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川感覺有點別扭,用腳踢了踢男人的大腿,“噯,你老實點別動了。”邵煜銘側過身體,躲開他那隻腳,笑道:“應該是你老實點,往哪踢呢,想讓我絕後是不是。”贏川笑起來,笑得特別好看:“誰願意碰你,”頓住一秒,贏川臉色微變,皺了皺眉頭,“你還想過會有自己的孩子嗎?”邵煜銘沒太聽懂似的“嗯?”了一聲,困惑地往別處看一眼。贏川把兩隻手墊在腦後,認真地打量眼前的男人,語氣平靜道:“沒關係,你說實話,都是男人就別裝了。”“以前想過,父母是比較傳統的人,我多少會受他們的影響,”邵煜銘邊思索邊說,“讀大學之後就沒想過了,我對小孩其實一直都不太感冒,就算是異性戀,大概也是丁克,都說富不過三代,我這已經是第三代了,我真害怕生出來的小孩穿補丁褲。”邵煜銘被自己給逗笑了,旋即又問:“你呢?你想過嗎?”贏川看向天花板,仿佛陷入了長遠的回憶:“從來沒想過,像我這樣的人,可能不適合組建家庭,我從小就不會跟女孩子相處,有時候又很渴望和女□□朋友,這種感覺很複雜,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青春期開始我就隻對男孩有感覺。”“我明白你說的意思,”邵煜銘摸了摸他的臉頰,“你想要一個媽媽,對嗎?”贏川整個愣住,隨即狠狠瞪一眼:“我沒有,你別胡說。”“哈哈哈..”邵煜銘放聲大笑,俯身摟住贏川的肩膀,把臉湊到最近距離,“這種事沒必要難以啟齒,大膽的說出來,說不定我能滿足你的心願呢。”“你?”贏川掀起眸子,長長的睫毛好似能刮到對方的鼻子,他反複眨了眨眼,再開口時聲音很小,“你用什麽來滿足,你想當我爹?”邵煜銘抬起頭,輕拍一下他的額頭,有些哭笑不得:“誰要當你爹,我的意思是,我的母親健在,如果她見了你,一定會喜歡。”“算了吧,好像我很缺愛一樣,小時候確實很渴望,長大後已經習慣,我不強求,也不奢望,順其自然就好。”贏川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說氣話來甕聲甕氣,好像是閉著嘴講話。“嗯..”邵煜銘淡淡地答應,眼裏流漏出欣慰的神色,“川,你看上去好極了,這次出遊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我已經想通了,”贏川閉上眼,舒服地籲出一口氣,“大哥說的對,不能從眼下的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我得早點走出陰霾,對自己和關心我的人負責。”他又提到‘大哥’,這讓邵煜銘心裏不是滋味,酸溜溜的難受。“我今晚不走了。”邵煜銘毫無預兆地轉移話頭,語氣也不對勁,好像在下作戰命令一樣,憤憤的夾雜著火/藥味。贏川感到奇怪地睜開眼睛,說:“為什麽?”“沒有為什麽,”邵煜銘理了理衣襟,把臉一繃,眼神在回避,“場主邀請我多留幾日,正好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賽馬,你太沒有輕重了。”“你住哪裏?”贏川抬起上半身,盯住邵煜銘的眼睛問。邵煜銘以為他嫌棄自己,嘴角撇向另一邊:“放心,絕不礙事,我住的地方查爾斯會安排。”這話讓贏川的臉在霞光中凝固,冷冷地瞄一眼牆上的鍾表,禮貌的下逐客令:“邵總,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他的聲音不軟不硬,卻話中帶刺。“你怎麽又叫我邵總?咱倆回來的時候,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叫我總了嗎?”邵煜銘想不通又哪裏得罪他。他不答,一頭躺在枕頭上,背對著人說:“出去,空調關了,窗戶別關,老子熱。”--第二天,邵煜銘再來找贏川的時候,屋子裏空空如也。從林正義口裏得知,一大早贏川便牽著將軍出去遛彎,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邵煜銘心跳快兩拍,趕忙去馬舍隨意選匹馬就去尋人。他駕馭著火紅色的駿馬穿過大片荒原,遼闊的平野,終於在湖邊發現了贏川和將軍的影子。贏川站在那裏,站得筆直,臉望向天空,好像在汲取太陽的力量。將軍在旁邊溜達著吃草,時不時點蹄子,沒有束縛的情況下竟然沒有逃跑。邵煜銘從馬上下來,將紅馬拴在一個樹幹上,信步朝贏川走去,傳出腳踩枯葉的沙沙聲。“川!”邵煜銘上來就不是好態度,指著贏川的膝蓋說,“你怎麽不帶護具,昨天沒摔夠?”贏川不理他,頭也不回,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靈魂出竅了?”邵煜銘瞪他的後腦勺,彎腰把自己腿上的護具摘下來,嘴裏一直嘟囔,“你竟然不等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生怕你...”“別叨叨了,”贏川和和氣氣的把話截斷,轉過頭來微笑著,“邵煜銘,你不覺得這裏很美嗎?”邵煜銘抬眼望去。蔭綠的山穀,白鳥啁啾,湖泊蕩漾著微光,確實景色宜人,他讚同地點點頭,眼裏的擔憂卻沒減少,他把護具遞給贏川,要求對方套在身上。贏川輕輕擺手:“我不需要。”“贏川,”邵煜銘語氣中夾雜著哀憐,像小狗挨鞭子時的那種樣子,“相信我,這是一件危險的事,騎手沒那麽好當。”贏川充耳不聞,走到將軍跟前,拽了拽韁繩,興致盎然道:“要不要賽一圈,看看我這個學生的資質怎麽樣。”“你可要小心...”不等邵煜銘把話講完,贏川已經迫不及待地跨上馬鐙,穩穩地騎在將軍的背上,然後拽了拽韁繩,衝邵煜銘挑釁地揚起下頜。邵煜銘無奈地搖頭,轉身去牽自己的馬。在遼闊無際的荒草地,兩匹駿馬穿梭其中,一前一後,速度快如閃電。將軍性格剛烈,再加上年輕,自然是不服輸,不需要贏川多做鼓勵便勇往直前。奔跑了一陣子,兩匹馬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十米之內。贏川回過頭望向後方,在風中微笑:“邵煜銘,我這個學生怎麽樣?”“你看著點前麵!”他倆的思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邵煜銘憂心忡忡,根本沒辦法專注比賽。贏川指向前方巨大的磐石,喊道:“誰先到,誰就贏!”“你說什麽?”邵煜銘沒聽清楚,隻能加快馬鞭。不消多時,兩人便到達了磐石的位置。雖然贏川提前勒緊了韁繩,但是白馬的速度依舊很快,圍著磐石繞好幾圈才停下來。贏川打著勝利的手勢,像個孩子那樣歡呼:“我贏了!”邵煜銘笑得心累,衝他豎拇指:“對,你贏了,在我心裏,其實你早就贏了。”贏川從馬上下來,牽著將軍走到邵煜銘的近處。“我來試試它。”說著,邵煜銘便從贏川手裏奪過韁繩,安撫性地摸了摸將軍結實的身體,然後抬起腳,熟練地爬上馬背。“這匹馬確實好,隻可惜野性未泯,不適合參加比賽...”或許是邵煜銘的話讓將軍不高興了,忽然躍起前蹄,用一種熟練的動作把邵煜銘從馬背上甩了下去,就像第一次把贏川從背上甩下去一樣。邵煜銘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然而很快反應過來,多年積累的經驗讓他的身體在落地時便滾向旁邊,以防被馬蹄踩到。“邵煜銘!”贏川兩步衝到他跟前,一雙大眼睛在他身上四處搜尋著,“你沒事吧!你怎麽搞的,你不是很有經驗嗎?這也能摔下來,你站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邵煜銘坐著拍拍身上的灰,安慰道:“我沒事,剛才不小心,這匹馬確實招人喜歡,不是誰都可以騎的。”贏川抿了下唇,深深地看一眼邵煜銘髒了的衣褲,一陣緊張的沉默後,他低聲說:“邵煜銘,我答應你,以後我都會帶護具,在我沒有成為一名成熟的騎手之前,我是不會騎著馬亂跑的。”邵煜銘微怔兩秒,慢慢從他的話裏回過神來,會意地笑了笑。贏川伸出手:“來,我們回去。”邵煜銘把手遞到他的掌心,借著力站起來。在邵煜銘摔倒的那一刻,贏川理解了對方的多愁善感,為一個人提心吊膽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接下來的幾天,無論是清晨一大早,還是暮色消退的傍晚,在奶牛場工作的人總能看見贏川騎著白馬奔騰的影子。他和將軍相處的很愉快,越來越又默契,彼此間建立了信任。他把自己的安全交給將軍,將軍從不讓他失望,帶著他穿過平原和山穀,領略美麗的風景。這天下午,贏川把將軍從馬廄裏牽出來,在門口等了一會,沒有等來陪跑的邵煜銘。他摸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忽然記起自己並沒有保存邵煜銘的國際號碼。正當他想找人問問時,查爾斯出現了。“贏川。”查爾斯邊向他走來邊叫他的名字,語氣熱絡悠長,卻讓他感到不舒服。“你好。”贏川對付事地點了下頭。見他愛答不理,查爾斯卻渾不在意,笑的時候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銘讓我告訴你,他今天不能陪你,我們要去市裏參加活動,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贏川說:“哦。”然後他拽住將軍的繩子,打算一個人去遛彎。查爾斯攔住他,語氣輕快帶著調侃意味:“你看上去很嫩,我的意思是你年齡好像很小,你和銘是怎麽認識的?不會是在圖書館那種地方吧,我想他不會喜歡好好學生,我認識一個跟你很像的學生,長得很漂亮,但是腦袋像輪胎一樣空空如也。”贏川心平靜氣、無動於衷的回道:“有話直說。”“我們交往過,”查爾斯意味深長道,“銘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他認識很久了。”“就這些?”贏川久久地注視眼前的男人,先是皺了皺眉,隨後嘴角浮出一絲冷笑:“你最好讓開,別擋我的路,我雖然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但是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改變。”查爾斯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藍色的眼睛滴溜亂轉,兩條眉毛生動地在臉上浮動。說實話,贏川覺得這人挺可愛,他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把他當成情敵來看,說一些怪異的話單純是為了好玩,顯然是想戲弄他一番。如果查爾斯不是邵煜銘的‘前男友’,他應該不會討厭查爾斯。可惜...偏偏就是。贏川略表惋惜地歎口氣,就在查爾斯捉摸不透他為什麽會歎息時,他的臉色在下一秒登時變了,一片烏雲罩住了他的麵龐,他幾乎是單隻手掐住查爾斯的喉嚨,稍微用點裏就把人懟在後麵的頂梁柱上。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他湊近些,那雙冷酷無情的眼珠裏顯出一種病態:“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查爾斯驚愕地瞪大眼睛,任憑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用力的臉都變形了,“天哪,天哪!”贏川眸中滿是輕蔑:“你和他認識多久我沒興趣知道,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下次找我叫囂之前最好先去跟邵煜銘打聽打聽我是什麽人,想跟我玩,沒問題,我隨時奉陪,我這個人最愛玩了。”說罷,贏川放了手。查爾斯捂住脖子往後退,眼前飄著奇怪的粉色和黃色的斑點,緩了好半晌才定神,不可思議地衝贏川嚷道:“你真像個瘋子。”贏川牽著白馬走出圍欄,聞言回眸淺笑:“你才知道。”作者有話說:第66章 臉書一個亞裔好萊塢女星在今晚發了一條動態:【聖誕節已經過去, 春節即將到來,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回家吃蔥花餅, 朋友們!你們知道什麽是蔥花餅嗎?】贏川不經意間刷到這條消息, 倏然想起馬上過年了,準確地說還剩三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新來的助理不對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桃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桃九並收藏新來的助理不對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