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酒鬼吩咐下來,我們就開幹。


    趁著夜色,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孫瞎子和奶奶帶著鐵鍬,我背著祭屍,一塊兒上了山。


    山上的情況奶奶最熟悉,她帶著我們去了深處,找了個很少有人去的荒地。


    要挖出一個能埋下一個人的坑,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我們這幾個人中,一個老人,一個瞎子,基本幫不上什麽忙。


    我挖了一會兒,也累得滿身大汗,畢竟一直在讀書,雖然看上去人高馬大,可幹起這種累活還是不行。


    沒想到的是,齊酒鬼倒是蠻有勁兒,一個人掄著鐵鍬,臉不紅氣不喘的。


    孫瞎子在一旁,不由得誇讚了一句:“齊老哥,你這身體行啊,幹起活來比二十幾的小青年都有勁兒。”


    “哈哈哈。”齊酒鬼大笑一聲,搖了搖頭。


    挖著個坑,花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其中三分之二是齊酒鬼幹的。


    幹完了之後,他扔下鐵鍬,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別看你們喊我一聲老哥,其實我比你們還小呢,這點活兒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我們都為之一怔,沒太明白話裏的意思。


    孫瞎子最先反應過來,問道:“那你今天多大了?”


    “三十七!”


    這個回答,著實令人意外。


    看齊酒鬼的這個樣子,說他七十三都有人信,要說才三十七,那這人長得實在是太顯老了。


    奶奶和孫瞎子應該敬重,都喊他老哥,本以為可能年紀差不了幾歲,卻沒想到直接差了一輩。


    如此一來,這聲老哥也叫不出口了。


    看到我們幾個的反應,齊酒鬼自己笑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中午喝剩下的酒,像喝水似的灌了一口。


    “哈哈,沒想到吧,我真的才三十七。我們憋寶人的外表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有的女人七老八十了還長得和十八歲的大姑娘那麽水靈呢。”


    容顏,所有人都會在意的,誰不想看起來年輕一點呢。


    我實在好奇,追問道:“這是為什麽?”


    齊酒鬼回道:“這是我們這一行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呀。”


    奶奶也在後麵拍了我一下,沉聲訓斥道:“平安,別多嘴,關於齊師傅的事,就算出去了,也不要告訴別人。”


    我心裏明白,奶奶這是不想讓我找麻煩,也不要給齊酒鬼找麻煩,畢竟這事傳出去很可能會引來某些人的覬覦。


    “我知道,不會和別人說的。”


    齊酒鬼也沒叮囑我們不要告訴別人,畢竟都是明事理的人,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他將三條腿的蛤蟆拿出來,開始辦正事。


    如今祭屍已經被鎮壓住,就算是有古怪,也無法施展,就如同正常屍體,任憑我們處置。


    先將祭屍放進挖好的坑裏。


    之後,齊酒鬼拿出準備好的紅布,在坑周圍鋪好,又掏出來一個黑色的瓶子,裏麵裝著一些粉末。


    粉末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可打開瓶子的那一刻,我就嗅到了濃重的腥臭味。


    他沒解釋,我們也沒問。


    隻見他用手指捏起一點粉末,慢慢的在紅布上灑出一道,隨後又將三條腿的蛤蟆放開。


    那蛤蟆跳在紅布上,對那些粉末十分感興趣,也不亂跑,伸出長長的舌頭,開始一路舔。


    說實話,那樣子還是有點惡心的。


    而且,這個蛤蟆舔了那些粉末,竟然不將舌頭收回去,仿佛它的舌頭無限長,伸出來舔過粉末之後就直接圈起來,成了一個大圓球。


    當它舌頭舔到最後那點粉末的時候,齊酒鬼咧嘴一笑,也沒見他是從哪裏掏出來的一把精致的小刀。


    寒光一閃。


    蛤蟆嘴裏伸出來的舌頭瞬間被斬斷。


    這還不算完,齊酒鬼動作極快,瞬間抓住那被斬下來的肉球,而後抓住祭屍的下巴,將它嘴巴捏開,將舌頭肉球塞了進去。


    在我們目瞪口呆的時候,他又做了一件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齊酒鬼自己張大嘴巴,伸出舌頭,拿起手來猛地在舌頭上抹了一下,搞得手麵上全都是口水。隨後又將帶著口水的水,狠狠地在祭屍的嘴巴上劃過。


    這個時候,被斬去舌頭的蛤蟆,連蹦帶跳的到了祭屍的嘴巴旁邊,似乎是想鑽進去,可是卻又進不去,隻是圍著嘴巴打轉。


    “哈哈,小家夥,你這舌頭給你媳婦兒保存了啊,你就在這裏守著她吧。”


    說完,又拿出一根紅線,轉頭問奶奶:“你可會針線活?”


    奶奶點頭。


    又道:“好,說句不好聽的,老寡婦的紅線沒人敢破!你來,用這根紅線將這蛤蟆的後麵一條腿和和祭屍的左手大拇指連綁起來。”


    老寡婦的紅線不敢破!


    這老話不假,可當著寡婦麵說出來,多少有點不合適。


    可奶奶不在意,當即點點頭,按照齊酒鬼所說的,用紅線把蛤蟆和祭屍連在了一起。


    做完這些,那蛤蟆竟然安穩了下來,趴在祭屍的臉上,蟄伏了下來,沒再鬧騰。


    齊酒鬼又將那撲在地上的紅布蓋在了它們的身上。


    “禮成,埋土!”


    說罷,自己先動手,用鐵鍬填土。


    “平安,幫忙。”奶奶推了我一下。


    我回過神來,抓起另一把鐵鍬,開始幫忙,一邊填土一邊問:“齊師傅,你剛才那是幹什麽呀?那就是給蛤蟆娶親?”


    “嘿嘿,這三條腿的蛤蟆可是通人性的。我用特殊之法取它舌頭,是要將它留住,這舌頭對它有特殊意義;而我的唾液,卻對它有克製之效,讓它不能取出舌頭;至於最後給它結禮娶親,則是徹底安了它的心。這種蛤蟆的習性呀,有趣兒的很,一旦有了另一半,就不理不舍,不管那另一半是什麽,隻要是母的就行。”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若是旁人對我說這些,我絕對嗤之以鼻,認為是胡說八道,可這是齊酒鬼說的,而且事實擺在了我的眼前。


    俗話說的好,萬物有道,越是特殊的生靈越是有特殊的習性。


    齊酒鬼又道:“這三條腿蛤蟆是‘寶’,它的習性和作用,我能給你講上一天,今天咱們那它來鎮祭屍,其實還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沒答話,孫瞎子在一旁應了句。


    “憋寶人,果然本身就是一個寶,不愧是為最神秘的傳承之一,能有緣解釋齊師傅這個朋友,我這個瞎子,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這一刻,我對憋寶人產生了好奇,真是太神秘了。


    但,齊酒鬼說過,我成不了和他一樣的憋寶人,終究隻能仰望了。


    填土比挖坑要容易,我們很快就將土填好了,為了不被人注意到,還特意處理了一番,看上去和周圍沒有太大的差別。


    完成後,我們坐下休息,我看著埋好的地方,問了句:“齊師傅,你和我說過,這蛤蟆吸了屍氣,能鎮邪百年,難道它還能活一百年?”


    齊酒鬼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我一怔。


    “我沒活過一百年,自然不知道,但是典籍中是這樣記載的,這玩意兒古怪的很,或許真的能活百年,我也準備將這裏記載下來,等我的後人百年之後來此查看,說不定還有意外發現。”


    聽到齊酒鬼的話,我忙問:“那祭屍呢?這玩意兒在水下就幾百年了,可還不腐不爛的,在這裏待百年,說不定也還在呢。”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就別關心這麽多了,等一百年後,你就早死了,和你也沒有關係了。”


    我:“……”


    在山中休息了一會兒,我們便下山回家。


    因為對憋寶人的好奇,我問了齊酒鬼不少問題,用幾瓶酒做為代價,他也隻是回答了我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關於憋寶人的辛密,根本不對我講。


    齊酒鬼在我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


    走之前,給我們留了一句話。


    “這是一場緣分,也是一場因果,日後他必定會再來,因為我還欠他三件事,到時候若有違背,我也要承受因果。”


    這句話有些威脅的成分。


    作為一個神秘的憋寶人,他的確有說這話的代價,當然,我也沒打算賴賬,點頭應下,說隨時恭候。


    送走了齊酒鬼,我和奶奶便去吃早飯。


    飯後,劉老先生的人來了,撈屍人帶來了我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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