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是一棟極為氣派的大別墅。喧鬧的派對籠罩歡樂的容顏, 燈光絢麗,音樂動感, 香醇的美酒傳遞快樂的甘甜。贏川和邵栗暉站在大門口, 透過玻璃,看見裏麵有一群男男女女在跳舞,男人們穿著各種款式不同、顏色不同的西裝,女人們大多穿著長款或短款的裹身裙, 各個打扮的光鮮亮麗, 他們臉上都帶著不重樣的麵具, 手中拿著酒杯, 跟隨舞曲微微晃動著身體。“戴上。”邵栗暉指了指贏川手中的狐狸麵具。贏川不情願地把那玩意掛在臉上, 心想, 來都來了, 就不在這種小事上計較了。邵栗暉碰碰他的胳膊, 讓他看看周圍, 興奮的有點得意忘形:“派對開始了寶貝!咱們別墅是整個區域最大的,上下六層, 不住人, 被我哥改造成‘地麵遊輪’,裏麵什麽都有, 遊泳池、電影院、高爾夫、咖啡屋、酒吧、雪茄吧...反正應有盡有, 我哥送給我當生日禮物,嘿嘿!我哥對我真的沒得說, 如果是夏天, 我就把派對挪到外麵, 噴泉花園什麽的都有, 再裝飾一些燈, 晚上可美了,我敢說全北京再找不到第二家。”“謝謝,真是開眼界了。”贏川配合地奉承一番。邵栗暉戴的是一款黑色麵具,看著像一隻鷹的翅膀,他對贏川說句“跟在哥身後”,然後便對門口的安保做手勢。兩扇厚重的別墅大門被一左一右拉開。邵栗暉伸開雙臂往裏走,破鑼嗓子一出直接暴露身份:“朋友們!我來了!”隻見一幫男男女女宛若花蝴蝶似的飛過來,一口一個少爺叫的特別親密,說的都是好聽的、愛聽的話。贏川離他們稍微遠了一點,狀似不經意地掃一眼周圍。別墅的大廳很寬敞,周圍都是落地窗,靠牆有一排樂器,中的洋的都齊全,旁邊是音響設備,設備旁邊是打碟機,有兩個老外在那活躍氣氛,身體前後地晃動著。此情此景跟贏川預想的舞會不太一樣,不過邀請他的人是邵栗暉,搞出不陰不陽的東西來也不奇怪。這時候,邵栗暉走完社交流程,從人群中滑過,在贏川麵前刹車。邵栗暉說:“你帶舞伴了嗎?”贏川用下巴指指那些各跳各的男人女人,說:“有必要嗎?”“哈哈..”邵栗暉仰頭笑,湊近一點神秘兮兮的,“你自己先轉轉,我這突然有點事兒。”“什麽事?”贏川臉上顯出絲絲不悅。邵栗暉把麵具挪下幾寸,露出一雙帶有歉意的眼睛:“我追的一個女孩,好不容易把她約來,我得去找她。”“你說像劉亦菲的那個?”“你知道!”邵栗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怎麽什麽都知道,誰跟你說的。”“你自己說的。”贏川的眼神好像在看白癡。邵栗暉想了想,沒想起來,幹脆放棄了,擺擺手說:“知道就知道,沒錯,就是她,我得去找她,你放心吧!我跟朋友交代過,他們會照顧你,而且你一進來就抓人眼球,剛剛好幾個人都問你是誰,弟弟,你真夠可以的!帶著麵具也阻擋不了你的魅力。”“你說完了嗎?”贏川被叨叨的嫌煩,“趕緊去找你的劉亦菲。”“那你有事叫我哈。”邵栗暉用手表示數字六,放在耳邊晃了晃,示意贏川打電話。他一離開,立馬有人湊到贏川身邊搭訕。剛開始是兩個人,按照規矩沒有問名字,隻問了贏川和邵栗暉的關係。後來有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有比贏川年長的,也有跟他同齡的。大家歡聲笑語,說到興點就舉杯飲酒。贏川應和著這些人,態度挺好,別人說三句他答一句,聲音如銀鈴般好聽,惹來更多人的關注。他個子高,不需要抬腳,隻需抬起下頜緩緩地顧目四盼,就對大廳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很多人帶著麵具掩飾身份,男女比例平等,慢慢形成三人或四人的小團夥。贏川看不到這些人的臉,但可以肯定的是,邵煜銘不在其中。“嘿!”邵栗暉就像泥鰍那樣在人群中滑來滑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拿著一杯香檳給他,“喝酒啊,飲料多沒意思。”贏川沒有拒絕,接過來淺嚐一口,立馬擠出一個很難喝的表情。邵栗暉笑道:“你可真是柔弱青年,好好學生,不會是第一次喝酒吧?”當然不是。贏川從小就喝酒,小時候偷喝過外公的老白幹,就是因為品過太多好酒,現在變得越來越挑剔。這些話他沒說給邵栗暉聽,他把酒杯還給對方,然後拽著對方的衣領把人從女人堆裏拉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拖到大廳的角落。“找到劉亦菲了嗎?”贏川聲音變得有點冷。邵栗暉摘下麵具,撓撓臉頰癢癢的位置說:“人家有名字,叫慧慧。”“這跟我沒關係,”贏川不感興趣,“我想跟你聊聊。”“我?”邵栗暉指著自己,不敢相信的眨眨眼,”你看看,看看周圍,這麽多帥哥美女,你竟然想跟我聊聊,你沒事吧!來哥的地盤不用害羞,你相中誰了跟我說,我幫你搞定。”贏川揉揉太陽穴,語氣頗為正經:“談點正事。”“什麽事?”贏川看了看周圍,總有人往他們這邊瞄,眼神還有些曖昧。他收回視線,把兩隻手插在褲兜裏,擺出些許命令的派頭:“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吧好吧,”邵栗暉不情不願地同意,“你去樓上客房等我,我一會就去找你。”“別磨蹭。”贏川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走兩步又回頭警告一句:“敢放我鴿子,邵栗暉,我就讓你對派對產生陰影。”邵栗暉雙手合十:“ok,我馬上去找你。”贏川順著牆壁進入電梯,門一合上,耳根子瞬間清淨不少。他低頭盯著腳尖思索,等會該如何跟邵栗暉談話,這時候直接提三哥,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他有點舉棋不定,意識到自己可能太急於求成,畢竟他對邵栗暉的了解還不夠多。電梯門開合,贏川闊步走出去。別墅隔音很好,相對樓上的喧囂熱鬧,負一層安靜的出奇。地下一層的正中央是四四方方的寬敞的客廳,四麵書架環繞,隻留出一塊空白放映投影儀,中間是一組很高檔的墨綠色真皮沙發。贏川走出一段路,最後停在挨著方廳的客房,這期間沒碰見任何人。他敲了兩聲門,裏麵沒有回應,他猶豫著推開一道縫隙,發現裏麵隻開著一盞暗燈。“有人嗎?”贏川輕聲地問。等了片刻,他想應該是沒人,於是推門而進。屋裏燈光極暗,贏川眯起眼眸細細地掃視一圈,剛要把燈打開,忽然發現木隔斷後麵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因為那人身上蓋著被子,所以贏川第一時間沒注意到。“抱歉。”他不確定那人醒沒醒著,出於禮貌還是輕輕地說一聲。等他往出走時,忽然又停住步子,因為他看見椅子扶手上搭了一件外套,這種風格讓他想起一個人。可能是處於好奇心,贏川鬼使神差地把客房的門關上,然後悄沒聲地走到床邊。他猜的沒有錯,躺在床上的人真的是邵煜銘。隻不過此時的男人和印象中有很大區別,渾身上下隻露個腦袋在外麵,皺眉頭合緊雙眼,還把半張臉埋在枕頭裏,就算燈光再怎麽暗也遮不住臉上的緋紅。贏川走近些,低頭瞅瞅,露出疑惑的神色。“邵總?”回應他的隻有邵煜銘帶著熱氣的呼吸。贏川眼底溜出一絲玩味,並不急著離開,他找把椅子坐下來,雙手支住下巴,盯著床上的人觀察。床頭櫃擺著一杯溫水,還有幾盒開封的感冒藥。不難猜測,邵煜銘應該是生病了。贏川有點意外,原來這樣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麵。他和邵煜銘大概有十天沒見,期間發過幾次微信,聊得內容沒啥營養,一句也記不住。看得出來邵煜銘最近很忙,嘴上一直約他吃飯,卻始終沒倒出空來。“嘶..”忽然,閉著眼的邵煜銘吸口氣,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眼皮輕輕抖動幾下。贏川往近處湊了湊,頓感一股熱氣撲來。“嗯?”邵煜銘察覺到異樣,努力睜開在睡的眼睛,可是眼前朦朧一片,“誰?或許是睡了很久,聲音異常沙啞。贏川抿了抿唇,用超小的聲音說:“惡鬼尋仇。”邵煜銘恢複幾分神智,恍惚地看著頭上的影子,看清楚後,差點以為屋裏進來一條火狐狸。“聽聲音,你是...贏川?”邵煜銘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疑惑。“嗯哼,”贏川答應一聲,覺得沒意思,順手把麵具摘下來,“邵總,現在的你,不用推就倒了。”他記性好,始終記得上次在醫院,邵煜銘說他嬌軟柔弱易推倒,這次還回來了。邵煜銘以為自己在做夢,盯住贏川的臉看好半晌,確定沒認錯人,幾乎是瞬間,困意消失大半,他支起身體背部靠在床頭,唇上立即露出迷人的微笑,強裝出一點精神氣來。可是不管他笑得有多自然,贏川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冒出來的不尋常的熱氣,臉上常見的傲氣和優越感消失,換成一副倦容。贏川不免皺眉:“你不去醫院?”邵煜銘似乎聽到了奇文怪語:“至於嗎?感冒而已。”然而隻要一開口,他就覺得喉管發脹,太陽穴針紮一樣疼,連帶著半張臉跟著發麻,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贏川,換了任何一個人他會把人罵走。“你在發燒。”贏川停頓一下,看著男人緋紅的臉,溫溫和和的聲音顯得出奇的友好,“你測體溫了嗎?”“用不著,”邵煜銘要麵子地揮手,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八百年不燒一次,燒一次就讓你碰見了,真是世事難預料。”贏川垂下眼簾,知道自己多說無益,邵煜銘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會乖乖去看醫生。“你喝點水吧。”他把床頭櫃的水杯遞過去,幸好裏麵的水還是溫熱的。邵煜銘接過來,代替香檳舉一下杯子,調侃道:“紀念一下,你第一次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