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夫妻見到邵煜銘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顧形象的一股腦撲過來, 尤其是養母, 抱住邵煜銘的胳膊泣不成聲。“煜銘, 你要救救你弟弟..”養母邊說邊哭, “小暉是被陷害的,你一定要救他, 你把他救出來, 我和你叔叔就接他離開,我們管著他, 不讓他再惹禍..嗚嗚嗚.他才多大啊。”“您和叔叔見過栗暉了嗎?”邵煜銘淡定地問, 看上去一點也不慌。養父接過話道:“前幾天見過,現在不讓見了。”“別太擔心, 這裏交給我, 你們先回去休息。”邵煜銘嘴上安慰著, 眼神示意助理把這對夫妻趕緊帶上車。叔叔和嬸嬸在助理的陪同下趔趔趄趄地走了。邵煜銘望著他們的背影, 臉色愈發暗沉, 既擔心家人又恨那個不讓人省心的敗家子,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這種沉重的心緒壓的他想發火,是那種幾十年不曾有過的大發雷霆,直到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那股熟悉的力道,立馬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他轉頭對上贏川的眼睛,寬慰地笑著:“不會有事。”贏川沒說什麽,隻是輕輕搖頭。他們之間的默契度越來越高,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微笑就能知道彼此心裏在想些什麽。蔡辰柯信步走過來,眼睛掃到贏川的時候刻意沒有停留太久,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邵煜銘身上,裝作若無其事的冷靜模樣道:“煜銘,我帶你進去,隻能一個人。”就算能進去,贏川也不打算進去,他和邵栗暉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他向邵煜銘拋過去一個眼神,指指外麵的車,然後轉身往出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一眼,餘光瞥到邵煜銘一行人進了一幢房子。贏川收回視線,瞥一眼劃過天空的太陽,找個遮陽的位置站著,百無聊賴地開始玩手機打發時間。與此同時,一輛黑色吉普車從拐角處駛來,緩緩停在看守所的大門前。車上下來兩個男人,身穿警服,其中一個在看見贏川時便放緩了所有動作,睨著贏川的側顏看半晌。贏川察覺到這人的視線,抬起頭來,不由微微一怔。竟然是江善和他的搭檔。好久不見的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會兒,倆人的性格在某些方麵有點像,譬如觀察一個人的時候,深藏不露的表情就像他們從來沒見過似的。“二哥。”贏川把手從衣兜裏拿出來,兩步迎上前。一種久違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在這種場合贏川表現出不適宜的熱絡,並不討厭,反而讓人心情愉快。江善擺手打發走搭檔,撫了撫頭上的大簷帽,徑直走到贏川跟前。“什麽時候回來的。”“昨天,我正準備晚點去看你和大哥。”兩人簡單寒暄幾句後,贏川拉住二哥來到背人的角落,要說悄悄話。江善把帽子摘下來,依舊操著那不鹹不淡的語氣說:“你怎麽會在這裏。”贏川的唇角向上撇:“我男朋友在裏麵。”江善表情不變,指了指前麵,“犯事了?”“不是他,是他弟。”贏川稍微停頓又補充道,“這個人你也認識。”江善很快猜到是誰,目光投向別處,意味不明的點點頭。贏川說:“你來這裏送人嗎?幹嘛穿警服。”“剛開完會,”江善看眼手表,“邵栗暉要見我,我就來了。”“他要見你?”“可能還有線索要交代。”贏川露出奇怪的表情:“他為什麽要跟你說。”江善麵不改色:“他的案子一直是我做筆錄,我在場他就什麽都說,雖然是邊說邊罵,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可能是想在我身上找一種認同感,畢竟我和他被同一個女孩騙過。”“......”贏川是大大的無語,指指太陽穴,意思是邵栗暉腦子有問題。江善難得的露出笑容,十分讚同:“他這個人確實有點缺心眼,希望通過這次的教訓,他以後能改進。”“嗯。”贏川心不在焉地應聲。江善忽然朝他靠過來,嘴唇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和邵栗暉的事沒影響到你和邵煜銘吧。”贏川愣了一下:“ 沒有,一丁點都沒有。”江善的麵容放鬆了些,說句:“好,我先進去看看。”“等等,”贏川提高了嗓音,很快又把聲音壓低,“二哥,我聽說有人舉報你,沒什麽事吧。”江善那雙狹長的眼眸眯了一下,一臉無所謂道:“沒事。”“沒事就好。”贏川擺手,嚴肅中帶有幾分風情,然後摸出手機繼續玩剛剛的消消樂。江善戴上帽子,轉身走進院子。他在門口出示證件,找到了自己的搭檔,穿過一條寬闊的走廊,在上二樓的樓梯口時,正巧與邵煜銘和蔡辰柯碰了麵。知道是弟弟的男朋友,江善不自覺多看了一眼。他和邵煜銘之前見過麵,但是邵煜銘這次沒有認出來他。雙方擦肩而過,互換路線去找彼此見過的人。江善以均勻的步伐進入一間審訊室,一個人見的邵栗暉。邵栗暉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腕戴著鐐銬,頭發剪短些,亂糟糟的扣在腦袋上,兩眼無神地看著手指頭,呆坐好半天,完全沒了當初的風采。“說話。”江善率先開口,表情平靜,嘴唇和臉頰都很放鬆,眼睛搜尋著。邵栗暉慢慢地把頭抬起來,在看見江善那雙眼眸時,莫名的鼻子一酸,然後就有點控製不住,很快濕了眼角。通過這次的事件,原本吊兒郎當的少爺確實一夜之間有所成長。邵栗暉剛被帶進來時,沒有哭天喊娘,穩重的表現讓人感到意外。他見過父母,見過親哥,剛剛又見到了自己一直依靠的堂哥,他在麵對這些親人的時候都沒有哭,可是一看見江善,這張平平無奇的臉,處處跟他作對的臉,他就委屈的想哭,無法壓抑心中的憤慨和悲傷。於是他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哭得好像全天下都冤枉了他。江善無動於衷地等著他哭完,像塊石頭那樣執拗的一言不發。邵栗暉哭得抽抽噎噎,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訴苦:“江善,咱倆的事沒完,你針對我..嗚嗚..我怎麽這麽倒黴遇見你,碰見你就沒好事,我喜歡的人隻喜歡你,我不服!要是輸給我哥那樣的也就算了,可是你...嗚嗚嗚憑什麽!你給我等著,等我出去第一個就找你..呃呃.我要搶你的女朋友,你喜歡誰我就搶誰..不對,是男朋友,你個死同性戀..”江善始終秉持一種態度,那就是置身事外的冷漠,對得起身份的公事公辦。邵栗暉瞪大眼睛哭,看上去很激動:“等著,你等著..”接下來除了他的低泣聲,屋裏再沒別的動靜。每一分鍾都漫長而緊張,邵栗暉覺得自己被一片無邊的沉默所包圍,孤苦伶仃。“哭完了嗎?”江善歪了歪頭,帶著詢問的神色,“你找我,就是要補充這些?”邵栗暉吸了吸鼻子,笨嘴拙舌道:“還..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江善點頭,耐心十足道:“什麽事。”邵栗暉抬起通紅的眼睛,定神地注視江善的這張臉,他和江善打過數次交道,還是第一次看見江善穿警服,抓他的時候穿的都是便服。製服會裝扮一個人的氣質,江善這會看上去有點帥了,隻是氣質冰冷,讓人覺得血液都是冰的,可這雙狹長帶光的眼睛,裏頭蘊含著無法言喻的安全感。這是邵栗暉以前從來不敢想的,他恨死江善了,恨不得把這個人踢出太平洋。“我是想告訴你,”邵栗暉止住哭嗝,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舉報你的人不是我。”江善沒什麽反應:“我知道。”“真的不是我,”邵栗暉怕他不信,再次強調,“我不玩陰的,你可別冤枉我。”“還有呢?”江善微微側耳,等著人繼續說下去。邵栗暉沉默幾秒,呆呆而木訥地道:“沒了。”其實還有很多話,但哽在了嗓子眼裏。江善的臉上閃過無語的神色,有點想笑:“你找我,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嗯!”邵栗暉鄭重地點頭,“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之前傳的沸沸揚揚,都說是邵栗暉幹的好事,他從來不想也懶得去澄清,到了最後時刻,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江善,他覺得該為自己洗洗白,哪怕隻有冰山一角。江善瞅了瞅自己的衣袖,嘴角扯出無奈的弧度,隨後恢複如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見他要離開,邵栗暉露出緊張的神色,兩手使勁按在桌子上,也跟著站起來,“江善,你等等!”江善身體一頓,轉過頭。邵栗暉蔫巴巴地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幾個真正的朋友,你第一次看我的眼神就讓我記住你了,我問你,你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江善盯著別處思考片刻,避而不答,隻是淡然地說:“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來。”話落,江善示意外麵的人開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另一邊。贏川和邵煜銘坐同一輛車離開看守所,不到了市區,倆人就分開了。邵煜銘回公司處理業務,贏川則是去朝陽公園,接手他的七星俱樂部。時間過去五個月,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齊天把俱樂部打理的井井有條,工作人員招齊,訓練賽安排的滿滿當當,十幾名賽摩手的成績日益增進,所有的事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或許是一個人的心境改變了,因此看什麽都很好。贏川走進一間辦公室,瞅見齊天撅著屁股趴在桌子上,臉對著電腦在看什麽東西。“誰啊?”齊天頭也不抬地問。贏川坐到沙發上,疊起一條腿,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就往嘴裏塞,根本顧不上說話。齊天納悶地挑眉,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這一看不得了,整個人直接跳起來。“我操!”齊天直接開罵,“你小子還活著呢?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贏川微笑著:“怎麽會,我多想你。”“滾!”齊天坐到他旁邊,上上下下的用眼睛瞟著他,“你倆這次玩嗨了,不錯啊!曬黑了些,有點男子漢的氣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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