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區都是外星域回來的流民或傷員,小麅子該是很累的,但他還是笑嘻嘻的,好像隻要在這個病房裏了,在他哥身邊,疲態就都被吹散,半點都不會有了。也許是趴著不太舒服,小麅子沒以往入睡快,見他哥睡著了,就開始絮絮叨叨自言自語了,他已經很久沒和他哥好好說過話了,太懷念了。“哥,今天我查完房就去看你複健了,你摔倒了,我真的好心疼呀,可知道你煩我,所以我沒進去扶你,但我跟李大夫說好了,以後還是循序漸進,不能總順著你,把進度提前,我還買了更厚的地墊,到時候讓他在複健室鋪上就好啦。”“你以前病了,抱抱我就好了,今天你睡得太不老實了,我想給你當抱枕都沒辦法,就這樣握著手睡吧,也是一樣的。”“哥你知道嗎,其實在我最低迷那幾年,隻有你抱著我,我才能睡一個夢不到那些事情的覺,你就是我的安穩,是我的家,我離不開、也不想離開,以後趕我我也不走。”小麅子能有這種覺悟,陳東暮是欣慰的,剛有點心軟,又聽小麅子語氣扭捏,難得有些羞赧地說,“不過哥,要不你還是抓緊抓緊進度吧,那天晚上,我發現你好像挺喜歡那種運動的?嘿嘿,我想到了哄你的新思路了,等你好了,我就天天陪你運動,又疏解身心又治愈恐a,還能令你開心,哈哈,我太聰明啦,不過就是你得快點好起來,不然沒法實現…”陳東暮在花了幾秒搞懂了運動是什麽運動之後,身體驟然升溫,他幾不可察地將頭側了側,不讓顫動的眼睫毛泄露了他清醒的事實。然而,這還不算完,快睡著時,小麅子居然還意猶未盡了起來:“以前我覺得beta男性的生理構造是不適合在下麵的,不過那天你用了乳液以後,好像還…挺舒服的,下次有機會要再試一下。”生怕一口老血噴出來就徹底破了功,陳東暮哽在那裏大氣不敢出。自己這弟弟不愧學醫的,說起這些來,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該說他心大呢還是說他心大呢?不過,自己本還擔心那天晚上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後不好辦事,沒想到小麅子居然還…挺滿意?看來自己那方麵的道行還不賴嘛。陳東暮一邊誌得意滿,一邊心癢難耐,在故作姿態了幾天以後,終於讓小麅子“趕緊試試”的願望實現了。彼時,深夜,病房。今天陳東暮複健的評估格外好,照理已經可以出院,但不知道為什麽,李醫生說他自己要求再多做一個療程,王梓宵沉吟半晌,覺得應該是他哥性格比較謹慎的原因吧。但總歸,身體恢複,值得慶祝,他早早定了花,隻可惜自己晚班,到這個點才能送達到位。連續幾天成功當了他哥的抱枕,也和他哥說上了話,小麅子得到了陽光格外燦爛,哼著歌抱著花走進了病房。“哥,恭喜康複。”他叫的格外親。陳東暮剛洗完澡,半身圍著個浴巾,裸著大片胸膛靠坐在床頭,他大發慈悲地拍了拍床邊,示意小麅子坐過來。“謝謝。”他哥一副美人出浴圖,整的小麅子有點不會了,傻愣愣地走過來,看著那隱而不發的人魚線,不知該不該坐。說實話,他哥脖子後麵那個明顯紅腫的腺體,讓王梓宵還是有點怕的,但他這陣子也沒有偷懶,經過一個療程心裏治療,加上他哥的以毒攻毒,恐a已經緩解很多。王梓宵對著腺體觀察了一番,又在心裏算了算,料想他哥的易感期大概是到了。“哥,易感期了嗎?難不難受?打過抑製劑了嗎?”“嗯,打過了,沒什麽。”說著,小麅子已經連人帶花被擁進了alpha懷裏。“這花挺漂亮。”“是吧是吧,我特意讓霍尋給我找的,這大沙漠裏除了仙人掌啥也沒,據說這花是空運過來的。”霍尋?不怕死,還敢提?陳東暮腹誹。倒黴蛋霍尋在差點被掐死以後,躲了好一陣子,但說實話,那天他真的啥也沒幹,完全無辜,事後王梓宵第一個去道了歉,他把事情經過告訴了霍尋,霍尋對他們這對兒半路兄弟早就存疑,沒太驚訝。他為人豁達,又久經風月,很理解戀愛菜鳥們的莽撞,於是,大手一揮,此事作罷。後來,陳東暮也自知理虧,無論如何打人是不對的,於是也讓王梓宵發了視頻,道過歉。和解算是和解了,但陳東暮心裏的梁子還在,王梓宵一提霍尋,他就有點冒火。“在我床上,提別的alpha?什麽臭毛病?”王梓宵被問得一愣,環視屁股底下的白床單,“這不是病床嗎?”“病床也是床。”好像也對。王梓宵不再掙紮,反正現在他哥說啥都對。“對不起嘛,哥,不提了,呐,用花賠罪?”傻麅子笑起來可愛兮兮的。陳東暮抽出一朵,聞了聞,空運來的確實新鮮,他心情好了那麽一點點,但還是板著麵孔,“光用花可不行,你哥氣性挺大的。”“啊?那怎麽辦啊?”陳東暮把花枝一折,取了個正好的長度,插入了王梓宵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裏。“親自賠罪,才有誠意。”“好”,小麅子眼睛濕乎乎亮閃閃的,滿是誠摯與鄭重地指著自己揣著鮮花的胸口,“對不起哥,以後沒有別人,在我這裏隻有你…唔。”沒說完,他哥就堵住了他的嘴,小麅子大睜著眼睛,不知道他哥怎麽突然就親上來了。耳邊隻聽到咚咚咚的心跳聲,這聲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聾,隨著一個吻的深入,漸漸由雙重奏,變成了統一的和旋曲。當他一雙不老實的手按上了他哥某些部位的時候,他哥放開了他。小麅子瞬間有些慌張,他哥是不是討厭他了啊?不喜歡他這麽主動?小麅子立馬彈開,想和他哥解釋,自己…隻是著急哄人,沒想耍流氓的。然而一抬頭,卻見他哥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一個長條瓶子和一個扁平的小盒子。“這…這什麽時候準備的?!”“就這兩天,乖,轉過去。”“啊?”“啊什麽,你不是說…舒服?”“我…”王梓宵哀嚎,原來他哥才是想耍流氓的那一個!過了十分鍾,還是深夜,病房。“自己脫還是我脫?”“誒誒誒,哥,別急,穿著。”“幹嘛?都這樣了你叫我停?”“不是,你不覺得,穿著這身…更…”…這回輪到陳東暮哀嚎,他弟弟哪兒都傻,偏偏這方麵一反常態,大為靈光,可謂精準拿捏自己的…各種點。麵對一臉春意的白衣天使,能怎麽辦?陳東暮隻能喘著粗氣回答:“覺得。”他決定,明天就去申請再多做幾期複健,這個院暫時是不想出了。第136章 洗標?!哦no!從z區回來的那晚,燕烈很早就在家等燕殊。兄弟兩個安靜地吃完一頓晚飯。燕殊沒解釋說自己去了哪,見了誰,知道了什麽,因為他相信燕烈隻會比他了解得更清楚。在燕烈起身前,燕殊放下了沒怎麽動的餐具開了口,“哥…燕徽那麽多雇傭兵出身的安保人員,可以去救他嗎?”他問得挺平靜,像是早知道答案,但又不甘心,抱著些許期盼。連稽和都辦不到的事情,對於燕徽這樣的非官方組織,更是難於上青天,要是平時,燕殊根本不會提出這樣無理的請求,可如今,他已經沒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從小到大,哥哥在他眼裏都是無所不能的存在,燕殊想要試試,仿佛在抓住那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惜,燕烈並不是愛給人幻想的人。“小殊,你知道的,燕徽沒有這個實力。”飯桌兩端,均是沉默。也許是燕殊眼中快速暗下去的光,讓燕烈終是於心不忍,雖然沒應下什麽,但上樓以後,他還是默默打開了桌子上的那份協議。那是一份燕徽和軍部的合作意向書,日期很新,內容也是剛定好的,寫的是燕徽答應軍部,免費出借兩年礦藏程序的使用權。這款程序燕徽潛心研發了很久,初步計算能讓燕徽的盈利在兩年內翻上一倍,但燕烈沒怎麽猶豫,還是大筆一揮,在甲方那裏簽了字。*聯合畫展開辦了一個多月,非常成功,不僅獲得了很多業界知名刊物的推廣,展出的畫作在商業價值上也提升了一個等級,杜泉幾乎是搬回了首都星,因為每天晚上都有需要應酬的社交晚宴。燕殊作為合夥人,且還是參展的畫家之一,有時也避免不了要陪同出席。越來越多的媒體注意到了燕家的小少爺,並對他讚譽有加。說他的畫用柔和的色彩與靈動的空間分配,領觀者進入似無形又有形的世界,畫風浪漫,技藝精湛。隨著專業能力得到了廣泛認可,燕殊的畫作開始千金難求,畫室以他為中心的合作商機大大增多,連a區展館負責人都來親自邀請,說兩個月後,希望為他開辦第一次的個人畫展。除了藝術天分,燕殊的背景也被這些報道爭相渲染,很多媒體注意到,燕殊竟然是燕徽集團的小少爺,隻是他為人低調,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被關注到,但他其實和他哥哥大名鼎鼎的燕徽當家人燕烈一樣,自持優雅,氣質斐然,都在自己的領域創造出了一番作為,唯一可惜的是,這位年輕貌美的omega,手上也已經戴上了戒指,這昭示著,燕家兩位優秀的少爺都早有歸屬,廣大覬覦他們的人士,可以不要再做美夢了。杜泉經常拿著這些刊物給燕殊看,他比燕殊還要顯得激動和自豪,畫室走上正軌,他很感恩燕殊的貢獻,然而燕殊每次隻是淡淡的看上一眼,笑意不達眼底。用“行屍走肉”這個詞來形容,杜泉覺得並不準確。能看到的地方,燕殊是有在努力地生活與工作的,隻是偶爾在無人的休息室,或是散會後的樓梯間,能看到他在想著什麽出神,那種落寞的神情,像是一碰就會破碎。杜泉知道,燕殊是有了心病,痛失所愛,這種心病無可化解,也無法勸慰。所以杜泉隻能在每次燕殊又露出那種表情時,默默替他帶好門,然後離開,留給他一個單獨的空間,消化情緒,憑吊思念。恒星熄滅了光,行星還是依舊可以循著軌道繞,隻不過它繞得盲目而機械,因為它的世界永久失去了白天,隻剩下無望而漫長的黑夜。半個月前,王梓宵專程來過一次,他找到燕殊,說了一些關於戰事的最新情況。他說利維坦死後雲際群龍無首,雖然零零星星的恐怖襲擊還存在,但大規模的暴亂已被鎮壓。聯邦政府恢複了邊際星域的掌控權,一些重要的礦藏行星,也被重新接納管轄。但奇怪的是,樓宇在做戰事收尾工作時,居然接到上級通知,說會增援一批巡航艦到兩個星域交界的地方,這批巡航艦除了攜帶物資補給前線戰士,還可以繼續進行一些搜救活動。“不管怎麽說,這是一個好消息。”盡管這麽多天過去了,仍是杳無音信…王梓宵憋了半天,又說:“沒有消息算是另一個好消息,會再巡航一個月的,還有希望。”王梓宵沒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沮喪,他把樓宇的話轉述給燕殊,試圖安慰燕殊,可說完這些,兩人誰也沒有比較好受,反而都陷入了一種消極低沉的氣氛中。為了避免emo情緒的互相傳遞,王梓宵抱了抱燕殊後就告辭了,隻是在路上給他哥打電話的時候,哭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