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談論的於照安,此刻正在忠王府。


    他無遮無掩,沒有避開任何人,大大方方進入忠王府。就算身後跟了一群錦衣衛,他也無所顧忌。


    他的到來,引起了忠王府上下震動,混亂了好一陣。


    怕啊!


    於照安就像是行走的炸彈,尤其是剛被彈劾的忠王,又恨又怕,恨得要死怕得要死。


    忠王如此想:他是來要孤的命嗎?孤何時得罪過姓於的?


    為何所有人都要為難孤,孤究竟做錯了什麽。廢了太子之位還嫌不夠,非要逼死孤才肯罷手嗎?


    “殿下似乎很怕本官?”於照安大喇喇的坐下,未經主人的同意,“殿下不應該怕本官,你應該感激本官才對。殿下可知,楚王叛亂,你的處境危在旦夕。朝中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背負罵名。這個人不能是李相,更不是陛下。唯有你,殿下。楚王作亂的責任,全在你身上。”


    “荒謬!本王什麽都沒有做,本王才是受害者,憑什麽將楚王作亂的責任安插在本王身上。於相,本王不記得得罪過你,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本王?”


    忠王言語憤慨,卻又不敢過分指責,唯有獨自吞下委屈的苦果。


    但凡朝臣肯對他釋放一點點善意,他的處境也不至於如此。


    “王爺對本官誤會至深啊!你剛才問憑什麽將楚王作亂的責任安插在你的身上,當然是因為陛下希望這個責任由你承擔,本官隻不過將這一步提前了而已。畢竟,因為廢太子一事,楚王才有了作亂的底氣和號召力。殿下,本官的的確確是在幫你啊!你怎麽能不領情,反而倒打一耙。”


    於照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好似忠王殿下是個榆木腦袋,為什麽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你彈劾本王,竟然還要求本王感謝你。於相,你何其無恥。”忠王破大防,世上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輩,禍亂朝綱啊。此人在朝中,必定禍亂朝綱。父皇糊塗啊,怎可任命此等小人為宰輔。


    忠王內心悲戚,被世人所誤解孤立,但他依舊堅持本心,不忘初衷。


    於照安卻理直氣壯地說道:“殿下仔細想想,若是本官不彈劾你,他日陛下主動將責任推到你身上,又是什麽後果?殿下啊,你死到臨頭,竟然還不自知。本官這是在救你啊!”


    忠王一臉茫然,世界究竟要發癲到何種程度。為何世上會有於照安這等奸賊,還混得風生水起。


    “殿下是不是認為本官是在危言聳聽?”於照安冷哼一聲,“那麽本官告訴你,你活著,就是時刻在提醒陛下,他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必將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承擔天下大亂的責任。那麽,殿下還認為本官是在恐嚇你嗎?”


    忠王張嘴,卻數次欲言又止,最後才說道,“你此刻就是在恐嚇本王。”


    於照安:……


    朽木不可雕也。


    忠王接著問道,“敢問於相,你來王府,究竟所為何事?本王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交談的必要,容易引起外人的誤會。想必這會,外麵已經出現一些不好的議論。”


    於照安嗬嗬一笑,“本官來了這麽久,連一杯茶水都沒有,難道這就是王府的待客之道?哼,真是令人失望。罷了,罷了,誰讓本官心善。本官不顧朝臣非議,不顧名聲,力排眾議彈劾殿下,保下殿下性命,還請殿下給予補償。做官難,做一個有本事的官員更難。”


    什麽玩意?


    忠王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你,你竟然公然向本王索賄?於照安,你放肆!你身為朝廷宰輔,百官之首,你竟然公然索賄。還敢口口聲聲大言不慚,說什麽保下本王的性命。你你你你……你該死!”


    忠王氣壞了。


    他雖然已經不是太子,可是他的思想他的言行,依舊是太子風範。他要替朝廷,替大乾江山著想,豈能容忍於照安此等小人繼續禍害朝綱。


    “就算是拚著性命不要,本王也要彈劾你。本王要進宮找父皇告狀。你膽敢公然索賄,不除你,本王誓不為人。”


    忠王出離了憤怒。他才離開東宮多長時間啊,朝中竟然出了於照安此等奸賊,還貴為一朝宰輔。


    蒼天啊!睜開眼睛看看吧,大乾的天,不能再黑暗下去。


    “好,非常好!請王爺保持這股怒火,一定要到陛下跟前告狀,你不告狀你就是孬種。還有,你欠本官一萬兩,可以先記賬。”


    “荒謬!”忠王急促呼吸,憤怒充斥胸膛。若非從小到大養成的良好修養製止了他,他一定會不顧體麵衝上去撕爛於照安那張笑臉。


    “滾,滾出去!孤就算再落魄,也絕不容忍你的小人行徑,更不會給一兩銀子給你。想要問本王索賄,你做夢!”


    忠王指著大門,言辭憤怒的下逐客令。


    偏偏在此刻,一道身影自屏風後緩緩走出來。


    “魏老?”忠王明顯意外,“魏老怎麽來了?”


    於照安循聲看過去,就看到一位老太監。他瞬間汗毛直豎,如臨大敵。以他三品巔峰的修為,根本看不透這位老太監的修為,莫非是九品武者,甚至是宗師?


    他突然想起一些原本以為已經被遺忘的傳聞。


    當即小心試探了微微躬身,“當麵可是魏公公?”


    魏無病盯著於照安,“於相認識咱家?”


    “第一回見到魏公公。昔日曾聽人提起說,說是宮裏有幾位宗師前輩。今日得見,三生有幸。請前輩受晚輩一拜。”


    “於相不可!”


    於照安本來已經彎下去的腰身,彎到一半時,愣是動彈不得。他冷汗直冒,隻能緩緩起身,“多謝前輩愛護。”


    魏無病慢條斯理地說道:“於相客氣了。你是當朝宰輔,咱家隻是不當事吃閑飯的無名之輩。於相不可墮了朝廷的威風。”


    “晚輩是以武道後來者拜見前輩。”於照安如此說道,言下之意隻論武道身份,不論朝堂身份。


    魏無病嗯了一聲,“於相請坐。這府裏的下人缺乏調教,不懂規矩,讓於相見笑了。殿下也不必怒氣衝衝,有什麽話坐下說。咱家相信,於相此次來王府,定有深意。區區錢財,不過添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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