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沈拓難以置信地盯著身上的人,這個人真的是涉?為什麽讓他覺得是另外一個人?


    那冰冷的氣息,那邪秘的笑容,那倨傲的神態,那漆黯的深色瞳眸之中,不可一世的光……


    這個人,真的是涉?他所認識的涉?


    如果,涉是光明中潔白的天使,那麵前的這個人,就是地獄裏暗黑的惡魔。


    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拓……」嘴角挑起似有若無的笑容,就算聲音放得更柔,也掩飾不了口氣裏的冰冷。他麵前的這個人,是真正的惡魔。


    撇開頭避開欲吻上他的唇,他瞪著他冷冷地問:「你是誰?」


    他呆了一下,隨即笑了:“拓,怎麽了,我是涉啊,你的涉。」


    「不可能!」沈拓斬釘截鐵地說道。


    沈拓的話令他麵前的人眼中迅速閃過—絲凍澈心扉的寒,看到的沈拓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過隨即,他又笑了,他輕輕解開衣服上的鈕扣,露出上半身潔白的肌膚,還有肌膚上的斑斑點點的紫紅色吻痕——


    「拓,這些,都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哦。怎麽,該不會這麽快就忘了?昨天晚上,我們還激情纏綿哪!」


    沈拓的眼瞪得更大,沒錯,那些吻痕的確是他留在涉身上的——那麽說,麵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涉?


    「為什麽?」他不禁問道。


    為什麽涉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前的那個涉呢,那個溫柔、恬靜的涉呢?


    「因為這個才是我,才是真正的程涉!」


    打斷沈拓所有的幻想,麵容冷酷的人冷冷地回答。


    「以前的那個程涉,不過是我創造出來麵對你的假象!」


    「怎麽樣,拓?」抿嘴一笑,他輕輕的撫摸他的臉,「是不是演得很像,那個看起來天使般聖潔的假程涉?——你,是不是很愛那副模樣的程涉?」


    「是。」沈拓不假思索地回答。


    「啪!」下一刻,他被他身上的人狠狠摑了一掌,用力的程度,令他的耳朵耳鳴得厲害,嘴裏。一股鐵腥味開始漫延。


    「不許你愛他!」用力地。他拽住他的衣襟,大聲吼道,「不許你愛他,除了我,你誰也不準愛!」


    臉頰,火辣辣的疼,想說話,卻被沾著血的口水嗆到,不停地咳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感覺,一直壓在他身上的人突然離開,他再回來時,用力固定住他的臉,嘴對嘴為他渡來清涼的水。


    咽下幾口清水,他感覺好多了,但,貼住他唇的人卻沒有把唇移開,柔軟的舌含住他的舌頭,井繼續深入,不斷探索。


    那挑撥一樣的吸吮探求,令沈拓止不住地隨之糾纏,卻,在他想纏上那不斷搞逗他的靈舌時,它卻突然退出——


    再次彼人拽住衣襟,他被迫抬起頭直視那幽深不透光的眼睛,隻能從中感覺到令人不禁打顫的寒冷。


    「告訴我,剛剛吻你的那個人是誰?」他盯著他,逼問般地沉聲道。


    想了想,他回答:「程涉。」


    他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回答,但是。他隻能這麽回答,不管程涉的真麵目到底怎樣,他都是程涉。


    「我要的不是這種答案!」果然,聽到後他發狂般搖晃著他,“我問你,是我還是那個假程涉!」


    被搖得頭昏腦脹,卻還得努力保持冷靜,因為他不想再激怒眼前看起來很瘋狂的人。


    「其實答案根本不重要不是嗎?」想扯出笑容,剛剛被摑的臉頰卻痛得令他的笑變成苦笑,「不管是誰,我愛的人都是程涉。」


    對,是程涉。


    所以,不管他的涉是誰,不管變成怎麽樣,他都愛他。


    「你胡說,你根本就是在胡說!你愛的人是那個假程涉,隻是他!」


    「涉……」看著他痛苦的模樣,他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以,拓,我會讓你忘了那個程涉,完全忘了他,成為我一個人的。」


    他,突然冷靜下來,直視被禁錮在床上的沈拓,臉上,一抹詭秘的笑容漸漸浮現。


    「拓,要愛就愛真正的我吧,惡魔一樣的,我。」


    他開始退下,離開完全不能動彈的沈拓。


    還在奇怪他下一步想要幹嘛,一直耀眼的燈光突然暗下,但,他披禁錮的床的四周全是火光一片,忍不住抬頭去看,目睹到的東西令他震驚,


    床下的地板,居然是詭異的紫色,紫色的地板上,一個紅漆漆出的正圓,一個完整的五角形,禁錮他行動的床就位於這個五角形中的鈍五角形中。並且,這個五角形的銳角中都放有一樣東西。


    左上角,是人的手臂,左下角,是腿:右下角,腿,右上角,手臂——


    而,四肢大敞被綁住的他的四肢正好就對著這些東西……


    這麽一想著,他心慎膽顫地仰起頭——按照這種捧序,那正對他頭部的該不會是——


    果然,仰起頭後,沈拓看到了那個長發披散的頭顱,那個,總是像魔魘一樣糾纏他的那個頭顱!


    ***


    拓,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吧,一個,關於一個孤兒的故事。


    很久前的某一天,一家陳舊的孤兒院門外,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被遣棄在那裏。誰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什麽時候被放在門外,是誰放在那裏的,隻知道,那個孩子的身上裹著一張橙色的小被單,於是,收養了這個孩子的孤兒院工作人員給他取了程涉這個名字。


    孤兒院裏的生活貧苦且單調,在孤兒院裏一天天長大的那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瘦弱的原因,成天被年紀比他大的孩子欺負。但是那個孩子並沒有計較這些,不管被人怎麽欺負,他都忍著。因為,不管被欺負得如何淒慘,隻要有書給他看,他就會完全沉浸在書中忘記了現實生活裏的一切不快。


    那個孩子內斂且寂靜,盡管他不怎麽善於跟人相處,卻不掩他的出類拔萃。正因如此,他受到很多人的注目,特別是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他們認為他是個可塑之材,便給予他特別的關愛。他們傾力供他讀書,使他成為那所孤兒院裏唯一一個可以上學的人。這當然引起了孤兒院裏其他孩子的不滿,於是在那個孩子頭一天上學回來的晚上,他們把他在學校裏得到的新書全都燒了——等那個孩子發現時,書已經一本不剩,被燒個幹幹淨淨——


    那是那個孩子頭一次生氣,可不得了呢。那天晚上,在人眼裏看起來根瘦弱內向的孩子一邊哭著,一邊掄著一根木棒把參與這件事情的孩子全打成重傷。


    事後,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並沒有過多的責怪這個孩於,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孩子一直被欺負,也知道發生這種事情真正過錯的人是誰。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找人來收養這個孩子。


    他們一直認為這個孩子將來必定成材,如果繼續留在孤兒院,會對他的成長造成影響。找了好久,他們才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合適的人。


    那個人是一名教師,妻子在不久前剛剛病逝,驟然喪妻又無子嗣的他一直想找個人來陪伴他。在孤兒院的人把那個孩子帶去見那個人後,那個人決定了收養那個孩子。


    然後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美好幸福。那個人送那個孩子去上學,也很關愛他,那個孩子也天真的認為從此他的命運會完全改變——但誰也沒想到,身為教師的那個男人居然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不到兩個月,那個男人露出了他猥褻的真麵目,他逼迫那個孩子跟他玩一些肮髒淫穢的遊戲。當時那個孩子才七歲,盡管很害怕卻沒有其他辦法,他忍著惡心與身體上的折磨陪那個男人持續這種令人發指的遊戲。那個孩子總是在事後逃避一樣的不斷看書,想以此忘記做那種事情帶來的身體上的痛苦與內心的悲哀。


    隻要有書就夠了。那個孩子一直這麽自我安慰。在學校,因為害怕別的同學看見自己身上的那些淫亂遊戲帶來的痕跡,再熱的天氣他也穿長袖,再怎麽渴望與同學們玩耍也都要獨自一個待在角落,與他們保持距離。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那個孩子在認真的溫習功課時,那個男人叫了他他也沒注意,最後,男人生氣地拽起那個孩子的作業本就撕——


    發生什麽樣的爭執,那個孩子也記不清了。等那個孩子冷靜下來,那個,男人已經靜靜地躺在樓梯下麵,頭歪向一邊,流出的血把地麵染成一片鮮紅。


    沒有緊張,沒有害怕,那個孩子很冷靜地看著男人的屍體,好久好久,等到他確認男人確實已經死了之後,他才慢慢去找電話,打給警察。


    結果,警察認為是那個男人不小心從樓梯上摔到地麵上時撞傷頭部,血流過多致死的,這,隻是一個意外。


    那個孩子回到了孤兒院,很多人都同情這個被收養不到半年又被送回來的孩子,卻沒有人知道,這個孩子其實是個殺人犯!


    隻有那個孩子知道,當時是他趁那個男人不注意先用鐵錘把他敲昏,然後從二樓的樓梯把他推下去——


    因為孤兒院再也沒有多餘的資金供那個孩子讀書,才入學半年的那個孩子就輟學了。好在,孤兒院裏有不少藏書,並且工作人員也兼職教育,讓回到孤兒院的那個孩子多多少少也算是滿足了,更何況在孤兒院,並沒有什麽人會對他做那種令他覺得惡心痛苦的事情,就算,孤兒院裏有不少人對他抱著敵意,他也不怕了,因為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隻要有人欺負他,他會百倍的欺負回去。被那個男人收養之後,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忍耐,隻會令痛苦持續。


    那個孩子十二歲時,他便從孤兒院裏逃了出來,貧困是他待不下去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是那裏已經不能滿足他求學的渴望。


    身無分文的逃出孤兒院,光是在人情淡泊的世間活下去就已經艱難,更何況還想要擔負繁重的學業費,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是很難做到的。知道自己的本錢,為了達到目的,於是。那個孩子跑去賣身。


    嗬嗬,沒想到生意還不惜呐,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孩子的長相的原因。


    那個孩子接客時,很多客人都會不住讚歎他是個不染塵埃的天使,卻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的心在經曆這麽多事情後已經被黑暗籠罩,漸漸成為惡魔。


    那一段時間,是那個孩子最放蕩的時間,一到晚上,他就遊走於人群、各個酒吧餐廳之間尋找可以滿足他的目標。


    那個孩子—直想讀書的原因,是因為他想逃離這種無依無靠悲慘的生活。


    身為孤兒他時常得忍受被人鄙視的目光,仿佛,孤兒就是低人一等。


    他不堪再忍受這樣的生活,他要掙脫出這種生活。改變他的命運,為此他可以不顧一切!


    賣身雖然賺錢,但它畢竟是一個危險且不安定的工作,那個孩子早就在策劃另一個可以令他一勞永逸的辦法。


    那個孩子十八歲的那年,出現的一個人令他興奮不已。


    他是在電視上見到那個人的,那個擁有崇高地位的男人,莫穎。


    一個計劃在他心裏漸漸成形,不久,他便付諸行動,他利用他接客時得來的關係進入了莫穎的公司,成為其公司的一名工讀生。


    之後,再想方設法見到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可以了,他自信於他的魅力,他知道莫穎見到他之後一定會留下深刻的印象。果然,見過他一麵之後,莫穎開始注意起他。後來甚至提拔他到他身邊工作。


    接下來的一切就如同他所料,莫穎完全迷戀上他,對於他也是十分信任,讓他輕鬆的渡過學期生活,並任由他打理公司上的事情。


    當然,那個孩子的野心不僅僅是如此而已,莫穎把公司交給他打理,他表麵上一心為公司做事,實際上,卻慢慢侵吞其公司的資產,待在莫穎身邊五年,他從中竊取的資金不下數十億。不想一輩於過這種生活,他把侵吞的資產用來開另一間公司,那是一家完全屬於他的公司。


    當然,這種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沒有多久莫穎就察覺了公司的資金莫名失蹤的事情。清楚有內賊也不知道是誰,找警方也隻會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公司資金虧空的事,然後令公司遭受更大的損失,於是莫穎沒有報警。那個孩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莫穎身邊後,便由莫穎的身邊徹底消失……


    「……然、然後,你去到另一個城市,並遇上了我……」脖子,已經被有力的發絲緊緊纏繞,用盡力氣說話,話完之後就窒息得難受。


    「對。」關上燈後回到沈拓身邊的人輕輕撫摸沈拓因為窒息而漲紅的臉,眼睛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那個下著冷冷的雨的夜晚,我獨自站在街道的角落,本來隻是想找個人慰了一下怎麽也熱不起來的身體,你就出現了。含著淺淺的笑容,一把傘就擋住了寒意,對我伸出火熱的手,刹那就令我震撼到內心麻痹。說到天使,那個時候的你才是救人於苦難的天使呢!」


    一直沒有感情的眸子在此時,染著淡淡的痛。


    「與你瘋狂糾纏的那一夜,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如果,站在世間的頂端是我的追求,那麽你就是我不可或缺的空氣。」


    「我愛你。」他撫觸他已經泛紫的唇,靜靜述說,「愛到可以為了你犧牲一切。」


    「害怕你知道我本來麵目後會心冷的離去,於是我一直在你麵前保有那個天使般聖潔的模樣。很盡力,小心翼翼地去演那個體貼、內斂的角色,那個假程涉……」


    可是,這麽做最後悔的人就是我自己。


    每當你說愛我,我就覺得那麽的虛幻,永遠滿足不了我空虛的心。


    我總是感覺到,你的眼睛看到的不過是我的身體。你的愛傳達不到我的心我的靈魂——越來越空虛,甚至到了會恨那個我所扮演的天使程涉的地步。


    還記得我們有一次爭吵,我跑回這間屋子一直沒去找你的那件事嗎?


    原因你可能忘了,可是我永遠不能忘,那一天,你工作到很晚,我一直等你,等到半夜。從屋子裏聽到車子的聲音我想也不想地衝出去,但在我打開門衝出去的前一刻,我看到你從另一個女人的車子裏出來。


    在我的眼中,你與那個女人有說有笑,在我的心裏,一把火在熊熊燃燒,好不容易等你走到屋子。氣極的我忘了再去扮演那個假程涉,一心隻想逼問你與那個女人的關係。


    你工作好累了吧。連回答都那麽敷衍,隻是隨口說說她不過是同事。你的樣子令我更為惱火,更何況那個女人離去之前曖昧的留在你臉上的一吻幾乎使我瘋狂。


    我要去殺了她!我氣極衝你吼道。你呆掉了,望著我好久才說道,涉,你怎麽這副模樣?根本不像我一直愛的那個涉。


    我暴漲的火氣頓時冷卻,不知道再怎麽麵對你,我奪門而逃——腦子裏,一直重複你的那一句話。


    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你愛的,隻是那個假程涉!


    那個做作的程涉,令我瘋狂,令我妒忌,令我悔恨,令我無可奈何——


    你愛他!


    不是我,是他,好令我痛苦,那個我自己製造出來的假象。


    離開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掙紮,是該讓那個假程涉永遠消失還是繼續帶著那個麵具留在你身邊。


    本來,已經打算好了,不再讓它出來,不再讓那個假程涉出來占據你的心——可是,離開你越久,我越痛苦,呼吸不到空氣般令我快要窒息。在你來找我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意誌頓時崩潰。


    如果你離開了怎麽辦,如果你不在了怎麽辦,如果你不要我了怎麽辦?


    好多的怎麽辦令那個我所痛惡的程涉自然而然的出來了。


    是他也罷,隻要還能待在你身邊,至少還能待在你身邊——就算每天都要在憎恨的痛苦中——


    就算嫉忌快要把靈魂都焚燒殆盡!


    意識快要模糊,但眼睛,還是那麽清楚的看到麵前的人眼裏那痛不欲生的恨意——


    從來都沒想到,原來,一直在他身邊的涉帶著這麽深沉的痛苦。


    從來沒深入過去了解他,隻要他說沒問題就真的沒問題,還以為很了解他,很愛他,原來他的愛還遠遠不及他的萬分之一。難怪,他會這麽痛苦,那麽不顧一切,那麽極端——


    「……涉……涉……」喉嚨緊緊掐住,呼吸都做不到,又如何說話,但是,還是想告訴他,「……我愛你。」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變成怎麽樣,不管你對我做什麽。


    我的死如果能令你的恨減少,那我又何償要活著。


    「你胡說!」他的眼睛紅了起來,是氣的還是什麽,「你愛的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你不可能會愛我——那麽肮髒,那麽瘋狂的我——」


    怎麽會呢?他的淚滴到他的臉上時,是那麽清澈,並且溫暖——


    想伸出手拭去他流出的淚水,被綁住不能動彈完全無能為力。


    「你怎麽可能會愛這樣的我——為了繼續掩飾真正的我,把認識從前的那個程涉的人一一殺死的我——」


    「程涉!」


    聽到有人在叫他,倏地回過頭。出現在他眼前的人令他一呆。


    「啊,程涉,你該不會忘記我了吧?」擁有一頭長至膝間的長發的女人笑著走近他,「以前在那家咖啡店時,我們可不止是見過一兩次麵這麽簡單哦」


    隨便揚起動人心魄的笑容,他邪氣的伸手攬住女人的腰:「怎麽會忘了嘛,我們可是一起渡過了好幾個激情的夜晚哦。」


    「啊,我還以為你真忘了。」女人挑起纖細的手指在他白晰的臉上輕輕挑逗,「你突然消失,讓咖啡店都冷清了不少。隻有我,還傻傻的每天都去找你,都快三年了,沒想到你居然在這個城市出現……」


    伸手壓下女人在他臉上玩弄的手,他的唇貼近她的耳,輕輕說出挑逗的話:「怎麽了,等了我三年是不是早已欲求不滿了?要不要現在就去找個地方玩玩?」


    女人瞪了他一眼。但身體,更是緊緊貼住他:「你知道就好,這次難得遇見你,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了哦。看你還敢不敢玩突然失蹤的把戲。」


    「嗬嗬!」他輕笑著,把她帶入車裏,「我這次,是絕不會再失蹤了的。」開車前,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他先是設計迷昏了女人,這件事做起來非常簡單,因為女人非常迷戀他,不管他做什麽都欣然接受。正在想怎麽處理她時,女人隨身帶的包裏掉出了的一本書,原本隻是隨意的亂翻,但裏麵的內容卻吸引了他。


    這是一本關於咒術的書,裏麵不乏關於詛咒的術數。雖然困惑這個女人為何看這樣的書,但看到她夾在書中的一張要把某個老是搶她風頭的女人詛咒死的字條後就明白了。


    書中的內容令他沉迷,尤其是其中一則關於脫靈的咒術。


    書中說,召喚出惡魔的人可以讓惡魔把某個人的靈魂從身體裏分離出來,然後放在某個容器裏魔化那個人的靈魂,讓原本純淨的靈魂被黑暗汙染。令那個人像惡魔一般邪惡,卻對下咒的人忠誠。


    他完全被這則咒術迷住了,他知道。他需要這樣的能力,為此,他會不顧一切去做。不管,要完成這則咒術要花多少時間,幾條人命——隻要能讓他愛的人愛上真正的他,惡魔一樣真正的他!


    施展咒術的時間非常的講究,而他迷昏女人那天的四天後,就是施展咒術的最佳時機。


    於是他沒有立刻把女人殺了,而是把她關到他的位於鄰市的那間已經沒有人居住的屋子,四天之後他把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她帶回到原本的城市,悄悄扛到他之前就已經選定好的一個大廈的頂層……


    「我按照書上的說明先把女人殺了,然後一一處理她的屍體,把那個地方布置成召呼惡魔的祭壇。那個女人的身體是祭品,要完成這個召喚就必須用不同的人的肢體填充圓形祭壇中的五芒星,割下了那女人的頭後,我繼續找尋下一個目標。想著反正要殺人,那不如殺些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人。於是,我找到了認識以前的我,並且跟我同住在一個城市裏的其他人。約他們出來簡單得很,一通電話,隨傳隨到——」


    「……從、蓉……為……什麽……殺她……」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麽把瞄頭指向居住在另一個墟市的從蓉。被冰冷的發絲纏縛到意識開始模糊,沈拓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


    話說到這,站在床邊冷眼旁觀的男人目光—冷:「你一定不知道,你要去見從蓉的事我是知道的。留在電腦上的資料隻要隨便翻一下就能看到了。本來你要去哪我不會去理會,但看到從蓉的名字時,我感覺事情不妙,在你去找她時,我一直在跟蹤你。真是羅嗦的女人,居然告訴你關於詛咒的事——可能是那個女人迷戀我吧,我去找她時她居然沒有一絲警覺,想到那個女人多此一舉的舉動我就生氣,於是,我沒有像殺其他人一樣先殺了他們再砍下他們的身體,而是先砍下她的腳後看著她血流盡死亡。」


    他—直說自己是個惡魔,此刻的他在沈拓眼裏,的確是個真正的魔鬼。


    帶著悠然的笑,談笑風生的口氣,居然是在說怎麽殺人——沈拓突然想起誰說過的一句話:長相醜惡的惡魔不是真正的恐怖,真正恐怖的是帶著一副純美容貌的魔鬼,他們甚至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為他們肝腦塗地。


    此刻的他,真的令他不由得全身顫抖——真的去懷疑,眼前的涉與一直伴隨他的涉,是同一個人麽?


    「……小雷……為……什麽……」殺他。最不應該死的人是小雷啊!


    「拓,小雷會死都是你的錯。」手,輕輕撫過緊緊纏繞沈拓的那些冰冷的發絲,他語氣平淡的說。


    「你玩失蹤的把戲,不管怎麽找都找不到你,我肯定小雷知道你的行蹤,但他卻怎麽也不告訴我。我氣極之下便決定讓他成為第五個祭品,打電話約他出來,然後殺了他。沒想到小雷警覺性還蠻高的,我下手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他想反抗,還下小心把我給劃傷。好在傷口不深,造不成什麽影響——而他那點小小的反抗對我而言不過是垂死前的掙紮,殺了他處理好屍體後,我在他的屋裏找不到那把刀子,卻意外從小雷留在家裏的資料上知道了你的行蹤。」


    「等趕到你住在青台的房子時,正恰看到你開車出來。奇怪你半夜跑到什麽地方去,便一直跟著你,沒想到你居然跑來小雷的家裏,還差點從樓上摔下來。不過,正因為如此,我終於知道了一直從中阻礙我施咒的那股力量來自何方。」


    「在你原本的那輛車上做手腳的是我,一開始就是想讓你知道有人在詛咒你,並在之後一直向你暗示你受詛咒是因為有人在恨你,好分散你的注意力,讓你即使被惡魔攻擊也隻會猜想可能有人在報複你。之後你連續受傷的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發現每次你受傷都是在那些惡魔跑去找你的時候,並且受傷的時候你就會昏迷——我知道了如果你昏迷,惡魔是拖不出你的靈魂的,也知道了,有人在阻礙我施咒。」


    「我懷疑一開始你會跑到那個大廈的頂樓也是有人指引你去的。讓你早些警覺有人在對你下咒,並做出反抗。」


    「可,在小雷死之前,我傾盡全力也找不出那個人是誰。直到小雷死後,你從樓下摔下來時,看到他救了你後我才知道——」


    「我之所以一直找不出那個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靈,你的守護靈!」


    守護靈?沈拓的腦誨中迅速閃過那名白衣少年,還有他一雙明亮仿佛穿透人心般的眼睛,以及他見到他時那種莫名的震撼——


    「每次受傷,卻都不會危及性命,這麽的巧合過多了就不是巧合了。他一直在守護你,在我開始施咒時,他就在試圖告訴你這件事。」


    手指從沈拓開始變青的臉上滑到胸前,取出衣服裏的,他今天早上給他的「護身符」。


    「知道這個是什麽嗎?」他舉高「護身符」對已經陷入半昏迷的人說道,「這根本不是什麽護身符。為了不讓你那個多事的守護靈跑出來搗亂,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而這,就是抑製他的東西。」


    已經聽不清程涉在說什麽了,黑暗快要侵吞他的意識,全身麻痹到痛苦,以為快要死去全身卻在開始發燙——


    看到沈拓的身體開始微微發著青色的光芒,程涉退後一步——惡魔就要出現了。


    果然,不到幾秒鍾,那些原本放在五芒星各個角的肢體開始匯聚在—起,拚成一具沒有身軀的入形。


    一直閉著眼的那個女人的頭顱開始瘋狂,它突地張開眼,原本就長的發更長至兩三倍,它發出尖銳的聲音。怪異的聲音刺激著人的耳膜,聽到的人都覺得難受——


    程涉退出祭壇,靜靜注視祭壇中的變化。


    他看到,那個人形的軀殼用那與黑暗同色的發漸漸把沈拓的身體覆蓋,中空的身體開始收集什麽一樣開始不斷發光,那光芒越來越強,強到刺痛他的眼睛。


    沒有理會,他看到後反而高興的笑了。


    他知道,那個光芒就是沈拓的靈魂——他從身上取出一個貼有縛符的瓶子,瓶子裏是另一個人的靈魂。要取回沈拓的靈魂就必須用另一個人的靈魂交換。這個人的靈魂,就是死去的莫迎的。


    沒錯,莫迎也是他殺的。


    在他剛剛開始策劃這個咒術時,沒想到莫迎居然找到了他。


    跟在莫穎身邊時,他一直在莫迎麵前扮演寵愛他的大哥哥的角色,並且在莫迎心中贏得了頗高的位置。他失蹤在他們麵前時,莫迎一直在找他,並且他還比他父親早找到了他。知道他是獨自一個人出來之後,要殺他的念頭便浮出了他的腦海,看到他如此信任他的模樣,他下定決心讓他成為惡魔蠶食的靈魂。


    「小迎,能夠幫上我的忙,你應該很高興吧?」對著發出詭異光芒的瓶子,他笑得殘忍。


    視線移回那具拚湊成的殘缺的身軀中的那個光球中,他等待那耀眼的光芒變為暗黑的顏色時把手中的靈魂交換出去。但,他等到的卻是惡魔更高尖銳的叫聲,聽起來,像是在呻吟——


    怎麽?他開始感到事情不妙,他看到那個光芒沒有變暗,反而更耀眼——


    長長的黑發橡是什麽不斷醞釀後突然爆炸。原本像蠶繭般被包裹住的沈拓的身體從中掙紮著走了出來。


    什麽,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那個惡魔的身體裏的不是沈拓的靈魂嗎?為什麽他的靈魂被拖出來後他還能活動?


    「咳咳咳——」一直被纏住脖子,總算能夠呼吸後,沈拓難受地不停咳嗽。


    「為什麽?」也不顧一切地跑上去拽住沈拓,狠狠地道,「為什麽你還有意識?你的靈魂不是在惡魔的體內嗎?」


    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反抗程涉,虛弱的沈拓望一眼一邊被什麽禁錮一樣不能動彈的惡魔,與惡魔空洞的身軀中的那道光芒。


    「我有兩個靈魂。」回過頭,沈拓淡然地回答他。


    「什麽!」


    「一個是我自己的,另一個是我雙胞胎兄弟的。」


    「——」


    「你所說的那個守護靈就是我的另一個靈魂,也就是我的雙胞胎兄弟的靈魂。」


    「你不是獨生子嗎?」他聽不明白地瞪著他。


    「算是吧。」沈拓淡淡一笑,「因為他還在我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死亡了。」


    「什麽!」


    「死後,他的靈魂進入了我的身體,並與我一起成長,這件事,我在十六歲之前就知道了。可是我不慎從樓上掉下喪失了這部分的記憶,他的成長便一直停留在我十六歲忘記他的那年。直至我向我母親詢問,知道了他的存在,我才又憶起了這件事。」


    是的,那個總是不斷出現在他麵前的白衣少年就是他的雙胞胎兄弟,所以,會這麽震撼,這麽熟悉——


    「哼,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程涉冷笑,「不過,就算這樣我也不會讓你離開這裏。除非我完成了這個咒術。」


    「不要再殺人了,涉。」望著已經瘋狂的他,他一臉悲傷。


    「不,拓,我愛你,為了你我可以不顧一切。」他的柔情隻出現—瞬間,就在下一刻,他想封鎖沈拓的行動。


    比他更快一步,沈拓毅然扯下了胸前,程涉為他係上的,抑製住另一個他行動的縛咒。


    「拓……」還不明白沈拓這麽做用意為何,突然,一邊的惡魔發出更為尖銳的叫聲,幾乎震破耳膜。


    那道光芒更為強烈,並且迅速擴大,把惡魔的身體漸漸撐開,見狀,知道惡魔快要崩潰消失的程涉突然把手中閃著詭異光芒的瓶子丟進惡魔的腹中。


    「嘶——」一陣嘶冽的破空聲後,沈拓隨著被彈出惡魔腹中的靈魂跌到牆角落上。他被撞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能夠站起來時,他卻驚心動魄地看到,突然變得溫順的惡魔正用它長長的發絲一點點纏繞住程涉的身體——


    「涉——」他驚駭地瞪大眼。


    「涉哥哥……」臉上的笑容可怕猙獰的惡魔發出難聽的聲音。而程涉詭秘的表情更讓沈拓膽寒的不能動彈。


    「小迎麽?」伸出手,程涉輕輕撫摸惡魔醜陋惡心的身體,「乖孩子,來,幫涉哥哥一個忙好不好?」程涉手指向角落的沈拓,「那個人,是涉哥哥最愛最愛的人。小迎,也讓他愛上我,包括這樣邪惡的我……」


    「好……涉哥哥要我做的……好……」惡魔從程涉的身上離開了,像爬行動物一樣趴在地上,咧著嘴猙獰地笑著,一點一點向沈拓爬來。


    拚湊成的軀體,身軀是空的,卻像有生命一樣慢慢向他靠近,這樣恐怖惡心的場景,讓沈拓完全僵住,腦子一片空白,屏息看著它的接近。當那冰一樣的手臂伸向他,握住他的腳踝的那一刻,他全身湧上一陣沁入骨髓的寒意。


    「拓,不要怕,很快就會好。相信我。拓,我很愛根愛你……」眼前的光芒被美得驚人,也邪魅得驚人的涉完全蓋住,早已經看習慣的臉龐,此刻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絕豔,輕易就吸引住了唯一觀眾的心魂。讓他不禁伸出手,緊緊抱住笑得冷豔的他。


    「涉……」


    「就是這樣……拓,跟我來,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他緊緊擁住沈柘,緊緊地,讓他們沒有一絲空隙。而漆黑的眼睛,倒影著沈拓腳上越纏越高的頭發——」


    保護沈拓的那抹靈魂已經消失不見,現在,沒有誰會再來妨礙他,隻要再一點點,他的拓就不會再離開他了,就會永遠愛這樣邪惡的他了……好高興……


    他含笑閉上眼,唇貼到沈拓的耳上,深情低語:「拓,我愛你……」


    「涉……咦!」


    倏地,緊緊相擁的他們被人用力分開,程涉被摔到一邊,隨著兩聲槍響,纏住沈拓的腳的頭發頓時鬆開。


    「沈律師,快跟我離開!」突然闖進來的盛警官拉住還在呆滯中的沈拓衝出了陰暗詭異的房間。


    被摔到一邊的程涉見狀,眼底的血腥殘忍越來越濃,他對著他們逃離的方向厲聲道:「盛庭,我早該殺了你的!」


    盛警官拉著沈拓一直往外衝,心裏卻還在為方才目睹的場麵感到震驚。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料想不到世上居然真有這麽恐怖的事情,被各個人的肢幹組合成的身體血腥且恐怖,而且它居然還能動!


    與沈拓分開後,他正打算回警局繼續查案,可是他的手機突然開始響個不停,來電顯示居然就是沈拓的電話號碼,而他撥打過去卻沒有人接聽!心裏閃過強烈的不安,他馬上原路返回,可是早已經不見沈拓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麽,當時他的腦海突然閃過程涉的臉孔。強烈的不安讓他開始查找他放在車上的關於程涉的一切資料,當注意到他在明峰市裏有一幢屋子時,他想也沒想就照地址開車過來了。在外麵看起來,屋子死寂完全沒有人在的樣子,正當失望的想離開時,屋子的窗口卻閃過一道白色的人影!


    於是立刻撞門衝進屋裏,聽到從地下室傳來聲音,跑下來後,眼見的一切著實讓他驚呆了。好不容易回神,他立刻把臉上漾著惡魔一樣笑容的程涉扯離沈拓,把全身快要被長長的發絲全部纏繞的他拉出了那個可怕的房間。


    可是在他們就要跑出敞開的大門時,門口驀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呼地一聲關上。緊接著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回頭一看,那個被拚湊成的可怕軀體正迅速向他們爬來。在那個軀體的頭上,被盛庭用槍打出的兩個洞裏不停的冒出惡心的腦漿……


    下意識地把沈拓攔在後麵,因為目睹此等可怕的場景也不免感到害怕的盛警官掄起手槍就朝這個怪物拚命開槍——可是沒有用,手槍完全阻止不了怪物的前進——


    「沒有用的,它是殺不死的。這具軀殼不過是惡魔的容器而已。」


    程涉冷笑著走出地下室,眼睛裏沾染上血腥殘忍的他,此刻尤其像從地獄裏走出來酌,裹著絕豔外表的惡魔!


    「程涉,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盛警官手中的槍指向了程涉。


    程涉也伸手指向他,殘忍地道:「殺了你,然後要回我的愛人,沈拓!」


    「涉,不要再殺人了。」一直站在後麵的沈拓站到前麵,悲傷地對麵目冷酷的人說道。


    看著沈拓,寒著臉的程涉忽而柔柔一笑,「好,我答應你,拓。」他向沈拓伸出手,「隻要你過來我身邊,我什麽都聽你的……」


    「真的?」沈拓一聽,立刻邁步向他走去……


    「不要相信他啊,沈律師,他已經喪心病狂了!「盛警官驚慌地攔住了沈柘,不讓他走近程涉。


    「盛庭!」程涉眼裏又開始醞釀血腥,「我要讓你死得很慘!」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直守候一旁的惡魔突然發狂,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後朝沈拓他們飛撲過來——可是它沒能接近他們。沈拓看到,方才消失了的白衣少年像山一樣的聳立在他麵前,擋去了向他們而來的攻擊。


    攻擊被阻,惡魔的叫聲更為尖銳,形狀也更是張狂得恐怖。就在這時,一直擋在他們麵前的白衣少年化為一縷白光,竄進了惡魔發光的軀殼裏。他就像在與惡魔交戰,融合了兩種光芒的地方閃著刺眼的光芒,尤其在耳邊,惡魔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叫聲幾乎震破了耳膜,就算把耳朵捂住都沒有用!


    「好痛……好痛……涉哥……哥……小迎痛……」惡魔醜陋可怕的臉上突然變得扭曲,隱約呈現出一個少年痛苦的臉龐。


    「如果你不能幫助我,那你就消失吧。」程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知道少年的靈魂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開始對他無情,甚至殘忍。


    「涉……哥哥……對不起……」少年哭泣一樣的臉很快就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惡魔刺耳的叫聲。


    沒有過很久,惡魔的身體迅速膨脹,最後支撐不住,在一聲厲叫後爆炸開來。而這股強大的爆炸力瞬間擊垮了整棟房子。房子開始坍塌,沈拓看到程涉的身旁開始掉落下巨大的石塊,而他卻呆呆站著,一動不動。


    「涉,快跑啊,你會被砸中的,涉——」沈拓聲嘶力竭地叫著靜靜佇立的人。


    在沙石不斷滾落的地方,程涉目光深沉且複雜地看著悲痛的他,久久之後,他臉上漾起一抹詭秘卻不失深情的笑容:「拓,我愛你,真的很愛你……而你愛我嗎?愛著如同惡魔般殘忍的我……」


    「涉!」沈拓定定看他,然後他堅定地對他大聲說,「不要說這種話,我愛你。就算你是魔是鬼,我也一樣愛你!」


    是的,他愛的人叫程涉,不管他是誰,是什麽樣的人,給了出去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


    「涉,來,來我這邊。我們還要在一起,不是嗎?我答應過你,永永遠遠在一起啊。」沈拓深情地向程涉展開雙臂,叫他向他走來。


    「拓……」一直黑得無光的眼睛,終於泛上了一絲光亮。那是淚的光芒。他邁開腳步向沈拓走來,但倏然砸到他麵前的石塊逼得他不得不退回去。


    「等我,涉,我去教你,等我!」見狀,沈拓擔心地想跑過去。卻被盛警官攔下。「放開我,讓我去救涉,放開我啊!」


    「那裏很危險,你過去會死的!」盛警官拚命才拉住發狂一樣的他。


    「死我也要跟涉在一起。」他回過頭淒然且義無反顧地一笑。


    盛警官呆了一下,沈拓趁著這個時機掙脫開,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向程涉跑去。突然,一塊從屋頂落下來的巨石向程涉砸去,而沈拓也在同時飛撲向程涉——


    屋子仍在繼續坍塌,在屋子崩潰的聲響中,他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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