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他又搜了稽和的詞條,這回終於彈出幾個帖子,他按著順序把這些都打開瀏覽了一遍。最底下是最新的報道,發布於三天前,上麵說的是稽和首次完成了對st星域的摸底任務,這次任務有重大進展,如今英雄均已歸隊。這個報道下麵附有一張很小的圖片,應該是沒得到部隊允許,未能進到稽和裏麵拍攝到被報道的人物,所以隻拍了稽和總部a區基地把守森嚴的大門。英雄均已歸隊…也就是說第七艦隊已經從z區回到a區了,但伍執依舊沒來找他。燕殊一顆心往下沉了沉。接到哥哥電話得知馬上要離開z區的那天,燕殊就找王梓宵要了他的終端賬號,隻是前一陣忙,他一直沒顧上加。如今要把王梓宵加為好友,搞得好像專門為了打聽那個人一樣,正常而普通的一件事,突然變得別扭起來。燕殊在心裏默默開導自己,不是那樣的,是因為友情不散,是因為王梓宵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可能真的太不會騙人了,最後還是沒能成功騙過自己…想知道那個人為什麽不聯係自己,為什麽還不出現,他是不是忘了…有個沒離完的婚的omega還在等著他?再這樣,自己可就要生氣了哦!越想越憤懣,也不在意那點挫敗感了,燕殊直接在屏幕上輸入了那串傻兮兮的顏文字符號。王梓宵那邊倒是沒過多久就通過了申請。打開屏幕的時候,燕殊以為自己會收到一連串啊啊啊或者類似這種意義的碎碎念,這是王梓宵表達激動時喜歡用的方式。結果並沒有,王梓宵隻是發來了兩個表情。第一個是一隻胖乎乎的小柴犬,彎彎眼睛,笑眯眯地在說hello,第二個還是這隻小柴犬,隻是它垂下了眼睛,眼角掛著兩顆大藍豆,正在哭唧唧。這是怎麽了?燕殊怕王梓宵忙,打字問他方便語音嗎,王梓宵直接一個視訊申請發了過來。“小殊哥~好想你哦~”王梓宵應該是在辦公室裏,他身後的光腦熒幕還亮著,白大褂也還穿在身上。屏幕裏還是那張天真俊秀的臉,兩顆眼睛亮亮的,正呲著小虎牙在笑,這人不笑的時候還有點軍醫的樣子,笑起來,簡直和那隻小柴犬一模一樣,半分威嚴沒有。“我也是,你在工作嗎?沒打擾你吧?”“沒有,正是午休的時候,小殊哥找我是有什麽事嗎?”燕殊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那個...第七艦隊的人,都回來了嗎?”他這個樣子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哪是在問第七艦隊,分明隻想問那一個人,不過還好,王梓宵沒有發現,他很快回答:“我們在z區就都分開了,我被派來寒露星這邊支援抗疫,其他人應該是跟著副隊都回了a區。”“那…你有問過你哥,他們又接了什麽新的任務嗎?”“大光和索峰去救災了,小光留在基地培訓新人,我問過小光,他說…副隊和我哥在總部基地逗留了幾天就又出任務了,但是任務密級很高,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王梓宵停頓了下,臉上的表情轉換很快,突然從第一個小柴犬表情包轉變成了第二個表情包,傷心、焦慮、哭唧唧。“小殊哥,你也不知道嗎?我本來還想找你打聽的呢…”燕殊這才發現,王梓宵的眼底有一圈青色的暗沉,說話間的笑意裏,也並不像以往那樣燦爛。他剛才說他找小光問的…“東哥呢?你為什麽不去問他,他出發前沒有跟你說什麽嗎?”燕殊還不知道王梓宵和他哥也已經斷聯半個多月了,他和自己其實是難兄難弟。“沒有,什麽都沒說,東哥…他不理我了。”“什麽?”被陳東暮教訓了一夜的事,王梓宵是怎麽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但他這段日子真的苦悶的很,在燕殊一個勁兒的逼問下,還是把自己做的蠢事挑挑撿撿說給了燕殊聽。“大概就是這樣…我那天喝醉了,人更傻了,一聽說我哥要去和曹曉約會,就亂得不行,突然想起基地朋友說的這種強迫療法,就想著試一試,想說等我克服了恐a,就可以去找我哥表白的…可我沒想到,這事兒被我哥撞了個正著…”王梓宵跳過了那段被強製的那啥沒說,從和他哥冷戰的地方又開始敘述:“我哥這次的態度很強硬,我發什麽都不回,也不肯見我。走的時候更是連個信都沒有,我還是問了小光才知道他們已經不在a區了。”燕殊沒想到那天晚上,他們倆兄弟之間發生了這麽多,可憑他感覺,陳東暮不會舍得王梓宵去約什麽會的啊。他在王梓宵的敘述中捕捉到了敏感詞匯“聽說”,便問:“那你確定…大東是真要和別人約會了嗎?”…“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個誤會…”王梓宵把終端支在桌子上,身子向前一趴,把下巴枕在放平的手臂上,樣子看起來更鬱悶了。“我當時也是有點生氣,就報名了寒露星這邊的抗疫任務。沒想到正好和曹曉一個戰艦出發,他看到我,問我去沒去聽音樂會,我這才知道,我哥…根本沒有要和他約會。”去年陳東暮在救援任務中救了曹曉的家人,曹曉一直想找機會報答陳東暮,所以這次在基地碰見,才總往陳東暮宿舍跑,其實是想請他吃飯的,然而陳東暮一直沒答應。曹曉是個伶俐的人,能看出陳東暮對他沒意思,而他也隻是單純的想要報答而已,所以他說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盡管提,以後大家都是兄弟。結果陳東暮還真問他能不能幫一個忙,平時在部隊裏大家各自執行各自的任務都很忙碌,z區雖然艱苦,但審查期間相對輕鬆,可以偷閑做點自己的事情。陳東暮問曹曉的,是能不能給他搞兩張音樂會的票,當然,他自己也可以買,不過他一是覺得自己不太懂,二是也想讓曹曉把人情還上,所以就托他弄了。曹曉明白陳東暮的用心,覺得這兄弟真挺夠意思,也沒再跟他客氣,答應一定給陳東暮選個最好的位置,走之前還八卦地問了一句:“這是要帶誰去聽啊?”陳東暮痞痞地靠在門邊送他,笑得很輕卻很暖,“沒誰,就我弟。”當時戰艦正在著陸,艙內燈光一片昏暗,曹曉沒注意王梓宵聽完這些的臉色有多灰敗,還在津津有味地問他最喜歡什麽曲子。王梓宵根本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麽,他的大腦已經被濃重的悔與愧填滿了。“那幾天我們倆相處得…有些擰巴,我哥可能也是想借此緩和一下,他居然還記得,我愛聽這些…”第127章 小麅子還算有點用(尾骨出沒)王梓宵上大學的時候,修學了古典音樂賞析這門課,他一個理科生並沒有太高雅的藝術細胞,但當時學校要求必須有這種輔修課的學分才可以畢業,他就去上了,可沒想到的是,他聽了幾次,發現優雅古典的曲調能帶來內心的平靜,竟意外地喜歡上了這門課,後來課上完了,沒有條件去聽現場,王梓宵就養成了個習慣,無論是溫書複習還是在手術台練習解剖,都會戴著耳機,拿著老古董的播放器聽一聽這些音樂。這個習慣不知何時被陳東暮知道了,在某次接王梓宵周末回家的時候,突然說以後一定要帶他去聽聽真正的音樂會。王梓宵當時笑得特別開心,抱著他哥的腰在單車後座亂搖尾巴,隻可惜,他是個啥啥都不怎麽上心的人,這件事很快就在時間的長河中被他遺忘了。他沒心沒肺地忘了,可他哥卻一直有情有義地記得,部隊的日子忙碌又辛苦,訓練和任務交替不斷,這次來z區,意外有了歇息的機會,碰巧又趕上曹曉這事,陳東暮就想著要把諾言兌現了。本來是個挺美好的事兒,隻是如今…王梓宵知道自己是不配了。王梓宵不把燕殊當外人,在終端的另一邊沒有抑製自己的哽咽,“怎麽辦…小殊哥,我好後悔啊…我哥對我真的很好很好,我腦子抽了,才會那麽做。”王梓宵雖然經常跟個小孩兒似的,思維跳躍說變臉就變臉,但燕殊還真沒見他哭過。小軍醫鼻尖紅紅的,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角,燕殊很想摸摸他的頭安慰他,但這次錯的確實是他。“你好像,真的惹毛大東了”,燕殊幫理不幫親,“要是我,也會被氣死。”道理不用講,清醒過來的王梓宵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混蛋,明明知道陳東暮的心思,不拒絕也不接受,卻在這期間找了別的alpha,做出逾矩的事,即便事出有因,這也是錯的。是他把一切都搞糟了。“我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從沒這麽生氣過,他不會原諒我了。”王梓宵顯得極為落寞,之前小太陽一樣散發的那圈暖融融的光都不見了。本是來打探消息的,沒想到卻收獲了失意小麅子一枚,燕殊有些無可奈何,不過知道了伍執和陳東暮他們確實在出任務,他也沒那麽焦慮了。罷了,眼下還是先把小麅子哄哄好要緊。“梓宵,在你覺得對不起之前,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東哥嗎,無論心裏還是生理上的。我的意思是...不要總是讓東哥有了希望,又殘忍地把它掐滅。”燕殊的意思王梓宵明白,自己在“喜歡他”和“害怕他”之間搖擺不定,確實傷人傷己。如今心裏上的接受,已不是問題,這些天堆積如山的思念,早就讓他明白了自己有多喜歡陳東暮。而生理上…不接受,也接受了!那晚他哥是恐怖的,狂暴的信息素壓製和激烈的身體衝撞,讓王梓宵像個標本一樣,根本動彈不得,有那麽一瞬間,他哥的臉孔和那個混蛋alpha的臉重疊在了一起,這另他驚懼不已。然而,恐a的情緒隻是片刻,並沒有占據大腦太久。因為後來,看他哭得厲害,他哥還是溫柔地吻去了他臉上的淚,甚至…去拿了潤膚乳當潤化。而他,也在看清身上的人是從小到大最信任的依靠時,就沒有那麽怕了。被扶起來坐在他哥腿上時,他還偷偷用學過的心理學知識,調整呼吸放鬆自己,上下聳動中,好像也並不都是難受,反而還有點....停,不能想了,在想下去…就更想他哥了。“梓宵?”剛才還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軍醫,這會兒變得麵色潮紅神思恍惚,好像完全忘了自己還在這邊似的,燕殊揮了揮手以示存在,並叫了他一聲。“小殊哥,我喜歡東哥,隻要是他,我就都能接受”,王梓宵像被換好了電池的玩具,突然間恢複了滿電狀態,“比起對於信息素壓製的恐懼,我想…我更害怕失去他。”“這次我錯了,想努力卻用錯了方法,等他回來,我就去堵他,試試另一種新方法。”剛才的回憶給了王梓宵靈感,讓他想到了哄他哥回心轉意的新思路。燕殊準備的大段勸慰還沒有說,王梓宵自己就把自己攻略通了,這個思維跳躍的程度,真是夠夠的,燕殊拿他沒轍,但也真替他高興。“那就好,你早該這樣啦,東哥對你是認真的,千萬別再辜負他了,互相喜歡,能在一起就要珍惜。”“我知道了,謝謝我親親小殊哥!”小太陽的光一瞬間又亮了起來,“對了小殊哥,副隊沒和你聯係嗎?你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王梓宵向來情緒轉換極快,一下子就想起來剛開始談論的話題。“嗯…”“不應該啊,他們回a區呆過幾天的,東哥不理我是因為我幹了壞事,可小殊哥你怎麽了?為什麽副隊也不找你呀?”王梓宵毫無戳人痛處的自覺,他微張著嘴一副想不通的模樣,不過正是他的大大咧咧,反而讓燕殊沒覺得窘迫,反而多了份傾訴的欲望。“我們…都沒有聯係方式,之前把他拉黑了,然後一直沒有加回來。”“啊?你還在氣他?不肯通過他?”燕殊這回也學著王梓宵的姿勢,把終端支在光腦前,頭趴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根本就沒來加我。”王梓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好像讓小殊哥不開心了,“啊...不好意思哈,小殊哥,我這個人...少一根筋...但是,你和副隊不會真出什麽問題了吧?”“不知道,他和你一樣,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你們這樣真是討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