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看見了寧綏趴在那裏沉睡,病床上他從來冷颼颼氣勢淩然生人勿近的哥哥,閉眼捉著寧綏修長白皙的手指,克製地放到嘴邊親了又親。哥哥那張俊美的臉上微微泛著紅,漆黑的眼睫一顫一顫的,仿佛在享受著什麽美妙的大餐……季之霖:“……”季之霖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在遠處的管家:“……”怎麽了這是?光看一眼大少爺都能嚇成這樣?第34章 (2w營養液加更)季之霖跑出了醫院, 扶著膝蓋,震驚地喘著粗氣。是自己看錯了嗎?季鬱呈醒來。季鬱呈不討厭寧綏。季鬱呈紅著臉抓著寧綏的手在親。這哪件都是不可能的事啊!可尾椎上的疼痛又提醒著他,分明的確看到了那一幕。季之霖抹了把臉, 遲疑地朝身後的醫院看了一眼,頓了頓, 他抬起步子重新走上去。病房內,季鬱呈的胳膊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他似乎處於一種正在恢複但還沒有完全好轉的狀態,動一下便會很虛弱。不過短暫地觸碰了兩三分鍾也夠了。他戀戀不舍地將寧綏的手放了回去, 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的手放回了被子裏。季之霖重新回到病房門口, 管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您剛才怎麽了二少爺?”季之霖實在難以啟齒自己剛才看見的一幕,見管家走過來要打開門, 他甚至忍不住伸手阻攔:“別”但是門已經被打開了。寒風從走廊上灌進去,暖氣從病房裏鑽出來。季之霖哆嗦地朝病房內看去。然而……季鬱呈好端端地麵無表情地躺在那裏, 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哪裏有醒來過的痕跡?寧綏趴在床上還在沉睡,手很正常地落在耳朵旁邊。“……”病房裏安靜一片,剛才看到的一幕跟隻是他的錯覺似的。“進來吧二少爺。”管家見季鬱呈仍沒任何清醒的跡象, 歎了口氣:“您剛才一定是被大少爺臉上的蒼白嚇到吧,他昨晚差點就沒心跳了,被推進手術室電擊,臉色才會這麽糟糕。”季之霖:“……”所以剛才隻是他看錯了?!他害怕季鬱呈都怕到這個地步了, 都開始出現幻覺了?!不是吧!兩人進來說話, 寧綏也醒了。季之霖欲言又止地看著寧綏, 本來想把寧綏叫出去說話, 但是一想到方才的那一幕,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又本能地畏懼起來。管家對寧綏道:“少夫人你一定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接下來我陪護。”要是平時寧綏一定會選擇留下來陪季鬱呈,拋開能賺錢之外,季鬱呈隻有老爺子一個對他好的親人,就這麽孤零零地躺在醫院太可憐了,更別說昨晚季鬱呈在那麽虛弱的情況下還出來替他解圍。但眼下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寧綏點點頭,揉了揉自己壓得有些酸脹的臉,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那我先回去,有事打電話給我。”說完,他忍不住看了季之霖一眼。季之霖:?這還是寧綏嫁給他大哥以來頭一回正眼看他,那雙睡得有些紅的鹿眼也泛著濕潤,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憐。季之霖心中頓時死灰複燃,血液往頭頂湧,正要不顧場合地說些什麽。就聽寧綏歎了口氣,用那副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做好弟弟的本分,別想著對你大哥做什麽。”季之霖他是知道的,容易衝動沒有頭腦,更惡劣的事情是沒膽量的,但趁著季鬱呈昏迷,偷偷調快點滴報複季鬱呈這種幼稚的事情季之霖很有可能幹得出來。季之霖:“……”上一秒才複燃的火苗“啪”地一下熄滅。他咬牙看著寧綏。寧綏怎麽還真的盡起了季鬱呈妻子的本分?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口。他甚至沒敢吭聲。方才那一幕給季之霖的衝擊實在太大,他原本就很害怕季鬱呈這個大哥,現在心中更加發怵。哪怕病床上躺著的人看起來還是處於植物人狀態,他也不敢當著季鬱呈的麵再糾纏寧綏什麽。寧綏出了醫院,沒讓周助理送,而是打了輛車去了林滿那裏。……寧家這邊也是一宿沒怎麽睡。“什麽?你怎麽當時不告訴我?” 寧琛不敢置信地看著寧母:“您去他學校,他說了那些話,然後呢,之後沒聯係過您了?”寧母心裏失落,向寧琛講述這件事情讓她又重新回憶了遍當時的場景,寧綏的話像是一把鈍刀,當時隻是痛了一下,後麵才發現這刺痛延綿不斷。“我以為你不在乎。”寧母道。她那天回來時連傭人都看得出來她狀態糟糕,但寧琛一心隻忙著他自己的事業,關心都很敷衍。寧琛有些焦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但昨晚季鬱呈的話您也聽見了,現在不是在不在乎寧綏的問題,而是有了季鬱呈的幫助,寧家才能在圈子裏站穩腳跟,我們需要寧綏”連日以來的重壓讓寧母情緒激動,她忍不住一巴掌扇了過去。“啪!”清脆的一聲。當然,這一巴掌並未打到寧琛的臉上。她身材嬌弱,比寧琛矮了一個頭,這巴掌隻打到了寧琛的下巴。然而還是讓寧琛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寧母。剛從二樓下來的寧遠溟也嚇了一跳。“錢錢錢,你就知道錢,如果當時不是你說讓寧綏嫁過去能……”寧母渾身發抖,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寧琛做出的提議,她那時百般權衡,也是點頭了的。她也想讓寧家更上一步,也想在那群豪門太太裏成為中心位,但又不想養了二十一年感情深厚的寧遠溟去跳那個火坑,所以才……她現在又有什麽資格怪寧琛呢。寧母忽然崩潰地把桌上的茶盞一掃,轉身上樓。茶盞全砸在地上碎裂開來。寧家死寂一片。寧遠溟站在樓道上,寧母看也沒看他一眼,捂著臉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寧遠溟看著傭人膽戰心驚地過去打掃,隻覺得頭頂烏雲籠罩。季鬱呈那邊那樣,寧家這邊又這樣,竟然全都圍著寧綏轉……聽說明天的慈善會方總也要去,他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不然就真將一敗塗地了。……寧綏抵達他和林滿的公司,站在電梯不遠處的門禁欄處一摸褲兜,昨天跟著救護車離開季家過於匆忙,什麽都沒帶。幸好帶了手機,他發微信給林滿,讓他派人下來接自己一下。“怎麽又來了?上次一來還直接上了最高層的總裁辦公室……”不遠處有兩個實習生看著寧綏的背影嘀嘀咕咕。其中一個走過來問:“你是新來的秘書嗎?”這回可算看清了寧綏的正臉,雖然年輕,看起來還是個大學生,身上甚至還穿著家居服,可這氣質鶴立雞群,哪裏像是應聘秘書的?這話一說出口,這人便感覺失言。寧綏還沒開口,門閘內十三樓的財務經理匆匆出來,皺眉道:“說什麽呢?”轉過身對著寧綏態度卻猛然一變,恨不得將和藹可親擺在臉上:“您來了,林總在等您,請。”“沒事。”寧綏道。他也沒時間多說廢話,大步流星跟著財務經理上了樓。透明單向玻璃辦公室內,林滿正讓助理幫忙熨燙衣服:“給你準備了西裝,你看看合不合身。”寧綏懶得試,往沙發上疲倦地一躺:“你和我一起出席嗎?”“你需要我去我就去。”林滿道:“也好幫你擋擋別人的視線。”寧綏這張臉,漂亮幹淨,可愛又帥氣,就算沒有任何身份在,往那兒一站,也仍然是人群中的焦點。寧綏點了點頭。林滿忍不住又問:“季家大少爺是怎麽回事?”寧綏有些惆悵地用手背掩住眼睛:“我大約是……即將要被離婚了。”按季鬱呈的恢複情況來看,季鬱呈遲早會從昏迷狀態醒過來,就這幾天的事。剛嫁給季鬱呈有多興奮,寧綏現在就有多悲傷。痛失一百億的心情像是在他心裏鑿了個洞,他現在沒有長籲短歎已經很堅強了。不過,自家植物人老公能醒來終歸是一件好事,他那樣的人,手腕強硬,模樣英俊,一直躺著實在可惜。他之前問過001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季鬱呈不和他離婚,那三個辦法都不可行,經過昨晚的事情,寧綏也不打算掙紮了。他發覺季鬱呈是個好人,一個與傳聞中所謂的不擇手段完全不相符的好人,自己還是不要想方設法留在他身邊,阻礙他未來真正的感情的好。……慈善晚會舉行在弗利山莊的酒店中。江城的資金圈每年都會舉辦大大小小的宴會,以往是以季家為中心,但這兩年季鬱呈成了植物人後,季家雖然財力仍然位於第一,卻不再來參與這些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