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肯定要打的,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打?


    葉茂勳說的這種方法,是直接用炸藥層層推進,一層一層清理。這確實是一個可以讓士兵沒有任何損失,至少損失會很小的辦法。


    但是龍王穀裏其他的姑娘就要遭殃了,月夫人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到了關鍵時候,她絕對不會有犧牲我一個,維護手下姑娘的覺悟。


    肯定會把姑娘們都推出來,擋刀擋箭。


    可步長北畢竟代表的是官府,官府做事是要顧及普通老百姓的。


    就算這些人沒有靠山,沒有人出頭,也不好置她們於死地。


    步長北道:“強攻是個法子,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至於。葉將軍,小小一個龍王穀,不該困住你我二人。”


    葉茂勳道:“還有一個法子,其實很簡單。龍王穀雖然麵積不小,畢竟隻是一片地方,有好幾個出口也是有限的。我們不妨先派人把龍王口的幾個出口全部封上,然後讓她們坐以待斃。


    如果是一座山,或者是一個湖。山上有野果,也有野獸,湖裏有魚。被困在其中的人,可以從中獲取生存的食物,很難困死。


    但龍王穀裏什麽都沒有,隻是一片荒山,就連綠色的葉子也看不見幾片。


    於如冰也說了,龍王穀裏所有的物品都是從外麵運進去的,而且她們的消耗不小。


    因為都是年輕女子,並不單單是吃飽喝足就夠,她們還需要漂亮的衣服,化妝品,甚至鏡子針線之類的東西。


    每月初一十五,龍王穀會開單子交給采購的人,由他們出來采買。


    因為月夫人非常有錢,家資豐厚。這些年花的一直是她的銀子,她變賣的財產,金銀細軟等等,這些錢到現在也沒有花完。


    雖然於如冰沒有進過月夫人的房間,但是她看得出來月夫人對錢財不太在意,想必她的錢是真的可以花一輩子,而且是養這麽多姑娘的情況下,花一輩子。


    想摧毀一個地方很簡單,不要在意傷亡就好了。


    想要和平完整的占領一個地方就比較困難了,不過剛才於如冰說,她們每隔半個月就要出門采購物資,讓步長北想到了什麽。


    步長北道:“之前聽月夫人說過,采購物資並不是你們的人自己出門,而是會寫下清單,讓村裏的人幫忙采購,采購之後放在門口。是否如此?”


    “是這樣的。”於如冰說道。


    “月夫人非常不喜歡我們離開龍王穀,有時候離開,那是沒有辦法,有些事情不能告訴外人,外人也做不了,才會允許我們出門,像那種采購物資搬搬抬抬的活,都不會讓姑娘們去做。”


    這月夫人也不知道以前到底遭遇過什麽,怎麽會有如此怪的性情?


    步長北道:“按理說月夫人的身份應該不難查。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是很難查的,可是當一個人擁有金山銀山,花不完的錢的時候,這個人的身份就不難查了。”


    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有那麽多的錢,她怎麽會有那麽多錢?


    葉茂勳也覺得匪夷所思。


    這附近的大戶,這十年間也並沒有聽說哪家遭遇了滅門之災。故事可以瞎編,經曆可以胡扯,真金白銀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


    月夫人的錢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如果可以找到這些錢的來曆,就可以查出月夫人的身份,查出月夫人的身份,就能查出她曾經經曆了什麽。


    葉茂勳作為一個將軍,非常讚同這句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現在在他們眼裏,龍王穀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雖然有於如冰倒戈,可是月夫人依然是大謎團中的小迷團,什麽都看不清。


    幾人在湖邊商議,可憐崔笑還在兢兢業業的檢查屍體。


    這十具屍體,每一具都要從壇子裏拿出來,然後拚成完整的人形,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推斷死亡時間。


    一具屍體,兩具屍體也就罷了。十具屍體,這工作量可不小,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完的事情。


    可惜錦衣衛裏隻有崔笑一個仵作,葉茂勳手下也沒有這方麵的人才。


    大家空有一顆想幫忙的心,但除了打打下手,幫她遞遞東西做些記錄,也幫不上其他的忙。


    從罐子裏倒出來的屍體,大部分已經嚴重腐爛了。


    也不好說是一堆肉泥還是一堆爛泥,總之幫忙的所有人都是在幫忙和嘔吐之間來回切換的。


    隻有崔笑,在一開始忍無可忍的吐了一回之後,便恢複了淡定。


    我愛工作,工作讓我淡定。


    命案不是天天都有的,仵作是個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工作,所以崔笑因為驗屍加班加點的時候,從來就沒有抱怨過。


    屍體基本上已經腐爛的非常厲害,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已經腐化了。


    崔笑一邊用棍子撥弄著一邊說:“這月夫人的愛好挺統一的。”


    打下手的奚樂山蹲在一邊道:“怎麽看出來的?因為每一具屍體長得都好看嗎?這也太牽強了,這裏的屍體基本上看不清長相,勉強也隻能說他們的個子差不多高吧。”


    “不是的。”崔笑說道。


    “他們死的時候,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單衣。每一具屍體都是如此。我發現好幾個罐子裏都剩下一些白色絲綢的碎片,這都是僥幸沒有爛完的,但是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奚樂山明白了:“別說,這個月夫人,看來真的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這叫儀式感。”崔笑糾正道。


    所謂儀式感,就是說這個人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一定要有一個規範的流程。


    就比如說早上起來喝一杯水,然後出門。


    如果某一天他有急事,或者是忘了,沒有喝這碗水就出門了,那這一天心裏都不得勁兒。


    奚樂山聽懂了。


    崔笑口中經常會冒出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詞,不過等她解釋一下就能聽懂了,而且會覺得她形容總結的非常到位。


    雖然文化一般,但是個人才。奚樂山嘩啦啦的在紙上把這點記了下來。


    崔笑接著檢查,在檢查到一具屍體的時候突然咦了一聲。


    奚樂山心裏一緊,難道找到什麽了?


    “有個東西,還挺硬的。”


    崔笑說著,在一堆爛肉裏戳來戳去。


    用棍子扒拉出一團裹在血肉爛泥裏的東西。


    崔笑立刻叫人拿了水過來,一邊用棍子扒拉,一邊讓人倒水衝刷。


    這東西也不知放在罐子裏多少年了,上麵是厚厚的一層不明物體,黏糊糊的,惡心巴拉。


    崔笑到最後不得不上了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它洗出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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