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麽多錢,不花留著幹什麽,”邵煜銘繼續剛才的話題,“出力氣的事就雇人,你說對吧。”“屬王八的..”這次贏川罵出了聲。邵煜銘停下手裏的動作,走過來注視他。隨著時間的推移,邵煜銘心中的感情越來越強烈。自從來到這座島嶼,他無時無刻都在慶幸自己跟來了,他看著贏川堅硬的麵頰,愈發覺得眼前的青年帥氣,如果地麵能收縮就好了,隻能容下他和贏川。他的視線從贏川的眉眼移開,落在了對方飄紅的耳尖,笑著問:“川,你剛剛是不是想歪了?”贏川冷聲道:“滾遠一點,別打擾我的思路。”邵煜銘用鐵鍬撐住胳膊,覺得有些驚奇,笑得像一個老朋友那樣熱情而親切:“你又不是沒有經驗,還挺容易害羞。”“誰都像你?”贏川遞過去一個蔑視的眼神,“不要臉。”邵煜銘無所謂的哈哈笑,笑夠以後說:“我不能要臉,要臉就失去你了。”有一種人不喜歡直白的甜言蜜語,但總能被不經意的某一句話戳中內心,贏川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這種人。他低垂下眼瞼,修長手指落在圖紙上,他不想再跟邵煜銘鬥嘴,他想手動造船,因為邵煜銘剛才的提議讓他心動。不聊騷話,和平相處,共創船舶。這樣既可以和邵煜銘待在一起,又能遠離往事紛爭。作者有話說:第59章 造船第一天, 贏川和邵煜銘加在一起也沒做出什麽成果,隻是把建築材料分類規整。贏川充當起工程師的角色, 認真鑽研圖紙, 造船其實不難,隻要把基礎環節做好,其他就沒什麽問題。利用一晚上的時間,贏川將圖紙研究通透, 並且有了新思路, 重新畫了一個比之前小的設計圖, 親自做計算, 修改了幾個角度, 切斷幾根大梁長度, 造船剩餘的廢料還可以打造一個木頭人, 送給神娜的孩子留作紀念。他隱約有種預感, 他要離開這裏了。這樣一想, 他心有不舍,卻也對未來的路充滿期待。贏川幾乎是整夜沒睡, 天邊微微有些亮光, 他便從床上爬起來。造船第二天,他比林正義早到木屋。他登上山頂的時候太陽已經露出半張臉, 像一顆耀眼的珍珠掛在天邊。在這璀璨的晨光下, 邵煜銘躺在木屋裏的吊椅上昏睡不醒。贏川先是敲了敲門,等半天沒人回應便推開半闔的門走進去。屋子裏幹淨整潔, 除了一張桌子沒有多餘的裝飾, 邵煜銘躺在中間, 兩條長腿從吊椅上耷拉下來, 仰著臉, 胸口放著一個空酒瓶。“邵煜銘。”贏川喚了一聲。邵煜銘沒有任何反應,就連淺淡的呼吸聲也被外麵的鳥鳴蓋住。贏川臉色微變,走近一點俯身,近距離觀察男人。“你怎麽了?”他的嗓音含鉛般的沉重,一顆心提起來,隨後伸出手指去探邵煜銘的鼻息。很好,沒死。贏川把手收回來,瞪一眼爛醉的男人,環顧一圈後,視線落在吊椅下麵的幾個空酒瓶,在心裏已經把邵煜銘從頭到腳罵了個遍,一根頭發都沒放過。他一夜未睡研究圖紙,這家夥可倒好,竟然喝了一夜的酒。“起來!”贏川越想越來氣,猛地推了一把邵煜銘的肩膀。男人窩在吊椅裏,身體跟隨吊椅嘎油嘎油的晃兩下。“邵煜銘,我數三個數,”贏川舉起一根手指,威懾力十足,“一、二...”邵煜銘把眼睛睜開了,眼神有些迷離,過一會才弄清方向。贏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口氣相當嚴厲:“你喝了一夜的酒?而且是在這種地方,你是不是真的有病,知道你在林子裏安插了保鏢,不過這些人也是拿錢辦事,你不怕他們造反?”“嗯...贏川?”邵煜銘努力掀開眼皮,抬起頭,用力往上看,確認眼前的人是誰後,像個瘋子那樣吃吃笑起來,“過來,陪我喝一杯,我帶了很多好酒。”說話間,這個醉鬼握住了贏川的手腕,用力地往前拉。贏川沒想到他會用這招,沒有做好防範準備,著了他的道,整個人不可抗力地倒在了他的身上。“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邵煜銘趁機抱住贏川的腰,說話時的氣息撲在了對方的耳垂,“就你自己嗎?小義怎麽沒跟你來,他不是說要帶朋友來玩嗎?”“你放手,”贏川的語氣意外的平靜,“我不想殺生。”“再抱一會兒。”邵煜銘把臉貼在贏川的頸窩處,輕聞他身上的味道。“你不是說和平相處嗎?”贏川低聲說話,幽靈一般,“我接納了你的意見,你說的對,身在異國他鄉,我們可以作為鄰居相處,沒必要怒目相視,如果你隻是嘴上說說,身體卻做不到,我現在就離開。”邵煜銘倏地睜開眼睛,醉意瞬間消失大半,他抱著贏川的手臂持續施力,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道脆弱又渴望的光芒,慢慢地,他放開了贏川,歎了一口氣表示妥協。贏川從他身上站起來,理了理衣襟,一臉正色道:“起床,造船。”邵煜銘摸著下巴,睡眼惺忪的模樣,看上去特別散漫隨意,“我先換身衣服,然後去洗把臉,刮刮胡子。”“別讓我等太久,不然請你吃沙包拳頭。”贏川撂下狠話,趁著邵煜銘還沒有把衣服脫光,轉身走出木屋。往出走的時候他在心裏嘀咕,明明是邵煜銘起的頭,現在怎麽變成他最積極。過了十來分鍾,邵大少爺晃晃悠悠的出來,酒醒了,但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好像隨時要倒。他倚在一個粗大的樹幹上,仰著頭,不停地往嘴裏灌水。“川,你吃早飯了嗎?”他關心地問,接著就暴露小心思,“不用急著幹活,休息一下再做也來得及。”贏川跟沒聽見一樣,從包裏拿出厚厚的圖紙擺在長桌上,用號筆做了幾個記號,然後抬起漂亮的手,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聲音清晰而冷靜:“過來,我給你分配任務。”邵煜銘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左右看看沒外人,確定是在叫自己,一直都是他用這種口氣給別人發號施令,被人這樣使喚還是第一次。他有點不可思議,同時被某種情感刺激到,身體裏的血液開始上湧,讓他因興奮而戰栗。難道他有受虐傾向?他走到贏川身旁時,腦子裏飄過這樣一句狐疑的話。或許他喜歡看贏川發威的樣子,是那麽的與眾不同,又是那麽的勾人心魄。“這些零件你全部找出來,少東西就很麻煩,”贏川沒空理會他腦子裏的渾水,一門心思放在圖紙上,指著上麵的一些圖樣說,“大少爺,上麵標注的名稱應該都知道是什麽,對吧。”“我是少爺,”這點邵煜銘承認,但有一點他否認,“可我不是白癡,當然認識。”聞言,贏川的唇瓣扯出絲絲笑容,抬起眸子看他:“醒酒了?”邵煜銘捏了捏眉心,苦笑道:“不醒也被你嚇醒了,我怕你沙包大的拳頭。”贏川聳了聳肩膀,將手裏的號筆塞入邵煜銘手中,像一個王子那樣笑得漂亮有氣魄:“開始幹活。”兩人分工明確,各自顧好手頭的任務。邵煜銘負責盤點擺放,做一個出力氣的力工。贏川既負責指揮也參與勞動,他確實比邵煜銘積極,做起事來認真負責,每一個步驟都嚴厲把關,拋開雜念隻專注當下,而且他身強體壯,就算一夜未眠依舊生龍活虎。“年輕真好。”邵煜銘不無羨慕地誇了一句。換來的是贏川一個“快點給我幹”的眼神。邵煜銘笑了笑,乖乖閉上嘴巴,開始埋頭苦幹,贏川的手指指向哪裏,他便猶如一顆棋子落在指定地點。漫長的上午仿佛沒有時間盡頭,日光劃過樹尖,落在了贏川的頭上。他用手遮住眼睛,抬頭往上看,一股微風吹過,在他的心海裏掀起漣漪,他自覺純粹美好,露出天使般的燦爛笑容。“邵煜銘。”他忽然轉過臉,用一種極為天真又向往的語氣說:“我們別走了,留在這裏好不好。”邵煜銘正蹲在地上鋸板,聞言一怔,迎著日光抬眸看去,贏川的身子被映照的仿佛在發光,影子發虛,給人一種從幻覺中走出來的感覺。一陣微妙的沉默過後,邵煜銘漸漸笑起來:“說真的?”贏川與其對視,回憶自己方才說過的話。邵煜銘在那繼續叭叭:“行啊,那就留下來,是不是還要生一堆孩子,我們一家七八口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別說,還真不錯。”那種神奇的想法隻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贏川很快恢複理智和平靜,開玩笑道:“你生嗎?”“我?”邵煜銘感到好笑,“你看我有那個本事嗎?”贏川瞄一眼他的臀部和精瘦的腰,一本正經地點頭:“努努力,公雞也能下蛋。”邵煜銘掄起手裏的塑料瓶,朝著贏川的方向擲過去,氣的俊臉苦笑難分:“一句好聽的都不會說,昨天你說我虛的時候我就該給你點顏色看看。”“誰讓你願意受著呢...”贏川聲音低低的,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強忍著不笑出聲。“除了我,還有誰這麽慣著你,”邵煜銘趁機刷好感度,想了想,不得不加一個人,“對,還有你那位大哥,我和他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是能感覺出來,你對他來說不一樣。”嫉妒點亮了邵煜銘的眼睛,他朝贏川投射去一個探究的眼神,裝作隨口一問的語氣,“對了,蕭捷結婚了嗎?”“沒有,”贏川想起大哥,臉部線條柔和下來,“還沒碰到合適的。”“他多大了還不結婚?”邵煜銘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有難言之隱,還是說他...”“你怎麽那麽八卦!”贏川不樂意了,“這跟你有什麽關係,管好你自己,男人四十不結婚的遍地都是,什麽年代了還他媽催婚...”邵煜銘舉手投降,無語道:“好好好,是我多嘴,你別不高興,不至於罵人吧。”“少說話,多幹活。”贏川一斧頭劈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桌麵顯出一條裂紋。正是因為這個舉動,贏川的魅力忽然顯現出來,令邵煜銘眼眸放亮,重新點燃了愛情的火花。他湊到贏川跟前,琢磨怎麽緩和氣氛,眼睛盯住贏川裸露在外的胳膊,借著誇人的機會轉移話題:“川,看看你胳膊上的肌肉,太帥了,太爺們了!”贏川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沒好氣道:“一直很爺們好吧。”“是是是,特別帥。”邵煜銘連連點頭,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就差吹口哨了,“個頭好像也高了,我記得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沒我高呢,現在已經超過我,臉部線條也變得硬朗,整體看上去成熟很多。”這些話不都是奉承,每一句的誇獎都可以得到證實。贏川給邵煜銘最初的印象是白,瘦,嫩,好欺負。現在可不同,時代變了,贏川出落成一個地地道道的帥哥,肩寬腰窄大長腿,全身的肌肉線條均勻而不誇張,一張精致的臉被流浪的歲月添上幾分英氣,往那一站,留給邵煜銘的隻有帥和性感。這樣的贏川更加惹人喜愛。邵煜銘沒忍住,伸手去捏贏川的胳膊,一大串彩虹屁沒來得及脫口而出,他身形一晃,頓感頭暈轉向,接著就被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