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窒息而亡,就該如實上報,豈能擅自更改死因。”


    “公公說的是!一定改正,現在就改!”


    陳觀樓果斷得很。


    對方說什麽就是什麽。


    隻求能將這群瘟神盡快送走。


    領頭的太監又說道:“咱家奉命,要帶走南山侯的屍體。陳獄丞,準備一下。”


    陳觀樓:……


    帶走屍體這是什麽操作?


    他就問了一句,“請問公公,可有文書?”


    對方似笑非笑,“宮裏頭辦事,什麽時候要過文書。陳獄丞,你莫非不懂規矩。”


    這……


    穆醫官頻頻對陳觀樓使眼色,莫要發癲,莫要跟宮裏人過不去,沒必要,犯不著。


    陳觀樓哈哈一笑,“行!帶走就帶走吧。我這叫人來準備。幾位公公,還有幾位侍衛大哥,要不去公事房喝杯茶?這麽冷的天,沒必要守在這裏受罪,對吧。”


    京城的正月的確很冷。


    雖然沒有下雪,也沒有下雨,但是一直刮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子割似的。這時候,有個暖和的地方能烤火,能有一杯熱茶,再來點熱騰騰吃的,就是當下最美妙的事情。


    太監跟侍衛都沒有矯情,沒有拒絕,跟著陳觀樓去了公事房。


    陳觀樓一邊熱情招待,一邊派人去刑部報信。


    宮裏頭為啥要屍體,他想打聽一二,對方卻說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陳觀樓:……


    又是謎語人,整天打啞謎,有意思嗎?


    沒勁透了。


    他都懶得招呼。


    屍體打包好,這幫人帶著屍體迅速離去。


    刑部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


    緊接著,就得到南山侯府一家子刑滿釋放的通知。


    這操作……


    他幹脆跑到刑部追問孫道寧,究竟出了什麽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本官也是一頭霧水。你口口聲聲說,陛下得知南山侯暴斃會龍顏大悅。結果你猜如何,陛下震怒,差點就要發作本官。”


    “果真暴怒?”


    “本官騙你作甚。釋放南山侯府眾人,也是陛下親自下令。本官現在是越來越糊塗,這樁案子沒頭沒尾的,就這麽結束了。以後你也不用再過問南山侯一府的事情,跟咱們沒關係。”


    “宮裏頭為何要帶走南山侯的屍體?”陳觀樓追問。盡管不會有答案,還是想問一問。


    “不知道!這裏麵有秘密,卻不是我等能知曉的。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你我底蘊不足,很多事情我們這個層麵的人就是霧裏看花,看不明白。隻有那個圈子裏的少數人,方能看明白陛下的用意。”


    狗屁用意。


    “有一點毋庸置疑,這一切都跟大虞朝有關聯。”


    “別再提大虞朝,我是衷心提醒你。這裏麵水深。你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踏足其中。”


    陳觀樓齜牙。


    可他就想踏足其中。


    他想突破,他想知道宗師之上是什麽。


    皇室老祖已然是大宗師,為什麽還要常年閉關不出。是不是因為踏進大宗師境界,就意味著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是不是跟大虞朝的仙人傳說有關?


    建始帝搞出這麽多名堂,是為他自己,還是為皇室老祖?


    南山侯的屍體,究竟有什麽用處?


    總不能打包了屍體回宮當著皇帝的麵鞭屍吧。那得多惡心!建始帝應該沒有那麽變態的嗜好!


    希望沒有!


    南山侯府一案告一段落。


    天牢塌房一案,尚未有進展。


    聽說六扇門天天被刑部的官員叼,罵他們無能,查個案子過去多少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陳觀樓很想叼工部的人。


    工部派人來了回天牢,量了量尺寸,然後就沒下文了。


    眼看著春雨將至,之後就是夏天暴雨,難道就讓丙字號大牢一直沒房頂?


    修補個牢房,真有那麽麻煩?


    人幹事?


    打了一封又一封的公文催促,每次都是敷衍,氣得他恨不得提刀去砍人。


    他沒砍人,他去了賭坊,找老朝奉閑聊。


    老朝奉越發老態龍鍾,修為也是肉眼可見的下降,機體功能退化明顯。身邊隨時都得有人伺候。


    “老朝奉,你怎麽老成這樣了?”


    明明是武者,卻比普通人老得還要快。


    陳觀樓想不通。


    老朝奉見到他,明顯不是很歡迎。勉強勾起一個笑容,“陳獄丞大駕光臨,老夫失禮了。”


    “老朝奉客氣!”


    “人老了,就得服老!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這話怎麽說?有人找茬,你跟人幹架了?”陳觀樓很直白的問道。


    老朝奉自嘲一笑,“差不多吧。這年頭的小年輕,不懂規矩,也不懂尊老愛幼。仗著有點本事就欺負老人家。”


    陳觀樓:……


    他怎麽有種對方是在指桑罵槐的錯覺。


    “老朝奉,你真會說笑。這兩年,我可是避著你這裏。你可別將賬算在我頭上。”


    “哈哈哈……陳獄丞誤會了,老夫說的不是你。來來來,喝茶。陳獄丞難得有空,今兒怎麽想到來老夫這裏?老夫如今幹不動了,打聽消息也不如以前靈光,怕是要讓你失望。”


    “我都沒說什麽事,你就急著撇清關係,至於嗎?”


    “陳獄丞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夫還是了解的。”老朝奉笑嗬嗬的,讓美婢奉茶,擺上點心,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態度。然而表情卻是趕緊吃了滾蛋,這裏真不歡迎你,多少錢都不歡迎。


    老朝奉可沒忘記,上一回兩人碰麵,京城的賭坊損失慘重,加上賠償的銀子,罰款的銀子,以及關門歇業損失的銀子,前前後後損失大幾十萬兩。


    背後的靠山股東們都氣死了。


    他們這幫台麵上的人,自然是受到了一番懲罰。其中滋味,不足以外人道。總之就是,倒黴!


    他現在見到陳觀樓,就好似見到瘟神一般,恨不得拿掃帚將人掃地出門,再用艾葉熏一熏,去掉黴運。


    “老朝奉,我們好歹也算是老相識,你至於如此嗎?罷了罷了,我就不跟你閑聊家常。天牢牢房塌了,此事你肯定知道。有沒有相關的消息,究竟是何方勇士所謂,你給我透露一二,我保證以後不來騷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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