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這麽多人看見了,再刪也不太好,好在評論跟晏廷說的一樣,隻有零星幾條不友好,但也很快被其他人壓了下去。評論大概有幾百條,不需要回複,看起來很快。徐昀杉全部看完,眼睛有點難受,放下手機休息了幾分鍾,又繼續看私信。私信比評論還多,徐昀杉一條條地讀,有一半都是誇他長得好看的,他一一回了謝謝過去,還有少數提到了晏廷,他擔心說錯話,所以沒有回複。剩下的部分全是約稿,數量太多了,如果都接下來畫到明年也畫不完。徐昀杉有些糾結地翻著,約畫的人這麽多,有多少真的看過他發的畫稿?如果隻是一時興起,對他畫出來的作品不滿意怎麽辦,他雖然畫的時間門長,但主業還是化妝師,繪畫水平從大學之後就沒怎麽提升過。徐昀杉一條條點開,但沒有回複,他看了一半,點開發微博的地方,將最近畫好的一些成品圖傳上去,又配上一行字,希望大家想清楚再找他約稿。消息發出去沒多久,有條私信被頂了上來,徐昀杉看到發那條私信的人的昵稱,竟然是“晏廷粉絲後援會”。徐昀杉盯著看了半天,才點進去,這人昨天晚上就給他發了條很長的消息,因為發的時間門太早了,被後來的消息壓到很底下,所以徐昀杉還沒看見。消息內容大概是晏廷還有二十來天就要過生日了,她們後援會想為晏廷準備一些驚喜,得知徐昀杉畫畫很不錯,希望徐昀杉能答應給晏廷畫一張生賀圖。她們的預算在3000-5000,因為時間門緊張,希望能優先接她們的單子,並且願意付加急費用。因為一直沒收到回複,又看到徐昀杉新發的微博,後援會又來詢問了一次。徐昀杉盯著後援會給出的預算,心裏還有些不相信。前幾年他的定價一直在四五百浮動,最貴的一幅也才一千二,還是畫了很長時間門才完成的。這段時間門雖然小心地漲了價,但也隻是稍微提了五十、一百,離後援會給出的最低預算都差了很遠。他的畫現在居然能這麽值錢嗎?徐昀杉麵無表情地看了許久,敲字回複過去。-不好意思,晏廷的不能接。-qaq可不可以問問為什麽呀?徐昀杉含糊其辭地找借口應付過去,好在那邊沒有追問,對話很快就結束了。他又清了清其他的私信,終於快清完時,小張來喊他,要他去給晏廷補妝。晏廷正在節目組租的操場上拍攝,他們今天的主題是趣味運動會,實際上是“惡趣味運動會”,為了讓比賽項目新穎有挑戰性,編劇加了很多離奇的設定。徐昀杉走過去,就見晏廷臉上身上都是五顏六色的粉末,和他一起的另外幾個嘉賓也是如此,場上還有兩對嘉賓在比賽,他們站在裝著粉末的罐子前,隨時聽候發落。這場比賽的項目是跳高,但和常規跳高不同,需要選手將彩色粉末塗在臉上,用臉上的粉末去觸碰起跳點的泡沫板,染色部分最高,且染色達到一定量的獲勝。比賽之前,選手還能通過一些小遊戲收集相關道具,幫助自己得到更高的分。晏廷看見徐昀杉,低頭抹了把臉,但效果幾乎沒有。徐昀杉邊走邊從箱子裏翻出卸妝膏,走到晏廷麵前遞給他,晏廷快速卸了妝,在操場邊的水池把臉洗幹淨,總算挽回了一點形象。他在徐昀杉麵前坐下來,手插進頭發裏抖了兩下:“還好我拿的道具是帽子,頭發上沒沾多少,要不然今天都要頂著彩虹頭拍攝了。”徐昀杉看見他邊上放著的帽子,竟然是毛線織的,他注意到晏廷頭發都汗濕了,問:“你贏了嗎?”晏廷自豪地笑:“我肯定贏了呀,我是嘉賓裏麵最高的,還搶到了帽子,這還不贏就太丟臉了。”徐昀杉沒說話了,從箱子裏拿出化妝品放到桌上,節目組準備的凳子有點矮,他坐著不方便,幹脆站起來。晏廷閉上眼睛抬起頭,老實地等著徐昀杉化妝。他伸直了兩條長腿,將徐昀杉圈在範圍內,兩手撐在徐昀杉身後的凳子上,像把人抱在麵前,看著又很自然。臨近中午,操場上冒著看不見的熱氣,即使搭了棚子也依舊很熱。晏廷拿著小風扇,微微揚起對著徐昀杉的脖子吹,涼涼的風順著衣領鑽進身體,很舒服。另外兩組人也比賽完了,裁判大聲宣布結果,那樣子像真的在進行運動會一樣。徐昀杉對高中運動會已經沒什麽印象了,高一的沒參加,高二的倒是去了,但也隻是過去湊數。那時候他和晏廷還處在看一眼都煩躁的狀態,運動會時也一直坐在牆角,拿著草稿紙和一支筆畫畫。印象最深的是某個時刻,發令槍。聲響起,班裏同學都站了起來,衝著操場大聲助威。徐昀杉聽到晏廷的名字,無意識地抬了下頭,正好從兩班之間門隔開的空隙中,看見操場上晏廷奔跑的身影。“你想什麽呢?”徐昀杉回過神,對上晏廷的視線:“……沒想什麽。”他給晏廷化好妝,下一個項目的道具也布置好了,在操場的另一頭。徐昀杉最後給晏廷噴了防曬噴霧,將瓶子塞到他手裏:“沒事就噴一下。”“好。”晏廷接過瓶子順勢蹭了蹭徐昀杉的手,“你趕緊回休息室吧,外麵太熱了。”晏廷跟著其他嘉賓走了,徐昀杉轉過身,看著晏廷的背影,又想起剛剛微博上的事情。晏廷快過生日了。二十多天的時間門也很長,什麽都可能改變。說不定一切到此結束,他們各走各的,到時候晏廷在生日會上看見他畫的畫,心裏肯定膈應。也或許還沒結束……那他也不想替應援會畫晏廷的生賀圖。如果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的話,他想以自己的名義送給晏廷。第40章 早晨的內容拍到中午一點才結束, 嘉賓們隻剩下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因為時間緊張,午飯隻能在操場邊的小棚子裏吃, 導演貼心地找學校食堂借了兩頂大風扇,對著棚子裏吹。徐昀杉掐著飯點出來,之後一直坐在棚子裏看晏廷拍攝,晏廷回頭就看見他,笑眯眯地朝他走過來, 走到棚子口又在保溫箱裏拿了兩份飯。他在徐昀杉邊上坐下來,遞給徐昀杉一雙筷子, 然後打開一份盒飯放到徐昀杉麵前。徐昀杉看著晏廷繼續開自己那份,筷子在飯裏戳了幾下:“你怎麽知道我沒吃。”晏廷一臉自豪,篤定道:“這還用想嗎?你肯定在等我一起吃。”下午的項目是接力賽跑, 道具組忙著布置場景,在操場各個地方搭上簡易棚子, 晏廷比徐昀杉吃得快,吃完看了會兒操場, 又拿出手機。剛解鎖手機, 晏廷道:“睡衣發貨了。”徐昀杉的筷子頓了一下,問:“你地址寫的哪裏?”“當然是這裏呀,還要待半個多月呢。”晏廷自然地說, 說完他才好像反應了過來,沉默一秒,坐直身體看向徐昀杉, “你還是打算今天走嗎?”徐昀杉緩緩點了點頭,輕輕扒拉了一下碗裏的花菜:“已經跟老板說好了。”晏廷放下手機,撐著腦袋看徐昀杉:“不能再請幾天假嗎?你給我化妝也一樣能賺錢, 還輕鬆。”徐昀杉抿了抿唇,筷子戳進花菜的縫隙裏:“我才剛上班就請假,不太好。”這個理由倒也充分,不過對他來說,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何穆之。最近何穆之的身體好不容易恢複了點,他照顧何穆之的時間也終於多了,他不能在外麵待太久,把何穆之一人丟在醫院裏。而且機票已經定好了,改簽又要多花錢,雖然知道晏廷會很樂意出錢,但他最多也隻會多待一晚上,他不想這麽浪費。晏廷盯著徐昀杉的臉看了會兒,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有些失望地拿起手機:“那我把地址改到家裏去。”他改好地址,徐昀杉也吃完了,將兩人的餐盒拿去扔掉,又坐回來。晏廷道:“那個化妝箱你還是得還給薑薑,她過段時間差不多能工作了。”徐昀杉應道:“好。”“回頭我要小張再配一套給你。”晏廷道,“他什麽都不懂,你得把需要用的告訴他,還可以配一套上班用。”徐昀杉:“上班用的都備好了,就配你的就行。”晏廷默認答應,看四下沒人,他抬腳滿不在意地踢了踢徐昀杉的腳踝。沒等徐昀杉反應,他又快速抓住徐昀杉的手,一臉坦然地捏在手裏,掩耳盜鈴地遮在鏤空的桌子下麵。“你要是還想過來,就要小張給你買票。”晏廷捏著徐昀杉的手指,“隨時都可以。”徐昀杉沒說話,看著晏廷玩自己的手指,他好像玩不膩似的,好半天都沒停下的跡象。拍攝場地沒有外人,但也有不少雙眼睛,徐昀杉覺得該製止了,抽了下手,卻立馬被晏廷整個抓住,他隻能道:“別被看到了。”“你怎麽總擔驚受怕的,我都沒擔心。”晏廷無所謂地說。晏廷說完這句突然安靜了,好半天沒聲音,徐昀杉有些疑惑,抬頭掃了一眼,正對上晏廷的視線。他隻和晏廷對視了短暫的時間,又有些別扭地低下頭。晏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回去以後去我家住吧。”徐昀杉心裏顫了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你家還住著別人,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難道要我看你和其他人住一起嗎?”晏廷說得頭頭是道,“臭屁一隻狗在家也挺孤獨的,你過去還能跟它玩。”徐昀杉也想起當初拿合租人當借口的事情。雖然他哥這兩個月都不太可能回來住了,但晏廷要是發現“合租人”這麽久都沒出現,也不知道會不會起疑心。可這麽突然地要他住進別人家裏,還是晏廷的家……“……我考慮一下。”徐昀杉道,他又抽了次手,晏廷的力度卻依舊沒減,明明也沒弄疼他,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收不回來。徐昀杉道:“你先鬆手。”“不要。”晏廷甚至還往懷裏扯了扯,“你不答應我就不鬆,待會兒牽著你去錄節目。”徐昀杉竟然覺得晏廷真的做得出來,他閉了下眼睛:“……知道了。”住就住吧,晏廷都這麽堅持了,他拒絕也沒用,更何況晏廷家那麽舒坦,離上班的地方也更近一些,還有丘比在。而且廚房也大,他給何穆之做飯更方便。晏廷終於滿意地鬆開他,兩人又坐著吹了會兒風,下午的拍攝準備開始了,晏廷跟著其他成員一起去了操場對麵。下午的接力賽跑自然也跟常規不同,四百米的環形跑道上擺著四個棚子,每個棚子都有各種挑戰的內容,形式千奇百怪,八位嘉賓分成兩隊,每人跑一圈和下一個人接力,最後總時間最短的隊伍獲勝。徐昀杉沒有回等候室,轉身看著起跑處,兩組隊員正在錄製規則解說的片段,等會兒還要先走一遍場子。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