扭的呢……可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活人的照片可以貼在墓碑上嗎……再說旁邊貼的是付小影的照片……那可是我弟媳婦……亂了親戚關係了都……


    我糾結良久,還是覺得在爭光墓碑上貼我照片太尷尬,“我……貼我的不會太晦氣了嗎……”


    劉伯繞到墓碑後,打量著石板,反駁道,“你連地府都敢去,還怕太晦氣?”


    要真是沒別的辦法,似乎也隻能這樣了,盡管我心裏不願,還是應了下來,“喔……明白了……”


    劉伯踏出一隻腳踩了踩扣緊的石板,疑聲問道,問道,“聽蕊蕊說,骨灰盒裏有塊兒本命玉?”


    徐蕊還真是什麽都給她老子說呀,回到火葬場我肯定得第一時間給徐蕊交待乾坤卦鏡的事。


    對於本命玉的事,我沒敢隱瞞,坦然承認,“嗯,我父親留下的。”


    劉伯轉身,右手掐算了片刻,在包裏翻找了許久,取出一張紫色符,隨手貼在墓碑上,說道,“你們顧家好本事,什麽樣的寶貝都有,放了這麽珍貴的東西在裏麵,還是得做一些保護措施的吧?”


    那必須是得做點兒保護措施的,可就靠這張符紙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的對劉伯說道,“主要是,我的仇家太多,我怕他們遷怒到爭光,這一塊幫忙處理好一點兒……”


    “放心,既然要辦,就給你們辦的好好的。”劉伯爽快的答應,手指掐算了一會,在墓碑的東西南北四向分別埋入了一枚銅錢,又將最後一枚銅錢一手按入墓碑空餘的地方。


    對,是把銅錢按入墓碑,可見劉伯對力氣的把控有多強……


    我認真的觀察劉伯的舉動,不經意間聽到身後有人在問,“你是顧爭光?”


    是誰在叫爭光?我疑惑的轉身看過去,見一身著黑色鬥篷的鬼差懸浮於半空中,腦袋垂低至讓人看不到他神秘的麵龐,更詭異的為他是我唯一見過沒有魂鎖的鬼差。


    爭光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應道,“嗯,怎麽了……”


    鬼差沒有回答爭光,低垂的腦袋陡轉,帽尖兒指向付小影繼續問道,“你是付小影?”


    付小影也是不明狀況的點頭,應了聲,“是!”


    得到確認後,鬼差自顧自的轉身,邁向一個黑色的門,後背繚繞著陰森的氣息,幽幽說道,“跟我走吧。”


    什麽鬼?冷不丁的冒出來就要帶走爭光小影,不問個清楚我怎麽可能讓他帶走。


    我納悶的攔住鬼差,問道,“等等,你帶他們去哪兒?”


    鬼差停在原地,背對著我回答道,“去哪兒不知道?伍大人讓我來給你們帶路的。”


    伍大人……地府的伍大人我也就認識伍賤……爭光小影要去地府的事也事先告訴過他……看來鬼差口中提的伍大人應當是伍賤沒準了……


    可我和伍賤一早不是這樣約定的,我不大放心的問他,“伍賤?他讓你帶爭光小影倆去哪兒……”


    鬼差的身子緩緩轉過來,低垂的腦袋轉向我,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我,“你是顧爭氣?”


    他知道我,知道爭光,知道小影,十有是伍賤安排好的,我倒是想知道伍賤是怎麽說我的,“嗯,他給你說我了?”


    鬼差漠然的轉過身,十分欠扁的說道,“伍大人說事情都給你辦好了,叫你別多管閑事。”


    臥槽,像是伍賤的口氣,叫我別多管閑事,可我怎麽不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哥哥關心弟弟,是多麽正常的事,我瞬間覺得很無語,“什麽話?我怎麽就多管閑事了?”


    鬼差懶得再解釋什麽,背對著我們向一個看似很近,卻又十分遙遠的黑色漩渦入口走去,那陰氣繚繞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悠遠,“走不走?機會僅此一回,錯過就沒有了……”


    眼看鬼差越走越遠,我一著急就把爭光他們打發走了,“你們先去,晚上點之前回來一趟,要是你們沒回來我就去找你們。”


    爭光不確定的望著鬼差離開的方向,遲疑的看了我一眼,最終咬牙離開,“好,哥,你為我們操心了。”


    我親眼目睹爭光小影隨著鬼差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後連帶著黑色漩渦消失在我的眼前。


    看著他們離開消失,我不知為何心裏莫名有點不安。


    一直沒有插嘴的劉伯,等鬼差離開以後,才好笑的說道,“你不信他們?”


    信誰也不能信伍賤,那孫子可是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可以占我便宜的機會。


    提起伍賤,我就打心底裏覺得憤慨,“被那孫子算計好多次了,不太能相信。”


    劉伯看到我這個模樣,失笑的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嗬嗬,回去吧,事情都結束了,走之前先把那個處理一下。”


    這樣看來,盡管中間發生了點兒波折,但事情確實是完美結束了,剩的就是猴三他們留下的一具同伴屍體,帶回去或許可以在特別行動組的檔案中查到些許蹤跡。


    總不能讓劉伯扛這孫子吧?整個墓地就剩我和劉伯倆個人,不讓他來扛那就得我來扛嘍。


    我將屍體一把提起,攔腰放在肩膀上扛起來,自然而然的跟在劉伯身後往回走。


    走了倆百米的距離,我轉身回望了一眼,卻驚訝的發現墓地不見了,登時整個人都處於驚慌狀態,話都有開始有些說不利索了,“怎麽……不見了……”


    劉伯跟著我轉身回望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說了要做點兒防護措施的,看不見是最好的措施……”


    防護措施?原來這一切都是劉伯弄的,那我可就放老大的心了呢。


    往前讓我扛這一具男屍,用不了幾分鍾就開始氣喘噓噓的,而現在都快走到火葬場的我依舊是麵不改色的樣子。


    體質提升最明顯的好處除了速度視覺,就是力量一方麵所表現出來的大幅度提升。


    我扛著屍體路過煉屍房的時候,想起第十三個煉屍爐,幾步趕上劉伯的腳步,商量著和他說道,“商量個事,爭光他們回不來,您就幫忙讓我魂魄出來一段時間。”


    劉伯頓了頓,渾濁的老眼瞪著我,不信的出聲確認道,“你真要去地府?”


    爭光要是順利回來,我肯定就不去了,可爭光要是不回來,估計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我認真的看著劉伯,表達自己的心意,“那我總得確認一下,伍賤有沒有把他安頓好,他要是不能準時在點回來,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麽不測……”


    劉伯倒還好,把話說清楚了,也沒有阻攔我什麽,爽快的就把事情答應下來,“行,就是比較危險,你想去我送你就是。”


    得到劉伯的答應,我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將男屍安頓在停屍間後,第一時間就去看躺倒在宿舍的徐蕊。


    我去的時候劉伯已然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抬頭看到我的瞬間,提醒道,“她還沒有醒……”


    呼,還好,還來得及,我拉了個板凳坐在徐蕊床邊,“喔,我陪她,您有事的話就先去忙。”


    劉伯也沒有為難我什麽,將報紙折一折收起來,起身離開,“那你待著,大軍給她施過針了,估計再有倆三個小時就該醒了。”


    我陪著徐蕊直到她醒來,以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原因,告訴徐蕊對我所持卦鏡的事情保密。


    徐蕊沒有丁點兒懷疑,向我承諾不會告訴除我倆之外的第三人。


    眼看到了晚上點鍾,火葬場的所有人都聚在煉屍房緊張的等著爭光他們回來。


    可惜,事實卻是,我一直忍到了點十分都沒有等到爭光他們回來。


    “不行了,我得先找伍賤出來問問清楚。”我實在等不及了,一口咬破右手中指,懷著忐忑的心情描畫左臂的魂鎖符。


    然而魂鎖出來了,伍賤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徒留煉屍房半空中快速轉動的藍色漩渦。


    以前從來沒有過召喚鬼差,鬼差卻不出來的情形,這一回事情似乎不簡單。


    爭光沒動靜,伍賤也沒了動靜,我一時心急的爆起了粗口,“媽的,伍賤這孫子也不出來,特娘的是想撂蹶子不幹了。”


    徐蕊抓著我的胳膊,一臉愁容的勸道,“要不要再等等?等到點半再說……”


    種種異像加劇了我心裏的不安,我是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心慌的原地踱步,“等不了,我們約好點的,現在都幾點鍾了,他們肯定是出了大事,劉伯您快點兒開始吧。”


    徐蕊不甘心的勸說道,“你不要著急,可能是有什麽事拖延住了呢?”


    就算是有什麽事拖延住了,也肯定不是好處理的事,我一定得過去看看才行。


    此時此刻,我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一心想要去地府與爭光匯合,“不行,劉伯,就現在吧,我一刻都等不了。”


    劉伯淡淡掃了我一眼,指著七星燭台,說道,“躺下……”


    徐蕊見劉伯也向著我,徹底急眼了,衝劉伯吼道,“爸爸,你也跟著他胡鬧?”


    劉伯手中桃木劍指徐蕊,厲聲指責道,“一個合格的女人,要時刻懂得支持他的男人,要在他上陣殺敵的時候做好他的後防工作。”


    徐蕊木愣了片刻,沒有再阻止劉伯幫我魂魄出竅,而是默默的轉身取了火柴點燃我身邊的七盞燈……


    劉伯滿意的點點的,把事先準備好的紙人鋪在我的身上,桃木劍挑起朱砂行雲流水的將我的字寫在紙人上麵。


    繼而,劉伯又割破我右手食指,取出一滴精血滴在紙人上麵,嘴巴快速張合著念叨咒語,“替身代身,白紙作你麵,五色紙作你衣,未開光便是紙,開了光變神通,開你左耳聽陰俯,右耳聽陽間,你和莫莊莫姓,同時同日同月同年生,開你左手提錢財,右手提災殃,莫名莫姓災殃擔,擔出外方,要刑刑大山,要克克大海,無刑無克擔煞急走,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念畢,我身上的紙人“嘩”的站了起來,而我也感覺身上力氣被抽空一般閉了眼睛,再起來時發現自己身體輕飄飄的浮在地麵上,手中不知為何還多了一盞點著油燈的白色燈籠。


    劉伯看了眼我頭頂燃燒正旺的本命燈,說道,“去吧,盡快回來,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倆個小時,你從第十三個煉屍爐的爐口進去,至於爐口通向地府的哪一塊我也不知道,在這期間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守護好你的本命燈,你切記到了地府也得守護好你手裏的燈籠,代表性命的燈要是滅了你就是真的不能回來了,你身邊的這個紙人就作為你的替身為你開道,緊急時刻你也可使金蟬脫殼一計來保命的。”


    徐蕊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你走吧,早點兒回來……”


    我知道徐蕊心裏不好受,寬慰的說道,“嗯,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四千字奉上,祝各位元宵節快樂喲,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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