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言聽到這個稱呼,嚇得差點咬到舌頭,他連忙抓住蘇宥,用力搖了搖,“蘇宥,醒醒!醒醒!”蘇宥以為一切都是夢境,隻是略有些疑惑,怎麽這次的環境如此嘈雜,他被徐初言攥著領子搖晃,逃也逃不開,孤立無助,隻能眼巴巴地望著傅臨洲,小聲喊“老公”。傅臨洲下一秒就看到他。蘇宥費力地掙脫開徐初言,歪歪扭扭地走到台階邊,想再往前走,又頓生委屈。他還沒忘記傅臨洲對他的評價。什麽都不懂隻會玩、影響進度的無關緊要的人。在他的視角裏,就像有一束追光照著傅臨洲,隔絕了一切喧鬧,整個酒吧就隻剩下他和傅臨洲。傅臨洲走到他麵前,蘇宥踩在台階上,傅臨洲的視線還稍微比他高一些,見他安然無恙,衣服外套一件都沒少,傅臨洲鬆了口氣,伸手幫他拉好羽絨服的拉鏈。一旁的徐初言整個人愣住,方知自己是多慮了。蘇宥一開始還氣鼓鼓的,可是沒半分鍾就撐不住了,攥緊的拳頭鬆開,開始往傅臨洲的身上貼。傅臨洲先開口:“感冒剛好就敢來喝酒,你膽子不小。”蘇宥腦子昏脹,什麽都聽不懂,隻覺得傅臨洲聲音硬冷,語氣像是責備。他竟然還責備他?在夢裏責備他?這可是在夢裏啊!夢裏的傅臨洲向來是百依百順的,對他更是寵溺無度,絕不可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蘇宥推開傅臨洲的手,忿忿道:“我生氣了!”傅臨洲輕挑眉梢,“……你生氣?”蘇宥用食指指尖戳了戳傅臨洲的肩膀,質問他:“你為什麽不讓我去德國?你、你都答應我的,為了這次出差,我做了很多準備,那個實驗室我也詳細了解了,姚雨姐寫的計劃書我也讀了好幾遍,我一直在學習……很認真,我根本不是去玩的。”他口齒不清晰,邏輯卻清晰。傅臨洲疑惑道:“我什麽時候不讓你去了?”蘇宥淚眼婆娑,低下頭:“你說我,說了那麽多,你讓我好傷心。”“我什麽時候說你了?”“你說了!”蘇宥站也站不穩,想要推開傅臨洲,自己先往後倒,又被傅臨洲箍住腰,傅臨洲的手臂猶如鐵鑄,蘇宥怎麽也掙脫不開。其實蘇宥靠過來的時候,傅臨洲的第一反應是推開他,但也不知為什麽,當蘇宥在他懷裏掙紮的時候,傅臨洲又下意識地摟緊了他。蘇宥的力氣太小,現在又酒意上頭,反抗無果之後隻能軟趴趴地伏在傅臨洲肩上,嘴裏還嘟囔著:“我真的生氣了,好傷心。”傅臨洲低頭問他:“我什麽時候不讓你去了?”蘇宥哼了哼,“你和江總說的,我都聽到了……哎,江總?”江堯在外麵接了一通電話,遲了幾分鍾才進來,他站在舞池邊上,四處張望,尋找傅臨洲的蹤跡。蘇宥整張臉都皺起來,忍不住抱怨:“江總怎麽會來我的夢裏啊?我不要,我不喜歡這次的夢,亂七八糟的。”傅臨洲聽不懂這個小家夥在嘀咕什麽,他正在思考怎麽把蘇宥弄出酒吧,餘光裏卻瞥到蘇宥身後的男孩蹭的一下站起來,臉色猛然變化,眼神瞬間暴怒。傅臨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江堯。徐初言抄起一個啤酒瓶就往門口衝。程烈伸手抓他,但也隻碰到他的衣擺,“初言,你”徐初言直衝衝地往江堯的方向走,四周傳來驚呼聲,跳舞的人紛紛驚惶地讓出一條道路給他。蘇宥也伸手抓了抓他,醉醺醺地喊:“初言,初言。”可是徐初言神色冷峻,目標明確,步伐迅速,絲毫聽不見周圍人的勸阻。江堯對於酒吧的一切是駕輕就熟的,手插著兜悠閑地站著,還有人過來和他搭訕,他的目光本來還遊離在舞池裏,直到身邊傳來不同於音樂的嘈雜聲,他才慢半拍察覺到逐漸逼近的危險,看到徐初言時,他愣了片刻,驚喜道:“是你?”徐初言二話沒說就朝他掄起酒瓶。蘇宥害怕地“啊”了一聲。傅臨洲在兄弟被開瓢和蘇宥被嚇到之間,淡定地選擇了伸手捂住蘇宥的眼睛。作者有話要說:江堯:你清高寶子們,明天中午來個雙更?要嗎?可以討點評論和營養液嘛?嘿嘿第27章 酒瓶碎裂, 但沒見血。江堯望著腳邊的碎片,瞠目結舌地問徐初言:“你、你什麽情況?”徐初言最終還是沒有把酒瓶砸到江堯頭上,他隻是抬起手, 停頓了兩秒,然後狠狠地將酒瓶往地麵摔去,尖銳的刺響一時蓋過音樂聲。“你還記得我是誰嗎?”徐初言冷笑道。江堯遲疑了兩秒, “初言。”徐初言的身形明顯顫了顫, 他轉身往回走, 回到酒吧台裏。江堯追過去, “你怎麽在這裏?你今年……你今年應該大學剛畢業,你怎麽在這裏工作?”徐初言沒有搭理他。蘇宥聽到酒瓶破碎的聲音時,嚇得一頭紮進傅臨洲的懷裏,等到沒了動靜,才掙脫出來,跌跌撞撞地朝徐初言走過去,握住徐初言的手,眼神迷離又關切, “初言, 你受傷了嗎?”徐初言甩開他,傅臨洲走上來接住蘇宥, 將他打橫抱起。雙腳懸空,蘇宥連忙摟住傅臨洲的脖頸,可還是關心著徐初言, 手不停地伸向他,徐初言看了傅臨洲一眼。“麻煩你照顧好他。”徐初言說。傅臨洲點頭。蘇宥見徐初言不理他, 悻悻地收回手, 把臉埋在傅臨洲的肩膀上, 嘟囔了兩聲什麽,傅臨洲沒有聽清。傅臨洲直接抱著蘇宥離開了酒吧。“我去,臨洲你”江堯一臉驚悚地看著傅臨洲的背影,但他已經無暇顧及傅臨洲和蘇宥的事了,他繞到酒吧台裏,站在徐初言身邊,“初言,我們聊聊?”徐初言還是沒有理他,低著頭一門心思切檸檬,掩飾住眼眶潮熱。“我沒有拋下你,當年是你跟我冷戰了那麽多天,拉黑我,主動斷了聯係,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但那個時候我父親要我出國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就耽誤了。”江堯察覺到徐初言的停頓,於是摟住他的腰,俯身靠近,語氣蠱惑裏帶著他慣常的輕佻,“初言,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徐初言推開他,冷笑道:“怪你,我怎麽敢怪你?你不是我的金主麽?”“那你剛剛為什麽要砸我?你還是記恨我一直沒聯係你,是不是?”徐初言頓住。徐初言和當年沒有太大差別,依舊長著江堯喜歡的模樣,眉眼如畫,漂亮裏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尤其是一雙眸子,總是直直地看著人,毫不閃躲,脾氣倔得可恨又可愛。江堯心尖微動,忍不住俯身,唇瓣剛剛碰到徐初言的額頭。徐初言的眼圈迅速紅了起來。目光相接的瞬間,江堯怔住,然後迅速收回手。他禁不住男孩的眼淚,那眼淚又燙又有千斤重,是江堯最害怕也最無力承擔的東西,他往後退了一步。記憶裏他當年好像也是因為害怕徐初言的眼淚,才想從這段關係裏抽離出去的。徐初言似乎有所預料,笑了兩聲。江堯和當年比起來,好像也沒什麽差別,一樣的輕佻,一樣的自私。他根本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他不在乎。“你認識傅臨洲?”徐初言收拾好表情,淡漠地望向江堯。“是,怎麽了?”“麻煩你替我向他傳達一聲,蘇宥是一個很單純很敏感的小孩,如果他隻是對蘇宥感興趣,和你這種人一樣,玩玩而已的話,那我求他放過蘇宥。”江堯臉色訕訕。“如果是認真的,我希望他能真心對待蘇宥,至少要讓他比現在幸福。”*傅臨洲把蘇宥抱到車上。好不容易把他安頓在副駕駛座,剛關上門,傅臨洲從車前繞到駕駛座,一開門就看到蘇宥像小狗一樣跪坐在駕駛座上,歪頭看他。“……”蘇宥的右臂被方向盤硌著,他推了推,沒有推動,於是求助地望向傅臨洲。傅臨洲無奈,隻能把他拎出來,塞進後排車座裏,按著他係安全帶。蘇宥兩隻手被傅臨洲握著,無力反抗,隻能口頭譴責:“你欺負我!”傅臨洲沒搭理他。“你欺負我,江總欺負初言!我開始討厭江總了,初言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傅臨洲想到那瓶差點砸到江堯頭上的啤酒瓶,無奈道:“到底是誰欺負誰啊?”蘇宥推開傅臨洲的手,“討厭你。”傅臨洲的耐心即將被磨光,他直起身子,冷冷地看著蘇宥。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過來接一個喝醉的下屬,他一直逃避去思考一些問題,比如他對蘇宥超過界限的關心,比如他一看到蘇宥,就會頻繁想起譚羲和的話。喝醉的蘇宥和平時很不一樣。他會直勾勾地盯著傅臨洲,會凶巴巴地說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家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