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特別客氣,長的還不錯,十六七歲一個清秀少年,幹幹淨淨,恭恭敬敬的,眼睛布靈布靈的看著崔笑。


    崔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別說,吉祥天雖然是個正經酒樓,但是裏麵的夥計丫鬟長的都不錯,肯定是特意挑選的,叫客人看著賞心悅目。


    但是,崔笑還是將戲票還了回去。


    “多謝你們老板的好意。”崔笑說:“我心領了。但是這兩張票你還是帶回去還給寶公子吧。我們最近挺忙的,實在是沒有時間去。”


    而且,我也不愛看什麽戲啊。咿咿呀呀,吞吞吐吐的,一個字兒唱半天,一句話唱完都快要睡著了。


    不是說不好,但確實沒有興趣。


    寶公子特意派了夥計來送票,那這票應該還挺難得的,大概就像是後世的明星演唱會的門票一樣吧,前排vip坐,不但價格昂貴還一票難求。


    吉祥天這送禮的意思一覽無餘了,別說崔笑真的不喜歡,就是真喜歡,也不敢要。她現在好歹是公門人員呢,注意影響,廉潔奉公這一點還是明白的。


    “啊?”夥計的臉色一下子垮塌了一下:“崔姑娘,隻是晚上的一場戲罷了,沒多長時間的。您不知道這票子很難弄的,我們老板一到手就特意讓我送來,您不收,我回去沒法交差的。”


    崔笑腦子裏出現了寶公子的那張臉,不好不壞,平平無奇的臉。


    還出現一個奇怪的想法,他莫非對我有什麽意思?


    不過一切想法都沒用,不能收就是不能收。


    夥計捏著兩張可憐的送不出去的票,差一點在錦衣衛衙門大門口吊成一排。


    這麽僵持了一會兒,夥計見實在完不成任務,隻好垂頭喪氣的走了。


    黑夜中一個瘦弱的身影,看起來那麽的可憐。


    崔笑歎了口氣,正要進衙門,剛巧碰上步長北出來。


    兩人見麵,莫名有一點尷尬。


    步長北欲蓋彌彰的咳了一聲,故作鎮定開口:“這麽晚了,在門口幹什麽?”


    崔笑哦一聲,一指前麵。


    夥計遊魂一樣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走兩步還回頭看一看。大概還在等著崔笑回心轉意,或者在想著,還有什麽招數能使出來。


    步長北不明白:“什麽人?”


    “是吉祥天的人。”崔笑說:“說是給我送兩張德明戲班的戲票……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步長北也有點愣。


    “我沒收啊。”崔笑連忙說:“不管為什麽,我當然不會收別人的禮。何況這禮送的莫名其妙的,總覺得另有所圖。”


    無事獻殷勤,崔笑可不是那麽單純不諳世事。


    步長北皺了下眉:“德明戲班?”


    “對。”崔笑說:“說是明天晚上開大戲。”


    看樣子,德明戲班還挺有名的,步長北也知道。


    “等一下。”步長北突然喊道:“吉祥樓的人。”


    小夥計一個激靈,連忙站住,然後轉身,指著鼻子:“我,喊我嗎?”


    步長北說:“對,你過來。”


    夥計這一下高興的,噔噔噔就跑了過來。


    崔笑有些感慨。


    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活蹦亂跳的時候。在她那個年代,還在學校打鬧蹭一團。但是如今,這麽大的年紀,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多是已經開始工作賺錢養家了。


    亮子一路小跑回來,雖然喘著氣,但是眼睛亮閃閃的。


    “步大人。”亮子說:“您有什麽吩咐?”


    他的年紀和崔笑其實相差無幾,也不知道為什麽,崔笑總有種看少年的感覺,大概是自己心理年紀要大一些。


    步長北說:“你來給崔姑娘送戲票?”


    “是。”


    “拿來我看看。”


    亮子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還是將戲票拿了出來,交給步長北。


    步長北把票抽出來看了看。


    “位置不錯,你們掌櫃費心了。”步長北說:“戲票崔姑娘收下了,明天會去的。回去替她謝謝你們掌櫃。”


    崔笑:“?”


    為什麽呢,可我並不想去,也並不愛看啊。


    亮子才不管是誰收了票,送出去就行,他立刻高興起來,應著跑了。


    崔笑無奈看步長北:“大人,我不……”


    “我知道。”步長北說:“不是讓你去看戲的,是去幹活兒的。”


    “啊?什麽活兒?”


    步長北說:“根據蘇家的人說,蘇荷紫早些年的時候,非常喜歡去戲班子裏看戲,這個德明戲班,就是她常去的。有時候拉著妹妹去,有時候帶著丫鬟去,甚至有時候自己偷偷的去。”


    崔笑是何等經驗豐富的腦袋,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大人你懷疑,蘇小蒙的父親,就是德明戲班的人?”


    步長北笑了一下:“你這腦子,轉的還挺快的。”


    崔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沒有別的原因,主要是以前看了太多的虐戀情深,狗血故事的原因。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無論多麽複雜糾纏的愛恨情仇,都看過。


    步長北說:“蘇小蒙的身世很奇怪,蘇家的人一口咬定是蘇荷紫未婚先孕,孩子爹早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因為丟臉,所以被關在莊子裏生產,後來大夫說,她這一胎傷了身子,所以不能再生育了。蘇荷紫舍不得孩子,要死要活,因此才接回了蘇家,就當是上輩子做了孽,也不缺這一口飯,養著他們母子吧。”


    崔笑沉吟著:“我看蘇母對蘇荷紫確實不好,動輒打罵毫不留情。但是對蘇小蒙很疼愛的樣子,看不出來有什麽嫌棄。”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嫌棄和喜愛,那是看的出來的。


    蘇母抱著蘇小蒙喊著心肝寶貝的樣子,可能是裝的,這個也是可以裝的出來。但是蘇小蒙抱著她的親昵,那絕對不是裝的。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自然會尋求最親近的人的保護,小孩子更是如此,才不會配合著你演戲。


    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要是能裝的那麽像,那真是要成精了。


    不但蘇母,蘇荷紫的妹妹蘇婉君,對蘇小蒙也非常的好。但是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卻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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