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有機會活下來,必將名揚青丘城。”


    常翰書搖了搖頭,臉上蘊著極為複雜的神色,從地下的丹房走了出來,孟凡和那兩位女孩已經不知去向。


    “東家,您這是?”高掌櫃見常翰書出來,急忙迎了過來,看到他仿佛是剛剛從火災現場逃生似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也被周茭白燒了?”


    常翰書苦澀的搖了搖頭。


    “東家,那兩個女孩,我攔不住。”高掌櫃說道,“你知道白家的……”


    “知道了,你忙去吧。”常翰書沒有半點心情的擺了擺手,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回到了廳堂中的茶水間,頹然靠在寬大的木椅上,將頭埋在雙臂之中。


    剛不久,這裏還有五個不可一世的丹子。


    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


    現在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了。


    常翰書抬起頭,雙眸通紅,低喃道:“沒人了啊!”


    隨即,一股憑空而來的壓力,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丹師堂要來人了,而我沒把人留住,要好好想想,怎麽說才好……”常翰書又將頭深埋了下去,眉心緊鎖,一切都黑暗了下去。


    “哥,你真的沒事吧?”走到外麵的僻靜角落,終於不用再假裝的茴香,伸出玉手,緊緊抓住了孟凡的胳膊,“他們沒怎麽樣你吧?”


    茴香上上下下打量著孟凡,突然想起他未著衣衫的一幕,臉又紅了起來。


    少女白如煙隻是在旁邊掩嘴偷笑。


    他怎麽會受傷,他偉岸如山呢。


    “咳咳!”有輕咳聲,從附近傳了過來,有兩道人影站在遠處。


    白如煙視線掃過去,努了努嘴巴,對孟凡說道:“茭白哥哥,我在丹房裏說的話,可都是真的,我哥哥來了,飯吃不成了,茶也喝不成了,先欠你的,過幾天我一定會補上。”


    大有深意的話,像是一個承諾。


    十五六歲的白如煙,倒背著小手,蹦蹦跳跳的向那兩道人影跑去。


    大家族家的孩子,有的自暴自棄,有的奢靡頹廢,有的卻小小年紀,卻在小小的肩頭,擔負起了重重的擔子……


    “茭白兄,在下有要事要辦,回頭請你喝酒。”英俊男子白雲生,手持折扇向著孟凡遙遙拱手,話語卻是沒有正形,“百花坊的四大花魁,我都有點關係,你看上哪個我都能約來的。”


    “德行!”白如煙白了哥哥一眼。


    “好!”孟凡向著白雲生那邊點了點頭,“我要第五個。”


    “第五個啊?”似是沒想到孟凡會這麽說,白雲生又拿折扇撓了撓頭,尷尬道,“黃鸝兒這花魁初來乍到,很生疏,不好約啊!”


    “我來約。”孟凡笑了笑,在心頭低語道,“黃鸝兒麽?”


    “好,那就一言為定。”白雲生又是拱了拱手,帶著妹妹,以及那個讓周遭空氣都彌散出陰鬱氣息的中年男子,悄然離去。


    可他卻不知道,百花坊的呂鳳英,給了孟凡一張請仙令。


    可一次請出五位百花坊女孩,包括花魁在內。


    即便那黃鸝兒不是……女修阿麗。


    “哥,回家麽?”茴香緊緊抱著孟凡的胳膊,張大一雙水靈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生怕他也會像她那位已亡兄長一樣,說離開她就離開她了。


    “不回家還跟著白家那小子去百花坊過夜麽?”孟凡嬉笑道。


    “你敢!”茴香裝作很用力的樣子掐了孟凡一下,手指卻柔軟得嚇不走一隻蚊子。


    “打了丹師和丹子沒事麽?”


    “有點事。”


    “怎麽辦?”


    “熱炒或者涼拌。”


    “哈哈!”


    兄妹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沒入了黑暗裏,給冷寂的青丘城染上了一抹溫情。


    丹師堂現在鬧翻天了。


    “周茭白那廝打了賈孫兩位丹師,事並不算大,範老為他開過尊口,說他也是丹道中人,可為他留半條命!但是……咱們的五位師弟身份貴為高高在上的丹子,豈能容他羞辱?”丹師堂的一座廳堂內,一位丹子坐在座位上,對其他丹子義憤填膺的說著話,說到激動處,狠狠一拍身旁的桌子,在“呯”的一聲中站起了身,“是可忍孰不可忍,諸位師兄弟,且等我去取周茭白的項上人頭!”


    “我跟你一塊去,那周茭白欺人太甚!”


    “算我一個,十五丹子心連心,榮辱與共!”


    十五丹子,被孟凡廢了五個,剩餘的十來個,個個都是一副怒氣衝天的樣子,自從他們成為丹子之後,這一幕還是第一次發生,他們何曾會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為一個走在街上壓根都不會看對方一眼的人,如此大動肝火!


    他們早已經收回了對孟凡的輕視。


    將他當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勁敵!


    “你們都冷靜一下。”被段寶鼎視作親兒子一樣的陸遙清,經過切磋排位,榮登第一丹子之位,他的指肚在一盞青花瓷杯子上輕輕的摩挲著,臉色看不出息怒,淡然得仿佛剛剛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為一個無名之輩自降身份,也不怕被人笑話。”


    有幾滴茶水掉落到了他華貴的丹袍上。


    他不動聲色的用手指彈了彈。


    可素來講究的他,喝茶的時候,何曾從唇邊滴落過茶水?


    其他九位丹子頓時無聲。


    他們表麵上都很服陸遙清,不管是修為,還是丹術,陸遙清都比他們高了一大截,當然這也得益於段寶鼎對他的偏愛,私底下都傳言,陸遙清很可能是段寶鼎的私生子,畢竟段寶鼎私下裏養了幾個小妾,且大多是沒有名分的,在青丘城各處為那些美妾置辦了精美宅子,輪流去那邊過夜……


    “遙清師兄,可知師尊去哪了?”有人開口道,“發生了此等令人不快的事情,師尊怎麽不出來說句話?”


    “他老人家豈會像汝等這般沒有定力。”陸遙清淡淡開口,“依舊在參悟上乘丹道之術。”


    在丹師堂的深宅大院裏,有一座獨屬於段寶鼎的殿堂,此事那殿堂正門窗緊閉,段寶鼎坐在其內,臉色凝重,在他的身邊擺放著五個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被孟凡廢掉的五位丹子。


    而在他身旁的一張台麵上,還放著一本古舊的書冊,封麵上書:司空丹術十八手……


    段寶鼎一雙老眸中有精光閃爍:“此事蹊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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