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後,周昶捏著酒杯走到經鴻的身後。經鴻看不見人,但知道周昶到了身後。經鴻想轉回身子接過來,周昶卻一手摟住了他的腰,製止了他轉身的動作。周昶將經鴻摟在身上,又將酒杯抵到他的唇邊,手微微一抬,喂他。經鴻隻得捏著周昶手腕,就著周昶的手,抿了一口鮮美的葡萄酒。可周昶依然沒將酒杯遞給經鴻,而是繼續。他很耐心,一口之後,又是一口。然而很快,周昶傾倒酒杯的幅度就越來越大,速度就越來越快。經鴻想叫停,可腰上的手順著扣子滑上去,撫過脖子,撫過喉結,最後輕輕扣著經鴻的下巴,灌紅酒。沒多久,經鴻便大口大口地喝進去,進而又演變成了再也喝不下,紅色酒液順著唇角流下來,再鎖骨處匯聚,再滾過鎖骨,滾過胸膛,洇濕了經鴻胸前的白襯衫。一整片玫紅,觸目驚心。一杯喝完,周昶甚至沒走回桌前放回酒杯,他一把拉開大落地窗,將酒杯直接甩進了外麵的泳池,水麵上嘩啦一下。周昶又順手拉上拉門,將經鴻轉過來,兩個人狂熱地接吻。周昶襯衣也蹭上了經鴻身上的酒液,可兩個人仿佛絲毫不覺,周昶抱著經鴻的腰背,經鴻摟著周昶的肩頸,其中一隻手死死攥著周昶後頸處的幾縷黑發。沒開燈,外麵是明月清風和夜間的海,他們意亂情迷。大腦溫度升高,一片燥亂,猶如有岩漿翻滾,胸中也全是洶湧的熱意。不知吻了多長時間,周昶撫上經鴻後腦,抓住經鴻幾縷頭發,輕輕一扯。於是經鴻揚起脖子。周昶鼻尖順著經鴻的弧線下去,最後舔了舔經鴻的喉結,經鴻全身微微一抖。而後周昶扯落經鴻襯衫的兩顆扣子,一下一下地親吻經鴻的側頸和……經鴻很無力,兩手輕輕推了推周昶結實的胸肌。周昶當然感受到了。他直接解了自己襯衫的扣子,向兩邊一分,一手抱著經鴻,另一隻手將經鴻的手一隻一隻地放在了自己的胸肌上。經鴻一縮,可不知不覺間,他的兩手便無力地搭在周昶的胸前。月光映在經鴻眼睛裏,是五顏六色的瀲灩。周昶又吻經鴻的唇。同時,周昶撩起經鴻的襯衫,起初尚有一些避嫌,可後來,……不能動彈的還包括喉部的肌肉,接吻的節奏越來越熱烈。而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兩個人就抱在一起。恍惚之間,經鴻聽到了皮帶扣的聲音。感覺陌生而又瘋狂。不知磨蹭了多長時間,周昶突然一把將經鴻翻過去,又扯落經鴻一顆紐扣,一邊幫著經鴻,一邊……月光下,經鴻白皙的肩膀像被撒上了一層銀粉。經鴻的手按著玻璃。因為時間太久,夜晚的海風又涼,玻璃外麵因為溫度而攏上了一層霧氣,是一雙手的樣子,手指細瘦。空氣燥熱到了仿佛扭曲。在這樣的同調中,最後玻璃……了一片,經鴻大腿內側也同樣。經鴻雙腳一軟,手印在玻璃窗上落下了一道痕跡。除了最後一步,都做盡了。周昶似乎還意猶未盡,經鴻卻搖著頭,說:“不行了……不要了……”周昶頓了頓,說:“好。那去洗個澡?”經鴻搖搖頭,手指在地毯上亂摸亂抓,抓到自己的襯衫,擦了擦腿,就腳步虛浮地走進了一間臥室,上了中央的大床。他太累了。周昶拿起地上的衣服,跟上經鴻,將那衣服扔在床邊窗前的地上,就也想上去,經鴻卻閉著眼睛,道:“你去睡另外一間。”周昶有些難以置信,問:“……什麽?”經鴻還是醉醺醺的,他的語氣帶著平日裏發號施令的習慣:“你去用客臥,我不習慣跟其他人睡在一起。”周昶被經鴻氣笑了,問:“被伺候完了,就趕我?”平靜下來後經鴻方才覺得自己此時頭疼欲裂,又說:“走。我不想說第遍。”“……行吧。”周昶認命了,他說,“小沒良心的。”不過走之前,周昶用經鴻這邊的浴室衝了個澡,圍了浴巾,最後才幫經鴻關了壁燈,合上房門。周昶走後,一絲柔美而潔淨的疲倦,如天鵝絨般,自天花板緩緩掉落,最後終於輕輕蓋住了他,經鴻睡著了。第35章 saint games收購案(十)翌日,經鴻睡醒的時候外麵天光已經大亮。窗簾沒拉,經鴻睜開眼皮,被直射進來的陽光刺了一下眼。一開始經鴻還沒反應過來這並不是他的套房,還翻過身又眯了會兒,幾分鍾後才感覺到不大對勁,猛地一下清醒過來。酒醉後的幾個片段零零散散浮上眼前,經鴻倏地直起身子,不敢相信。他……與周昶?他們瘋狂地接吻,瘋狂地……腦海中的畫麵最後定格在了昨天晚上的最後一刻。他委在地上,可周昶卻又撈起了他,再次吻他。周昶一手禁錮著他,另一隻手按著他後腦,他掙紮不得。周昶最後的那個吻不似之前那般狠厲,而是無比纏綿。先摩挲他的嘴唇,之後誘哄著他張開嘴唇,又逗了會兒他的舌尖。太荒唐了。經鴻從未想過他自己會有如此荒唐的時候。簡直像中了邪。腦子裏麵一片混沌,可經鴻竟然還能自動安排一切。他掀開被子走下來,穿回自己的內外褲,扣上皮帶。襯衫扣子已經崩開了,上麵還黏膩膩的,胸前部分也全是紅酒,經鴻厭惡地將那件白襯衫扔進床邊的垃圾桶,等著酒店服務人員當作垃圾收拾了。他又走到周昶的衣櫃前,一把拉開衣櫃的門,但卻出乎意料地並沒看見什麽衣服最後一晚,周昶可能已經整理好了他自己的隨身行李。經鴻於是回來,在房間裏尋了一圈,最後隻在地毯上找到了周昶昨晚的黑襯衫。純黑的襯衫,左胸前麵有一整片金色暗紋,是一隻鷹。經鴻披上了,現在也沒別的法子。周昶畢竟將近一米九,襯衫太大,經鴻隨手將襯衫的兩邊下擺打了個結,倒也合適。而後經鴻立即撥了一個電話給酒店的前台,叫酒店前台安排快艇將自己接回套房,並且告訴對方立即準備這幾天的酒單賬單,他半小時後就check out。酒店前台盡職盡責地提醒他“每一天的房費是到中午12點的”,經鴻回答“我現在就走”。經鴻還對酒店的人說,check out不需要島上麵的服務人員代勞,他會自己去一趟酒店前台,然後直接乘酒店的直升飛機回馬累,一秒鍾都不想耽誤。酒店的人答應了。套房的兩個臥室分別在客廳兩邊,隔得不近,周昶並沒聽見經鴻這邊的動靜。經鴻隻想逃離這個地方。十分鍾後遊艇便等候在了套房前麵的碼頭,經鴻直接從落地窗出去,簡直像是落荒而逃。他幾步走到大海邊上,提起腿踏上遊艇。遊艇開動的時候,經鴻長長籲了一口氣,卻又沒忍住,向別墅的方向望了一眼。海風吹拂,因為沒關落地窗,落地窗邊白色紗簾隨著海風飄揚翻飛。在遊艇上,得知經鴻即將離島,遊艇司機隨口聊閑:“had fun?”經鴻瞥向遠處大海。那麽藍,那麽美,然而經鴻說:“no.”聲音被發動機的轟鳴掩蓋住,然而司機看懂了口型。得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遊艇司機也不敢再繼續聊了,他閉上嘴,一路沉默著將客人送回到了另一個私人島。經鴻打開自己的套房門,而後迅速地脫了衣服,走進浴室。他難得地失了冷靜,將水流開到最大,水溫也調得很燙,不斷地衝刷他自己的身體脖子上的吻痕,當然還有肩膀上的,以及兩腿上的殘餘。水溫太高,浴室裏麵霧氣一片,經鴻覺得自己呼進去的空氣都是滾燙的。他稍被安慰,仿佛被衝刷洗淨的不隻是表皮,還有胸腔,有內裏,有胸腔裏跳躍的心髒。經鴻一邊衝刷自己,一邊還在心裏頭不斷地默念、重複那兩個字:荒唐。酒精、篝火、月色、海浪、情歌、舞步、年輕的身體、迷人的眼神、情人們的如膠如漆、新人們的百歲之盟,一切都那麽荒唐。為什麽是周昶。為什麽到了這一步。那個可是周昶。他完全控製不了的人。經鴻一向非常厭惡控不了場的感覺,而周昶,絕對是控製不了的。何況周昶是清輝的執刃者!他野心昭昭,槍口、劍尖兒,都對著泛海。他們一個掌控著泛海,一個掌控著清輝,他們隻能是對手。隻能是對手。最後經鴻拎過一隻凳子。他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握著酒店花灑,對著大腿不斷地衝,又一遍遍地擦沐浴乳,那兩片皮很快就發紅了。經鴻甚至能隱隱看見皮膚下麵泛起來的鮮紅血點。衝了良久,經鴻才虛浮地關了花灑,腳腕處的肌肉一鬆,頹喪地坐在凳子上。他抓了抓頭發,看著地上混著泡沫的水旋轉著流入排水孔,突然有種不知道會去向何處的混亂感覺。“……”良久之後經鴻終於站起來。他利落地收拾了行李,最後隻檢查了下他自己的皮夾、護照、電腦和手機,確定沒遺漏什麽重要的東西後便叫服務生拎著行李上了快艇,去前台。其他東西沒了也就沒了,電腦和手機裏卻有重要的公司文件。到大島的前台,酒店賬單已經出來了。雖然著急,但經鴻還是一項一項比對著他的賬單。看著看著,經鴻皺皺眉,問前台:“這20塊錢是什麽?”前台解釋了一下,他又問:“這四塊錢又是什麽?”…………周昶早上在島上麵跑了個步。跑完他又衝了個澡,叫島上的服務團隊回來這邊準備早餐,接著去敲經鴻的門。沒人應。周昶敲了好一會兒,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東西,終於直接去擰臥室的門把手。與昨晚上一模一樣,門沒鎖。周昶推開房間的門,卻發現經鴻已經走了。地毯上的內褲外褲均已不見,白色襯衫垃圾一樣被扔在了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