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夜空之上。


    赤金色的流光閃耀而起。


    由遠及近,正在飛快地靠近世界樹碎片所在的方位。


    “雖然隻是一些血脈早已經汙濁,失去了容器功能的殘次品。”


    “從一開始,便隻是被我當做純粹的棋子而使用。”


    “但是足足七位傳奇,還有著我所留下天之鎖的加持……”


    “在相同的位格之下,居然連那位純血的金精靈都未曾敵過嗎?”


    太陽神化身的眼眸之中,從祂與夏亞正式接觸開始,第一次流露出了些微的訝異。


    那場大災變,讓祂的神性與權柄遺失了超過九成。


    而即便是剩下的那些殘餘,也亦因為身體不兼容的問題,隨時都處在失控的邊緣。


    為了壓製住失序的傾向,也亦為了延緩那具精靈王肉身的崩壞與腐朽,祂利用半截世界樹枝幹的力量,將自己所封印在了世界樹碎片所化的小世界裏。


    正處於漫長的沉睡與自我封印之中,現在其實還遠沒到祂本該複蘇的時刻。


    隻是,因為夏亞這位忽然降臨遺失之島的異族。


    再加上夏亞身上所展現出的極大異常,方才令那位沉睡中的太陽神,對其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從世界樹碎片位麵那為了壓製瘋狂的封印之中,流露出了一縷意誌,對世界樹碎片外的遺失之島加以幹涉。


    也正因為這般自我封印,隻能夠泄露出些微意誌的微妙狀態。


    其對外界的感知與掌控,也就僅僅局限於世界樹碎片的周圍而已,連整座遺失之島都無法完全覆蓋。


    不論是實力亦或者是對外界的影響力,相比於那位輝耀時代,端坐於天之座上,熾烈的威光照耀整個主物質位麵的偉大存在,可能連百分之一,乃至於千分之一都未曾達到。


    若非是這般不上不下的難堪處境,以祂的位格,又何須假借那些所謂的議事庭長老,精靈族的傳奇為其行事。


    然而,即便如此——


    以太陽神的眼界,能夠超出祂預料的事情卻也不多。


    足足七位傳奇位階的議事庭長老,還有王庭所剩餘的聖遺物,再加上那以有心算無心的先手優勢。


    在祂看來,將那位純血的金精靈,也亦是容器的第二備選抓捕歸來,絕對是板上釘釘,不會有任何意外的事情。


    但是,在相比於千年時光微不足道的短短半年之內,太陽神卻第二次感受到了出乎意料這個久違到有些陌生的情感。


    第一次,則是祂最初察覺到夏亞這位不知以何種方式跨域了那永夜帷幕的遮蔽,降臨到遺失之島的人類的時候。


    不……


    更準確的來說。


    其實連續兩次的意外,其本質,都是夏亞所導致的。


    那個純血金精靈所使用的,並非是來自於太陽神所賜予精靈血脈之中的神性與權柄。


    而是那個名為“魔法”的,似乎是來源於星界的神秘力量。


    “很有意思的技巧。”


    “雖然使用的還很青澀,但是倘若以真神的力量來使用,那甚至能夠媲美輝耀時代,我所擁有過的烈陽權柄。”


    “我對你,還有你身後那所蘊藏的魔法與奧術,是真的越來越有興趣了。”


    祂深深地看了夏亞一眼,繼而那位精靈族傳奇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一個呼吸之後,夏亞敏銳地察覺到,那個高遠的意誌,離開了麵前這具精靈族傳奇的肉身。


    但是伴隨著太陽神意誌的離去,這具軀體原先的主人卻並未如夏亞所預想的那樣重新醒轉過來。


    刹那之間,夏亞便看到麵前精靈那翠綠的長發在飛速變白。


    就連那原本光滑,無愧於精靈族這一名號的皮膚,也亦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出現了皺紋。


    仿佛有數百年的時光被施加在了這具精靈族的軀體之上。


    在轉瞬之間,便從原本年富力強的青年時期,經曆了壯年,中年,老年。


    血肉變得幹癟,肌膚變得鬆弛。


    然後,在刹那之間,所有的血肉便迅速風化腐朽,化為了四散的塵埃。


    僅餘下一具森森的白骨,失去了肌肉的支撐,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後散落一地。


    唯有議事庭長老的白袍依然完好如初,與其主人的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就是……作為容器,被那道世界樹碎片之中,太陽神的意誌所降臨的後果嗎?


    夏亞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堆散落的骸骨之上。


    他對這位負責押送自己前往世界樹的議事庭長老死去,自然沒什麽情緒上的波動,畢竟兩人間的關係不過是純粹的敵人。


    但是,哪怕是在神話生物橫行的第一紀,卻也絕不是“半神遍地走,傳奇不如狗”的狀態。


    傳奇,放在此刻西大陸的任何種族亦或者是國度之中,那也都是決策層的存在。


    而且第一紀隻有傳奇與半神之別,還未曾出現過登神之路以外的其他路徑,自然也就沒有「王座界限」這一概念。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此刻的夏亞也不過隻是傳奇而已。


    是在傳奇之路上走的更遠,積累的更久,可以媲美神話生物的傳奇。


    而眼前的這位傳奇,居然便這樣死的無聲無息。


    至於這般現象的緣由其實也很好理解。


    正如先前太陽神的殘魂所說,祂的位格太強,而如今這些精靈族的血脈也太過汙濁,早已經失去了成為容器的資格。


    而且涉及到那般位格,海量神性與權柄的交替,這其中的準備工序自然也要很多。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強行降臨意誌,那麽這具軀殼自然便會化為一次性的消耗品,等到離去之後,所有的肉身機能都會在刹那間崩毀。


    “不過,至少比起你在議事庭剩下的那七位同僚,你還是要幸運不少的。”


    “那些倒黴蛋在正中心直麵核爆魔法,估計連屍骨都要被升華為灰燼,什麽都留不下來了吧。”


    “就是不知道那個什麽天之鎖還有其他聖遺物還在不在。”


    “要是也被一發核爆魔法送走了,那還怪可惜的。”


    “別的也就算了,那個天之鎖好歹也是對神性特攻的聖遺物,應該沒那麽脆弱和不堪一擊吧。”


    夏亞歎了口氣,將那堆散落的骸骨收攏,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然後,從那堆骸骨之中,取走了幾枚帶有超凡氣息的珠寶首飾,以及一枚戒指模樣,縈繞著絲絲縷縷神秘,似乎是有類似於空間儲存效果的聖遺物。


    即便兩人此前是敵對關係,但死都死了,夏亞還是決定給予了對方幾分尊重。


    好歹也給自己爆了不少金幣不是。


    雖然如今遺失之島上精靈們的處境極為難堪,但畢竟這裏有著當初一整座精靈王庭的遺留。


    作為議事庭的長老,整個遺失之島精靈族的話事者這一,這位傳奇精靈的家當還是挺豐厚的,如今都便宜了夏亞。


    雖然如今的夏亞已經傍上了好幾個富婆,整座白塔和整個弗雷斯塔帝國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靠山,字麵意義上的富可敵國。


    但是自己老婆的錢,和自己的錢,那還是有區別的。


    男人怎麽能沒有自己的私房錢呢。


    別的不說,單單是晚上主導權的問題,夏亞便純純的不能忍。


    他將撿屍的收獲都收入了空間口袋之中,看向了遠方,那道越來越近的赤金色流星。


    下一刻,夏亞的目光微動。


    因為緊接著,他便感覺到在那世界樹碎片的深處。


    有某道高遠的,深邃的意誌,正在緩緩蘇醒了過來。


    很顯然,那七位議事庭長老的團滅,也同樣出乎了那位世界樹碎片之中,正在長眠著的太陽神殘魂的意料。


    而在以那位精靈族傳奇的肉身為載體,第一次真正與夏亞見麵之後。


    祂對這位莫名降臨遺失之島的人類,尤其是他身上所隱藏的,那名為魔法的事物——


    其興趣,又更增添了幾分。


    以至於,此刻的祂,甚至願意更改原本緩慢複蘇的計劃。


    冒著失控的風險,強行從世界樹碎片所封印的本體之中喚醒更多的力量。


    夏亞感受到空間的漣漪在身旁蕩漾而起。


    下一刻,他周圍的景物便在一陣扭曲的光暈之後煥然一新。


    那遮天蔽日的世界樹枝幹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方宏偉的黑鐵殿堂。


    這是世界樹碎片之中所蘊含的位麵。


    也亦是,那封印了太陽神殘魂的沉睡之地。


    ……


    十分鍾前,精靈王庭中心的高塔。


    當那炙熱的白光散去之時。


    原本那座宏偉的精靈高塔,已經隻餘下了一片荒蕪破敗的廢墟。


    還有,那在無與倫比的光與熱下,被熔化為了液體,正在重新凝固的金屬長河。


    偌大的廢墟中,僅餘下了唯一的金精靈。


    除了先前被那道箭矢貫穿所遺留,還未愈合的傷口之外,海瑟薇全身上下都毫發無損。


    與周遭,那被無與倫比的破壞力所摧毀的議事殿堂,還有那些在核爆中化為了飛灰,連一絲一毫殘餘都未曾留下的其餘議事庭長老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失去了主人所操控的「天之鎖」鬆弛了下來,解開了對金精靈的束縛。


    在她的周身,那一道道扭曲的空間裂痕緩緩消散。


    那是她自己所開創的,名為「空之境界」的防護係魔法。


    能夠扭曲周身的空間,創造出隔絕一切的空間障壁。


    除非同樣是涉及到空間法則的攻擊,不然一切單純的物理殺傷,都無法逾越扭曲的空間本身,哪怕是摧毀一切的核爆也不例外。


    依靠著這個她所開創的魔法,海瑟薇硬是讓原本發動時機極為苛刻,一個不小心便會令施法者與對手同歸於盡,實用性不怎麽高的禁咒「核爆」,變成了可以無限製使用的大招。


    按照夏亞向她所描繪的構想,巫師也亦分為很多種。


    奧術師,戰法師,古典巫師,預知賢者,魔像巫師,煉金術士,死靈法師……


    不同的巫師學派會有著不一樣的法術傾向與專長,專精於不同的魔法領域。


    就好像哪怕同為精靈族,但是森精靈與月精靈所親和的元素以及擁有的超凡能力也亦各不相同,放在巫師裏,便是火法師與冰法師的差異。


    而按照夏亞的說法,海瑟薇自己所擅長的魔法領域,便唯有一個——


    空。


    亦或者說是「空之魔法」。


    而當海瑟薇按照夏亞的吩咐,真正親自開始了嚐試之後,她方才發現——


    相比於那些傳統的元素魔法,甚至按理說她作為金精靈本該依靠種族天賦有著額外加成的金屬魔法。


    空間領域魔法,確實便是她真正的專長。


    不論是學習夏亞所傳授的奧術原典,亦或者是自己開創全新的法術,她在空間這一領域都要迅速上許多,可謂是與生俱來的才能。


    這也讓夏亞在海瑟薇心中的形象,變得更神秘莫測了許多。


    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麵,卻一眼便能看穿自己所擅長的魔法領域……她當然不知道某人是在照葫蘆畫瓢,能說錯就有鬼了。


    然而,隻是剛一想到夏亞。


    金精靈的心中,那股刺痛感便化為了尖銳的鋼刀,貫穿了她的內心。


    先前那位日精靈長老的話語,還有那虛幻光幕中少年憔悴的身影,仿佛猶在眼前。


    “他在,世界樹那裏……”


    “還有,那位所謂的「主」嗎?”


    她猛地扯下了天之鎖的鏈條。


    悠揚的吟唱聲從金精靈的口中宛若水銀瀉地般道出。


    她的眼前浮現出一道空間裂痕,而海瑟薇便這樣一步邁出。


    少女的身形被空間裂痕所吞噬。


    緊接著,她的身形便浮現在了高塔廢墟之外,那座精靈王庭的上空。


    「海瑟薇.維度行走」


    此時此刻,下方的整個精靈王庭都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哪位精靈知曉如今這般議事庭會議所發生的當口,為什麽那座神聖而威嚴,本該作為整座精靈王庭象征的高塔之上,會發生這般劇烈的變故。


    也就是幸虧海瑟薇的核爆魔法還隻是第一次使用,生澀異常,還有那加持著神秘的精靈高塔和議事庭殿堂抵擋下了絕大部分的衝擊波。


    再加上因為其他七位議事庭長老提前商量好要對海瑟薇動手,出於隱秘行事和維穩,不想讓王庭中其餘的精靈們知曉這場政變的緣故——


    他們以議事庭會議為由,提前驅散了精靈高塔之中的其餘精靈。


    也正因如此,除了那七個倒黴蛋以外,未曾還有其他的精靈被波及。


    作為如今議事庭唯一殘餘的長老。


    此刻的海瑟薇,本該立刻站出來主持局勢,安撫王庭之中因為這場大變而惶恐不安的精靈們。


    但是,此時此刻的金精靈,卻連一點這般心思都未曾有過。


    她隻是繼續吟唱著那古老的咒文,赤金色的魔力自星界湧來,載著她向著那世界樹的方向所行去。


    高空之上,那凜冽的暴風吹散了金精靈的長發,迎風飛揚,白袍獵獵作響。


    她的周遭湧動著赤金色的魔力,身形時而凝實,時而虛幻。


    每一次虛幻與真實的更迭交替之間,她的身形便會瞬移一大段距離。


    遺失之島很大。


    從精靈王庭到島嶼中心的世界樹,也亦相當遙遠。


    但是,在一位執掌了「空之魔法」的傳奇巫師麵前,卻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距離。


    很快——


    那座巨大的世界樹便已然在望。


    而對於空間規則有著超高敏銳度的海瑟薇,也亦察覺到了這座巨大的世界樹枝幹之中,所隱藏的那個小世界。


    她一步邁出。


    下一刻,巨大的世界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宏偉的殿堂。


    灰白色的石磚,不論是四周的牆壁亦或者是巨柱,皆由純粹的黑鐵所鑄就而成。


    絲絲縷縷的幽暗陰影,縈繞在整座宏偉的殿堂之中。


    窗外並沒有星月的光輝。


    這是世界樹碎片之中的小世界,海瑟薇與夏亞所創造的擬似恒星的光亮,並無法照亮這裏。


    但是,殿堂中卻灑落著一層淡薄的光芒,整座宮殿顯得陰森而黯淡。


    海瑟薇在殿堂中沒有看到一絲一毫活物的蹤跡,唯有一道道古老的門扉緩緩敞開,化為了死寂一般的黑暗,通往了殿堂的最深處。


    那般敞開的門扉,仿佛便是在等待著她的到來一般。


    金精靈的靈性直覺,閃爍起了前所未有,近乎要將她的心靈之海所盈滿的警兆。


    那是死亡的預告。


    每一縷靈性皆在暗示著她,這座殿堂之中,潛藏著前所未有的災厄。


    按照先前日精靈的說法,這其中所沉睡的,也許便是當初的那尊造物主。


    那是生死之間的大禁忌。


    隻要是生物皆有求生的本能,哪怕是毫無智慧的野獸,此時此刻也絕對會遵循野性與直覺轉頭逃跑。


    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散發著讓金精靈逃離這裏的警告。


    然而,海瑟薇便這樣緊咬著牙關,違逆著生命體求生的本能,向著那幽深的黑暗深處走去。


    她知道,夏亞便在裏麵。


    日精靈長老並沒有說夏亞被帶到世界樹後究竟會被做些什麽,也或許是他們根本沒資格知道內情。


    甚至也許在這段時間裏,夏亞早已經被殺死了。


    但是,海瑟薇卻還是來了。


    不論是因為那少女心中,剛剛萌芽的,名為愛的種子也好


    亦或者是因為,那幾乎要將她心靈之海所吞沒的悔恨也罷。


    明明夏亞和整個遺失之島,與整個精靈族都毫無關係。


    可是,他卻因為自己那任性的請求,進入了遺失之島,然後被拖入了那災厄的漩渦。


    在這一刻,那所謂精靈族的未來,皆被海瑟薇所拋在了腦後。


    她隻知道自己必須來這裏。


    哪怕為此所要付出的,也許是金精靈自己的生命。


    啪嗒——


    啪嗒——


    整個宮殿中寂靜無聲,唯剩下金精靈自己的腳步聲。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那層淡薄的陰影消散了,流露出了層層疊疊的虛幻台階。


    還有台階的盡頭,那道華美的黑鐵色座椅。


    黑鐵之座上,是一道虛幻的威嚴身影。


    祂的麵容帶著精靈血脈濃縮到極致的俊美,分不清男女,身後則是一層層虛幻的漆黑羽翼,宛若墮天使的翅膀。


    森白的長袍之上,則是一道道金色的絲線,鐫刻著古精靈王庭所特有的紋理。


    海瑟薇見過眼前黑鐵之座上的身影,從王庭大書庫中所遺留的畫卷之上——


    這是本該隨著王庭隕落一同逝去的精靈王。


    不,再聯想到日精靈長老的話語……那麽眼前的存在,既可以說是精靈王,也亦可以稱其為——太陽神,或是造物主。


    這是一位在輝耀時代被萬靈所膜拜的偉大存在。


    按理來說,不論是從精靈族之王這一身份,亦或者是從那造物主的身份,此刻的海瑟薇都應該對麵前的存在恭敬有加。


    然而,金精靈少女的目光,卻連一絲一毫都未曾在那道黑鐵色王座之上所停留。


    而是定格在了黑鐵王座之旁,那道單薄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位黑發黑眸的人類少年。


    他的雙手被封禁超凡的黑鐵枷鎖所拘束。


    漆黑的碎發之下,那雙曾經讓海瑟薇沉醉其中,宛若倒映著星海的黑眸,從未如此刻這般晦暗過。


    夏亞老師……


    他還活著。


    在看到眼前人類少年的那一刻……


    金精靈心中的喜悅,衝散了先前所有的不安,悔恨,還有那來自於靈性直覺和生命本能的恐懼。


    夏亞他還活著。


    那麽一切,就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隻要自己擊敗了眼前這位疑似太陽神殘魂的家夥,把夏亞救出……


    “海瑟薇……”


    少年那帶著些許歎息的話語,將金精靈的思緒所打斷。


    “你不該來這裏的。”


    海瑟薇茫然地抬頭,卻正好與夏亞所對視。


    那雙曾經如同星海般深邃的漆黑眼眸之中,此刻卻混雜著複雜的色彩。


    他便這樣沉靜地看著身前的金精靈,眼瞳裏既有悲傷與不舍……卻又帶著同過往一樣,讓金精靈沉醉的眷戀與溫柔。


    還有——


    那一絲微不可查的決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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