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呈祥的蓋頭底下,朱紅的嘴唇輕啟,周遭的人們也都即刻就靜了下來。


    一直失魂一樣的江稷漓也是頓時回了神,臉猛然朝著冰綃轉過去。


    “慢著,我有話要說!”


    冰綃再次說道,鮮紅的袖子裏伸出一隻如白玉一樣的手,伸向頭頂,一把將頭上的蓋頭個掀起來,新娘子的一張臉也就在眾人麵前顯露出來了。


    “哎呀,新娘子啊,現在把蓋頭掀起來也太不吉利了啊,快點蓋回去……”


    在一邊扶著冰綃的媒婆急了,說道,伸手去奪冰綃手裏的蓋頭,卻被冰綃一推就推出了好遠,那媒婆嚇得瞪大了眼睛,可又見冰綃一臉凶狠的樣子,值得不做聲。


    “冰綃郡主,你有何話要說啊?”


    堂上的老江王不慌不忙,手摸著胡子說道。


    堂下,眾人也已經是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而冰綃卻是不緊不慢的轉過身去,朝著眾人看去,最後又回過頭,麵對著沉默不語的江稷漓。


    “江王爺,你我若是拜了這一下就成了夫妻了,可是在這裏,冰綃有一請求,不知江王爺有沒有這膽量答應呢?”


    眾人惶恐,江稷漓深鎖的眉頭忽然就平展了開來,無神的眸子猛地抬起來。


    眼前的女子,鳳冠霞帔,濃妝微醺,尤其是那一張染血一般的紅唇,煞是嬌豔動人。眼前的,是自己多年的知己冰綃郡主,也是下一刻就要成為他妻子的人。


    可是那一雙眸子,此刻卻充滿了怨恨,冷冷的目光之間,麵對江稷漓的時候,竟是再也沒有之前的那般有好,而全部變成了警惕和敵意。


    “冰綃……”


    江稷漓口中溫柔的喚道,就猶如過去的二十幾年裏他每次親切的叫著她一樣。


    可回應她的並不是之前的冰綃甜美的“稷漓哥哥”了,那雙眼睛,竟是變得更加冷淡,口中狠狠道:“江王爺!你到底願不願!”


    字裏字外都是威脅,每個字都猶如一把把尖利的劍,全數都刺進江稷漓的心裏,往日的好友變成如今這般在眾人麵前拜天地,還不歡喜,他心如刀絞。


    “你說。”江稷漓淡淡的說道,半分妥協,半分無奈。


    整個王府正廳的人此刻就變得更加安靜了,人人都屏起了呼吸,靜靜的期待著當眾掀起了蓋頭的新娘子,大庭廣眾之下勒令江稷漓究竟是作何打算!


    冰綃的口中輕嗬一聲,對著江稷漓溫柔的一笑,那笑容裏藏著一些輕蔑,她向後退了兩步,右手伸進左邊的衣袖裏麵,迅速的從裏麵抽出來一把鋥亮的匕首來!


    江稷漓見此狀,心裏縱然是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還是伸出手去欲去阻止,可冰綃更是向後又退了一大步,將左手上的紅蓋頭橫在了自己的身前。


    隻見在眾目睽睽之下,冰綃手中的紅蓋頭被攥在掌心裏,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就朝著那蓋頭猛力的割下去,頓時就傳來破裂的聲音,隻是片刻的功夫,就見她手中的龍鳳呈祥變得麵目全非,看不出任何模樣了。


    “冰綃,你這是做什麽?”江稷漓麵色慌張的問道。


    “嗬嗬,江王爺,我冰綃是什麽樣的人你自是清楚不過,今天冰綃就是想在這裏讓你發個毒誓,我要你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辜負我,而我也會在此承諾,今後絕無二心,若是你我誰背信了承諾,下場就會像是這蓋頭一般,不得好死!”


    冰綃的手緩緩伸到江稷漓的眼前,那手中攥著的,是已經破碎不堪的紅色碎步,眼下已經看不出曾經是一款好看的蓋頭了。


    再場的人見此無疑不口中唏噓著,更是搖頭晃腦的,說著什麽成何體統之類的話。


    江稷漓的眼睛在冰綃的手上停留了許久,看著她手中攥著的蓋頭,雙目低垂著,心中更是隱隱作痛。


    這事情,為何在這一天之內演變成了這般模樣,雖然是覆水難收,可也不至於讓冰綃那般溫和的女子變成現在這樣,做出匕首斬蓋頭的情況舉動,在這麽多人麵前丟進顏麵。


    心中深深的一歎,江稷漓臉上恢複消逝了太久了的溫和,接過了她手中的碎蓋頭。完畢,便是將掉落在地上的同心結的另一端重新塞回了冰綃的手中。


    “我答應你,倘若我負了你,你就用這匕首刺進我的胸膛吧……”


    說著,江稷漓便麵朝著冰綃,俯身拜了下去。


    冰綃先是一怔,聽見旁邊的媒婆口中喊著“夫妻對拜……”之後,咬著嘴唇,俯下了身子。


    “禮成!”


    這江王府經曆了一番波折,也總算是安靜了些許。賓客滿座,席間的江稷漓捧著酒杯遊走著,麵上微紅,目送著冰綃的身影消失於王府的回廊盡頭,心中卻是空空如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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