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4 鳳凰戰役
魔劍的愛莉絲貝兒(魔劍的愛麗絲貝爾) 作者：赤鬆中學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愛莉絲貝爾
「設定、格式核對、初始載入——全係統正常。目標代碼——愛莉絲貝兒。三次元位相（dp）雷達鎖定中。β日誌自動記錄開始。左臂機械臂裝備開罐器。uav展開率100%。pad雷塔·德歐羅——上場。」
紀裏子自言自語，完全一副準備要做實驗的語氣。
我仰望紀裏子，此時懸浮在空中的uav……自主飛行兵器——
——咻咻——
伴隨這道破空之聲，黃色的細長光束箭從四麵八方射向我。
從發光方式與形狀來看，那是由重離子組成的弩炮箭。
是運用外源電磁場激發重離子，將光熱能量當成子彈射擊的兵器。
「——嗯……！」
我靠著重力透鏡的盾牌，折射掉光束箭。
——咚咚咚咚咚咚咚……！
射偏的光束箭擊中岩石，在周圍揚起沙塵。
塵煙使我看不清對方的蹤影，我不得已先中斷荷電粒子炮……
我將環劍當成呼拉圈旋轉，並往上轉動，在上升到高舉的手臂處時——
我一口氣加快旋轉速度，同時將環劍送上頭頂。
環劍懸浮在我上方，有如巨大的天使光環……
我的身體輕輕懸空。
進入環劍下方產生的揚力場，我彷佛在空中遊泳般向上浮起。
這種飛行方式名為「旋翼」。
我和美美交手時並未使出這招。因為速度雖然快，卻會激烈消耗式力。
我不擅長空中戰，但地對空贏不了紀裏子強大的空襲火力。
我必須先在空中剝奪敵人的飛行能力，把戰局拉到地麵——
（然後就用荷電粒子炮收拾她……！）
機械不會複原。
所以開局用不著留手，我應該盡可能破壞pad的機能。
我如此盤算著，從塵煙中後退，身體貼著海麵濺起水花飛行——
從四麵八方，uav發射的重離子弩炮朝我追擊。
我邊飛邊躲開的射擊線當中，穿插著雷塔·德歐羅的火神炮實彈。
（……看來她不打算讓我爭取時間。）
我回頭看著紀裏子卸除掉形似燃料槽的裝備，追蹤我來到海上。
她大概知道，施展荷電粒子炮需要十三秒的「集氣」（charge）時間。
我遭到追擊同時，朝後方的紀裏子——
「換價重力子——速射炮（uranus）！」
砰砰砰！三連發的光彈各自在環劍加速一周後發射。
威力雖弱，但這招幾乎不需要集氣時間——
我打算先摧毀敞機要害，諸如雷達或固定器等部位。
此時——
雷塔·德歐羅前方，突然產生重疊成長方形的半透明黃色力場。
我發射的三發光彈，全都撞上力場而爆炸。
那個恐怕是……名為單向力場（asymmetric）的尖端科學護盾。
利用超材料打遙而成的防護壁，可阻斷過量的外來衝擊和質量穿透。
「o freunde.nicht diese tone…！」（啊！朋友，何必老調重彈……！）
此時——從紀裏子的方向傳來音樂聲。這是……一
魯德維希·凡·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快樂頌」。
（……異能幹擾（stealth jammer）……！居然連這種事都知道……！）
舉凡聖歌和神樂歌，人們滿懷虔誠之心所誦唱的歌曲——
具有妨礙我們魔女施展力量的效果。
紀裏子從雷塔·德歐羅搭載的揚聲器放出音樂，效果就如同音波武器。
下一瞬間，鏘！金屬撞擊聲響起——
一個像是發射筒的物體，從雷塔，德歐紹背部突出到屑部。
緊接著，當中有某種東西急速向我飛來。
「……！」
我躲開了那個轉眼就加速到逼近音速的武器，距離比預測中還要驚險。
雷塔·德歐羅播放的音樂，導致我的機動力下降。
擦身而過的瞬間，我確認到那是——fgm-148標槍飛彈。
似乎是改造成對人使用，飛彈一追過我，立刻就自爆了。
「嗚……！」
飛彈碎片無法完全防禦，我在上仰側轉同時，不得不大量展開重力透鏡。
開局就遭到壓製——事態發展出乎我的意料，應該說完全相反。
單是飛行就不斷消耗的力量……接著還要拿來用在防守……！
靜刃
其實，在我內心的角落早已明白。
帶著致命的危險，讓人抗拒的「戰鬥」——
正朝我不斷逼近。
從前的我，一直扮演平庸的角色以避開它。
為了不被卷入戰鬥，我也不太拓展交友圈。
尤其是針對女人，我抱持敬而遠之的態度。我隱約記得有人告訴過我：「不要接近女人，她們會招來危險。」，事實上邐真是鐵口直斷。
——這恐怕是最終的抉擇。
如果是玩遊戲，簡單的說就是出現「選擇祈選是愛莉絲貝兒？」這種二選一選項。
那樣事情就好辦了。先選其中之一，若結局不滿意，回頭選另一邊就好。付出的隻是時間。
但這是現實世界，無法重新來過。
但這是現實世界，賭上的是性命。
我咽下一口唾沫，看見擺放在客廳櫃子上的妖刕。
「……嗚……」
我的額頭不停冒汗。
按照正常道理來思考——
什麽事都不做，才是明智之舉。
不去戰鬥，先屏息以待，然後再和祈一起逃走。
之後也許會被國家監視，行動受限。我就和祈兩人不做任何招搖和特異之舉，平靜地生活。
這對我來說並不會不方便。
因為我沒有什麽遠大的夢想或心願。
我沒有特別的長處，對於讀書或運動也提不起勁。我早就認清了自己。
這就表示我學會自知之明，成為理性的大人了？
所以將來—我想隨便混口飯吃，其他時間則過著悠閑自在的平靜生活，不給別人添麻煩。我隻要這樣就滿足了。
（……隻是……）
我想選擇走那條路，卻有東西阻礙我做出正常思考。
——愛莉絲貝兒。
我不小心遇見了她。
隻要想到她的事。
隻要想起她的眼淚。
隻要回憶起……她的笑容……！
「不行。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啊……靜刃！停下來……！」
我忍不住咒罵自己。
這份情感，究竟是什麽？
我應該要懂的。但我卻不明白……我的內心，存在著某種情感。
那份情感——淩駕於理性的思考之上。
愛莉絲貝兒，她正在戰鬥。
對手是連將她逼入絕境的美美，都能打敗的紀裏子。
異能者之間的戰鬥，代表互相殘殺。要是袖手旁觀，愛莉絲貝兒大概馬上就會被殺。
如果什麽事都不做，就是對愛莉絲貝兒見死不救。
「明明『什麽事都不做』就不會招惹任何麻煩……！」
唉，我此刻才深深體會到——
人生有時，什麽事都不做似乎會後悔莫及。
人類有時，似乎存在不能置身事外的一刻。
那肯定就是為了某人——必須去做些什麽的時刻。
是如果「什麽事都不做」，自己會無法原諒自己的時刻……！
因此——我放棄了「什麽事都不做」。
我做出這樣的抉擇。
就在剛才那一刻。
「……混蛋……！」
既是在說愛莉絲貝兒，也是說給我自己聽……
我一把抓起擺在櫃子上的——
——妖刕。
我的一切都完了。
這一刻，我脫離了平幾安穩「什麽都不做」的人生。
我選擇走向帶著致命的危險，既麻煩又讓人抗拒的——
「戰鬥」之路。
我穿上黑套並係緊腰帶，握著妖刕打算出門時——
「哥哥，你要去哪裏……？」
祈追上前來，語氣哀求地向我詢問。
我無雷以對。
就連回頭也辦不到。因為隻要一回頭，我的覺悟就會產生動搖。
「……靜刃。謝謝你——我、我也要去……」
貘越過祈走到我身旁，她連走路都要費盡全力。
「喂…喂！」
我扶住快要倒下的貘。
「快……用、用這個……」
貘用顫抖的手指，將2000gt的車鑰匙遞給了我。
——不用說，我當然沒開過車。
但隻要妖刕在手，這種事也能辦到。我的視野顯示出和實哦賽車還有跑車浪漫旅相同的介麵。
由於貘堅持要跟來，無奈之下我讓她坐上副駕駛座——車子開上國道。
「我要加速羅……！」
我從四檔升到五檔……轉往車子少的車道。不好意思，就讓我違反一下速限吧。
「——貘，你有沒有作戰計劃？雖然半路才在想也很奇怪。」
「那名使用尖端科學兵器的少女很強。我現在又是這副模樣，想必幫不上忙……但是……隻要你去了，也許就會有辦法……」
「我是能有什麽辦法？」
「……愛……會將奇跡……」
貘呻吟著說出我聽不太懂的話。
平常是個可靠的夥伴，但這次大概沒得指望。
「……」
到頭來，我隻能一籌莫展地行駛在夜晚的國道上——
（——看到了……！）
為了不讓對方發覺，我關掉車子的伸縮式大燈。
居鳳海岸——近海的海麵上，可以看見閃爍的亮光。
那應該是愛莉絲貝兒和紀裏子在戰鬥。看來她們並未張開絕界。
月光下，京菱重工的卡車停在森林旁。我看見周圍有一些身穿相同製服的年輕女性在觀戰。
那些人是京菱的員工。大概是紀裏子的後勤維修人員。
她們似乎還沒注意到我……
太過靠近容易被發現，若是她們聯絡紀裏子，可能會扯愛莉絲貝兒後腿。
於是我將車子停在一個視野絕佳的高地附近，離兩人的戰鬥有段距離。
奇妙的是，那裏正好是入學典禮前晚，我和愛莉絲貝兒初見麵的地方。
不過我人是到場了……但又要如何插手那場戰鬥？
「上……上吧！」
貘對著我的背喊話，她連走下車的力氣都沒有。
「——別多想，跑吧！」
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呐喊——鼓舞了我。
我點點頭拔腿衝出，黑套隨風飄揚。
沒辦法。
別無他法了，那就這麽辦吧。
單憑一把日本刀，要去挑戰那架像戰鬥直升機的pad，簡直就是腦袋有洞……
但也許我可以趁紀裏子低空飛行時，從樹上或懸崖跳到她身上。
沒錯，沒問題！我有妖刕和黑套。
隻要手持妖刕，我也許能一刀決勝負。
隻要身披黑套，我就是刀槍不入。
我拉起黑套的兜帽保護頭部——
「等等我，愛莉絲貝兒……！」
我跳過護欄，衝進森林。
——妖刕的潛能解放隻能維持三分鍾。
我必須忍耐到極限，把力量保留到關鍵時刻。
因此我並未拔出妖刕。我把刀收在背上，用平時的凡人狀態奔跑。由於視野一片漆黑，身體一直勾到灌木叢，好幾次從岩石上滑落。
就這樣，全身被泥土和汗水弄得髒亂不堪——
我氣喘如牛地奔向懸崖——為了愛莉絲貝兒。
愛莉絲貝爾
似乎是要借助水麵效應，紀裏子緊貼海平麵飛行，機體左右兩側激起水柱。
「——速射炮……！」
我鎖定導引角度，從上空發射光彈。
然而……我的光彈隻是在紀裏子的前方激起水花。
「——緊急製動。目標，愛莉絲貝兒。重新鎖定於視野內。」
又被她躲開了。
紀裏子叉開雙腿，展開裙狀尾翼，在空中控製住姿勢。
「呼、呼、呼……」
由於飛行時間過久，我開始氣喘籲籲，就在此時——轟！
一個鐵塊猛然砸向我眼前。
我驚險避開，那是——
（火神炮……？）
我還在想怎麽不開火，原來是彈藥耗盡。想不到她直接就扔過來——
「——？」
當我驚覺時，已經太遲了。
火神炮上頭——還有一條細鋼索，連接著雷塔·德歐羅。
紀裏子利用絞盤將其收回，火神炮並未割出我預測的拋物線。
化身為巨槌的火神炮本體，在我的上空掉頭轉彎——
與環劍，還有我——激烈衝撞——……！
靜刃
當我總算如願穿越森林跑到懸崖時，在那裏……
「愛莉絲貝兒……！」
我看見愛莉絲貝兒被金黃色的機甲抓住頭部，身體懸吊在半空。
紀裏子早就察覺我的存在，於是先行繞到我的前方等待。
環劍懸掛在機甲背後的鉤子上……說明兩人的決鬥已然宣告完結。
「靜、靜刃……？」
愛莉絲貝兒的頭被緊緊握住，但她依然注意到我的出現。
隨後她趁著紀裏子的注意力在我這邊時，把手伸進水手服胸前——
……哢……！
她扯斷用細鐮連接的墜子，拋給了我。
（……鳳凰碎片……！）
我接住形似火焰蛋白石的碎片時，紀裏子—
「原田靜刃，你來做什麽？」
就像是切換目標，那雙宛如透鏡般毫無感情的眼眸朝我望過來。
「這種場麵還用得著問？」
我將碎片……收進穿在黑套裏麵的襯衫胸前口袋。
接著我把手——搭在插在背後的妖刕、隻能使用三分鍾的異能寶刀上。
因為我斷定，這裏就是勝負關鍵。
盡管出乎我意料之外更早對上她，但也無妨，這個距離正好。
揮刀砍得到。隻要靠著妖刕的潛能解放，我就能撲過去……！
「毫無意義。雷塔·德歐羅沒有傳出警訊。靜刃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國。」
紀裏子的動作牽動機械手臂，用手指比出「放馬過來」的手勢。
……竟敢瞧不起我。我要把那台叫什麽pad的鬼東西一刀兩斷。
我手按刀柄鬆開鞘口——
（……？）
但是……
奇怪，顯示沒有出現。
我隻不過是稍微拔刀，下一瞬間——砰砰砰砰砰砰砰！
紀裏子用裝備在機甲腰部的小型格林機槍——xm214對我做威嚇射擊。
5.56毫米nato彈擊碎我腳下的岩石，飛散出細小的碎片。
「我不想打散碎片。靜刃，立刻交出碎片。」
「——！」
腳上傳來的疼痛，讓我瞪大雙眼。
因為岩石碎片……打傷了理應受到黑套保護的腳。
我低頭一看，黑套開了洞，被岩右碎片割破了。
（——沒發揮作用……？）
妖刕和黑套，都沒發揮作用……！
如今就隻是普通的刀和風衣。
「……！」
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一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此時從我身旁——咚——！
某個物體用力擒抱住我，衝力之大仿佛連脊椎都快要折斷。
「——？」
把我直接抬上天空的是——
「……美美……！」
是變身成魔法少女的美美，她拖著像是飛灑鱗粉的發光尾巴飛行。
美美額冒冷汗，同時轉換成水平飛行。
「要逃羅！」
她背對著愛莉絲貝兒和紀裏子，筆直飛往地平線。
「那台pad的速度我見識過了。隻要我全速飛行，就算抱著你也能勉強脫逃。你小心別把碎片弄掉了。」
「你……你在說什麽，你要拋下愛莉絲貝兒不管？」
「——我也不甘心啊！」
美美沒正眼看我，她齜牙露出尖細的犬齒大吼：
「可是你無法戰鬥對吧？看了就知道，單憑我又贏不了紀裏子！愛莉絲貝兒那個笨蛋……幹嘛要失去理智一個人跑去找麻煩……！」
「夠了，放我下去！我、我……！」
我大聲叫嚷，卻想不出對策，此時——
「靜刃。」
我的腦海中直接傳來愛莉絲貝兒的聲音。
「愛、愛莉絲貝兒……？」
「愛莉絲貝兒……她有話想告訴你。」
看來是美美使用了心電感應之類的魔法，好讓我們對話。
「靜刃。謝謝你……為了我趕來。不過，足夠了。」
……愛莉絲貝兒……！
我被美美牢牢抓住，回望逐漸遠去的愛莉絲貝兒的方向。
紀裏子沒追過來。美美曾經從她手中逃脫，看見美美此時的速度，她大概判斷追趕不上吧。
「愛莉絲貝兒，你在說什麽啊？你之所以……會獨自對上紀裏子……都是我的錯！找……我必須向你道歉，所以才趕來這裏——」
雖然不知她是否能聽見，我還是如此呼喊。
我的話，似乎透過美美傳達給了愛莉絲貝兒——
「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是個渴求鳳凰力量，想要利用你的壞女人。」
「愛莉絲貝兒……！」
「請你快逃。為了聊表歉意，我會獻上碎片。美美，往後就拜托你和靜刃並肩作戰。貘知道我的心願……我相信你們，並托付給你們。至於紀裏子——我會用焉彈（megadeath）收拾她。碎片遇到高溫也不會燃燒，之後請你們從海裏回收紀裏子的碎片。」
聽見愛莉絲貝兒毅然決然的聲音……
美美五官一皺，表情顯得很懊悔。
「什……什麽意思？焉彈是什麽？美美……！」
「……一種自爆術式。純能量足以匹敵超小型戰術核武。」
「——笨、笨蛋……！住手，愛莉絲貝兒！」
「冷靜點，靜刃！隻要能讓鳳凰複活，愛莉絲貝兒也可以起死回生！」
死掉之後再讓人起死回生？這簡直是瘋了！
而且根本無法保證我們能讓鳳凰複活！
「愛莉絲貝兒！你為什麽要那麽自暴自棄……？」
我感到氣血衝上腦門，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但是我明白即使生氣，事態也不會好轉，根本無濟於事。
在妖刕和黑套無法發揮作用的狀態下，我完全派不上用場。
但是——
正因如此，我才會忍不住大喊……！
「因為……因為……我已經被靜刃給……沒事，已經無所謂了……」
愛莉絲貝兒直到方才都還很果決的聲音，開始夾帶哭腔。
——愛莉絲貝兒！
「不要說謊！你說的根本不是真心話！」
愛莉絲貝兒在說謊。
雖然是順其自然，但我們相處了好幾天，這一點我還聽得出來。
「貘全都告訴我了！你是為了什麽而戰——你是為了什麽不停戰鬥，即使受傷也要掙紮著活下去！不要在這種地方……放棄你的心願！而且——」
所以，我要逼使她說出口。
逼使愛莉絲貝兒說出真正該說的話。
「你……剛才對我說過對吧！你最討厭大騙子！我也一樣，最討厭在這種節骨眼還說謊的家夥！——說出你的真心話！」
逼她說出真正該對我說的話。
「……靜刃……」
我聽見愛莉絲貝兒的啜泣聲。
隨後，經過幾秒鍾的沉默——
「……救救我……！」
很好。
說得好，愛莉絲貝兒……！
現在我有了正當理由。有了戰鬥的理由！
那個理由，深埋在我內心深處——連出於誰之口都不記得，卻不知為何深深烙印在我的靈魂，如今因為她的話得以浮上心頭。
「——美美，放我下去。你快逃吧。」
「要我快逃……什麽意思？靜刃，難道你也……」
「放我下去！」
我出聲命令，拔出雖然變成普通刀刃、卻依舊鋒利的妖刕——
我對著美美亮出刀。
接著我把話說給愛莉絲貝兒聽：
「愛莉絲貝兒。你也知道，我是個男人。」
「……？」
「男人隻有在一種時候，即使會死也要全力奮戰。如今正是那個時候。」
「什……什麽時候啪！」
美美歇斯底裏地尖叫。
「——就是守護女人的時候！」
我如此呐喊，大約經過一拍心跳的時間——
——微光閃耀……
從已經暗到看不見、愛莉絲貝兒所在的海岸邊……
——一道粉金色光芒，如彗星般劃破天際——
貘
「噢、噢噢……！」
隻能說是奇跡。
從戰場的方向——過來了。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我也不會看走眼。
那是——戀慕之心！
「……！」
我高高舉起放在敞篷車上的戀函，吸收那道粉金色光芒。
鏈成在刹那間隨即完成……啊啊，戀函中馨香四溢。
半糖口味——是愛莉絲貝兒獨特、帶點小做作的巧克力香氣。
我從戀函拿出巧克力，草草撕掉包裝，一口咬下。
很快地——力量傳遍全身。回來了，爆發了，我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從副駕駛座站起身。
真是美味。這是至今最強勁的戀慕之心結晶。我感覺身體湧現過剩的力量。
靜刃，還有愛莉絲貝兒。
你們想必聽不見吧。
那麽起碼讓月亮聽聽，我起死回生的自報名號！
「我的名字是貘——！是吞食戀慕之心，生產殺戮武具的妖怪女官！」
那麽馬上就來生產吧。為了靜刃……！
我胸前鼓勁，蕾絲內衣，還有絲絹禮服撕裂——
刀尖緩緩探出胸口。
「……呼……啊……！」
雖然胸口完全敞開，反正隻有月亮注視著我，根本無須在意。
「靜刃——你終將成為妖刕的靜刃……！」
生產出來的是妖刕。
沒錯。
第二把妖刕。
靜刃，你應該不曉得吧……
此刻的你，還不是完美狀態。
為何讀作妖刀卻要寫作妖刕，不久之後你將明白其中含義。
我將自己生產的刀，收進隨後產下的刀鞘中。
力量還綽綽有餘。哎呀，方才愛莉絲貝兒流露的戀慕之心，是何等的強烈。
（這樣一來，我也能施展充式了……！）
我的武具，可以接受我的充式——用電器來比喻，就是充電發揮功能。
之前生產的妖刕和黑套，充式率最多隻能達到1%。
若是沒有我在，式力不知何時會消耗殆盡，是很不穩定的裝備。
然而這把妖刕，預設的充式率能達到30%。
而另外一把妖刕，還有黑套……接下來應該能馬上自遠距離傳輸式力過去。
「靜刃，收下這把刀！還有——」
我將嶄新的妖刕貼在腰間高舉。
這架勢是戰國時代，戰場上司空見慣的一種托刀術——刃拋。是將刀劍投擲給戰友的技巧。要丟擲超過近兩公裏的距離，隻有異能者才能辦到。
「——去救愛莉絲貝兒！」
我觀察氣流，同時使出渾身的力量——
轟！一道空氣撕裂聲響起，我把妖刕擲向靜刃。
靜刃
美美比我早一步注意到變化。
「……靜刃……？」
她湛藍的眼眸望著我，發出驚訝的聲音。
（……！）
我的視野中，「顯示」功能開始複原。
剛才被撕裂的黑套衣擺，仿佛有生命般蠕動著，開始自動修複。
由於某種原因——我的力量逐漸複蘇。異能的力量。
「restarting（重新啟動中）——3percent——spercent——7percent——10percent——」
我聽見妖刕的聲音。
我的體內……筋骨劈啪作響。
這是肌肉纖維強化，像壓縮橡膠的擠壓聲響。
身體的力量不斷凝聚。力量源源不絕地暴漲，毫無止境。
「self-repalring finished（自我修複完成）……receiving energy from cksmith（接收來自鍛造師的能量）……boosting（增壓）……」
還有其他聲音。我知道，這聲音是黑套。意識正與異能武具產生連係。
「……prana defender emanation（防禦式氣力場 釋放）……strength/unitarea+1（強度·第一階段）……starting（啟動）……」
黑套彷佛燃燒著漆黑的火焰——釋放出有如熱浪的薄薄力場。
感覺就類似動畫遊戲裏的靈氣，但我從未見過這種不祥的暗紅色光芒。不過透過視覺與感覺就能明白，看來黑套也準備全力以赴。
「——！」
此時，美美倒抽一口氣。
某物體像回旋鏢似地飛來，我「啪」地一聲用手接下——
「……！」
是妖刕。
外觀和我右手握著的妖刕如出一轍。
我大為吃驚。
並非對有兩把妖刕存在而驚訝，也不是因為突然憑空飛來一把刀。
而是因為我發現……
我恐怕原本就是二刀流。
雙手各握一把妖刕，對我來說，感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彷佛這才是我原本的姿態，隻是因為刀不夠用，之前才被迫以單刀戰鬥。
沒錯。單刀對我而言，就像是一直用單手敲打電腦鍵盤。
「……看來重視左右均衡的，並不是隻有你們。」
我向美美低語道，同時將第二把妖刕插到後背，迅速拔刀。
手持雙刀的我，潛能解放數值向上攀升，20%——30%——43%。和美美交手時是21%，相當於當時的兩倍。這代表我能發揮超出常人二十倍的力量。
這使我信心大增。我的身體、腦袋、神經全都煥然一新。
「…………」
美美吃驚地望著我——
不知何時她減慢了速度，在天空緩緩盤旋。
「美美，你也是異能者應該明白吧。我已經能戰鬥了。」
我銳利的目光想必是判若兩人。
美美似乎有些緊張，微紅著臉點頭。
「聽好。」
輔助顯示推測——紀裏子正在使用指向性集音器……
於是我一把攬住美美的肩膀，將嘴湊近她耳邊。
美美被我抱住，口中哇哇大叫，模樣驚慌失措——
不過顯示告訴我，美美並不討厭我這樣做。
「你也來出點力吧。」
我在美美耳邊輕聲講述作戰計劃。
根據妖刕雞婆顯示的「美美攻略提示」，強勢的美美一旦受到逆襲，似乎就會變得很軟弱。
這種戀愛遊戲風格的顯示平常讓我很火大，不過這回真是幫了大忙。
不管她是否願意，似乎能讓她出手幫忙。
愛莉絲貝爾
「三次元位相雷達——感應。」
嗡……！
紀裏子裝在頭部的機器——外觀如狐耳，像集音器的裝置開始動作，如同真實的動物耳朵。
我在頭部被抓住的狀態下，抬頭觀望紀裏子的動靜——
「第二級空襲警報。研判敵方戰術是美美擔任轟炸機，靜刃擔任寄生戰鬥機。毫無意義。」
她的嘴裏念念有詞。
我看著紀裏子視線前方，集中精神——
（…………！）
感……感應到了。是魔法少女，是美美的術式氣息。
另一個感覺是……
（靜、靜刃……？）
雷塔·德歐羅迅速轉向，朝上空——卡卡卡卡——
裝備在機體肩部的飛彈發射器，艙蓋全麵開啟。
「……！」
單憑肉眼就看得見。
美美背對著月亮，在高空飛翔——
靜刃吊掛在她的下方，折返飛回森林上空。
隨後她在遙遠的高空，放開了靜刃的身體。
轟隆！紀裏子機體上狀似機翼的零件發出炮擊聲，緊接在後——
「觸發引信，輕mat全彈發射。」
——咻咻咻咻——！伴隨一連串聲響，飛彈拖著一條條白煙，從肩部零件發射出去。目標直襲正在降落的靜刃。
對此，砰、砰砰……！在上空飛翔的美美投射光球——
她發射出數發紅色電離彈迎擊。
「……！」
黑夜中，數枚飛彈被電離彈射穿，燃起灤紅色火焰……
殘餘的飛彈，朝著靜刃快速逼近。
（靜刃！）
我臉色頓時鐵青，映入眼簾的景象是——
麵對直襲而來的小型飛彈群，靜刃降落同時，不是從側麵一腳踹開飛彈，就是用刀柄敲擊，再不然就是扭過身子閃避。有好幾次，飛彈與他擦身而過後立即爆炸——但他利用爆炸的強風借勢加速，再次朝這邊逼近。
他的右眼，是閃耀緋紅色光芒的朱紅眼。
而他握在手中的是——兩把妖刕！
「第一防衛線無力化。25.4毫米滑膛炮，卸除棄置。轉移到第二防衛戰線。」
紀裏子發出低語，隨後——哇哇哇哇睫睫睫睫哇哇！
機體腰間兩側設置的格林機槍開火，無數彈殼灑落，交織成一張火網。
靜刃在空中扭轉身體——
「……！」
他揮舞兩把妖刕，一一掃開快擊中自己的子彈。
真是太神奇了。他居然以刀身格擋將子彈偏移。
可是……他的防禦並非滴水不漏。
好幾發子彈無法完全防禦，他中彈了。子彈擊中那件貘所編織的——黑套。
彈藥耗盡的紀裏子伸長機械臂，以火箭推進陸續發射機械手指，但也在空中被靜刃砍斷。
然後我聽見了……
「——放開愛莉絲貝兒！」
靜刃的呼喚。
……怦通！——
我的胸口——心髒怦然跳動。
我知道，自己的臉逐浙燒紅起來。
靜刃，靜刃。啊，我滿腦子都是他。都這種時侯了，真是羞死人了。
靜刃
我的背上被飛彈碎片擊中，腹部也中彈了。
然而，黑套釋放出熱浪般的漆黑火焰，替我減緩了傷害。
我當然不是毫發無傷，但既然身體沒被貫穿，就不會當場斃命。
此外黑套展開的下擺，還像飛機襟翼一樣打開，修正我的降落方向。
下方的紀裏子，似乎是透過聲掛操縱機甲，嘴上始終喋喋不休——
「限製器解除，輸出功率l27%，格鬥機動準備。開罐器、碎甲拳，同步展開。」
妖刕讀取到紀裏子所言，緊接著——喀鏘！
機甲的左手舉起巨劍，劍鋒直指著我。
懸掛在機甲右手上的愛莉絲貝兒，抬頭望著我，眼睛瞪得鬥大。
（等等我，我馬上就去救你……！）
紀裏子的大劍朝降落的我直刺，接著又射出打樁機——
我用左手的妖刕抵擋二連擊，並用右手的妖刕刺穿大劍劍身而懸掛在上頭。
超乎想像的鋒利讓我為之驚歎，定睛一看，妖刕的刀尖和刀鋒部分散發著緋紅色光芒。
那是輻射熱。刀鋒變得熾熱通紅。為了熔斷眼前的金屬敵人，妖刕自行做出判斷。
「嗨，紀裏子。」
總算逼近到了零距離。
貘說過，我屬於近距離攻擊型個體。
接下來，輪到我了。
「紀裏子機 雷塔·德歐羅」
視野中如此顯示。那是這台機體的名稱？
我將妖刕刺進播放著吵雜「快樂頌」的揚聲器，改變姿勢站上機械臂。
此時，妖刕的顯示切換。在空中是類似空戰奇兵的介麵，這回則變成挑戰遠比自己巨大的對手——魔物獵人的介麵。
很好，這是我拿手的遊戲。
愛莉絲貝爾
朱紅眼閃耀著光芒、有如猛獸般咆哮的靜刃——
他手持兩把妖刕，不停破壞紀裏子的雷塔·德歐羅左腎。
紀裏子縱然奮力迎戰，但黃金左臂上裝甲較為脆弱的部務，還是明顯出現毀損——
「第二散熱片受損。左臂零件，機能0%。」
隨著她的低語——啪嚓！
左臂終於被切斷了。
我目送機械手臂，以及上頭牢握的大劍往森林墜落沒多久——
——噠噠噠噠噠噠！
耳邊隨即響起衝鋒槍（fn p90）的全自動射擊聲，是紀裏子收納在機體內部的單兵防衛武器（pdw）。
靜刃的黑套挨了不少發子彈——即使如此，他依然與雷塔·德歐羅纏鬥。
可是、可是，黑套並無法抵消掉所有的傷害。
靜刃的口中淌出鮮血……
「——嗚喔——————！」
「高度下降中，目前海拔五十公尺——uav無回應。認定遭美美攻擊。」
靜刃與紀裏子，在極近距離持續展開令人眼花撩亂的恐怖戰鬥。
紀裏子五花八門的科學兵器，對決靜刃連綿不絕的斬擊。
那是名副其實，機械與肉身的相互較勁……！
「電磁鞭準備展開。雷塔·德歐羅，平均機能低於87%。繼續維持格鬥機動。」
這場較勁，是靜刃占優勢——
雷塔·德歐羅，不斷遭到妖刕破壞。
臂部、肩部還有機翼毀損，裝甲被破壞，外觀看起來有如內髒外露。
紀裏子掛在單眼的半透明hmd（頭戴式顯示器），其中所浮現的狀態顯示，也從剛才的綠光，漸轉變成紅光。
pad受到靜刃的攻擊，機能正逐淅下降。
「紀裏子！把愛莉絲貝兒……放開！」
可是、可是，靜刃的身體也變得遍體麟傷。
用腰帶係緊固定的黑套，衣縫間滲出掩蓋不了的血跡。
他的頭部遺有臉孔，也不斷出現傷痕……！
我在內心發出低語：
（靜刃……為……為了我……正在戰鬥……！）
盡管身處這種險境……但我的臉上想必是羞紅得藏都藏不住。
我還聽見自己怦通怦通的心跳聲。此時——
——鈴鈴、鈴鈴、鈴鈴——！
靜刃的妖刕開始響起類似警報的聲響。刀鍔閃滅著紅光。
那個恐怕是「斷絕警報」。以前曾經有魔女使用過類似的魔具。
靜刃能戰鬥的時間所剩不多。
恐怕，隻剩下一分鍾……！
此時——雷塔·德歐羅背部的鉤子被摧毀，環劍往下掉落。
緊接著下一刻，束縛住我的機械手臂，肘部也被妖刕破壞——
「右臂零件斷裂。」
伴隨紀裏子的低語，我連同黃金右臂，共同墜往下方的森林。
靜刃
眼見愛莉絲貝兒往下墜落，我的呼吸頓時停止——
但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魔女。她從失去動力的機械手腕中掙脫，在空中接住環劍……最終平穩降落到森林。
她在降落同時，對我使了個眼色，似乎是在說；「靜刃，收到」。
看來一個眼色就看懂了我的意思。我有擬定作戰計劃。
畢竟我和愛莉絲貝兒也不是頭一次並肩作戰，算是養成了默契吧。
「雷塔·德歐羅，角粒子揚力低於49%。固定器受損，飛行困難。轉移到陸地戰。2種零件，全部卸除。」
紀裏子卸除肩部零件——她終於將站在上頭破壞的我擺脫，同時人也往森林降落。如同她自己所言，似乎是打算轉移到地麵戰。
「呸！」我吐出一口血沫，雖然我隻能維持自由落體降落——
但我利用妖刕摩擦樹木來減速，同時「砰！」地一聲雙腳著地。
墜落高度將近三十公尺，小意思。和之前的跳樓相比要好多了。
不知是為求喘息還是隱藏氣息，黑套停止釋放出漆黑火焰。
蒼鬱茂密的森林——寂靜無聲。
唯有節奏加快的斷絕警報……從手邊傳來鈴鈴、鈴鈴、鈴鈴的鳴聲。
根據顯示，這種警報聲是表示離妖刕停止功能還剩下三十秒。
即使處於雙刀狀態，從拔刀到功能停止的時間還是三分鍾。構造上看來，並不會因為刀變成兩把增加到六分鍾，或是縮短到一分半鍾。
紀裏子
與異能者戰鬥，有百分之七的機率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發展。
研判當中可能受到我所陌生的「心」幹預。
特別是靜刃與愛莉絲貝兒之間，我推測有某種透過「心」在運作的體係。
但與弄清楚這點相比，優先事項是奪取火鳥碎片。
「三次元位相雷達發現愛莉絲貝兒。雷塔·德歐羅前方——六十公尺。正以時速3.3公裏移動。預測會接近至距離雷塔·德歐羅四公尺處。後方一百公尺發現靜刃。正朝雷塔·德歐羅移動。」
愛莉絲貝兒在樹叢裏走動，身上並未攜帶環劍。
研判是由於在森林中行走會造成阻礙，推測已收納進裙中。
「電磁鞭，展開——」
透過夜視鏡以肉眼確認。愛莉絲貝兒正進行偵察——
並朝向關燈躲藏在岩石後方的雷塔·德歐羅接近。
「——？」
愛莉絲貝兒猛然轉向這邊時——
——雷塔·德歐羅早已做好逮捕準備，我使用電磁鞭纏住她的腳。
「捕獲。電壓五十萬伏特，通電。」
劈哩劈哩劈哩！電磁鞭閃現電光，電流竄進愛莉絲貝兒的身體。
「嗚……！」
愛莉絲貝兒倒地。
「啊……！嗚嗚嗚……！唔……咿……！」
她緊翻著繁眼，舌頭探出，難看地痛苦掙紮。
不過掙紮也沒用。這條電磁鞭除非使用工業重型機具，否則無法切斷。
「愛莉絲貝兒……！」
後方傳來灌木叢被撥開的沙沙聲——
靜刃出現。
「靜刃，無條件投降並解除武裝。否則我就將電磁鞭的電壓加倍。」
似乎是明白了眼前情勢……靜刃聽從我的命令。
他將兩把刀插在地上，舉手投降。
「愛莉絲貝兒。無條件投降，並呼叫美美。」
「靜……靜刃，戰鬥啊……！」
愛莉絲貝兒在地上痛苦翻滾，她的製服因電流衝擊而撕裂。
水手服上衣變得坑坑洞洞，裏麵的內衣也出現一絲破裂。
「我推測你厭惡在男性麵前赤身露體。愛莉絲貝兒，呼叫美美，要求投降。」
「我……我才不會……屈服於這種……卑鄙手段……！」
「毫無意義。」
我將電壓上升到一百萬伏特，正常人會當場斃命。
「哇————————！」
愛莉絲貝兒的慘叫聲在森林回響。
「愛莉絲貝兒……！」
靜刃朝愛莉絲貝兒踏近一步。
「愛莉絲貝兒。再次警告，你是想就這樣死去，還是……」
……？
我的發話中斷了。
因為原本痛苦倒地的愛莉絲貝兒，居然在笑。原因不明。
「告、告訴你一件好事吧，紀裏子……」
「？」
hmd發出警報。
「無論是什麽職業、還是任何人，魔法少女都有辦法變身。」
愛莉絲貝兒的說話聲是——
——美美。
「之前那筆帳，我現在奉還給你，紀裏子！」
突然開始耍起嘴皮子的愛莉絲貝兒起身……
在魔力構成的光芒籠罩下，化身為美美。
我研判……到方才為止，都是由美美偽裝成愛莉絲貝兒。
「感謝你幫我充電啦。」
警報出自於徒手抓住電磁鞭微笑的美美——此外，又有新的警報發出。
我回頭一看，在靜刃身旁——
「……！」
愛莉絲貝兒……！
正牌的愛莉絲貝兒，將環劍像是遊泳圈般架起——
眾集在環身上的基本粒子不停旋轉。已經凝聚起相當的數量和速度。
「——荷電粒子炮（mobius）——」
聽到那聲呼喊，我迅速掏出藏在機體內部的手槍——貝瑞塔m93r。
然而——手槍隨即被靜刃投擲出的刀刃刺穿。
手槍和刀共同落地。槍管被切斷，藥室外露，無法再射擊。
——我已經沒有武器。
既然如此，該走的路隻有一條。
無須多想。
此刻，我回想起那個人所說的話。
——我是一發子彈。
子彈沒有人心，因此，不會思考。
隻會一味朝目標飛去——
愛莉絲貝爾
——轟……！轟隆隆——！
雷塔·德歐羅點燃殘留在背部零件上的噴射飛行器，突然——
飛上天空。
為了遠離我……不對，是為了脫逃。
直到最後一刻，紀裏子都做出合理的判斷。
在空中避開荷電粒子炮——她是賭上這一絲希望吧。
或許是想盡量加速，雷塔·德歐羅棄置裝甲，機體變形成銳角型態飛離。
不過那是白費工夫。紀裏子，那架機體的機動力，已經被靜刃剝奪了。
你的機械確實強大。但是，機械也有無論如何都辦不到的事。
那就是，人與人的羈絆。
你戰勝不了我們的羈絆。
「今晚，威力會特別猛烈喔。」
我瞄準在夜空中搖搖晃晃飛行的雷塔·德歐羅……
——啪——
伴隨著閃光，發射出荷電粒子炮。
靜刃
即使處於收刀狀態下的半潛能解放，視力還是獲得些微強化，因此最後一擊我看得一清二楚。
紀裏子似乎判斷隻能當場撤退，荷電粒子炮的光之炮彈追擊在後……
……轟隆……！
炮彈在天空擊中雷塔·德歐羅。
「……！」
和美美那時的情況相同，彩虹般的光芒，從紀裏子的身體表麵向外爆發，朝四麵八方擴散——
啪！啪哩啪哩……！
雷塔·德歐羅被轟得支離破碎，碎片在天空四散。
（……喂……！）
然後我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從雷塔·德歐羅強製彈射出來的紀裏子，身上的泳裝——破光光了……！
但直到最後，紀裏子都不改其怪異本色，她的泳裝底下居然還穿著內衣。
遠看就能瞧見，她穿的是那種毫無女人味，像小孩穿的白色內衣褲。
（可、可別連那件也破掉啊……）
我心裏緊張萬分，但好險並未如此……
紀裏子和與她一心同體的雷塔·德歐羅——的殘骸，一並墜往國道。
那景象彷佛像是金黃色的碎片化成流星雨，伴隨著紀裏子副過天際。
「……我又重新體會到這招有多誇張了。」
目睹紀裏子變成強製裸體狀態，本身也是受害者的美美紅著臉喃喃說道。
「所以我每次不是都有講開場白嗎？」
愛莉絲貝兒將環劍當成呼拉圈旋轉，慢慢轉動到大腿下方——
「我說過，威力會很猛烈喔。」
當啷當啷……她連手都沒用，就巧妙地將環劍分離收進裙內。
柏油路上，中央分隔島一帶撞出一個大坑洞。
雷塔·德歐羅的零組件墜落時，似乎產生了爆炸。
紀裏子倒在泥土翻出地表的坑洞中央……
她仰躺在地，身上僅穿著一套肚臍下方裝飾著粉紅小緞帶的白色內衣褲。
「她……死了嗎？」
美美蹲在灰頭土臉的紀裏子身旁，試探性地抓起她的一撮銀發馬尾。
把紀裏子擊墜的愛莉絲貝兒，也很擔心似地走向紀裏子。
「……」
我處於半潛能解放狀態，外表與平時沒兩樣，我窺探著像是倒地沉睡的紀裏子……此時——
——眨動。起身。
紀裏子突然像機器人一樣，睜開眼睛坐起身子。
隨後……她開始在附近忙亂地翻找。
「……」
她從雷塔·德歐羅的駕駛席殘骸裏——翻出居鳳高中的水手服和書包，還有一雙黑色扣帶鞋。
……她究竟……在幹嘛……？
我們三人隻能呆呆看著紀裏子的奇怪舉動。
算了……人還活著就是了，雖然身體還搖搖晃晃的。
畢竟愛莉絲貝兒的荷電粒子炮，原本就是破壞武裝、將對手身心活動力降至最低的非殺傷技。
之後，紀裏子在我們麵前穿上製服，綁好鞋帶，提著書包……
「……」
她拖著輕快的步伐，往居鳳町方向走去。
完全當我們不存在。
我和愛莉絲貝兒，以及美美麵麵相覷……
最後由我代表三人說話。
「紀裏子，你要去哪裏？」
「補習。」
……啊？
「補習……？」
「補習班。」
「現在要去？」
「紀裏子的現代文成績很差，需要補習。現在是上課前三十分鍾。」
京、京菱紀裏子……
這家夥，實在是無法用常識去理解的同學。
紀裏子對著自後頭追上來的愛莉絲貝兒說：
「紀裏子戰敗了，以此做為賠償。判斷愛莉絲貝兒不打算處決紀裏子或人身拘留，因此日後再召開戰後條約簽署會議。」
她說著風涼話，交出裝有鳳凰碎片的壓克力箱。
但她的神情中看不出有絲毫悔恨，真是個怪人。
「呃、這……好的。」
麵對紀裏子與常人脫節的言行舉止，就連愛莉絲貝兒也不知所措。
然後，我們目送完紀裏子腳步踉蹌地走離國道後——
愛莉絲貝兒的腦袋開始搖晃，模樣像是頭暈目眩。
妖刕隨即——跳出顯示。
好啦，我知道啦。真是受不了。
不知是否因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還是正好筋疲力盡，愛莉絲貝兒倒下——我及時接住她嬌小的身軀。
由於我還拿著妖刕的刀鞘……因此我用右手扶背、左手繞過膝蓋內側，將她抱起來。
結果……
「啊！……」
看見這副景象，美美似乎很不滿地瞪著我。
怎樣啦？我也沒辦法啊。誰叫她好像無法自行走路。
「靜刃……」
愛莉絲貝兒靠在我懷中，輕聲呼喚我。
「之前……對不起。我動手打了你……還是兩次……」
「……已經無所謂了，我也有錯。」
我是真心這麽認為，於是跟著道歉……
愛莉絲貝兒微低著頭，她的瀏海遮掩住眼睛——臉龐變得通紅。
「那、那個……這個……公主抱……我又變回『小公主』了……」
什麽？她講話很小聲又含糊不清，我聽不太清楚。
我將耳朵湊過去聽——
結果愛莉絲貝兒像個撒嬌的孩子，揪住我的黑套衣領。
「……靜刃……」
「啊……下次可別再隨便搞失蹤了。今後有我——」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發現美美正吊起眼梢狠狠瞪著我……
「不對，是今後有我們在。」
我對愛莉絲貝兒如此說明。
美美持續瞪著我，表情裏看來有話要說……
雖然她曾經一度想逃跑，但最終還是擔當誘餌的角色……
「美美，謝謝你。今晚多虧有你幫忙，我們才能獲勝。」
我正麵朝向美美，鄭重地道謝。
被我直視的美美，舉起輕握在胸前的雙手——
接著她兩手重新叉腰，擺出一如往常，很有美美風範的挺腰站姿。
「什、什麽嘛！你不用向我道謝。我隻是根據情況，采取對自己目的最有利的行動罷了。今後我也會這樣做。」
還是老樣子，她擺著架子說出很像她會說的話。
「愛莉絲貝兒也是，真沒用。力量耗盡到成了這副德行，前途堪憂啊。」
「就是啊……很抱歉。把你也卷入危險中……」
「什、什麽嘛！我討厭沒勁的愛莉絲貝兒。所以—今天就早早休息，快恢複精神吧。」
美美雙臂交抱，轉過身背向我們——
「不過，呃……我要感謝你們。多虧了你們，我剛才回想起差點就要遺忘的事情。」
機場圖標開始在美美的四周飛舞，她背對著我們說道。
「……回想起什麽？」
「——魔法少女，是正義的使者。」
美美湛藍色的眼眸仰望著月亮。
「縱然是不法之徒，但我也是魔法少女約一分子，不能成為邪惡之輩。不過，這次遇到你們……故事上也屬於正派，有扮演主角群的感覺，我就接受吧。」
話說完，美美隨即消失無蹤。
愛莉絲貝爾
隔天早上——滴答、滴答……天空下起一陣太陽雨。
清晨時分，靜刃還在熟睡，我選擇不告而別離開。
然後，我來到這片——櫻花樹林。
這裏是幾天前，我和靜刃首次攜手作戰……滿載著回憶的地方。
我眺望櫻花樹林，背後是今天即將退學的居鳳高中校舍。
（永別了，靜刃。）
那一天，靜刃曾說：「想過平凡的生活」。
所以，我不想再將他卷入戰鬥。
除了美美和紀裏子——居鳳高中再也感應不到有其他碎片持有者存在。
所以……我要出發去尋找其他持有者。
「這樣真的好嗎？愛莉絲貝兒。」
在落櫻紛飛中，貘凝視著我問道。
「是的。如果當麵告別，我會覺得寂寞。」
靜刃——「消除靜刃的異能」。
你的心願，我一定會傳達給鳳凰。
我拿出手機，撫摸之前靜刃買給我的羊駝吊飾。
我待在居鳳真正有意義的日子，隻有短短五天。
然而這五天，和我迄今參與的鳳凰戰役不同……即使艱辛，卻依然是一段幸福的時光。
這五天——縱然短暫，但能與他並肩作戰，讓我覺得很驕傲。
我穿過櫻花隧道，走著走著——在前方道路兩旁……
「……」
我看見身穿製服的紀裏子，以及……
「我不會阻止你離開。雖然是形勢所趨，但我也有出力，所以要分我一個願望。鳳凰複活時，可要記得通知我一聲喔？」
美美坐在樹枝上，撇過頭如此強調。
「好的。你們來替我們送行……我很感謝。」
我鞠躬行禮，越過她們兩人之間——
我走進了櫻花隧道。
茂密的樹枝交織成拱頂，周園景色轉暗……我朝前方的黑暗走去。
「——愛莉絲貝兒，我有個作戰計劃。」
貘走在我身後不遠處，從黑暗中向我搭話。
她的聲音……不知為何帶著絲絲竊笑。
「作戰？」
我邊走邊問——
「你已經收集到十九塊碎片。之後就算按兵不動，敵人也會自行找上門。到時候，與其前往敵人的地盤戰鬥，在主場迎戰會更加有利。所以我們要建立據點，將戰力集中在那裏固守。」
「據點……？」我背對著貘發問——人走到明亮的地方——
「……嗚……」
我的胸口、心髒一陣跳動。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臉越來越紅。
不知不覺間——靜刃出現了。
他就走在我身旁。
「貘，就照你說的去做吧。反正橫豎我是暫時離不開居鳳了。」
靜刃穿著製服背對貘說話——他的腰間佩掛著兩把妖刕。
「那麽地點也決定好了。就把居鳳高中，當成我們的據點吧。」
我在攤開孔雀羽扇的貘身旁，停下腳步，手搗著嘴……
「靜……刃……」
怎、怎麽辦？
我今天都沒有好好化妝。
但靜刃似乎不怎麽在意這種事。
「我說過吧，愛莉絲貝兒。別再隨便搞失蹤。我也不想讓女人孤軍奮戰。」
靜刃看著我說話——
我、我該怎麽辦？我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
靜刃
那道從這家夥身上飛往貘的閃耀光芒，究竟是什麽？
我心中暗想，瞧了瞧愛莉絲貝兒……
她隻是張大著嘴，悶不吭聲地仰望著我。
那麽我就當她沒意見吧。
盡管多少有些強硬，但我決定劈頭就切入主題。
「還有——我要談判。鳳凰的願望，我要兩個。」
「……你、你又想到新的願望了？」
愛莉絲貝兒勉強假裝鎮靜，向我詢問。
「直到鳳凰複活以前我不會說。貘，我也不會告訴你。還有，這個願望我要指定許願順序。第八個——我要最後一個願望。」
「……」
愛莉絲貝兒——陷入沉思。
愛莉絲貝兒，還有貘。
以及在後麵豎起耳朵偷聽的美美跟紀裏子。
認識你們之後，我有了新的願望。
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的新願望——就是——
鳳凰。
我不曉得你是什麽家夥，但我希望你死去。
我不想殺任何人，然而你卻另當別論。既想靠你實現自己的願望，卻又許下這種心願——我明白，這顯然矛盾又自私。
但就是因為你的存在，人們才會反覆重演這種愚蠢的鬥爭。
我不管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一次……人們圍繞著鳳凰的力量，展開爭鬥與永無止境的廝殺，就讓我在這一代讓它劃下句點。
我要終結這種爭鬥的製度。
「我不能答應你。」
我多少也猜到，愛莉絲貝兒會如此回答——
「那麽，你在複活鳳凰之前，就得先跟我一戰了。」
我敲敲妖刕，露出目中無人的微笑。
「哎呀，你認為你贏得了我？」
愛莉絲貝兒驚訝地瞪大眼梢上翹的雙眸——
「誰知道。不過無論如何，兩個願望我都想實現。」
我展現出強烈的決心，低頭往她一瞧…
……愛莉絲貝兒笑了。
「好吧。雖然我不願和你戰鬥，但到時我會奉陪到底。」
看見她的笑容——
這回輪到我悶不吭聲。
犯規啦。這家夥平常明明那麽正經八百——但這副笑容……
有……有夠可愛。
這天，我還是乖乖去了學校。
我也有確實攜帶妖刕，以便防身。
x班隻有我和紀裏子兩個人。上課前，我用手機瀏覽新聞網站……昨晚明明連絕界都沒展開、戰得驚天動地，卻沒有任何網站刊登報導。
隻有橫須賀市政府的首頁，有刊登一則小新聞……針對紀裏子墜落時毀壞的國道，內容寫著「由於光纖電纜鋪設工程，車道改為單線道」。
（真相……被隱匿了。）
這種事情，也許一直都存在——
隻是我自己渾然不覺。
住在東京時也是，馬路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施工開挖。
那說不定也是國土交通省在幕後指使……為了抹消異能者之間的戰鬥痕跡。
不對，肯定就是這麽回事。
我也開始染上異能者的思考模式，就在我把手機關上時——
「各位同學早……」
教室大門嘩啦一聲打開，賽雅拉老師走了進來。
她今天也經過一番精心化妝……咦？
總覺得她似乎心情欠佳。
「那個……今天有兩位自願轉入x班的女生，為大家介紹一下。」
……什、什麽……？
我還來不及感到驚訝——
那兩個人就並排站到黑板前麵。
「我是立花·冰焰·愛莉絲貝兒。」
「我是黛美美。」
「喂喂喂喂喂！」
我從椅子上滑倒——旁邊的紀裏子，則是一如往常麵無表情。
之後，到了午休時間——
我們前往愛莉絲貝兒和美美曾經交手的頂樓，一行人圍坐在美美帶來的野餐布上交談。
「你們幹嘛要轉來x班啦……」
我拿著從福利社買來的火腿三明治，盤腿準備聽她們「從頭開講」——
「今天早上我和愛莉絲貝兒用手機講電話時，這家夥突然就插進通話。」
美美擺出人焦公主的坐姿，用叉子指著紀裏子。
「撇開鳳凰的事不談……大家的目標似乎一樣，所以決定組成共同戰線。」
「目標……？」
我皺起眉頭反問，愛莉絲貝兒紅著臉瞪了美美一眼。
「啊——那是女人之間的秘密。靜刃，你是這個戰線的核心，是首領。我們當中就屬你最強，你可要好好幹喔。」
我對著擅自稱呼我為首領的美美說：
「我哪有你強。」
我發出這句牢騷……
「你在挖苦我嗎？看來你還不明白。你若是拿出真本事，實力可是遠在我之上。我不是完全的戰鬥特化型異能者。如果是你，能把整座城市的人屠殺殆盡。這所學校裏也已經有人察覺到這點而敬你三分，你可要當心點。」
她說出我完全不想聽的話。
所以我決定當作沒聽見……
「你剛才說……大家的目標。紀裏子，那你又為何要盯上我？我們應該沒理由戰鬥吧？」
我把話題丟給紀裏子。
紀裏子靜靜跪坐著，把牛奶倒入麵前盛著麥片的深盤子……
「毫無意義。紀裏子不會和靜刃戰鬥。不過，靜刃是第一個讓紀裏子——有不可思議感覺的人。為了防範火鳥複活失敗，我要把靜刃當作『心』的備用學習教材。」
我壓根兒聽不懂她的話。
會去問這家夥，我簡直是白癡。
「總而言之，就像今天早上貘所說的——」
同樣維持跪坐的愛莉絲貝兒，重新進行解說：
「渴望鳳凰力量的那些異能者，想必會帶著碎片聚集到這所學校。紀裏子也一樣，約定好要實現她的願望，與我們結為盟友。今後我們將以居鳳高中為主城，打敗找上門來的敵人，讓鳳凰複活。來，呼口號！」
嘿、嘿、喝——
愛莉絲貝兒和以報酬為目標的美美與紀裏子，三人齊聲呼喊……我獨自低著頭。
魔女、魔法少女、pad少女，外加待在家裏的妖怪女。
這個什麽共同戰線，完全沒有一個正常人。
——不會有問題吧？
塞雅拉
「這樣可以嗎？讓那兩個人轉進x班？」
之後是下午的課，八九藻返回辦公室說道。
「隻要有才能的學生有意願，就讓他們轉進班上，這是校長訂下的方針。」
唉……我忍不住歎氣。
愛莉絲貝兒和美美都很可愛，競爭對手一下子增加了。
「那樣可是會被外來者盯上喔。他們好像成群結黨在計劃些什麽……不過四個人都是蝦兵蟹將，看了實在讓人膽顫心驚。」
八九藻用圓珠筆搔著頭如是說。
「就是說啊。大概會接連有人死去吧。應該說就在今天，那些孩子的夥伴當中——有一人必死無疑。我的塔羅牌算出這樣的結果。」
「唉……真是可憐。」
「不過呢，八九藻。」
我坐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眺望著放學的學生們。
有了有了。可愛的靜刃，身旁還跟隨著三個小女生。
「那些孩子，同心協力朝著一個目標努力。不管前方存在什麽——身為老師，我們的責任就是在一旁守護。」
「……」
「哎呀，別露出這種表情嘛。學校本來不就是這種地方嗎？」
我說完發出竊笑——
八九藻看著我，表情寫著「真搞不懂你是可怕還是溫柔」。
嗬嗬嗬。答案是——兩者皆是。
「居鳳的x，就是異能的x。代表異能者的交叉點。曆代皆是如此。」
「也罷，學生們往後的日子可辛苦了。今年看來是大豐收，每個孩子似乎都頗具才能……死掉就太可惜了。」
「辛苦？大豐收？」
我聽了忍不住發笑。
「他們還算小角色。和世紀末——1999年的我們那屆相比差遠了。」
沒錯。那時候，我也是——異能的x。我是那些孩子們的校友。
再說……死了就死了，再重新招生不就行了？
畢竟當今的日本，包含現役、退休、已覺醒、未覺醒在內——
約占總人口的5%——有將近六百萬人是異能者。
「設定、格式核對、初始載入——全係統正常。目標代碼——愛莉絲貝兒。三次元位相（dp）雷達鎖定中。β日誌自動記錄開始。左臂機械臂裝備開罐器。uav展開率100%。pad雷塔·德歐羅——上場。」
紀裏子自言自語，完全一副準備要做實驗的語氣。
我仰望紀裏子，此時懸浮在空中的uav……自主飛行兵器——
——咻咻——
伴隨這道破空之聲，黃色的細長光束箭從四麵八方射向我。
從發光方式與形狀來看，那是由重離子組成的弩炮箭。
是運用外源電磁場激發重離子，將光熱能量當成子彈射擊的兵器。
「——嗯……！」
我靠著重力透鏡的盾牌，折射掉光束箭。
——咚咚咚咚咚咚咚……！
射偏的光束箭擊中岩石，在周圍揚起沙塵。
塵煙使我看不清對方的蹤影，我不得已先中斷荷電粒子炮……
我將環劍當成呼拉圈旋轉，並往上轉動，在上升到高舉的手臂處時——
我一口氣加快旋轉速度，同時將環劍送上頭頂。
環劍懸浮在我上方，有如巨大的天使光環……
我的身體輕輕懸空。
進入環劍下方產生的揚力場，我彷佛在空中遊泳般向上浮起。
這種飛行方式名為「旋翼」。
我和美美交手時並未使出這招。因為速度雖然快，卻會激烈消耗式力。
我不擅長空中戰，但地對空贏不了紀裏子強大的空襲火力。
我必須先在空中剝奪敵人的飛行能力，把戰局拉到地麵——
（然後就用荷電粒子炮收拾她……！）
機械不會複原。
所以開局用不著留手，我應該盡可能破壞pad的機能。
我如此盤算著，從塵煙中後退，身體貼著海麵濺起水花飛行——
從四麵八方，uav發射的重離子弩炮朝我追擊。
我邊飛邊躲開的射擊線當中，穿插著雷塔·德歐羅的火神炮實彈。
（……看來她不打算讓我爭取時間。）
我回頭看著紀裏子卸除掉形似燃料槽的裝備，追蹤我來到海上。
她大概知道，施展荷電粒子炮需要十三秒的「集氣」（charge）時間。
我遭到追擊同時，朝後方的紀裏子——
「換價重力子——速射炮（uranus）！」
砰砰砰！三連發的光彈各自在環劍加速一周後發射。
威力雖弱，但這招幾乎不需要集氣時間——
我打算先摧毀敞機要害，諸如雷達或固定器等部位。
此時——
雷塔·德歐羅前方，突然產生重疊成長方形的半透明黃色力場。
我發射的三發光彈，全都撞上力場而爆炸。
那個恐怕是……名為單向力場（asymmetric）的尖端科學護盾。
利用超材料打遙而成的防護壁，可阻斷過量的外來衝擊和質量穿透。
「o freunde.nicht diese tone…！」（啊！朋友，何必老調重彈……！）
此時——從紀裏子的方向傳來音樂聲。這是……一
魯德維希·凡·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快樂頌」。
（……異能幹擾（stealth jammer）……！居然連這種事都知道……！）
舉凡聖歌和神樂歌，人們滿懷虔誠之心所誦唱的歌曲——
具有妨礙我們魔女施展力量的效果。
紀裏子從雷塔·德歐羅搭載的揚聲器放出音樂，效果就如同音波武器。
下一瞬間，鏘！金屬撞擊聲響起——
一個像是發射筒的物體，從雷塔，德歐紹背部突出到屑部。
緊接著，當中有某種東西急速向我飛來。
「……！」
我躲開了那個轉眼就加速到逼近音速的武器，距離比預測中還要驚險。
雷塔·德歐羅播放的音樂，導致我的機動力下降。
擦身而過的瞬間，我確認到那是——fgm-148標槍飛彈。
似乎是改造成對人使用，飛彈一追過我，立刻就自爆了。
「嗚……！」
飛彈碎片無法完全防禦，我在上仰側轉同時，不得不大量展開重力透鏡。
開局就遭到壓製——事態發展出乎我的意料，應該說完全相反。
單是飛行就不斷消耗的力量……接著還要拿來用在防守……！
靜刃
其實，在我內心的角落早已明白。
帶著致命的危險，讓人抗拒的「戰鬥」——
正朝我不斷逼近。
從前的我，一直扮演平庸的角色以避開它。
為了不被卷入戰鬥，我也不太拓展交友圈。
尤其是針對女人，我抱持敬而遠之的態度。我隱約記得有人告訴過我：「不要接近女人，她們會招來危險。」，事實上邐真是鐵口直斷。
——這恐怕是最終的抉擇。
如果是玩遊戲，簡單的說就是出現「選擇祈選是愛莉絲貝兒？」這種二選一選項。
那樣事情就好辦了。先選其中之一，若結局不滿意，回頭選另一邊就好。付出的隻是時間。
但這是現實世界，無法重新來過。
但這是現實世界，賭上的是性命。
我咽下一口唾沫，看見擺放在客廳櫃子上的妖刕。
「……嗚……」
我的額頭不停冒汗。
按照正常道理來思考——
什麽事都不做，才是明智之舉。
不去戰鬥，先屏息以待，然後再和祈一起逃走。
之後也許會被國家監視，行動受限。我就和祈兩人不做任何招搖和特異之舉，平靜地生活。
這對我來說並不會不方便。
因為我沒有什麽遠大的夢想或心願。
我沒有特別的長處，對於讀書或運動也提不起勁。我早就認清了自己。
這就表示我學會自知之明，成為理性的大人了？
所以將來—我想隨便混口飯吃，其他時間則過著悠閑自在的平靜生活，不給別人添麻煩。我隻要這樣就滿足了。
（……隻是……）
我想選擇走那條路，卻有東西阻礙我做出正常思考。
——愛莉絲貝兒。
我不小心遇見了她。
隻要想到她的事。
隻要想起她的眼淚。
隻要回憶起……她的笑容……！
「不行。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啊……靜刃！停下來……！」
我忍不住咒罵自己。
這份情感，究竟是什麽？
我應該要懂的。但我卻不明白……我的內心，存在著某種情感。
那份情感——淩駕於理性的思考之上。
愛莉絲貝兒，她正在戰鬥。
對手是連將她逼入絕境的美美，都能打敗的紀裏子。
異能者之間的戰鬥，代表互相殘殺。要是袖手旁觀，愛莉絲貝兒大概馬上就會被殺。
如果什麽事都不做，就是對愛莉絲貝兒見死不救。
「明明『什麽事都不做』就不會招惹任何麻煩……！」
唉，我此刻才深深體會到——
人生有時，什麽事都不做似乎會後悔莫及。
人類有時，似乎存在不能置身事外的一刻。
那肯定就是為了某人——必須去做些什麽的時刻。
是如果「什麽事都不做」，自己會無法原諒自己的時刻……！
因此——我放棄了「什麽事都不做」。
我做出這樣的抉擇。
就在剛才那一刻。
「……混蛋……！」
既是在說愛莉絲貝兒，也是說給我自己聽……
我一把抓起擺在櫃子上的——
——妖刕。
我的一切都完了。
這一刻，我脫離了平幾安穩「什麽都不做」的人生。
我選擇走向帶著致命的危險，既麻煩又讓人抗拒的——
「戰鬥」之路。
我穿上黑套並係緊腰帶，握著妖刕打算出門時——
「哥哥，你要去哪裏……？」
祈追上前來，語氣哀求地向我詢問。
我無雷以對。
就連回頭也辦不到。因為隻要一回頭，我的覺悟就會產生動搖。
「……靜刃。謝謝你——我、我也要去……」
貘越過祈走到我身旁，她連走路都要費盡全力。
「喂…喂！」
我扶住快要倒下的貘。
「快……用、用這個……」
貘用顫抖的手指，將2000gt的車鑰匙遞給了我。
——不用說，我當然沒開過車。
但隻要妖刕在手，這種事也能辦到。我的視野顯示出和實哦賽車還有跑車浪漫旅相同的介麵。
由於貘堅持要跟來，無奈之下我讓她坐上副駕駛座——車子開上國道。
「我要加速羅……！」
我從四檔升到五檔……轉往車子少的車道。不好意思，就讓我違反一下速限吧。
「——貘，你有沒有作戰計劃？雖然半路才在想也很奇怪。」
「那名使用尖端科學兵器的少女很強。我現在又是這副模樣，想必幫不上忙……但是……隻要你去了，也許就會有辦法……」
「我是能有什麽辦法？」
「……愛……會將奇跡……」
貘呻吟著說出我聽不太懂的話。
平常是個可靠的夥伴，但這次大概沒得指望。
「……」
到頭來，我隻能一籌莫展地行駛在夜晚的國道上——
（——看到了……！）
為了不讓對方發覺，我關掉車子的伸縮式大燈。
居鳳海岸——近海的海麵上，可以看見閃爍的亮光。
那應該是愛莉絲貝兒和紀裏子在戰鬥。看來她們並未張開絕界。
月光下，京菱重工的卡車停在森林旁。我看見周圍有一些身穿相同製服的年輕女性在觀戰。
那些人是京菱的員工。大概是紀裏子的後勤維修人員。
她們似乎還沒注意到我……
太過靠近容易被發現，若是她們聯絡紀裏子，可能會扯愛莉絲貝兒後腿。
於是我將車子停在一個視野絕佳的高地附近，離兩人的戰鬥有段距離。
奇妙的是，那裏正好是入學典禮前晚，我和愛莉絲貝兒初見麵的地方。
不過我人是到場了……但又要如何插手那場戰鬥？
「上……上吧！」
貘對著我的背喊話，她連走下車的力氣都沒有。
「——別多想，跑吧！」
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呐喊——鼓舞了我。
我點點頭拔腿衝出，黑套隨風飄揚。
沒辦法。
別無他法了，那就這麽辦吧。
單憑一把日本刀，要去挑戰那架像戰鬥直升機的pad，簡直就是腦袋有洞……
但也許我可以趁紀裏子低空飛行時，從樹上或懸崖跳到她身上。
沒錯，沒問題！我有妖刕和黑套。
隻要手持妖刕，我也許能一刀決勝負。
隻要身披黑套，我就是刀槍不入。
我拉起黑套的兜帽保護頭部——
「等等我，愛莉絲貝兒……！」
我跳過護欄，衝進森林。
——妖刕的潛能解放隻能維持三分鍾。
我必須忍耐到極限，把力量保留到關鍵時刻。
因此我並未拔出妖刕。我把刀收在背上，用平時的凡人狀態奔跑。由於視野一片漆黑，身體一直勾到灌木叢，好幾次從岩石上滑落。
就這樣，全身被泥土和汗水弄得髒亂不堪——
我氣喘如牛地奔向懸崖——為了愛莉絲貝兒。
愛莉絲貝爾
似乎是要借助水麵效應，紀裏子緊貼海平麵飛行，機體左右兩側激起水柱。
「——速射炮……！」
我鎖定導引角度，從上空發射光彈。
然而……我的光彈隻是在紀裏子的前方激起水花。
「——緊急製動。目標，愛莉絲貝兒。重新鎖定於視野內。」
又被她躲開了。
紀裏子叉開雙腿，展開裙狀尾翼，在空中控製住姿勢。
「呼、呼、呼……」
由於飛行時間過久，我開始氣喘籲籲，就在此時——轟！
一個鐵塊猛然砸向我眼前。
我驚險避開，那是——
（火神炮……？）
我還在想怎麽不開火，原來是彈藥耗盡。想不到她直接就扔過來——
「——？」
當我驚覺時，已經太遲了。
火神炮上頭——還有一條細鋼索，連接著雷塔·德歐羅。
紀裏子利用絞盤將其收回，火神炮並未割出我預測的拋物線。
化身為巨槌的火神炮本體，在我的上空掉頭轉彎——
與環劍，還有我——激烈衝撞——……！
靜刃
當我總算如願穿越森林跑到懸崖時，在那裏……
「愛莉絲貝兒……！」
我看見愛莉絲貝兒被金黃色的機甲抓住頭部，身體懸吊在半空。
紀裏子早就察覺我的存在，於是先行繞到我的前方等待。
環劍懸掛在機甲背後的鉤子上……說明兩人的決鬥已然宣告完結。
「靜、靜刃……？」
愛莉絲貝兒的頭被緊緊握住，但她依然注意到我的出現。
隨後她趁著紀裏子的注意力在我這邊時，把手伸進水手服胸前——
……哢……！
她扯斷用細鐮連接的墜子，拋給了我。
（……鳳凰碎片……！）
我接住形似火焰蛋白石的碎片時，紀裏子—
「原田靜刃，你來做什麽？」
就像是切換目標，那雙宛如透鏡般毫無感情的眼眸朝我望過來。
「這種場麵還用得著問？」
我將碎片……收進穿在黑套裏麵的襯衫胸前口袋。
接著我把手——搭在插在背後的妖刕、隻能使用三分鍾的異能寶刀上。
因為我斷定，這裏就是勝負關鍵。
盡管出乎我意料之外更早對上她，但也無妨，這個距離正好。
揮刀砍得到。隻要靠著妖刕的潛能解放，我就能撲過去……！
「毫無意義。雷塔·德歐羅沒有傳出警訊。靜刃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國。」
紀裏子的動作牽動機械手臂，用手指比出「放馬過來」的手勢。
……竟敢瞧不起我。我要把那台叫什麽pad的鬼東西一刀兩斷。
我手按刀柄鬆開鞘口——
（……？）
但是……
奇怪，顯示沒有出現。
我隻不過是稍微拔刀，下一瞬間——砰砰砰砰砰砰砰！
紀裏子用裝備在機甲腰部的小型格林機槍——xm214對我做威嚇射擊。
5.56毫米nato彈擊碎我腳下的岩石，飛散出細小的碎片。
「我不想打散碎片。靜刃，立刻交出碎片。」
「——！」
腳上傳來的疼痛，讓我瞪大雙眼。
因為岩石碎片……打傷了理應受到黑套保護的腳。
我低頭一看，黑套開了洞，被岩右碎片割破了。
（——沒發揮作用……？）
妖刕和黑套，都沒發揮作用……！
如今就隻是普通的刀和風衣。
「……！」
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一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此時從我身旁——咚——！
某個物體用力擒抱住我，衝力之大仿佛連脊椎都快要折斷。
「——？」
把我直接抬上天空的是——
「……美美……！」
是變身成魔法少女的美美，她拖著像是飛灑鱗粉的發光尾巴飛行。
美美額冒冷汗，同時轉換成水平飛行。
「要逃羅！」
她背對著愛莉絲貝兒和紀裏子，筆直飛往地平線。
「那台pad的速度我見識過了。隻要我全速飛行，就算抱著你也能勉強脫逃。你小心別把碎片弄掉了。」
「你……你在說什麽，你要拋下愛莉絲貝兒不管？」
「——我也不甘心啊！」
美美沒正眼看我，她齜牙露出尖細的犬齒大吼：
「可是你無法戰鬥對吧？看了就知道，單憑我又贏不了紀裏子！愛莉絲貝兒那個笨蛋……幹嘛要失去理智一個人跑去找麻煩……！」
「夠了，放我下去！我、我……！」
我大聲叫嚷，卻想不出對策，此時——
「靜刃。」
我的腦海中直接傳來愛莉絲貝兒的聲音。
「愛、愛莉絲貝兒……？」
「愛莉絲貝兒……她有話想告訴你。」
看來是美美使用了心電感應之類的魔法，好讓我們對話。
「靜刃。謝謝你……為了我趕來。不過，足夠了。」
……愛莉絲貝兒……！
我被美美牢牢抓住，回望逐漸遠去的愛莉絲貝兒的方向。
紀裏子沒追過來。美美曾經從她手中逃脫，看見美美此時的速度，她大概判斷追趕不上吧。
「愛莉絲貝兒，你在說什麽啊？你之所以……會獨自對上紀裏子……都是我的錯！找……我必須向你道歉，所以才趕來這裏——」
雖然不知她是否能聽見，我還是如此呼喊。
我的話，似乎透過美美傳達給了愛莉絲貝兒——
「該道歉的人是我。我是個渴求鳳凰力量，想要利用你的壞女人。」
「愛莉絲貝兒……！」
「請你快逃。為了聊表歉意，我會獻上碎片。美美，往後就拜托你和靜刃並肩作戰。貘知道我的心願……我相信你們，並托付給你們。至於紀裏子——我會用焉彈（megadeath）收拾她。碎片遇到高溫也不會燃燒，之後請你們從海裏回收紀裏子的碎片。」
聽見愛莉絲貝兒毅然決然的聲音……
美美五官一皺，表情顯得很懊悔。
「什……什麽意思？焉彈是什麽？美美……！」
「……一種自爆術式。純能量足以匹敵超小型戰術核武。」
「——笨、笨蛋……！住手，愛莉絲貝兒！」
「冷靜點，靜刃！隻要能讓鳳凰複活，愛莉絲貝兒也可以起死回生！」
死掉之後再讓人起死回生？這簡直是瘋了！
而且根本無法保證我們能讓鳳凰複活！
「愛莉絲貝兒！你為什麽要那麽自暴自棄……？」
我感到氣血衝上腦門，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但是我明白即使生氣，事態也不會好轉，根本無濟於事。
在妖刕和黑套無法發揮作用的狀態下，我完全派不上用場。
但是——
正因如此，我才會忍不住大喊……！
「因為……因為……我已經被靜刃給……沒事，已經無所謂了……」
愛莉絲貝兒直到方才都還很果決的聲音，開始夾帶哭腔。
——愛莉絲貝兒！
「不要說謊！你說的根本不是真心話！」
愛莉絲貝兒在說謊。
雖然是順其自然，但我們相處了好幾天，這一點我還聽得出來。
「貘全都告訴我了！你是為了什麽而戰——你是為了什麽不停戰鬥，即使受傷也要掙紮著活下去！不要在這種地方……放棄你的心願！而且——」
所以，我要逼使她說出口。
逼使愛莉絲貝兒說出真正該說的話。
「你……剛才對我說過對吧！你最討厭大騙子！我也一樣，最討厭在這種節骨眼還說謊的家夥！——說出你的真心話！」
逼她說出真正該對我說的話。
「……靜刃……」
我聽見愛莉絲貝兒的啜泣聲。
隨後，經過幾秒鍾的沉默——
「……救救我……！」
很好。
說得好，愛莉絲貝兒……！
現在我有了正當理由。有了戰鬥的理由！
那個理由，深埋在我內心深處——連出於誰之口都不記得，卻不知為何深深烙印在我的靈魂，如今因為她的話得以浮上心頭。
「——美美，放我下去。你快逃吧。」
「要我快逃……什麽意思？靜刃，難道你也……」
「放我下去！」
我出聲命令，拔出雖然變成普通刀刃、卻依舊鋒利的妖刕——
我對著美美亮出刀。
接著我把話說給愛莉絲貝兒聽：
「愛莉絲貝兒。你也知道，我是個男人。」
「……？」
「男人隻有在一種時候，即使會死也要全力奮戰。如今正是那個時候。」
「什……什麽時候啪！」
美美歇斯底裏地尖叫。
「——就是守護女人的時候！」
我如此呐喊，大約經過一拍心跳的時間——
——微光閃耀……
從已經暗到看不見、愛莉絲貝兒所在的海岸邊……
——一道粉金色光芒，如彗星般劃破天際——
貘
「噢、噢噢……！」
隻能說是奇跡。
從戰場的方向——過來了。
即使是在這種時候，我也不會看走眼。
那是——戀慕之心！
「……！」
我高高舉起放在敞篷車上的戀函，吸收那道粉金色光芒。
鏈成在刹那間隨即完成……啊啊，戀函中馨香四溢。
半糖口味——是愛莉絲貝兒獨特、帶點小做作的巧克力香氣。
我從戀函拿出巧克力，草草撕掉包裝，一口咬下。
很快地——力量傳遍全身。回來了，爆發了，我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從副駕駛座站起身。
真是美味。這是至今最強勁的戀慕之心結晶。我感覺身體湧現過剩的力量。
靜刃，還有愛莉絲貝兒。
你們想必聽不見吧。
那麽起碼讓月亮聽聽，我起死回生的自報名號！
「我的名字是貘——！是吞食戀慕之心，生產殺戮武具的妖怪女官！」
那麽馬上就來生產吧。為了靜刃……！
我胸前鼓勁，蕾絲內衣，還有絲絹禮服撕裂——
刀尖緩緩探出胸口。
「……呼……啊……！」
雖然胸口完全敞開，反正隻有月亮注視著我，根本無須在意。
「靜刃——你終將成為妖刕的靜刃……！」
生產出來的是妖刕。
沒錯。
第二把妖刕。
靜刃，你應該不曉得吧……
此刻的你，還不是完美狀態。
為何讀作妖刀卻要寫作妖刕，不久之後你將明白其中含義。
我將自己生產的刀，收進隨後產下的刀鞘中。
力量還綽綽有餘。哎呀，方才愛莉絲貝兒流露的戀慕之心，是何等的強烈。
（這樣一來，我也能施展充式了……！）
我的武具，可以接受我的充式——用電器來比喻，就是充電發揮功能。
之前生產的妖刕和黑套，充式率最多隻能達到1%。
若是沒有我在，式力不知何時會消耗殆盡，是很不穩定的裝備。
然而這把妖刕，預設的充式率能達到30%。
而另外一把妖刕，還有黑套……接下來應該能馬上自遠距離傳輸式力過去。
「靜刃，收下這把刀！還有——」
我將嶄新的妖刕貼在腰間高舉。
這架勢是戰國時代，戰場上司空見慣的一種托刀術——刃拋。是將刀劍投擲給戰友的技巧。要丟擲超過近兩公裏的距離，隻有異能者才能辦到。
「——去救愛莉絲貝兒！」
我觀察氣流，同時使出渾身的力量——
轟！一道空氣撕裂聲響起，我把妖刕擲向靜刃。
靜刃
美美比我早一步注意到變化。
「……靜刃……？」
她湛藍的眼眸望著我，發出驚訝的聲音。
（……！）
我的視野中，「顯示」功能開始複原。
剛才被撕裂的黑套衣擺，仿佛有生命般蠕動著，開始自動修複。
由於某種原因——我的力量逐漸複蘇。異能的力量。
「restarting（重新啟動中）——3percent——spercent——7percent——10percent——」
我聽見妖刕的聲音。
我的體內……筋骨劈啪作響。
這是肌肉纖維強化，像壓縮橡膠的擠壓聲響。
身體的力量不斷凝聚。力量源源不絕地暴漲，毫無止境。
「self-repalring finished（自我修複完成）……receiving energy from cksmith（接收來自鍛造師的能量）……boosting（增壓）……」
還有其他聲音。我知道，這聲音是黑套。意識正與異能武具產生連係。
「……prana defender emanation（防禦式氣力場 釋放）……strength/unitarea+1（強度·第一階段）……starting（啟動）……」
黑套彷佛燃燒著漆黑的火焰——釋放出有如熱浪的薄薄力場。
感覺就類似動畫遊戲裏的靈氣，但我從未見過這種不祥的暗紅色光芒。不過透過視覺與感覺就能明白，看來黑套也準備全力以赴。
「——！」
此時，美美倒抽一口氣。
某物體像回旋鏢似地飛來，我「啪」地一聲用手接下——
「……！」
是妖刕。
外觀和我右手握著的妖刕如出一轍。
我大為吃驚。
並非對有兩把妖刕存在而驚訝，也不是因為突然憑空飛來一把刀。
而是因為我發現……
我恐怕原本就是二刀流。
雙手各握一把妖刕，對我來說，感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彷佛這才是我原本的姿態，隻是因為刀不夠用，之前才被迫以單刀戰鬥。
沒錯。單刀對我而言，就像是一直用單手敲打電腦鍵盤。
「……看來重視左右均衡的，並不是隻有你們。」
我向美美低語道，同時將第二把妖刕插到後背，迅速拔刀。
手持雙刀的我，潛能解放數值向上攀升，20%——30%——43%。和美美交手時是21%，相當於當時的兩倍。這代表我能發揮超出常人二十倍的力量。
這使我信心大增。我的身體、腦袋、神經全都煥然一新。
「…………」
美美吃驚地望著我——
不知何時她減慢了速度，在天空緩緩盤旋。
「美美，你也是異能者應該明白吧。我已經能戰鬥了。」
我銳利的目光想必是判若兩人。
美美似乎有些緊張，微紅著臉點頭。
「聽好。」
輔助顯示推測——紀裏子正在使用指向性集音器……
於是我一把攬住美美的肩膀，將嘴湊近她耳邊。
美美被我抱住，口中哇哇大叫，模樣驚慌失措——
不過顯示告訴我，美美並不討厭我這樣做。
「你也來出點力吧。」
我在美美耳邊輕聲講述作戰計劃。
根據妖刕雞婆顯示的「美美攻略提示」，強勢的美美一旦受到逆襲，似乎就會變得很軟弱。
這種戀愛遊戲風格的顯示平常讓我很火大，不過這回真是幫了大忙。
不管她是否願意，似乎能讓她出手幫忙。
愛莉絲貝爾
「三次元位相雷達——感應。」
嗡……！
紀裏子裝在頭部的機器——外觀如狐耳，像集音器的裝置開始動作，如同真實的動物耳朵。
我在頭部被抓住的狀態下，抬頭觀望紀裏子的動靜——
「第二級空襲警報。研判敵方戰術是美美擔任轟炸機，靜刃擔任寄生戰鬥機。毫無意義。」
她的嘴裏念念有詞。
我看著紀裏子視線前方，集中精神——
（…………！）
感……感應到了。是魔法少女，是美美的術式氣息。
另一個感覺是……
（靜、靜刃……？）
雷塔·德歐羅迅速轉向，朝上空——卡卡卡卡——
裝備在機體肩部的飛彈發射器，艙蓋全麵開啟。
「……！」
單憑肉眼就看得見。
美美背對著月亮，在高空飛翔——
靜刃吊掛在她的下方，折返飛回森林上空。
隨後她在遙遠的高空，放開了靜刃的身體。
轟隆！紀裏子機體上狀似機翼的零件發出炮擊聲，緊接在後——
「觸發引信，輕mat全彈發射。」
——咻咻咻咻——！伴隨一連串聲響，飛彈拖著一條條白煙，從肩部零件發射出去。目標直襲正在降落的靜刃。
對此，砰、砰砰……！在上空飛翔的美美投射光球——
她發射出數發紅色電離彈迎擊。
「……！」
黑夜中，數枚飛彈被電離彈射穿，燃起灤紅色火焰……
殘餘的飛彈，朝著靜刃快速逼近。
（靜刃！）
我臉色頓時鐵青，映入眼簾的景象是——
麵對直襲而來的小型飛彈群，靜刃降落同時，不是從側麵一腳踹開飛彈，就是用刀柄敲擊，再不然就是扭過身子閃避。有好幾次，飛彈與他擦身而過後立即爆炸——但他利用爆炸的強風借勢加速，再次朝這邊逼近。
他的右眼，是閃耀緋紅色光芒的朱紅眼。
而他握在手中的是——兩把妖刕！
「第一防衛線無力化。25.4毫米滑膛炮，卸除棄置。轉移到第二防衛戰線。」
紀裏子發出低語，隨後——哇哇哇哇睫睫睫睫哇哇！
機體腰間兩側設置的格林機槍開火，無數彈殼灑落，交織成一張火網。
靜刃在空中扭轉身體——
「……！」
他揮舞兩把妖刕，一一掃開快擊中自己的子彈。
真是太神奇了。他居然以刀身格擋將子彈偏移。
可是……他的防禦並非滴水不漏。
好幾發子彈無法完全防禦，他中彈了。子彈擊中那件貘所編織的——黑套。
彈藥耗盡的紀裏子伸長機械臂，以火箭推進陸續發射機械手指，但也在空中被靜刃砍斷。
然後我聽見了……
「——放開愛莉絲貝兒！」
靜刃的呼喚。
……怦通！——
我的胸口——心髒怦然跳動。
我知道，自己的臉逐浙燒紅起來。
靜刃，靜刃。啊，我滿腦子都是他。都這種時侯了，真是羞死人了。
靜刃
我的背上被飛彈碎片擊中，腹部也中彈了。
然而，黑套釋放出熱浪般的漆黑火焰，替我減緩了傷害。
我當然不是毫發無傷，但既然身體沒被貫穿，就不會當場斃命。
此外黑套展開的下擺，還像飛機襟翼一樣打開，修正我的降落方向。
下方的紀裏子，似乎是透過聲掛操縱機甲，嘴上始終喋喋不休——
「限製器解除，輸出功率l27%，格鬥機動準備。開罐器、碎甲拳，同步展開。」
妖刕讀取到紀裏子所言，緊接著——喀鏘！
機甲的左手舉起巨劍，劍鋒直指著我。
懸掛在機甲右手上的愛莉絲貝兒，抬頭望著我，眼睛瞪得鬥大。
（等等我，我馬上就去救你……！）
紀裏子的大劍朝降落的我直刺，接著又射出打樁機——
我用左手的妖刕抵擋二連擊，並用右手的妖刕刺穿大劍劍身而懸掛在上頭。
超乎想像的鋒利讓我為之驚歎，定睛一看，妖刕的刀尖和刀鋒部分散發著緋紅色光芒。
那是輻射熱。刀鋒變得熾熱通紅。為了熔斷眼前的金屬敵人，妖刕自行做出判斷。
「嗨，紀裏子。」
總算逼近到了零距離。
貘說過，我屬於近距離攻擊型個體。
接下來，輪到我了。
「紀裏子機 雷塔·德歐羅」
視野中如此顯示。那是這台機體的名稱？
我將妖刕刺進播放著吵雜「快樂頌」的揚聲器，改變姿勢站上機械臂。
此時，妖刕的顯示切換。在空中是類似空戰奇兵的介麵，這回則變成挑戰遠比自己巨大的對手——魔物獵人的介麵。
很好，這是我拿手的遊戲。
愛莉絲貝爾
朱紅眼閃耀著光芒、有如猛獸般咆哮的靜刃——
他手持兩把妖刕，不停破壞紀裏子的雷塔·德歐羅左腎。
紀裏子縱然奮力迎戰，但黃金左臂上裝甲較為脆弱的部務，還是明顯出現毀損——
「第二散熱片受損。左臂零件，機能0%。」
隨著她的低語——啪嚓！
左臂終於被切斷了。
我目送機械手臂，以及上頭牢握的大劍往森林墜落沒多久——
——噠噠噠噠噠噠！
耳邊隨即響起衝鋒槍（fn p90）的全自動射擊聲，是紀裏子收納在機體內部的單兵防衛武器（pdw）。
靜刃的黑套挨了不少發子彈——即使如此，他依然與雷塔·德歐羅纏鬥。
可是、可是，黑套並無法抵消掉所有的傷害。
靜刃的口中淌出鮮血……
「——嗚喔——————！」
「高度下降中，目前海拔五十公尺——uav無回應。認定遭美美攻擊。」
靜刃與紀裏子，在極近距離持續展開令人眼花撩亂的恐怖戰鬥。
紀裏子五花八門的科學兵器，對決靜刃連綿不絕的斬擊。
那是名副其實，機械與肉身的相互較勁……！
「電磁鞭準備展開。雷塔·德歐羅，平均機能低於87%。繼續維持格鬥機動。」
這場較勁，是靜刃占優勢——
雷塔·德歐羅，不斷遭到妖刕破壞。
臂部、肩部還有機翼毀損，裝甲被破壞，外觀看起來有如內髒外露。
紀裏子掛在單眼的半透明hmd（頭戴式顯示器），其中所浮現的狀態顯示，也從剛才的綠光，漸轉變成紅光。
pad受到靜刃的攻擊，機能正逐淅下降。
「紀裏子！把愛莉絲貝兒……放開！」
可是、可是，靜刃的身體也變得遍體麟傷。
用腰帶係緊固定的黑套，衣縫間滲出掩蓋不了的血跡。
他的頭部遺有臉孔，也不斷出現傷痕……！
我在內心發出低語：
（靜刃……為……為了我……正在戰鬥……！）
盡管身處這種險境……但我的臉上想必是羞紅得藏都藏不住。
我還聽見自己怦通怦通的心跳聲。此時——
——鈴鈴、鈴鈴、鈴鈴——！
靜刃的妖刕開始響起類似警報的聲響。刀鍔閃滅著紅光。
那個恐怕是「斷絕警報」。以前曾經有魔女使用過類似的魔具。
靜刃能戰鬥的時間所剩不多。
恐怕，隻剩下一分鍾……！
此時——雷塔·德歐羅背部的鉤子被摧毀，環劍往下掉落。
緊接著下一刻，束縛住我的機械手臂，肘部也被妖刕破壞——
「右臂零件斷裂。」
伴隨紀裏子的低語，我連同黃金右臂，共同墜往下方的森林。
靜刃
眼見愛莉絲貝兒往下墜落，我的呼吸頓時停止——
但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魔女。她從失去動力的機械手腕中掙脫，在空中接住環劍……最終平穩降落到森林。
她在降落同時，對我使了個眼色，似乎是在說；「靜刃，收到」。
看來一個眼色就看懂了我的意思。我有擬定作戰計劃。
畢竟我和愛莉絲貝兒也不是頭一次並肩作戰，算是養成了默契吧。
「雷塔·德歐羅，角粒子揚力低於49%。固定器受損，飛行困難。轉移到陸地戰。2種零件，全部卸除。」
紀裏子卸除肩部零件——她終於將站在上頭破壞的我擺脫，同時人也往森林降落。如同她自己所言，似乎是打算轉移到地麵戰。
「呸！」我吐出一口血沫，雖然我隻能維持自由落體降落——
但我利用妖刕摩擦樹木來減速，同時「砰！」地一聲雙腳著地。
墜落高度將近三十公尺，小意思。和之前的跳樓相比要好多了。
不知是為求喘息還是隱藏氣息，黑套停止釋放出漆黑火焰。
蒼鬱茂密的森林——寂靜無聲。
唯有節奏加快的斷絕警報……從手邊傳來鈴鈴、鈴鈴、鈴鈴的鳴聲。
根據顯示，這種警報聲是表示離妖刕停止功能還剩下三十秒。
即使處於雙刀狀態，從拔刀到功能停止的時間還是三分鍾。構造上看來，並不會因為刀變成兩把增加到六分鍾，或是縮短到一分半鍾。
紀裏子
與異能者戰鬥，有百分之七的機率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發展。
研判當中可能受到我所陌生的「心」幹預。
特別是靜刃與愛莉絲貝兒之間，我推測有某種透過「心」在運作的體係。
但與弄清楚這點相比，優先事項是奪取火鳥碎片。
「三次元位相雷達發現愛莉絲貝兒。雷塔·德歐羅前方——六十公尺。正以時速3.3公裏移動。預測會接近至距離雷塔·德歐羅四公尺處。後方一百公尺發現靜刃。正朝雷塔·德歐羅移動。」
愛莉絲貝兒在樹叢裏走動，身上並未攜帶環劍。
研判是由於在森林中行走會造成阻礙，推測已收納進裙中。
「電磁鞭，展開——」
透過夜視鏡以肉眼確認。愛莉絲貝兒正進行偵察——
並朝向關燈躲藏在岩石後方的雷塔·德歐羅接近。
「——？」
愛莉絲貝兒猛然轉向這邊時——
——雷塔·德歐羅早已做好逮捕準備，我使用電磁鞭纏住她的腳。
「捕獲。電壓五十萬伏特，通電。」
劈哩劈哩劈哩！電磁鞭閃現電光，電流竄進愛莉絲貝兒的身體。
「嗚……！」
愛莉絲貝兒倒地。
「啊……！嗚嗚嗚……！唔……咿……！」
她緊翻著繁眼，舌頭探出，難看地痛苦掙紮。
不過掙紮也沒用。這條電磁鞭除非使用工業重型機具，否則無法切斷。
「愛莉絲貝兒……！」
後方傳來灌木叢被撥開的沙沙聲——
靜刃出現。
「靜刃，無條件投降並解除武裝。否則我就將電磁鞭的電壓加倍。」
似乎是明白了眼前情勢……靜刃聽從我的命令。
他將兩把刀插在地上，舉手投降。
「愛莉絲貝兒。無條件投降，並呼叫美美。」
「靜……靜刃，戰鬥啊……！」
愛莉絲貝兒在地上痛苦翻滾，她的製服因電流衝擊而撕裂。
水手服上衣變得坑坑洞洞，裏麵的內衣也出現一絲破裂。
「我推測你厭惡在男性麵前赤身露體。愛莉絲貝兒，呼叫美美，要求投降。」
「我……我才不會……屈服於這種……卑鄙手段……！」
「毫無意義。」
我將電壓上升到一百萬伏特，正常人會當場斃命。
「哇————————！」
愛莉絲貝兒的慘叫聲在森林回響。
「愛莉絲貝兒……！」
靜刃朝愛莉絲貝兒踏近一步。
「愛莉絲貝兒。再次警告，你是想就這樣死去，還是……」
……？
我的發話中斷了。
因為原本痛苦倒地的愛莉絲貝兒，居然在笑。原因不明。
「告、告訴你一件好事吧，紀裏子……」
「？」
hmd發出警報。
「無論是什麽職業、還是任何人，魔法少女都有辦法變身。」
愛莉絲貝兒的說話聲是——
——美美。
「之前那筆帳，我現在奉還給你，紀裏子！」
突然開始耍起嘴皮子的愛莉絲貝兒起身……
在魔力構成的光芒籠罩下，化身為美美。
我研判……到方才為止，都是由美美偽裝成愛莉絲貝兒。
「感謝你幫我充電啦。」
警報出自於徒手抓住電磁鞭微笑的美美——此外，又有新的警報發出。
我回頭一看，在靜刃身旁——
「……！」
愛莉絲貝兒……！
正牌的愛莉絲貝兒，將環劍像是遊泳圈般架起——
眾集在環身上的基本粒子不停旋轉。已經凝聚起相當的數量和速度。
「——荷電粒子炮（mobius）——」
聽到那聲呼喊，我迅速掏出藏在機體內部的手槍——貝瑞塔m93r。
然而——手槍隨即被靜刃投擲出的刀刃刺穿。
手槍和刀共同落地。槍管被切斷，藥室外露，無法再射擊。
——我已經沒有武器。
既然如此，該走的路隻有一條。
無須多想。
此刻，我回想起那個人所說的話。
——我是一發子彈。
子彈沒有人心，因此，不會思考。
隻會一味朝目標飛去——
愛莉絲貝爾
——轟……！轟隆隆——！
雷塔·德歐羅點燃殘留在背部零件上的噴射飛行器，突然——
飛上天空。
為了遠離我……不對，是為了脫逃。
直到最後一刻，紀裏子都做出合理的判斷。
在空中避開荷電粒子炮——她是賭上這一絲希望吧。
或許是想盡量加速，雷塔·德歐羅棄置裝甲，機體變形成銳角型態飛離。
不過那是白費工夫。紀裏子，那架機體的機動力，已經被靜刃剝奪了。
你的機械確實強大。但是，機械也有無論如何都辦不到的事。
那就是，人與人的羈絆。
你戰勝不了我們的羈絆。
「今晚，威力會特別猛烈喔。」
我瞄準在夜空中搖搖晃晃飛行的雷塔·德歐羅……
——啪——
伴隨著閃光，發射出荷電粒子炮。
靜刃
即使處於收刀狀態下的半潛能解放，視力還是獲得些微強化，因此最後一擊我看得一清二楚。
紀裏子似乎判斷隻能當場撤退，荷電粒子炮的光之炮彈追擊在後……
……轟隆……！
炮彈在天空擊中雷塔·德歐羅。
「……！」
和美美那時的情況相同，彩虹般的光芒，從紀裏子的身體表麵向外爆發，朝四麵八方擴散——
啪！啪哩啪哩……！
雷塔·德歐羅被轟得支離破碎，碎片在天空四散。
（……喂……！）
然後我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從雷塔·德歐羅強製彈射出來的紀裏子，身上的泳裝——破光光了……！
但直到最後，紀裏子都不改其怪異本色，她的泳裝底下居然還穿著內衣。
遠看就能瞧見，她穿的是那種毫無女人味，像小孩穿的白色內衣褲。
（可、可別連那件也破掉啊……）
我心裏緊張萬分，但好險並未如此……
紀裏子和與她一心同體的雷塔·德歐羅——的殘骸，一並墜往國道。
那景象彷佛像是金黃色的碎片化成流星雨，伴隨著紀裏子副過天際。
「……我又重新體會到這招有多誇張了。」
目睹紀裏子變成強製裸體狀態，本身也是受害者的美美紅著臉喃喃說道。
「所以我每次不是都有講開場白嗎？」
愛莉絲貝兒將環劍當成呼拉圈旋轉，慢慢轉動到大腿下方——
「我說過，威力會很猛烈喔。」
當啷當啷……她連手都沒用，就巧妙地將環劍分離收進裙內。
柏油路上，中央分隔島一帶撞出一個大坑洞。
雷塔·德歐羅的零組件墜落時，似乎產生了爆炸。
紀裏子倒在泥土翻出地表的坑洞中央……
她仰躺在地，身上僅穿著一套肚臍下方裝飾著粉紅小緞帶的白色內衣褲。
「她……死了嗎？」
美美蹲在灰頭土臉的紀裏子身旁，試探性地抓起她的一撮銀發馬尾。
把紀裏子擊墜的愛莉絲貝兒，也很擔心似地走向紀裏子。
「……」
我處於半潛能解放狀態，外表與平時沒兩樣，我窺探著像是倒地沉睡的紀裏子……此時——
——眨動。起身。
紀裏子突然像機器人一樣，睜開眼睛坐起身子。
隨後……她開始在附近忙亂地翻找。
「……」
她從雷塔·德歐羅的駕駛席殘骸裏——翻出居鳳高中的水手服和書包，還有一雙黑色扣帶鞋。
……她究竟……在幹嘛……？
我們三人隻能呆呆看著紀裏子的奇怪舉動。
算了……人還活著就是了，雖然身體還搖搖晃晃的。
畢竟愛莉絲貝兒的荷電粒子炮，原本就是破壞武裝、將對手身心活動力降至最低的非殺傷技。
之後，紀裏子在我們麵前穿上製服，綁好鞋帶，提著書包……
「……」
她拖著輕快的步伐，往居鳳町方向走去。
完全當我們不存在。
我和愛莉絲貝兒，以及美美麵麵相覷……
最後由我代表三人說話。
「紀裏子，你要去哪裏？」
「補習。」
……啊？
「補習……？」
「補習班。」
「現在要去？」
「紀裏子的現代文成績很差，需要補習。現在是上課前三十分鍾。」
京、京菱紀裏子……
這家夥，實在是無法用常識去理解的同學。
紀裏子對著自後頭追上來的愛莉絲貝兒說：
「紀裏子戰敗了，以此做為賠償。判斷愛莉絲貝兒不打算處決紀裏子或人身拘留，因此日後再召開戰後條約簽署會議。」
她說著風涼話，交出裝有鳳凰碎片的壓克力箱。
但她的神情中看不出有絲毫悔恨，真是個怪人。
「呃、這……好的。」
麵對紀裏子與常人脫節的言行舉止，就連愛莉絲貝兒也不知所措。
然後，我們目送完紀裏子腳步踉蹌地走離國道後——
愛莉絲貝兒的腦袋開始搖晃，模樣像是頭暈目眩。
妖刕隨即——跳出顯示。
好啦，我知道啦。真是受不了。
不知是否因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還是正好筋疲力盡，愛莉絲貝兒倒下——我及時接住她嬌小的身軀。
由於我還拿著妖刕的刀鞘……因此我用右手扶背、左手繞過膝蓋內側，將她抱起來。
結果……
「啊！……」
看見這副景象，美美似乎很不滿地瞪著我。
怎樣啦？我也沒辦法啊。誰叫她好像無法自行走路。
「靜刃……」
愛莉絲貝兒靠在我懷中，輕聲呼喚我。
「之前……對不起。我動手打了你……還是兩次……」
「……已經無所謂了，我也有錯。」
我是真心這麽認為，於是跟著道歉……
愛莉絲貝兒微低著頭，她的瀏海遮掩住眼睛——臉龐變得通紅。
「那、那個……這個……公主抱……我又變回『小公主』了……」
什麽？她講話很小聲又含糊不清，我聽不太清楚。
我將耳朵湊過去聽——
結果愛莉絲貝兒像個撒嬌的孩子，揪住我的黑套衣領。
「……靜刃……」
「啊……下次可別再隨便搞失蹤了。今後有我——」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發現美美正吊起眼梢狠狠瞪著我……
「不對，是今後有我們在。」
我對愛莉絲貝兒如此說明。
美美持續瞪著我，表情裏看來有話要說……
雖然她曾經一度想逃跑，但最終還是擔當誘餌的角色……
「美美，謝謝你。今晚多虧有你幫忙，我們才能獲勝。」
我正麵朝向美美，鄭重地道謝。
被我直視的美美，舉起輕握在胸前的雙手——
接著她兩手重新叉腰，擺出一如往常，很有美美風範的挺腰站姿。
「什、什麽嘛！你不用向我道謝。我隻是根據情況，采取對自己目的最有利的行動罷了。今後我也會這樣做。」
還是老樣子，她擺著架子說出很像她會說的話。
「愛莉絲貝兒也是，真沒用。力量耗盡到成了這副德行，前途堪憂啊。」
「就是啊……很抱歉。把你也卷入危險中……」
「什、什麽嘛！我討厭沒勁的愛莉絲貝兒。所以—今天就早早休息，快恢複精神吧。」
美美雙臂交抱，轉過身背向我們——
「不過，呃……我要感謝你們。多虧了你們，我剛才回想起差點就要遺忘的事情。」
機場圖標開始在美美的四周飛舞，她背對著我們說道。
「……回想起什麽？」
「——魔法少女，是正義的使者。」
美美湛藍色的眼眸仰望著月亮。
「縱然是不法之徒，但我也是魔法少女約一分子，不能成為邪惡之輩。不過，這次遇到你們……故事上也屬於正派，有扮演主角群的感覺，我就接受吧。」
話說完，美美隨即消失無蹤。
愛莉絲貝爾
隔天早上——滴答、滴答……天空下起一陣太陽雨。
清晨時分，靜刃還在熟睡，我選擇不告而別離開。
然後，我來到這片——櫻花樹林。
這裏是幾天前，我和靜刃首次攜手作戰……滿載著回憶的地方。
我眺望櫻花樹林，背後是今天即將退學的居鳳高中校舍。
（永別了，靜刃。）
那一天，靜刃曾說：「想過平凡的生活」。
所以，我不想再將他卷入戰鬥。
除了美美和紀裏子——居鳳高中再也感應不到有其他碎片持有者存在。
所以……我要出發去尋找其他持有者。
「這樣真的好嗎？愛莉絲貝兒。」
在落櫻紛飛中，貘凝視著我問道。
「是的。如果當麵告別，我會覺得寂寞。」
靜刃——「消除靜刃的異能」。
你的心願，我一定會傳達給鳳凰。
我拿出手機，撫摸之前靜刃買給我的羊駝吊飾。
我待在居鳳真正有意義的日子，隻有短短五天。
然而這五天，和我迄今參與的鳳凰戰役不同……即使艱辛，卻依然是一段幸福的時光。
這五天——縱然短暫，但能與他並肩作戰，讓我覺得很驕傲。
我穿過櫻花隧道，走著走著——在前方道路兩旁……
「……」
我看見身穿製服的紀裏子，以及……
「我不會阻止你離開。雖然是形勢所趨，但我也有出力，所以要分我一個願望。鳳凰複活時，可要記得通知我一聲喔？」
美美坐在樹枝上，撇過頭如此強調。
「好的。你們來替我們送行……我很感謝。」
我鞠躬行禮，越過她們兩人之間——
我走進了櫻花隧道。
茂密的樹枝交織成拱頂，周園景色轉暗……我朝前方的黑暗走去。
「——愛莉絲貝兒，我有個作戰計劃。」
貘走在我身後不遠處，從黑暗中向我搭話。
她的聲音……不知為何帶著絲絲竊笑。
「作戰？」
我邊走邊問——
「你已經收集到十九塊碎片。之後就算按兵不動，敵人也會自行找上門。到時候，與其前往敵人的地盤戰鬥，在主場迎戰會更加有利。所以我們要建立據點，將戰力集中在那裏固守。」
「據點……？」我背對著貘發問——人走到明亮的地方——
「……嗚……」
我的胸口、心髒一陣跳動。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臉越來越紅。
不知不覺間——靜刃出現了。
他就走在我身旁。
「貘，就照你說的去做吧。反正橫豎我是暫時離不開居鳳了。」
靜刃穿著製服背對貘說話——他的腰間佩掛著兩把妖刕。
「那麽地點也決定好了。就把居鳳高中，當成我們的據點吧。」
我在攤開孔雀羽扇的貘身旁，停下腳步，手搗著嘴……
「靜……刃……」
怎、怎麽辦？
我今天都沒有好好化妝。
但靜刃似乎不怎麽在意這種事。
「我說過吧，愛莉絲貝兒。別再隨便搞失蹤。我也不想讓女人孤軍奮戰。」
靜刃看著我說話——
我、我該怎麽辦？我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
靜刃
那道從這家夥身上飛往貘的閃耀光芒，究竟是什麽？
我心中暗想，瞧了瞧愛莉絲貝兒……
她隻是張大著嘴，悶不吭聲地仰望著我。
那麽我就當她沒意見吧。
盡管多少有些強硬，但我決定劈頭就切入主題。
「還有——我要談判。鳳凰的願望，我要兩個。」
「……你、你又想到新的願望了？」
愛莉絲貝兒勉強假裝鎮靜，向我詢問。
「直到鳳凰複活以前我不會說。貘，我也不會告訴你。還有，這個願望我要指定許願順序。第八個——我要最後一個願望。」
「……」
愛莉絲貝兒——陷入沉思。
愛莉絲貝兒，還有貘。
以及在後麵豎起耳朵偷聽的美美跟紀裏子。
認識你們之後，我有了新的願望。
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的新願望——就是——
鳳凰。
我不曉得你是什麽家夥，但我希望你死去。
我不想殺任何人，然而你卻另當別論。既想靠你實現自己的願望，卻又許下這種心願——我明白，這顯然矛盾又自私。
但就是因為你的存在，人們才會反覆重演這種愚蠢的鬥爭。
我不管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一次……人們圍繞著鳳凰的力量，展開爭鬥與永無止境的廝殺，就讓我在這一代讓它劃下句點。
我要終結這種爭鬥的製度。
「我不能答應你。」
我多少也猜到，愛莉絲貝兒會如此回答——
「那麽，你在複活鳳凰之前，就得先跟我一戰了。」
我敲敲妖刕，露出目中無人的微笑。
「哎呀，你認為你贏得了我？」
愛莉絲貝兒驚訝地瞪大眼梢上翹的雙眸——
「誰知道。不過無論如何，兩個願望我都想實現。」
我展現出強烈的決心，低頭往她一瞧…
……愛莉絲貝兒笑了。
「好吧。雖然我不願和你戰鬥，但到時我會奉陪到底。」
看見她的笑容——
這回輪到我悶不吭聲。
犯規啦。這家夥平常明明那麽正經八百——但這副笑容……
有……有夠可愛。
這天，我還是乖乖去了學校。
我也有確實攜帶妖刕，以便防身。
x班隻有我和紀裏子兩個人。上課前，我用手機瀏覽新聞網站……昨晚明明連絕界都沒展開、戰得驚天動地，卻沒有任何網站刊登報導。
隻有橫須賀市政府的首頁，有刊登一則小新聞……針對紀裏子墜落時毀壞的國道，內容寫著「由於光纖電纜鋪設工程，車道改為單線道」。
（真相……被隱匿了。）
這種事情，也許一直都存在——
隻是我自己渾然不覺。
住在東京時也是，馬路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施工開挖。
那說不定也是國土交通省在幕後指使……為了抹消異能者之間的戰鬥痕跡。
不對，肯定就是這麽回事。
我也開始染上異能者的思考模式，就在我把手機關上時——
「各位同學早……」
教室大門嘩啦一聲打開，賽雅拉老師走了進來。
她今天也經過一番精心化妝……咦？
總覺得她似乎心情欠佳。
「那個……今天有兩位自願轉入x班的女生，為大家介紹一下。」
……什、什麽……？
我還來不及感到驚訝——
那兩個人就並排站到黑板前麵。
「我是立花·冰焰·愛莉絲貝兒。」
「我是黛美美。」
「喂喂喂喂喂！」
我從椅子上滑倒——旁邊的紀裏子，則是一如往常麵無表情。
之後，到了午休時間——
我們前往愛莉絲貝兒和美美曾經交手的頂樓，一行人圍坐在美美帶來的野餐布上交談。
「你們幹嘛要轉來x班啦……」
我拿著從福利社買來的火腿三明治，盤腿準備聽她們「從頭開講」——
「今天早上我和愛莉絲貝兒用手機講電話時，這家夥突然就插進通話。」
美美擺出人焦公主的坐姿，用叉子指著紀裏子。
「撇開鳳凰的事不談……大家的目標似乎一樣，所以決定組成共同戰線。」
「目標……？」
我皺起眉頭反問，愛莉絲貝兒紅著臉瞪了美美一眼。
「啊——那是女人之間的秘密。靜刃，你是這個戰線的核心，是首領。我們當中就屬你最強，你可要好好幹喔。」
我對著擅自稱呼我為首領的美美說：
「我哪有你強。」
我發出這句牢騷……
「你在挖苦我嗎？看來你還不明白。你若是拿出真本事，實力可是遠在我之上。我不是完全的戰鬥特化型異能者。如果是你，能把整座城市的人屠殺殆盡。這所學校裏也已經有人察覺到這點而敬你三分，你可要當心點。」
她說出我完全不想聽的話。
所以我決定當作沒聽見……
「你剛才說……大家的目標。紀裏子，那你又為何要盯上我？我們應該沒理由戰鬥吧？」
我把話題丟給紀裏子。
紀裏子靜靜跪坐著，把牛奶倒入麵前盛著麥片的深盤子……
「毫無意義。紀裏子不會和靜刃戰鬥。不過，靜刃是第一個讓紀裏子——有不可思議感覺的人。為了防範火鳥複活失敗，我要把靜刃當作『心』的備用學習教材。」
我壓根兒聽不懂她的話。
會去問這家夥，我簡直是白癡。
「總而言之，就像今天早上貘所說的——」
同樣維持跪坐的愛莉絲貝兒，重新進行解說：
「渴望鳳凰力量的那些異能者，想必會帶著碎片聚集到這所學校。紀裏子也一樣，約定好要實現她的願望，與我們結為盟友。今後我們將以居鳳高中為主城，打敗找上門來的敵人，讓鳳凰複活。來，呼口號！」
嘿、嘿、喝——
愛莉絲貝兒和以報酬為目標的美美與紀裏子，三人齊聲呼喊……我獨自低著頭。
魔女、魔法少女、pad少女，外加待在家裏的妖怪女。
這個什麽共同戰線，完全沒有一個正常人。
——不會有問題吧？
塞雅拉
「這樣可以嗎？讓那兩個人轉進x班？」
之後是下午的課，八九藻返回辦公室說道。
「隻要有才能的學生有意願，就讓他們轉進班上，這是校長訂下的方針。」
唉……我忍不住歎氣。
愛莉絲貝兒和美美都很可愛，競爭對手一下子增加了。
「那樣可是會被外來者盯上喔。他們好像成群結黨在計劃些什麽……不過四個人都是蝦兵蟹將，看了實在讓人膽顫心驚。」
八九藻用圓珠筆搔著頭如是說。
「就是說啊。大概會接連有人死去吧。應該說就在今天，那些孩子的夥伴當中——有一人必死無疑。我的塔羅牌算出這樣的結果。」
「唉……真是可憐。」
「不過呢，八九藻。」
我坐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眺望著放學的學生們。
有了有了。可愛的靜刃，身旁還跟隨著三個小女生。
「那些孩子，同心協力朝著一個目標努力。不管前方存在什麽——身為老師，我們的責任就是在一旁守護。」
「……」
「哎呀，別露出這種表情嘛。學校本來不就是這種地方嗎？」
我說完發出竊笑——
八九藻看著我，表情寫著「真搞不懂你是可怕還是溫柔」。
嗬嗬嗬。答案是——兩者皆是。
「居鳳的x，就是異能的x。代表異能者的交叉點。曆代皆是如此。」
「也罷，學生們往後的日子可辛苦了。今年看來是大豐收，每個孩子似乎都頗具才能……死掉就太可惜了。」
「辛苦？大豐收？」
我聽了忍不住發笑。
「他們還算小角色。和世紀末——1999年的我們那屆相比差遠了。」
沒錯。那時候，我也是——異能的x。我是那些孩子們的校友。
再說……死了就死了，再重新招生不就行了？
畢竟當今的日本，包含現役、退休、已覺醒、未覺醒在內——
約占總人口的5%——有將近六百萬人是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