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堯拿著一隻粉紅豬氣球, 漫無目的地跟著前麵的三個人。蘇宥忙得像小陀螺,先陪陪傅臨洲,再陪陪徐初言, 但最後他還是被徐初言冷漠地推開了,徐初言瞥了他一眼,壓低鴨舌帽, 說:“陪你老公去。”蘇宥想了想, 也顧不上心碎, 立即投向傅臨洲的懷抱, 他抱住傅臨洲的胳膊,提議要去做過山車。傅臨洲自然是什麽都依他。買好票之後,蘇宥覺得熱,就和傅臨洲溜出去買冰激淩,遊樂園裏的冰激淩貴得要命,一支普普通通的巧克力冰激淩竟然賣三十五。傅臨洲毫不在意地拿出手機準備付款,卻被蘇宥攔住,蘇宥說:“我們還是買雪糕吧。”他扒著冰櫃翻了翻, 問店員:“真的沒有小布丁嗎?”店員說沒有。“什麽是小布丁?”傅臨洲問。蘇宥詫然道:“你竟然沒有吃過小布丁?”“沒有。”傅臨洲笑著付款, 他拿了兩支巧克力冰激淩兩隻海鹽奶油冰激淩。蘇宥很心疼這筆冤枉錢,不情不願地接過巧克力冰激淩, 說:“小布丁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雪糕,又便宜又好吃,一塊錢一根, 我在這邊的超市裏沒怎麽看過,傅總, 你什麽時候有空了, 可以陪我回一次老家嗎?我請你吃小布丁。”“好啊, 你想什麽時候回去就什麽時候回。”蘇宥咬了一口冰激淩。他們慢悠悠往回走。徐初言嫌曬,提議在等候區裏多待一會兒,等太陽沒那麽烈了,再出去玩。蘇宥便坐在傅臨洲身邊,倚在他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總共四個空位,徐初言和傅臨洲之間還有一個位子,江堯深知自己是沒資格坐的,而坐在另一邊又顯得刻意,江堯偷瞟了一眼徐初言,然後就裝模作樣地出去打電話了,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蘇宥探頭看了看徐初言。他小小地歎了口氣。傅臨洲笑他:“皇帝不急太監急。”蘇宥和傅臨洲掌心貼著掌心,然後十指相扣,蘇宥晃了晃他們交握的手。“因為感覺到了幸福。”“嗯?”“因為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所以希望我在意的人都像我一樣幸福。”傅臨洲親了親他的額頭。蘇宥手腕上還纏著氣球的細繩,他百無聊賴,就開始和傅臨洲一起看來往的遊客,傅臨洲聳了聳肩膀,踮了一下蘇宥的腦袋,告訴蘇宥:“那裏也有一隻宥宥。”蘇宥定睛看過去,才發現是一個自然卷的小男孩。穿著白色衣服,小臉粉粉嫩嫩。倒是真的很像迷你版的蘇宥。卷毛小朋友順著隨風飄動的哆啦a夢氣球看到了蘇宥手裏的冰激淩,然後就跌跌撞撞地朝蘇宥跑過來,眼看著就要被地上翹起的路標貼絆倒,蘇宥嚇得連忙把冰激淩塞到傅臨洲手裏,然後抱起小家夥。小朋友完全不認生,坐在蘇宥腿上,眼巴巴地望著傅臨洲手裏的冰激淩。蘇宥抬頭張望,小朋友的媽媽連忙趕了過來,歉疚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關係。”蘇宥把小家夥還了回去。小朋友的媽媽走了幾步又折返,望向傅臨洲,猶豫了幾秒問:“您是單身嗎?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冒昧了,剛剛在門口買票的時候我妹妹就看到您,她托我”“抱歉,我不是單身。”傅臨洲說。“哦沒事沒事,是我太冒昧了。”女人抱著小朋友迅速離開了。留下蘇宥在原地呆滯。直到傅臨洲把冰激淩重新遞到他嘴邊,他才恍然初醒般地轉過頭,“傅總……”“怎麽了?”蘇宥搖搖頭,抓著氣球的細繩又往自己的胳膊上繞了兩圈。他還沒開始玩,情緒倒先坐了一趟過山車。蘇宥訥訥道:“我會忍著不去想的,不會想東想西,你放心。”傅臨洲看到蘇宥的手腕,眉頭微蹙,但不敢表現出來,隻是繼續哄他吃冰激淩。“宥宥現在在想什麽,可以跟我說說嗎?”蘇宥搖搖頭。傅臨洲誘哄他:“跟我說說,你不說我會擔心的。”蘇宥在傅臨洲的目光中慘敗,他歪倒在傅臨洲肩上,說:“我有點吃醋,但又覺得這個醋吃得很沒有道理,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個多麽多麽好的男朋友,可是又想擋住你的臉,不讓任何人看見。”傅臨洲彎起嘴角,捏了捏蘇宥的手。“我又想到,如果你沒有和我在一起,你也可能會結婚,會生一個那麽可愛的小朋友,但是現在就沒機會了。”“然後我又想起來你媽媽不喜歡我。”蘇宥慢慢垂下腦袋,眼裏的奕奕神采陡然黯淡。“怎麽一秒鍾裏想了那麽多事情?”蘇宥苦笑:“是啊,怎麽一秒鍾想了那麽多?傅總,我覺得……我的藥可能不起效果了,我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抗藥性。”“怎麽可能?你才服藥兩個月,”傅臨洲把蘇宥拉起來,握著他的兩隻手,把他拉到兩腿之間,“宥宥,看著我。”蘇宥沮喪地望著他。徐初言也放下手機,看向蘇宥。傅臨洲柔聲說:“吃醋很正常,我也時常像你這樣想,看到宥宥和其他男人說話的時候我也會很吃醋,明明知道宥宥不可能喜歡上別人,但還是很沒有安全感。”蘇宥對於傅臨洲沒有安全感這件事表示不理解。“我本身就不太喜歡小孩。”“以前也沒想過結婚。”“我媽那邊我會解決,宥宥不要擔心。”傅臨洲剛說完,徐初言就起身離開了。傅臨洲把蘇宥往懷裏摟了摟:“宥宥還有什麽顧慮嗎?”“你會覺得我這樣很麻煩嗎?明明上一秒還很開心,下一秒就這樣。”“不會,你隻是生病了。”蘇宥圈住傅臨洲的脖子,彎腰在他耳邊說:“謝謝。”想了想又改成:“謝謝老公。”他想,吃再多氟西汀和舍曲林都沒用,傅臨洲才是他的特效藥。他把腦袋埋在傅臨洲的頸窩裏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露出笑容:“我又好啦!”“?初言呢?”他扭頭四處望了望,“初言去哪裏了?”傅臨洲笑而不語。蘇宥還一派單純地跑出去找徐初言,被徐初言一個白眼翻了回來。他氣呼呼地跟傅臨洲告狀:“初言說以後再也不跟我出來玩了。”傅臨洲笑了笑,“你問他是不是牙都要酸掉了?”“為什麽?吃冰激淩吃的嗎?”傅臨洲故意捉弄他,推了推他的屁股,慫恿道:“你去問問他。”蘇宥跑過去,問徐初言:“初言,你吃冰激淩吃得牙酸嗎?”話音未落,就對上徐初言的死亡凝視,蘇宥嚇了一跳,徐初言抱著胳膊朝他冷哼一聲,蘇宥還恍若未覺,認真地說:“那邊有服務台,我幫你去要杯熱水吧。”“……”徐初言直接扯下蘇宥手腕上的氣球繩,拿著氣球找了個陰涼處坐下。蘇宥被搶了氣球,氣呼呼地回來和傅臨洲訴苦。傅臨洲含笑看他。蘇宥幾分鍾之後才反應過來,笑得倒在傅臨洲懷裏,小聲說:“初言現在肯定在心裏爆錘江總。”等太陽不毒了,人也少了許多,徐初言終於肯出來玩過山車。蘇宥把氣球綁在一旁的欄杆上,幾個人坐了上去,蘇宥緊緊握著傅臨洲的手,碎碎念著說:“其實我好怕,我特別怕,但是我每次來還是很想坐,我在網上看這家遊樂園過山車的刺激程度還是全國排名前十的,啊,還沒動我已經感覺很嚇人了。”傅臨洲就靜靜地看著他,總覺得蘇宥一顰一笑都可愛,連害怕皺眉都很可愛。蘇宥紅著臉扭過頭,“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傅臨洲伸出手,蘇宥就立即把手放在他掌心,一點一點握緊。蘇宥從未如此心安。後排的徐初言依然一臉淡漠。江堯係好安全帶,輕咳了兩聲,打破僵局,主動問:“怕不怕?”徐初言沒理他。“怕的話就抓住我的手。”徐初言看著江堯伸過來的手,扭頭看向別處。江堯早有預料,也隻能訕訕收回。兩分鍾後,等員工全部檢查完,過山車開始啟動。過山車緩緩駛向高處,在頂點時停了幾秒,江堯無意中看到了徐初言緊張到泛白的手指,驀然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夜晚。在他千金一擲包下的空蕩摩天輪上,徐初言也是這樣緊張,又故作無事,全程冷著臉。直到江堯抱住他時,座艙晃了晃,他才嚇得鑽進江堯懷裏,第一次展露他清冷外表下的另一麵。其實徐初言就是一隻小刺蝟,他讓徐初言脫去堅硬外殼,又將他拋棄。失重感瘋狂襲來,江堯伸手過去握住徐初言冰涼的手,徐初言在驚慌中無力分辨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