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在包廂裏坐著的簡霽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和唐澤宇交換了下眼神，然後走了出去，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怎麽了？我們的桑子大大好像受欺負了。”像是哄小孩一樣。桑嘉意笑出了聲：“嗯，是有點不太開心。”簡霽沒有追問他為什麽不開心，隻是不禁想到了唐澤宇調查出來給他的資料，小孩確實過的不太好。然後又想到了不久前唐澤宇說的那些話，可以給對方想要的東西。這幢高級會所裝潢精致奢靡，服侍人員來來往往，簡霽透過幹淨反光的金黃牆麵能看到自己的模樣。鬼使神差的，簡霽開了口：“我們……要不要見一麵？”然後電話那邊陷入了一片寂靜，仿佛是連呼吸都暫停了一般。不知道哪裏傳來除夕夜零點過後的煙花聲，靜靜的透過電話，讓兩個人都聽到了。桑嘉意的聲音都抖了一下：“為什麽……見麵？”和雨霽老師的見麵！“想見你。”簡霽倚著牆，垂頭笑了下，“當然也有點其他的目的，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忙，聽到後你可能會非常驚訝，到時候跟你說。”“要不……你給我點信息，讓我做做心理準備？”“嗯”簡霽仔細想了下，“桑嘉意，願不願意和我結婚？”！！！一個驚雷落地，“轟”的一聲炸開。桑嘉意的大腦徹底停止了運轉，是他幻聽了還是雨霽老師瘋了？？對方是在開玩笑吧？！！一時間，他都沒有意識到對方叫出了他的真名。對麵笑了下：“怎麽樣，能做好心裏準備嗎？”桑嘉意講話磕巴了起來：“不、不是，我沒、沒聽清，您說什麽？”“結婚，我們倆。”簡霽強調了一遍。明明是嚴寒的冬季，桑嘉意卻感覺自己冒出了一身熱汗，連大腦都開始眩暈了起來。如果是別人，他會立馬掛斷電話，並且罵對麵一句“瘋子”。可……他是雨霽老師。“電話裏可能說不清楚，要見麵詳談。”對麵沒有出聲，簡霽笑道，“給你10秒，10秒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然後兩邊都陷入了沉默。簡霽在內心倒數著，10、9、8……3、2、1“答應了？”小孩似乎有些無措，叫了他聲：“雨霽老師……”簡霽其實不算個好人，更遑論耐心這回事。可麵對桑嘉意，他卻覺得就算多等等也可以。“別慌，不是一定叫你答應和我結婚的意思，如果你覺得完全不想，現在拒絕就行。”簡霽的聲音溫和，一點一點的引導著，“而且這個結婚是協議結婚，我們各取所需，若你有一點點意動，我們就見麵詳談，不妨聽聽我的條件。”“好不好？”隨著對方的溫聲細語，桑嘉意鎮定了下來，然後聲音很小的“嗯”了一聲，然後肯定道：“好。”簡霽鬆了口氣，啞然失笑，覺得自己像是誘騙小孩的壞人。他開玩笑道：“對了，我之前說過我很不好看，到時候你不要被嚇到。”桑嘉意愣了一下，啊，忘了這茬了！他有些惆悵的摸摸自己的臉，實在昧不起良心說自己醜，而且到時候見麵會露餡的。於是桑嘉意神情嚴肅，語氣認真的說道：“雨霽老師，人不能隻看臉，就比如我，更在意人的才華和本身的品性，所以到時候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非常崇敬您。”簡霽眼裏的笑意更甚：“好。”桑嘉意掛了電話後，轉身就發現齊修瑜站在他的身後，麵上帶笑的看著他。他不想和對方多說什麽，準備進入室內，熬過今晚，明天他就可以去蘇市爺爺那裏了。“小意，不想和我聊聊嗎？”桑嘉意側眸看著他：“你想要聊什麽？”“最近過的好嗎？”桑嘉意突然感到疲憊，他討厭這種虛與委蛇的交談，明明就不喜歡他，不是嗎？大家不要互相搭理，就安安靜靜的把這段時間度過不好嗎？他又不想爭什麽。過往他剛被找回齊家時的各種陷害，桑嘉意仍曆曆在目。然後他站定了身子，轉身正麵對他：“我過的挺好的，我不需要任何人也能過的很好，不像你，好像攀附著齊家，得到所有人的關注才能過好。”齊修瑜的臉色一僵，然後陰鷙了下來：“那又怎樣，你想要的我輕易就可以得到。”桑嘉意掀起眼皮，眼神很淡的看著他：“是嗎？齊家人都是雙眼皮。”齊修瑜看著桑嘉意的眼睛，很漂亮的一雙圓杏眼，雙眼皮的褶皺明顯。而他是明顯的單眼皮。倒不是說雙眼皮的父母不能生出單眼皮的孩子。而是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他的任何一點不同，都能作為他和齊家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佐證。齊家人個個樣貌出眾，足以成為人群焦點，可偏偏齊修瑜隻是清秀而已。自從桑嘉意回來之後，齊修瑜曾聽到不少傭人在背後議論，說果然是親生的孩子，樣貌是一等的好，和老爺太太也長得像。這些背後的閑言碎語幾乎要逼瘋他。他受不了這樣的視線和議論，於是才和文欣齊磊說，為了讓桑嘉意更自在，要去國外留學，反而讓文欣齊磊對他的關注更高，更舍不得。明明才陰鷙凶狠的表情，卻在下一刻柔和了下來，眼睛裏已經蓄了一層淚水。“小意，對不起，是我占了你那麽多年的位置，你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桑嘉意會意，轉身果然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齊修文。桑嘉意笑了下，然後看了一眼齊修瑜，視線又再次落在齊修文身上。話卻是對齊修瑜說的：“是，我不喜歡你，所以離我遠點，每次非要主動把臉湊過來讓我打，你也是獨一份。”齊修文神情複雜，剛準備開口說什麽。桑嘉意已經先開口堵了回去：“修文哥，看好你的弟弟，很煩。”齊修文看著他，想說，你也是我的弟弟，可偏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齊修瑜的神情僵住，似乎沒想到，他真的敢當著齊修文的麵這麽說，他完全不想得到齊家人的喜歡了嗎？他出國了很久，幾乎隻有每年的春節才能和桑嘉意見上一麵。對方的態度一年比一年更讓他感到不知所措。最開始的時候，齊修瑜樂於欣賞對方失意受傷的神情。可是對方卻一年比一年冷漠，一年比一年不屑。可偏偏他不屑的是自己極度在意的。齊修瑜緊緊的捏住拳頭。桑嘉意笑了下：“看來今天是在這裏過不了夜了，我先回去了。”他進去，拿起自己的包，對坐在沙發上說話的齊磊文欣點點頭：“我今天就不待在這裏了，下次再見。”文欣和齊磊都站了起來，看到對方冷淡的態度，文欣隻感覺一陣怒火上湧。“你什麽態度？你就一心想著你那個破落戶爺爺，人家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他不是你爺爺！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桑嘉意冷淡的視線投過去：“沒有血緣關係？那齊修瑜也不是你的孩子嗎？”第9章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文欣氣得渾身發抖，還是齊磊麵色冷了下來：“都吵什麽？”齊修瑜已經紅了眼眶，簌簌落下淚，文欣又慌忙的上去安慰他。桑嘉意移開視線，也不欲再爭吵下去，他身體有些不舒服，還吵下去消耗很大，幹脆就直接轉身離開。遠離這裏的明亮燈光，朝著靜謐的夜色裏走去。離開了齊家，桑嘉意忍了半天的眼淚終究是落了出來，怎麽可能會完全不在意？他的心也是肉長的，怎麽會不難受？桑嘉意低著頭不停按著手機，看著上麵不停的轉著圈的界麵，眼淚一滴又一滴的砸在屏幕上，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怎麽……怎麽打不了車，怎麽沒有……車啊……”齊家的老宅建在半山腰，地理位置偏僻，現在又是除夕夜剛過的淩晨，路上車少。桑嘉意一邊走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他在黑暗中走了兩個多小時，半山腰沒有路燈，寒風吹得兩側叢林發出樹葉摩擦的聲音。每一輛車經過他的身邊，桑嘉意都下意識的心跳加快，生怕停在了他的身邊。最後，終於到了較為繁華的地方，桑嘉意暈暈乎乎的打了一輛車，一回到家就發起了高燒。這場高燒來的猛烈又突然，直接打亂了他回蘇市的計劃，又怕爺爺看著傷心。正和那邊的老人家解釋著的時候，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