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寧半信半疑,總覺著陳觀樓是在胡說八道,擾亂他的思緒。可是細細一想,對方說的那些,並非全無道理。


    陳觀樓趁機順杆子往上爬,“老孫,你忘了我的背景嗎?要打聽南山侯府,打聽先帝早期的事情,沒人比我更方便。京城上下,沒人比勳貴世家更了解這裏麵的秘密。來,你批條子,多批點,別光批糧草,銀錢也批一點。打聽消息這事,抱在我身上。保證讓你避開火坑,順利脫身。”


    孫道寧氣笑了。


    這是要挾!


    妥妥的要挾!


    “本官要是不多批點,你就不打聽。”


    “那不能!但是,打聽之後,我會選擇性的告訴你。告訴你幾成,就得看你的誠意。”


    孫道寧咬著後槽牙,“你最好能打聽清楚。要是本官這回真跳進了火坑,死之前也要拉你做墊背。”


    “老孫,你這人就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忒沒意思。誒,這就對了,把條子一批,你好我好大家好。給我三五天時間,我保證將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就連南山侯府的老祖宗穿什麽顏色的底褲,都給你打聽出來。”


    “去去去!本官又不是流氓,知道顏色做什麽。一天到晚盡胡說。”孫道寧氣壞了。他很懷疑,他在陳觀樓心目中,究竟是個什麽形象。


    他不稀罕十八小娘,跑去稀罕八十老嫗,他瘋了吧。


    陳觀樓這張嘴啊,就沒人能治治嗎?


    陳觀樓拿著批好的條子,興高采烈離開,找人辦理公文。之後拿著公文,叫上獄卒,去搬運糧草,去銀庫領取銀錢。


    為了防止刑部庫房的人弄虛作假,他還特意叫上後勤的那幫祖宗。


    這下子,天牢上下都能過一個肥年。


    上下歡呼一片,都誇陳獄丞有辦法,走一趟刑部就能將之前積欠的糧草銀兩要回來。


    什麽是本事?


    這就是本事!


    什麽是為官之道?


    這就是為官之道!


    陳獄丞當獄丞,天牢上下沒有不服氣的。能要到錢的上官,絕對是一個優秀的,令大部分人滿意的上官。


    再有本事的人,要不到錢,就是個屁!


    官場就是這麽現實。


    一切用錢說話!


    陳觀樓忙完了年前天牢最後一件大事,就開始忙活著置辦年貨。各家各戶都要送到,孤寡老人也要送一份,替族裏辦事的一些要緊人物,也要表一份心意。周圍來往較多的鄰居,平日裏幫他幹活打掃衛生做飯的大娘們,也都有一份年禮。


    以及兩棟大宅子的管事,下人,人人有份。


    反正他就負責出錢,具體操辦,就交給三進大宅子的管家。


    侯府這邊,這一日半下午的時間,他親自提著一份貴重的年禮登門,指名道姓,要見大管家。


    大管家約在小書房招待他,收了年禮後,熱情的招呼他用晚飯。當即吩咐廚房置辦一桌酒菜。


    “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侯府就當自己家,不必見外。知道你喜歡吃侯府大廚做的菜,老夫特意吩咐了,讓大廚子拿出看家的本事。為此,給老太太燉湯的活,都交給了其他廚子處理。”


    “哎呀,這怎麽使得。老太太多尊貴的人,那是府裏的老祖宗,豈能因為我換廚子。使不得,使不得。這要是傳出去,該說我輕狂不懂事。”


    “別擔心!老太太要是知道是你來,肯定高興!”大管家要他不要有心理負擔。侯府有矛盾,但是在眼下,所有的矛盾都藏在深處。表麵上,大家都和和氣氣,老太太待人也是越發和善。


    因為大家都清楚,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全都寄在大老爺身上。大老爺好,才是真的好。


    平日裏那些雞毛蒜皮的矛盾,都忍著。眼下可不是鬧內訌的時候。


    再說了,老太太喝湯,也就喝個兩口。剩下的全進了下人的肚子。


    陳觀樓客氣了兩回,也就罷了。


    先是下棋!


    等到酒菜置辦齊全,兩人推杯換盞,天南地北的瞎聊。


    陳觀樓趁機將話題扯到南山侯府。


    “前兩日去刑部要錢,跟刑部天官聊了幾句。貌似宮裏頭看南山侯不順眼,要動一動?這是真的嗎?”


    “動南山侯,你確定?”


    “我不確定啊!我就是順耳聽了兩句,這不問你老人家。你消息靈通,南山侯府有什麽來曆,以前冒犯過皇帝?”


    “子虛烏有!”大管家狠狠罵了一句,“南山侯府這幾十年,比誰都低調,既不上朝,也不當差,子孫也不出仕。就守著祖產過日子。都這樣了,皇帝還惦記著。他們宋家人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裏麵有大文章啊!


    陳觀樓太好奇了。


    “你老人家給我詳細說說,可好?”


    “你先告訴老夫,孫道寧是怎麽說的?”


    “孫大人說,宮裏沒錢了,陛下動了歪腦筋,想打南山侯府的主意。說是,傳聞南山侯府知道大虞朝的寶藏地址。真有大虞朝寶藏?”


    陳觀樓對寶藏一事太好奇了。藏寶圖,尋寶,是每個人的夢想,人人都幻想著有一場事關寶藏的旅程。就算什麽都沒收獲,至少過程是快活的,證明了自己牛叉。


    “真要有寶藏,早八百年就被人起出來了,還等到皇帝來惦記。”大管家連連嗤笑,很是不屑。


    “那皇帝為啥要針對南山侯府?就因為他家是成王的母族?”


    “狗屁母族!”


    又一次,陳觀樓受到了劇烈衝擊。


    啥玩意!


    母族這事也能作假?


    這不可能吧!


    這裏麵一定有內情!


    “你老人家別說一半留一半啊!快說快說,究竟怎麽回事?南山侯府難道不是成王的母族?這不能吧!官方記載的東西也能搞混。”


    大管家見他如此急切,反而笑了起來,“都過去了幾十年,告訴你也無妨。當年知道真相的人,活著的估計也沒剩下幾個了。


    上一代成王,真是倒黴催的,不知道是因為身體本身的原因,還是被人下了藥,總之就是生不了。私下裏求了很多秘方,找了很多民間大夫。


    上一代成王根本信不過宮裏的太醫,懷疑自己生不了的毛病,就是那幫太醫害的。誒,還真讓成王找到了辦法,跟一民間醫女有了身孕。


    這個孩子,就是現今的成王。出生後,為了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就記在了王妃名下,偽造了王妃才是生母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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