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之人,在這裏當跳梁小醜嗎?”


    金屬囚籠之中,血族親王弗蘭德看著外麵的夏亞,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殺意。


    先前那勢在必得的「心髒掌控」居然失手了,讓他不由有些詫異。


    但是很快,在後續的交戰之中,弗蘭德便自認為自己已經摸清楚了該隱的底牌。


    失去了那尊漆黑機體的護衛,對方在自己麵前,也不過是手拿把掐的存在而已。


    等到自己從囚籠中破封而出,將他抓捕,一定要仔細地研究一下對方。


    明明是一位人類,卻能夠強行承受下心髒破損的傷勢還和個沒事人一樣……這種異常之處,不由令這位血族親王產生了一些聯想。


    有關於那位黑之姬,有關那座千年城的聯想。


    ……


    金屬囚籠外的荒涼大地之上。


    夏亞平靜地佇立著,任由穿越終結之穀的暴風將他的曉之長袍吹拂地獵獵作響。


    人善智而妖擅力。


    論及魔力總量的積累,論及體魄的強橫。


    作為青銅種族的人類,不論是壽命亦或者是力量,都遠遠無法與純血巨龍,惡魔,聖靈這樣天生便被世界法則所眷顧的白銀種族與黃金種族相提並論。


    而若是要彌補上這一層缺陷,便唯有將自己的生命層次升華,開始向著神話生物的方向轉變。


    放棄自己作為“人”的身份,遺棄人性……而是收容神性與權柄,踏上為“神”的道路,也亦是所謂的成神之路。


    這也是一直以來,絕大部分踏足了傳奇位階的人類強者,最終所做出的選擇。


    可是,在西大陸的曆史中,卻總有些人懷抱著某種別樣的堅持。


    不願成為“祂”。


    而隻願去做“他”與“她”。


    這無疑是更為艱難困苦的道路,放著有無數範例與模板的康莊大道不走,而去選擇一條更為崎嶇,連前路都難以看清的幽暗小道,這是愚者的行徑。


    但是,夏亞的身旁。


    卻也從來不缺乏這般,連趨利避凶這種生命的本能都不願去遵守的愚者。


    比如舍棄了「冬之花」家族獨女的身份,放棄了光明的前景和優渥的待遇,也要跟隨在他身旁的小艾。


    比如將自己埋葬在了那座純白的高塔中,不願踏上成神之路,等待了夏亞五百年的席爾薇雅。


    再比如,自己在黑塔的那位金精靈老師……


    “大家,都是些傻子啊。”


    夏亞無聲地笑了笑。


    “那麽,便讓我來確認一下吧。”


    “源自於我這位愚者的智慧,究竟能夠做到什麽地步。”


    在道出這句話的同時,夏亞那雙漆黑眼眸中的光影消弭。


    月讀發動。


    將腦海中屬於個人的所有感情都短暫屏蔽,而僅僅隻剩下了冰冷的,純粹到了極致的理性。


    緊接著。


    下一個刹那。


    信息鎖被解除。


    萬千道繁瑣的信息流,透過結衣與自己的魂約,湧入自己的精神海洋之中。


    天基軌道炮。


    或者說,天基動能武器「天巡者.達摩克利斯之劍」


    從天穹之上,以引力為弓弦,落下審判之杖。


    這便是夏亞為自己所準備的底牌之一。


    隻是,倘若天基動能武器所裝載的彈藥隻是單純的鎢棒,縱然有著諸多魔導法陣的加持,那麽其破壞力充其量也隻是砸出個大坑而已,威力未必能殺得死傳奇。


    所以,這一次終結之穀中,那屬於黑騎士該隱的謝幕演出——


    夏亞原本準備動用的,是他所準備的另一件外置構裝物「幻想崩壞.靈子裂變」。


    隻是,小艾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並非是以普通的鎢棒或者是合金材料作為箭矢,而是——以一件星造武器,由世界法則所孕育而出的聖槍作為彈藥。


    而且,還不是現實時間線中,那因為亙古歲月的流逝而陷入了封印與拘束,威能十不存一的聖遺物形態。


    在這個舊紀元的終末,災厄混亂的亂世之中。


    聖槍的拘束,也要遠比未來那個穩定的秩序世界所微小的多。


    ……


    夏亞的眼中,一枚枚微小的定位與遙控符文正緩緩旋轉著。


    與那漆黑壓抑的天幕之上,正沿著星球的近地軌道進行公轉的魔導具遙相呼應著。


    “亞空間巡航用魔導裝具——識別代號「劍鞘」,變軌成功。”


    “發射姿態調整完畢。”


    “天譴之劍,彈藥裝填確認,自檢完成——”


    “空間輔助定位術式——「海瑟薇.維度坐標」啟動完成。”


    “開始進行墜落軌跡計算……”


    刹那之間,龐然的信息流衝刷向夏亞的大腦。


    倘若放在科幻電影之中,天基動能武器的軌跡計算與修正,往往需要用到超級計算機的輔助。


    畢竟,這樣的軌道計算,哪怕隻存在著極其細微的誤差,但是放大到星球尺度之上,卻會在最終造成極其巨大的偏移。


    然而,此時此刻——


    在夏亞不計代價地將結衣的「火種源」級別提高到「超凡入聖」之後,在結衣的輔助之下,那些繁瑣複雜的數字,卻在夏亞的精神海洋中被盡數處理。


    一行行複雜繁瑣的算式在夏爾的精神海洋中生成,然後消失。


    反反複複,不斷循環。


    而一項項誤差,一項項偏移的可能性,就這樣在那循環往複的計算下一點點地消解。


    一步一步地。


    將運算的最終結果,導向那唯一正確的答案。


    ……


    轟——


    伏提庚那衝擊金屬囚籠的動作忽然一頓。


    作為傳奇,他感覺到自己的靈性忽然出現了預警。


    那是危機的警兆。


    可是,這片大地上,又有誰能讓他產生這樣的警覺預感?


    憑什麽?


    他掃視著四周,卻始終沒有發現那份靈性預感的來源。


    該隱的戰力他早已確認,那漆黑機甲下短時間內與傳奇對抗的表現便已經是極限,更何況他如今的機甲已經破碎,不足為懼。


    他也確實察覺到了在數百裏開外的方位,隱隱約約間,有一道傳奇威壓正在靠近。


    應當是那位騎士王。


    可是,以對方的速度,抵達這裏也足足得有十分鍾才對,而且就算那位騎士王似乎有所突破,伏提庚也並不畏懼。


    他才是這片大地上的王者,對方隻是叛黨,自己的半身來到這裏,本就是要將一切反叛軍所肅清的。


    難道……


    是弗蘭德?


    伏提庚眯起眼睛看向身旁的那位血族親王,若要說自己可能出現的危機,那麽便唯有對方了。


    倘若在自己與那位騎士王作戰的關鍵時刻,對方突然反水背刺,那自己在被偷襲重創的情況下,靠一具半身以一對二,恐怕還真有些危險。


    如此想著,伏提庚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暗暗對弗蘭德提高了戒備。


    說起來,血族的這次插手本就透著種種古怪,尤其是對方口中的那位「黑之姬」,就連朱紅之月都被驚動了,但他自己作為這片土地的王者卻從未聽聞。


    然而,下一刻。


    伏提庚卻忽然看到,眼前的該隱微微抬頭。


    那麵具之下的黑眸中,一枚枚旋轉的符文忽然光芒大放。


    精神海洋之中,宛若怒濤一般奔流咆哮的運算忽然一頓。


    然後,精神海洋之中那一切的數字,一切的字符,無數的計算模型——


    都在頃刻之間消弭。


    僅餘下了,那唯一正確的軌跡。


    “軌道運算完成。”


    “誤差驗算完成,軌道校正完畢。”


    “達摩克利斯之劍自檢完成。”


    “進入發射確認程序。”


    感受著腦海中,終於完成了軌道驗算的結衣,傳遞而來的諸多信息。


    夏亞也順著艾若拉分享給自己的那絲微弱靈感,緩緩感受著星穹之上,那被裝載於魔導裝具「劍鞘」之中的,那柄黯淡無光的聖槍。


    然後,遵循那份跨越了星界與主物質位麵的共鳴。


    誦詠出了解開聖槍拘束的解放詞。


    “剝開世界表層,隱匿於其下的真實。”


    “其為撕裂天空,連結大地的風暴之錨。”


    “於止境綻放光輝。”


    刹那之間。


    在那高遠的星穹之上。


    原本黯淡的騎槍,此刻,卻有光束在流淌,在匯聚。


    宛若樹的枝葉與線條,照亮了那深邃幽寂的星海。


    不論是聖槍亦或是聖劍,皆是由世界所創造,隻有救世的英雄方才能夠握持的武裝。


    而此刻,正是紀元的終末,最為黑暗壓抑的亂世。


    也正因如此,此刻所閃耀的,也亦是解開了一切拘束與限製,作為世界盡頭之塔的至高光輝。


    刹那之間,有數道高遠的視線從星界的上空垂落,訝然於聖槍的莫名蘇醒。


    然而,不論是誰。


    天使,半神,亦或者是真神,都已經無法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


    千分之一個呼吸之後。


    “聖槍,拔錨。”


    光之塔刺穿了天幕,跨越了星海的分界。


    脫離了劍鞘,激射而出。


    ……


    伏提庚猛地抬頭。


    他感受到什麽東西要降臨了,明明聽不到聲音,卻能感受到那灼熱的光亮。


    下一個刹那。


    他便在星穹的盡頭,看見了那劃破了夜空——


    向著頭頂墜落而來的星光。


    ………………


    ps:


    兩連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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