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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敗時才會知道『在此之前有多成功』。


    1


    四國遊戲。


    『大聲悲鳴』被大致統一為那個稱呼,事實上所花的時間大約在『大聲悲鳴』發生後一年,而在四國發生的異變最初也沒被那麽稱呼。


    倒不如說在最一開始時,發生什麽事、『那個』是帶有什麽意味的現象、是天地異變還是人為引起、是局部災害還是什麽的一環,通通不知道。


    和二十三秒間進行虐殺行為的『大聲悲鳴』不同,不僅很難知道是何時開始,造成的損害還分層階段,情報也相當錯綜複雜。


    以最初期的混亂度來說,或許四國遊戲超越了『大聲悲鳴』――因為完全無法觀察發生了什麽。


    因此各組織派遣到四國的調查員一個人也沒回來,加速混亂的展開一再重複――從外部來看會認為是意味不明的『四國居民全員失蹤事件』,然而要是從內部來看,要說有多少意味相似,根本完全沒這回事。


    說明白點,隻不過是對內部居民而言反倒是不清楚那個意味、無法賦予意義、謎一般一連串的現象。


    大多的四國居民。


    什麽都不知道就死了。


    原因不明地『炸死』,屍骨無存――近距離目擊到誰死亡的會大聲尖叫想要逃走、想尋求協助又『炸死』,混亂連鎖下又再『炸死』,而且個個乾淨俐落地消滅,如瘟疫般蔓延的災害急遽擴散,情報連接不上情報,盡管人間煉獄的景象映在眼簾,也無法累積資訊,恐懼喚來的還是恐懼,越是厭煩什麽都沒發生時越會展開什麽都沒發生的日常風光,死者唐突地死去,生者不明白自己為何還活著也就突然死去,輪番接著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但物質上的損害過段時間會回複原狀,變回以往的模樣,結果看似隻有生命消逝掉,好像從最初就是四處無人的荒地,唯獨能看見的隻有四國這三百萬人生活的空間變成無人島的模樣,哭號也好逃走也罷都改變不了什麽,求救聲被截斷,想分析也不清楚該分析什麽,越仰賴手機或網路等現代用品可稱之為科學機械的越會陷入困境,雖然在各地呈現生存的狀況,但內哄的混亂又成為『炸死』的原因,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都動彈不得,而那種固定狀況仍舊成了『炸死』的原因,結論而言要是誰爆炸的話周圍的人理會當然會受到牽連,設立的避難所往往隻會變成爆炸的中心,因此那些不被允許隨意靠近的人自暴自棄,當然也不是沒人想在混亂中獲取利益,然而那種行為沒擴散開來,大多的暴虐行為都被預想為『違反規則』,雖然那或許拯救為數不多的人,但隨著時間流逝以那些為代表,在恐慌中卻奇妙地統一籠統又不舒服的係統,而且愚弄他們把精神逼上絕路、折磨至極、加以痛打,穩健的人也終究開始選擇自殺,但那種自殺自殘當然也不過是種『失蹤』的形態,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一再死去,自殺死去事故死去被他人殺死自殺死去事故死去被他人殺死,重複輪回重複輪回,隨爆炸聲死去,但在不斷加速減少的人口中,仍存有世界中一定比例清晰敏銳的人們,直覺獲取靈感,正要對這突然形成神秘的修羅場研究具體的對策,然而大多不是反效果就是沒意義,隻有提前死亡、『炸死』的效果,不過能早點死也許可以說是種幸運,選擇渾渾噩噩地死去和做些觸碰不及未來的抵抗死去的不同,或許意外涉及到作為人類的尊嚴,可是那些尊嚴、深奧的問題與哲學如同現象一樣冷酷無情,像狂風暴雨破壞人體、破壞屍體、損毀土地後什麽也不剩,更不可思議的是漸漸地活下來的每個人總覺得死者在死亡時像是放下心,慢慢認為自殺是能歌頌為英雄的行為,不過當然在人群麵前自殺有牽連大家的危險,如大象墓地般,真正的『失蹤』者們大量發生,於是意外比殘存者們更先『炸死』前往陰間,然而回過頭來看,以死亡的觀點全員皆平等毫無差別,沒留下任何教訓無意義的死隻是數字的堆積,越堆積越會消逝,好似從一開始什麽都沒留下,某個瞬間忽然寂靜起來,什麽也沒發生的時候到來,該不會全部都是場惡夢,隻是身體的錯覺,但能聽見從遠處哪傳來,宛如空投轟炸般的爆破聲,告訴他們這既不是夢也不是幻象,隻不過是從始至今身其曆境的現實,但脫離現實的光景是不變的,在劇變、瞬間翻轉的環境下,幾乎全員無計可施單方麵被愚弄,不可能適應也不適合,仍然會死還是會死怎樣都會死全都會死反正會死、悲傷至死白白至死遺憾至死渺茫至死無奈至死哪都會死、在香川縣也死德島縣也死高知縣也死愛媛縣也死,死者數遠超於生者數,與不計其數的死者相比,生者成能數得出來的規模,意料之外一個人反倒容易生存,然而過了數日孤立者們仍來到極限,無法期待外頭的援救,雖然也想進行地區內的救助活動,但想救助的常常也提前『失蹤』了,痛苦不安緊張創傷恐懼悲傷膽怯歎息,淚水蒙蔽了雙眼,叫喊到呼吸不能,不再操心留意他人的事,但連保護自己或重要的人都半吊子不能,眼前的身亡數減少未必代表現象的結束,不如像隻是邁入『完工階段』般,盡管發現到法則般的東西,盡管能感覺教訓和教訓間的矛盾,也正是因為那些矛盾作為原則規則的成立,結果隻是束縛自己的行動,不如意迎向臨終的既定路線。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不想死!


    不想死的三百萬人到大致死亡為止約一個禮拜。


    就連手袋鵬喜會混在人群中身亡也不奇怪吧,反過來說,為何自己沒在四國遊戲初期的混亂狀態中死去,還能保住性命延續至今,回過頭看完全不知道。


    因為是被選中的魔法少女。


    因為是怪異者。


    所以又能在劇變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吧――如此覺得的另一方麵,既不認為能適應這種環境,也不想適應。


    前幾天明明還那麽愉快。


    明明那麽愉快與信賴的同伴聯手和地球戰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和『大聲悲鳴』那時完全不同。


    對死者接連不斷出現的情況,一味感到傷心欲絕――『大聲悲鳴』也好『四國遊戲』也罷,雖在破壞既存世界觀的意義上是共同的,但對手袋而言被摧毀的是不同價值的世界。


    對她而言。


    世界早已成為該守護的對象。


    卻什麽也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世界、環境被破壞。


    受無力感折磨的同時,唯獨一人一味地生存下去――即便發生什麽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就算是魔法少女,至少她的狀況和一般市民沒有絲毫區別。


    一樣普通、平凡。


    話雖如此,關於那點與其說是情報不足,倒不如說是情報封鎖的結果――各地的魔法少女麵臨四國遊戲時,已知的情報在初期階段有所落差是內行人才知道的事實。


    手袋鵬喜。


    魔法少女『stroke』並不知情。


    還有和她同樣勉強在四國遊戲中生存的魔法少女『metaphor』、魔法少女『pathos』、魔法少女『cogen』都不知情。


    沒被通知。


    隻是不知道還說得過去,一下子被某種bug情報操縱,一下子判斷錯誤,一下子恣意理解,采取的玩法可說是走偏了方向。


    ……然而偏離行動的不隻是她們,想想站在同樣狀況、同個立場上,大多人也會采取半斤八兩的行動吧,誰都沒資格去取笑。


    說起來以背負魔法少女這頭銜的她們來看,發生什麽都會罪怪到地球上,就如在實習受過的指南般理解這場四國遊戲和『大聲悲鳴』相同是『來自邪惡地球的攻擊』,既然是『來自邪惡地球的攻擊』,會對抗也是理所當然。


    在沒收到情報的狀況下隻好自行判斷,自行判斷上她們的價值觀又偏差相大――唯一隻有乖僻者魔法少女『pumpkin』憑藉各處人脈,多多少少事前預期這種狀況的到來,但她沒想把四國遊戲的真相――至少在她所知範圍內的真相公布給隊友。


    要是鋼矢將四國遊戲的詳情,發生的起因告訴『summer』隊的每個人,之後的展開肯定有巨大的轉變――或許有『summer』隊全員到齊,後來都幸存的未來也說不定。


    在那種意味上綱矢背叛了隊友,也不是不能理解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率而欺騙同伴、犧牲同伴――不如說本人比誰都嚴厲評斷自己――但另一方麵也不能否認真相會衝擊到隊友,說出來會動搖隊友們的內心,為今後的活動與遊玩帶來阻礙才因此默不作聲。


    反正。


    知道真相還不知道真相,在遊玩四國遊戲時,要做的事差不了多少――大致上。


    雖始終是大致上,但在此隻是想闡明,魔法少女『pumpkin』並不是沒思考過為『summer』隊全員存活的方案。


    不過那種微弱的希望是不可能達成的――總之。


    在四國遊戲開始的二十四天後。


    十月二十五日。


    從外部來的十三歲英雄到來。


    2


    別說是那天了。


    記不得也不想回憶起――如果手袋鵬喜,魔法少女『stroke』能『抹滅』她人生中的某一天,大概會選擇這十月二十五日吧――既不是『大聲悲鳴』那天,也不是四國遊戲開始的當日。


    隻平淡敘述事實的話,那天,『summer』隊崩壞了。


    登澱證,魔法少女『metaphor』,縱使戰爭結束也上不了學,秘秘木疏,魔法少女『pathos』,就算人類戰勝地球也穿不了自己喜歡的衣服,早岐澄香,魔法少女『cogen』,即便世界和平來臨也不能和帥氣的男孩子墜入愛河。


    簡單來說。


    三人都死了。


    直到那天還勉勉強強――盡管失了和提心吊膽地冷戰,盡管大家好像變得不太正常,還是想盡辦法維持隊伍,為了從被封鎖的四國逃出,即使不團結一心也要團結一致,總算要統一遊玩四國遊戲的五人。


    隻因為一名英雄的登場變得七零八落――碎成一地。雖乖僻者魔法少女『pumpkin』,是手袋唯一沒能確認生死的隊友,但哪怕能和她會合也已經沒有兩人互相協力的自信。


    到底是為什麽啊――我。


    會殺死隊友呢。


    不僅幫不上忙還殺了同伴。


    身為人卻殺害人。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某種意義上,手袋鵬喜遊玩四國遊戲期間也許早已崩壞的神經――在那天被體無完膚地摔個粉碎。


    當魔法少女之前。


    她仍是一名心思纖細的少女。


    是名女孩子。


    ……就這麽死了或許會得到解脫吧,然而在逆境中的少女,或者少年可不會死得那麽簡單――十月二十五日的英雄來襲,手袋鵬喜九死一生保住性命。


    不,這種表達不太真實,而且責任也轉嫁過頭――不該那麽誇大主張她真的想和大家一起死,命運卻要她繼續生存。


    因為手袋鵬喜不想死到連同伴都殺,也不報仇就恬不知恥地生存下去――由於全身衣物被英雄扒個精光,失去象徵魔法少女的服裝的她,乾脆憑自己的意誌、自我、自我意識,奪走對自己有恩的同伴的服裝和手杖,死裏逃生。


    不是該憐憫的被害者。


    而是可恥的加害者。


    犯罪者。


    現在為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感到很慚愧――但慚愧的同時又覺得高興。


    那意味和在『大聲悲鳴』那時沒任何不同――當其他人都身亡的時候,對唯獨自己還活著的狀況情不自禁地興奮不已。


    欣喜若狂。


    到最後自己還是那種人吧。


    那種少女、那種魔法少女。


    隻能把同伴、他人的死理解成自己的生――為別人逝世而自己卻沒死感到喜悅。


    高興。


    雖然沒那種惡趣味打算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但還是忍不住認可自己的幸福。


    從英雄手中逃過一劫。


    即使高漲的心理多少平複了些,但也不想追隨登澱、秘秘木和早岐死去。


    盡管哀悼她們的死亡。


    也沒有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在現今四國要追隨自殺明明是件很簡單的事――明明隻要違反明確被製定的『規則』,就算不下定決心做什麽決意也會追上她們所在的場所。


    但不能就這麽死去,起碼還沒對殺死大家的那個英雄報一箭之仇――雖然不是沒有非做不可、希望報一死之仇的強烈心情,但那種複仇行為既空虛也明白沒有任何意義。


    複仇鬼也成為不了。


    人也好鬼也好魔法少女都好,我隻不過是我。


    無法像登澱一樣積極向前,無法像秘秘木一樣冷靜沉著,無法像早岐一樣主動出擊――當然也無法像鋼矢一樣思行超然。


    至少像一起實習過、那名令人不快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濃鑿一樣是個莫名其妙的家夥的話,或許會好點吧――但現在她很明白她自己的『程度』。


    啊。


    這就是我啊。


    剝落了鍍金,敗露真實的麵目。


    我一直以來重視的我,遵從『醫生』的建議保護過來的我,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家夥。


    也沒被選上什麽。


    碰巧在『大聲悲鳴』中活了下來。


    碰巧那時隻有自己活下來罷了――和這次一樣。


    會同時受地球撲滅軍和絕對和平聯盟的勸誘,也隻不過是偶然擊中球、司空見慣的事。


    隻是運氣好不好而已。


    就連能成為魔法少女的事搞錯什麽也說不定――即便不是如此,這種無法對應連續不斷輕易變化的環境而死的魔法少女,到底有多少價值可言呢。


    毫無價值。


    豈止是成堆的便宜貨,根本一毛不值。


    明明如此卻虛胖自我意識反過來深信自己是特別的――無恥地藐視周圍。


    僅是沒有朋友的家夥


    明明隻是沒有朋友的家夥。


    卻假裝喜歡獨自一個人。


    殘酷的誤解――為什麽沒注意到那種事呢,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啊我!


    ……大家會怎麽想呢。


    死去的大家在死前會思考這種事吧――還連是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呢。


    隻是意識模糊不想死地離開人世吧――是明白誤解,還是至死不渝都相信自己的正當、確信正義的同時死去呢。


    反正都會死,不都一樣嗎?


    不過連到目前都一直打著與死亡為鄰的戰爭,為什麽到現在、臨終之際都能悠然不去思考――『實習』背後的含義呢?不抱持疑問堅持和地球、『地球陣』對戰。


    說到疑問,那名英雄。


    那名自稱所屬地球撲滅軍的少年,看起來什麽疑問也沒有的樣子――像對自己的行動、生存方式、活著的事。


    毫無迷網。


    就因為把那個人當作敵人,『summer』隊才會完全瓦解――如此聽來根本也找不到『summer』隊要和那名少年拚個你死我活的理由,如果是誤解的話的確是我方的疏失,但明明他自己知道是誤解,卻仍然瓦解不可能會知道是誤解的『summer』隊,那名少年的精神到底是什麽鬼構造啊。


    那是所謂的『特別』嗎。


    那才是真正『奇怪的家夥』嗎。


    或許自己會抱持如此疑問,是親眼看到那名少年的緣故。


    看見『真物』。


    才醒來――才從夢中醒過來。


    ……雖然是隊友的仇人、是現在憎恨僅次於地球的複仇對象――但從那種觀點來看,也不是沒有想向他答謝的心情。


    被當頭棒喝的感覺。


    原來如此,我是沒什麽了不起的家夥。


    搞錯了――慚愧了。


    不過隻是個既沒守護的價值,也沒什麽好寶貴,就算滅絕也不會有人悲傷的生態係。


    然而正因為是這樣的我。


    才必須保護自己。


    守護我的人也隻有我。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哪怕要破壞其他生態係。


    消滅其它種族都好。


    我要守護我自己――最討厭的我自己。


    同伴也好使命也好自我意識也好特殊感也好――全都遺棄,然後魔法少女『stroke』,手袋鵬喜立下覺悟。


    清醒,領悟。


    從旁人角度來看她的樣子除了『被逼瘋』以外不會有其他答案,但他人是怎麽想的,早就無所謂了。


    我最討厭的自己。


    我最喜歡的自己。


    我愛平庸的自己。


    3


    盡管都在描述某少女的瘋狂,在此先整理下狀況――就算手袋鵬喜這名青少年的精神破壞有多徹底也動搖不了的事實、不可撼動的現實是,少女對自己身處的『環境』認知始終沒有誤解。


    雖然誤會、搞錯各式各樣的事,但在現今的四國――在四國遊戲方麵很明確了解以下幾點。


    其一,現在四國被大量的『規則』控製著。打比方像『不能與外部取得聯係』、『不能死亡』之類的規則。


    其二,違反『規則』的話會有罰規。罰規是把違反規則的本人炸死,或是在周邊引發爆炸。爆炸的規模依違反的規則而定。


    其三,作為原則,因違反『規則』爆炸而間接破壞的物體會恢複原狀(人則不會複原)。


    其四,隻要逃出四國,似乎會從『規則』中解放(進出本身似乎是自由的)。


    ……即便去掉推測和不確定,排除自認為與先入之見,這些是手袋鵬喜能確信的項目。不,或許就連這些都不正確,但至少與事實沒相差多大。


    也就是手袋明白為了要保護自身、繼續守護自己活下去,必須要――『遵守實施在四國的規則』,『要遵守首先要收集規則』,『然後逃出四國』。


    要做的事雖然和英雄到來前,以隊伍單位要做的事大致相同,但光靠一人效果差很多。


    現在她掌握著四國遊戲的規則大約是二十個――像即死係、初見殺的陷阱規則,大致都能回避,也能看出似乎有某種傾向,狀況還不至於那麽悲觀,但即便如此死亡的不安仍常常繞上心頭――揮之不去。


    雖說了也沒有用,那天要是能和登澱、秘秘木與早岐好好會合,能綜合互相收集過來的規則的話,能掌握規則的數量會是現在的數倍吧。


    那名少年實在太可惡了。


    ……那麽說來在保護自身的手袋看來他也是個障礙。


    不,他對手袋的遊玩、手袋逃出四國什麽也不會幹擾,不用特別需要擔心――雖然不一定會完全照手袋所言,但那名少年沒有那種攻擊性。


    因此要擔心的反而是自己。


    和那名少年相遇時,我是否能保持冷靜。


    比起對他的複仇心,想安全脫離四國的心情更是強烈,但同伴的仇人就在眼前時,沒自信能維持同樣的想法――很清楚自己不再擁有堅強的意誌。


    我隻是個情緒不安定的小鬼。


    是不會受衝動驅使想向他襲擊――如果這樣就斬殺仇人就萬萬歲盡是好事,然而複仇不成反被殺害的可能性十足。


    現在手袋持有的魔杖不是自己的『step by step』,是連同服裝為魔法少女『cogen』所有的魔杖『nothing but』――魔法功能為『臨摹』。


    雖然以魔法少女作為對手來說是最強的手杖,但反過來看麵對之外的對手,這不過是根棍子――和玩具店會賣的子供向商品沒有區別。


    雖然不是自己而是魔法少女『cogen』的東西,但穿上服裝也能飛行,對攻略四國遊戲是一大助力,而不僅是玩cosy的少女――但對就算運用『激光炮』的最大威力也沒打倒的少年,難以相信現在的她會勝利。


    不是沒有自信,而是難以去相信自己――魔杖『nothing but』麵對魔法少女以外的無能為力比誰都清楚的,當然是持有人早岐吧,然而她擁有的不安也充分傳染到隊友手袋身上。


    不,實際上。


    作為實例被剝個半裸、肉身狀態的手袋打贏了魔法少女『cogen』――正因如此才能反殺,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因此手袋非得繞過那名像災害般的英雄來遊玩四國遊戲不可――沒有想辦法抑製自己的複仇心,就無法守護弱小的自己。


    不過他似乎也打算遊玩四國遊戲,說不定會撞個正著――遇上時該怎麽辦呢?


    越思考越有丟掉武器(軟弱無力的手杖)投降,臣服那名少年走現實路線的想法,但唯獨那絕不可能。


    不是因為意誌堅強,而是太弱。


    意誌力薄弱。


    對那種決斷我不可能忍受得住――被壓力擊潰發作的歇斯底裏,頂多隻會憑衝動攻擊他後被反擊罷了。


    即便試著不去報複那名少年,也會被覺得『什麽啊,這行動不貫徹到底的小子』,就完蛋了――這麽難看的死法免了。


    不過什麽樣的死法都別了。


    回想一下他多半是希望和魔法少女組成同盟關係的樣子――但也不可能知道會真心到哪去。


    然而要逃出四國,和誰組對似乎是無可避免的――憑個人要逃離、收集規則,果然還是太困難了吧?


    腦中閃過像是隊友又很難說是隊友的魔法少女『pumpkin』――和手袋相同,是『summer』隊的幸存者,但完全沒看到身影。


    也許在哪裏炸死了。


    也許和那名少年戰鬥被殺死了。


    登澱、秘秘木和早岐都身亡的現在,認為唯獨杵槻鋼矢還活著有些不合理――但如果是脫離隊伍框架外的她,或許還活著。


    但就算鋼矢姑且還活著,也想避免和那名複仇對象的少年遭遇的手袋,早一刻也好――可以的話想離開香川縣。


    不如說逃亡後就為此飛行著――事到如今才猶豫該不該回頭也晚了。


    但願趁魔法少女『pumpkin』絆住那名少年的時候,自己先爭取空間逃走(順帶一提,結果而言幾乎就如同手袋所說的一樣)。


    現在也無法和鋼矢會和。


    親手殺了同伴,已經無臉以對――是有這理由沒錯,但要是在遊玩四國遊戲途中,和看平時的言行舉止就像在打什麽主意似的鋼矢會合的話,也有很可能會被卷入自己不知情的陰謀中這本能的不安。


    別開玩笑了。


    我隻是想逃走而已。


    我隻是想生存罷了。


    這麽說來就該和『summer』隊以外的魔法少女會合,不用到組成同盟也該交換情報。


    由於魔法少女隊伍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要依靠其他隊伍即便在這種緊要關頭也是相當屈辱的行為,但對現在的手袋而言,作為魔法少女的矜持已經不複存在。


    如果是生存、保護自己的最好策略,也是靠自己程度能夠做到的最好策略,就不要迷惘下定決心去實行它――如此一來非考慮不可的便是『依靠對象』。


    除了『summer』隊以外的魔法少女團隊,據手袋所知有『winter』隊、『autumn』隊和『spring』隊三個,但基本上都一直封閉在香川縣的手袋既沒有接觸三個隊伍的門路,也沒有聯係。


    如果是交際廣闊的登澱或握有謎之人脈的鋼矢,也許在這種時候有熟識的魔法少女或外部的人可以依靠――但同時缺乏作為魔法少女資曆的魔法少女『stroke』,也不曾參加過絕對和平聯盟所舉辦的大會,沒有任何對策。


    不。


    其實從一開始就想到了――作勢像消去法一樣持續思考,試圖等到其他選項全部消除完,根本也不用花多少時間工夫,手袋明白真的隻好這麽做。


    若說要千方百計拿出所有手牌的話。


    非得要能忍耐到最大限度――為了我自己,非做不可。


    沒錯,隻有一人。


    既沒門路也沒聯係的她而言,隻有一人。


    唯一一人。


    魔法少女『stroke』知道存在和所在地的魔法少女――雖然是一起作為新人受訓,留級的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giant impact』。


    地濃鑿。


    她現在所屬的隊伍『winter』隊――在德島縣。


    4


    雖然手袋鵬喜想投靠以前些微交情而把舵轉向德島縣,但說是那麽說,四國島畢竟還是廣闊遼大。


    要一下就發現尋找中的對象可沒想像中容易。依直線思考來看,幾乎成為幽靈城市、無人島狀態的現在,預期生存者很容易發現自己,而且魔法少女能在空中飛行,比起在地上行走的人更容易找才對,而這兩個預期本身,在大框架下並沒有錯。


    不過要找到特定的人怎麽期待也太超過――假如發現的不是魔法少女『giant impact』,而是『winter』隊的誰的話,即便想拜托幫忙聯係也辦不到。


    隻要在空中徘徊――不,盤旋,也許對方會發現的主意也開始萌芽,但也完全揮了空棒。


    多麽倒楣啊。


    我這家夥。


    如此想著――順帶一提在四國遊戲裏她確實(從情報不足的『summer』隊出發的時間點早就)不怎麽走運,但關於在德島縣迷航這點,是之前問題引起的。


    因為『winter』隊的魔法少女在手袋抵達德島縣的時間點上,五人中的四人早已迎接『gameover』,而為搜索對象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濃鑿仍在遊完中,但她由於某種理由要不引人注目似地,正逃離地麵藏匿自己――具體來說潛藏在地下。


    所以不管在空中找多久,找個幾百年手袋也不可能會發現地濃――迷失方向一籌莫展。


    明明好不容易跨越縣境來到不熟識的土地卻如此狼狽,雖想豁出全部,但對現在的手袋而言,能豁出去隻有自己自身,所以無法豁出去。


    既然不被人類保護,也不被和平保護。


    那就由我來誓死守護我自己。


    結束長時間的上空搜索,思考到或許『winter』隊和『summer』隊一樣,有發生什麽事的可能性――漫無目的尋找也有限,天色又變暗的話,人會隱沒其中,沒有燈火的城鎮隻會一片漆黑。


    手袋著陸到地麵。


    地濃並不是要放棄會合,而是姑且休息――冷靜下來,為什麽要為了要找那名令人不快、也非同期的同期生,搞得自己非得這麽辛苦呢,會滿腔怒火也沒辦法,但決定先把那種無法排遣的怨憤關在心底深處。開始想的話會沒完沒了。


    雖說無人的城鎮仍還是城鎮。


    而且是現代都市――睡覺場所和食物都沒有疑慮。基礎設施雖然時好時壞,但現在還不到少女一人無法生活的地步。


    總覺得比起人,城鎮似乎更長壽,讓手袋想到這也是某種生存競爭。


    環境劇變下,人類承受不起。


    而劇變後活下來的――是城鎮。


    ……當然,這隻是把城鎮非擬人化的擬生物化後沉浸在感傷中而已,生活、管理的人類失蹤消失,這城鎮也會慢慢死絕,最後被風化的命運吧。


    「…………」


    我絕對不要被風化。


    非保護最後一人不可。


    以無言來如此誓言。


    是強是弱都好,如此立下誓言。


    邊回想起是在加拉巴哥群島還是複活節島,反正就是某個島上被稱為孤獨喬治,世界僅存的一隻平塔島象龜,手袋鵬喜邊躺在不認識的民房中小孩房間內的雙層床上鋪睡著了。


    這是十月二十六日的夜晚――在手袋久違的睡眠中夢見這樣的夢。不,那不是夢,也許是從躺下到睡著的時間,回憶起的事――希望是如此。


    可不想到夢裏都在尋找地濃鑿――那是在實習期間實際的談話。


    「魔法再怎麽使用也不會枯竭呢――是所謂的永動機嗎?有某種構造組成對吧。弄清楚的話應該會得諾貝爾獎吧。會不會被表揚啊我。」


    ……照慣例喋喋不休瞎聊――與其說是談話倒不如說是單方麵聽她自言自語。


    不過要尚未開悟的十三歲手袋無視不去思考也很困難。


    想弄清楚魔法的行為,對當時還沒遺棄作為魔法少女的矜持、剛實習完的新人手袋而言認為是在褻瀆魔法。


    永動機具體是指什麽東西雖然不清楚,但魔法『不會枯竭』倒是真的――與能源耗盡或欠缺石油無關,隻要魔法少女不脫去服裝,就能永遠持續飛行,隻要不放開手杖,就能永遠繼續戰鬥。


    真不可思議。


    手袋也如此覺得。


    雖然內心不會冒出魔法是『不可思議的東西』、『不可思議的力量』之類的想法――但還挺有默契的。


    地濃麵對那忌諱就像跨越水灘般肆無忌憚,根本不能信任。


    那種留級生。


    受再多次實習那孩子什麽也學不會吧。


    雖如此認為但要議論的話,笨口拙舌的手袋絕非是個能言善道的人,對上即便被誰駁倒也不會堅持己見的地濃,連勝負都算不上,因此手袋沉默自守。


    但要是對方保持沉默,地濃越會趁勢追擊――刻意似地歪著頭說「肯定有些什麽」。


    「像我們無法估量、未知力量般的東西。你想想看,早前不是不知道閃電的真麵目嗎。明白是電氣後,人類取得飛快的成長――要是沒有現在的電氣,人類可能維持不了相同的文明,但那時也會走進不用電氣的時代吧。」


    吵死了被電死算了。


    閃電趕快打在她頭上。


    雖這麽想卻沒說出口。


    「或許不是未知的力量―」


    地濃突然說道――沒深思熟慮就把想到的事直接說出來。


    一點都不認真。


    「隻是遺忘已知的力量罷了――大概吧。」


    這麽說的話我們或許正在――


    挖掘滅亡的文明也說不定。


    5


    隔天早晨醒來。


    一瞬間不知是怎麽回事――在不知道是誰的家中的雙層床上醒來,會不知道也是當然的。


    雖然昨日白天一直飛在德島縣上空的事宛如在做夢般完全感受不到疲憊,但眼睛不停凝視下方還有那名少年也許會隨時從哪追上來的緊張所帶來的精神疲勞壓迫她的心理而睡得相當沉――不過夢見那種糟糕的夢,還真是災厄連連。


    然而很快就理解現況。


    想起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麽――正在逃離哪裏,正要逃往哪裏去。


    睡過一晚再怎麽厭煩精神也會平靜下來,感覺有點過於焦急。


    會逃到德島縣不是焦慮過頭時間尚早嗎――該舍棄偏見與芥蒂,選擇和潛身在香川縣某處的魔法少女『pumpkin』會合嗎。


    不,即便不是――難道拜托實習時令人感到如此討厭的地濃就不反常?


    雖像是隻有那個手段一樣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感覺,但試著稍微冷靜思考也不壞……。


    既然都來到這裏也沒辦法,以結果看來似乎是成功甩開那名從地球撲滅軍來的來訪者,至少不是欠缺思慮的行動。


    走下到一樓,在洗手間洗個臉後來到廚房。昨晚比起吃更想睡覺,隻吃些速成食品就解決了,但今天為了接下來的行動與思考,想好好吃頓早飯。


    由於距四國遊戲開始也過了不少天,生鮮食品幾乎都腐敗,不過冷凍食品的話還有料理的可能――也不是不可告人的事,手袋是會做菜的。


    宛如日常作息般,邊在不認識的家中廚房默默做著一人份的早餐(雖有種難以言喻的背德感,但這是為了要解決眼前的危機),邊回想昨晚的夢。


    為永動機的魔法。


    滅亡文明的複活。


    ……如今舍棄作為魔法少女心情的現在,已經不會像當時否定忽視地濃的發言。


    魔法到底是什麽。


    如果之前更深入思考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不,雖可能不會發生吧,但總之失去隊伍變成孤身一人的緣故,對『沒做到的事』感到的後悔不斷湧現上來。


    ……依我的程度即便做些什麽,對之後的展開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烹調結束。


    想不到解凍冷凍食品要這麽耗時――不禁對這時候還湧起食欲的自己感到厭惡。


    雖然沒被誰盯著看,但也有心境上的問題,至少想盡可能裝飾擺盤,不懈怠把料理盛進盤子,陳列在餐桌上。


    唔嗯,滿足之後最後再到廚房拿筷子――但對使用陌生家族的筷子有點抵抗,所以可以的話想找雙免洗筷。


    ……對了。


    在來回翻找廚房各處抽屜的時候,想到其實也沒必要勉強脫離四國不是嗎,手袋終於達到這種想法。


    從剛才幾乎都在思考該怎麽找地濃啊,還是放棄找地濃,試圖接近『spring』隊或『autumn』隊,然而就算不尋求誰協助、不和誰組成同盟,待在某處的安全區,靜觀其變不也是個選項嗎?


    雖然誓言過為了守護自己什麽都肯做,為了保護自身早一刻都想試圖逃離四國過――可是即便自己不逃脫,隻要有誰逃出去的話,起碼現狀也會被打破吧?


    隻要有誰逃出去,向外部傳達現今四國如此異常的事態――在手袋想不到更出色的對策時,救援說不定就來了不是嗎?


    「…………」


    唔嗯。


    『把逃脫任務交給別人』這種像是消極的提案――不,這本身就是個消極的提案沒錯,但手袋也並非無論如何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積極遊玩的玩家。


    隻要能救助自己的性命與存在,手段基本上不會過問――什麽都不做隻是靜觀其變就行的話再好不過了。


    到剛才還為想起『沒做到的事』而後悔的事完全忘光,手袋開始認真探討這個『好主意』。


    依手袋來看,現在生死不明的魔法少女『pumpkin』、魔法少女『giant impact』,與從未見過麵的『spring』隊和『autumn』隊的每個人……,或是從地球撲滅軍來的調查員,為手袋複仇對象的那名少年都行。


    是誰都好――乾脆連持有天才般的機靈,不知為何仍在四國遊戲中存活下來的一般人也好。


    雖說誰都可以,但某個誰逃出四國並呼救求助的可能性,估算會有多少呢?與手袋自己逃脫相比,哪邊的機率會比較高呢?


    ……用不著再想了。


    有阻礙的話,脫逃者也未必會幫忙呼救求助――在四國的人全被認為喪命了,還能考慮會派什麽援助來嗎?


    全交給別人,自己潛藏在安全區的話,即便救援來了到時也不被注意到之類慘不忍睹的展開都非常有可能。


    那麽幫助誰脫出的場合下也必須引起別人注意自己還活著――既然如此,果然會合做情報交換是無可避免的吧。


    手袋自身雖然沒有能成為對方助力的自信,但到此收集來的四國遊戲規則,也會成為對方逃脫四國向外求助的一臂之力。


    ……但如果無法信任對方是否能為我這種人救援求助,還是自己來最好。


    「看對象而定……吧。」


    至少對手是地濃的話無法安心將脫逃任務交給她――我來行動你就等待動靜,大概會這麽說吧。


    不,或許現在的手袋都無法對地濃那麽強勢……。


    找到免洗筷了。


    稍微走運了些。


    那麽暫且中斷探討,吃早飯排解空腹後再思考看看――大概我今天會再做出什麽行動吧,覺得危險時,也不會排除選擇比較安全、穩健的妥協方案。


    雖然從旁人眼裏也許會覺得是大同小異的方案,但對手袋而言,有些選項能誤以為是生存、光明的未來。


    被錯覺滿足心情,手拿免洗筷回到飯廳的手袋,那種『些許開心的心情』被眼前的光景毫不客氣地一吹而散。


    說起來那也並非像不曾看過的異常光景――本身是一般極為日常的光景。


    理所當然吃早飯景象。


    從未見過的女孩子咀嚼吃著手袋做好陳列在餐桌上的早餐――要補充描述的話,是名穿著魔法少女服,顏色卻是毛骨悚然的漆黑,把手杖當湯匙一樣使用用餐的女孩子。


    「啊。我開動囉。」


    她說道。


    被開動了。


    6


    「我是魔法少女『standby』――『白夜』隊的其中一人。啊ー很好吃呢,這個。我覺得啊,一下能做出這樣的料理,就像魔法一樣呢。」


    「哈、哈啊……」


    這樣啊,手袋吞吞吐吐地回答――雖然想說那種料理有微波爐的話誰都會做,但對不知從哪現身的魔法少女,還是會猶豫說些不謹慎的話語。


    說是『白夜』隊?


    不是『winter』隊……?


    有那種隊伍嗎?不,傳聞存在被冠上四季之名的四個團隊之外的魔法少女,也不是不曾聽過啦――那正是『白夜』隊?


    那正是搶奪我早餐的這孩子?


    不過以手杖代替餐具的身姿,說實話完全激不起危機感……。


    「魔……魔法少女『standby』?』


    也是沒聽過的名子。


    盡管手袋完全沒有和其他隊伍的魔法少女有所聯係,隻是名子的話還是知道的――但『standby』這名子是第一次聽到。


    「對。沒錯喔,魔法少女『stroke』。請多關照,以後還請好好記住我――說是這麽說,忘了也沒關係呦。我並不是玩家。」(譯:原文,以後よろしくお見知りおきを,初次見麵語混用,其中"お見知りおきを"為較早期的用法,帶有希望對方記住自己的意思,客不客氣由語氣來判斷。)


    既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是同伴喔――比起手袋更在意用餐,始終都在吃的魔法少女『standby』說道。


    「坐下來沒關係喔。」


    「……是。」


    被催促的手袋就在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的對麵位子坐下。入席就座完才瞬間發覺到緊要關頭逃走的時間晚了,不過時機已經錯過。


    也不能因此重新站起來。


    「要吃嗎?」


    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說完把盤子推過來――用種奇怪平易近人的口吻,也不是沒有親切的感覺就是了……。


    想想登場方式這麽奇特,無論是『白夜』隊還是什麽,肯定是魔法少女的同伴,麵對麵也不用這麽害怕。


    同為絕對和平聯盟。


    即便不是地濃,昨天也一直在尋找期望與魔法少女相遇,因此高興到飛過餐桌來個擁抱都沒關係。


    與其說即便不是地濃,倒不如說不是地濃才是最該高興的事。


    盡管――感覺到。


    本能從那孩子身上感覺到,像是威壓感的東西……。


    「欸,沒問題吧?有事要辦所以過來了――不過,我是個肚子餓心情就會不好的女孩,邊吃邊聊不?」


    「…………」


    「那個ー,你想想看,四國遊戲也沒什麽進展,一旁的管理者差不多要掌握一下中間成績……,那就是我的工作……嘛,不過沒進展的隻有四國左側,反而是右側正如火如荼地發展呢。」


    雖然『space』的工作這下也會變得很辛苦――她咀嚼著說道。


    那麽說手袋也不清楚『space』是不是魔法少女的名子。


    「不知道是嗎。」


    就像看透手袋的內心,『standby』開口說――居然能邊說話邊順暢地繼續用餐,能邊吃飯邊流暢地說話,開始對奇怪的地方欽佩起來。


    不,也許是藉由對奇怪的地方欽佩來逃避現實――也許是因為這名黑衣少女的存在感而避開正麵相對。


    「就是這麽覺得,我才會來的啦……不,總之『stroke』醬,我認為你在現存的玩家中,是壓倒性的墊底呢。與其說沒搞懂要做什麽,還在起跑線附近團團轉……不如說比別人慢上整圈?嘛,有那樣的玩家在也是種樂趣。」


    「…………?」


    多半她是在說明她來這裏的理由,但越說越搞不懂――能清楚認知到的隻有自己被說是『墊底』。


    「地球撲滅軍的他是攪和了『summer』隊沒錯……,不過到昨天為止我認為『cogen』搞得更混亂。」


    啊,你現在穿的是『cogen』的服裝吧――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用沾滿食物的手杖比向這邊。


    之前使用魔法『激光炮』的手袋而言『比出手杖』的動作就是攻擊動作,因此嚇了一跳。


    現在手袋裝備的魔杖不是『step by step』而是『nothing but』,使用不了『激光炮』……,但考慮到能用『臨摹』,即便眼前的魔法少女使用怎樣的魔法都能對應――嗎?


    不,恐怕很難。


    隻要對方是魔法少女,都能『臨摹』她所擁有的魔法,然而不知道使用怎麽樣的魔法,複製能力也不太會有效發揮作用――而且怎麽也不認為自己臨時就會使用一次都不曾用過的『臨摹』魔法。


    當然,對方注意到手袋現在穿著『cogen』的服裝方麵,也許會構成一定的威脅――但根本就是個紙老虎。


    「那個,所以,我會給在參加遊戲中包含部外者在內都壓倒性墊底的『stroke』你一點救濟措施。」


    「救……救濟措施?」


    「嘛,與其說是逆種子或讓步賽……,唔ー嗯,簡單來說離開原本的位置。」(譯:逆種子(逆シード),設立種子原先是避免高水準的選手在比賽初期相遇而被淘汰,就在分組時分配到不同的組別,而手袋現在是低水準的玩家,所以不是種子而是逆種子。讓步賽(ハンディキャップ),附加較強的選手不利的條件達成平等。)


    或許你會被評價是因為受地球撲滅軍新生的英雄一些無關痛癢的傷害而逃走的膽小鬼呢――魔法少女『standby』說。


    「不,說起來從那以前酸湯大叔有把你當特例看待過……」


    像在那獨白一樣嘟囔嘟囔――酸湯?似乎在哪聽過這名子。


    誰啊?


    「老實說我這樣麵對麵看,完全不覺得你是個了不起厲害的家夥――是挺不可思議為什麽還沒被炸死啦――吶,為什麽?」


    「欸,那、那是……」


    被這麽毫不客氣地說道,講不出話來。


    想反駁但被對方氣勢鎮住――不,沒反駁隻是因為認同。現在手袋比世界上的誰都更認為自己是個沒什麽了不起的家夥――所以才不得不守護自己。


    硬要回答為什麽自己還沒被炸死的話,那是因為像不讓自己滅絕一樣來保護我自己。


    「嗯……嘛,算了沒差。就算告訴你多少遊戲攻略的提示,依現在的狀況來看,我都認為『pumpkin』會贏下這場四國遊戲的勝利。」


    「『pumpkin』?『pumpkin』……還活著嗎?」


    「嗯?啊,那也不知道啊?嘿……在那種情報量下生存過來,也許確實是挺貴重的呢。這樣的話連我都想看看沒情報的你能遊玩到什麽地步――不過實驗會做得過火。」


    「…………?」


    「啊,可是別誤會喔,雖然我認為會優勝的是『pumpkin』,但並非代表不會幫你聲援喔?不如說我基本上誰都不會支援――不是大家的同伴,而是大家的管理者。」


    讓誰得勝都不會互相埋怨就是我的任務――說完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用手杖搖起最後一口。


    「――都走到這就這樣輸的話很可憐嘛。什麽都不知道就――」


    「……?那個……」


    把對方所言的片段片段接在一起,手袋想盡辦法設立個合乎道理的假說――既不是敵人也不是同伴的管理者?優勝?玩家?但越思考越是霧裏看花。


    或許應該說是疑神疑鬼。


    「可是『stroke』你仍舊認為這場四國遊戲是地球向人類發起的攻擊對吧?」


    「……?那個是……。欸?不是嗎?」


    被趁虛而入。


    『standby』看手袋直接表露於臉色上後說「對吧ー」,還差點看到快笑出來。


    「以那樣的認知生存過來,以那樣的危機意識生存下來,真的很驚人呢――會那麽想的現在除了你以外大概就剩『giant impact』了吧。」


    「那,『giant impact』也……」


    地濃鑿。


    從那說法來看,那名令人不快的魔法少女似乎也健在――尋找對象還活著當然會很高興,但不可否認對那孩子根本上的厭惡感,內心有點複雜。


    不,扣除利害關係也沒討厭到死死算了的地步。


    「話雖如此,那孩子的情況是同盟夥伴知道真相――朋友是不可或缺的呢。不,那種生活方式向來都令人羨慕。怎麽交上的呢?是天性或天稟吧――」


    「那、那個……,你說『這個』不是來自地球的攻擊是什麽意思?你、你……知道些什麽嗎?」


    「正確來問應該是『我不知道什麽?』吧――別擔心,就是為了要告訴你我才會來這。……嘛,雖然聽完後也不覺得會改變你的命運,但公平是很重要的喔。」


    要說的話,這是對到此為止拚命活下來的你給點獎賞的感覺――『standby』做個開場白,


    「這是場競賽喔。」


    說道。


    「是魔法少女全員進行的競賽――這說法有點語病。照理我們『白夜』隊不算在內。」


    「競、競賽……?競爭是嗎?」


    說起競爭,手袋一定會聯想到生存競爭――正認知是正確的嗎?


    「沒錯。決定唯一一人的競爭。決定――誰是被選中的魔法少女的遊戲。」


    被選中的……?


    為什麽接二連三說出會令人心生動搖的關鍵字啊?明明手袋與那些都沒關係了。


    「可、可是,四國遊戲不是隻要逃離四國就會解脫束縛的遊戲嗎?沒有所謂的……人數限製吧?一人成功逃脫的話,剩下的魔法少女就出不去四國?」


    「不不,隻是逃走的話沒有限製喔――透露太多會偏袒,先到此為止,總之『stroke』。唯獨一個,是要你重新清楚理解的――為了健全公正的比賽。」


    「…………」


    「四國遊戲不是以退出棄權為目標的遊戲,而是要clear的遊戲――關於clear的條件就請自行調查。要不要以clear為目的隨你的意――但如果你clear四國遊戲的話,那時―」


    將手杖放在桌上,突然規矩起來插話說「多謝招待」後,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才接話。


    「就會得到――究極魔法。」


    就會掌控世界。


    手袋鵬喜是如此聽到的。


    7


    說掌控世界也太廣泛,根本搞不懂在說什麽――聽到的單字無法在腦中轉換成漢字。


    勉勉強強才注意到,


    『究極魔法』。


    這單字的違和感――隨後又想到酸湯這名子。對,那是在新人實習的最後一天,對話過的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的名子。


    因為『酸湯大叔』這親昵的叫法,一時還無法理解――不,那樣稱呼絕對和平聯盟的幹部階層,這名黑衣到底是什麽人?


    『白夜』隊?


    無法理解混亂起來,手袋想起身追問對方――盡說些謎一般的鬼話,完全不能理解,不過似乎總算找到能唇槍舌戰談話的頭緒。


    酸湯原作。


    那名美男子特別看待我?對了,那時也被問到『究極魔法』的事――我怎麽回答的?


    不。


    雖幹勁十足,但嚴格來說,豈止要盤問『standby』,她連起身都不行。


    依舊坐在椅子上。


    身體無法活動。


    「…………!?」


    被捆綁著。


    不知不覺間?從什麽時候?


    倒不如問――被什麽捆綁著?


    既不是繩索,也不是鎖煉……,和領導『summer』隊的『pathos』所持有,用來束縛『地球陣』的物品也不同?


    像……爬牆虎?


    不,這是……樹枝?莖?


    「啊……」


    雖慌張但總算注意到――是從廚房拿回來就一直握在右手的免洗筷。


    那雙免洗筷『發芽了』――作為植物生長,從它本體蔓出的枝葉層層纏繞手袋的身體,牢牢綁在椅子上。


    欸?免洗筷……發芽?


    雖然是木片製成的啦――仔細一瞧,目前在坐的椅子,如今被捆綁在一起的椅子也是木製的。從它四支椅腳紮起根――固定在飯廳的地板上。


    完全動彈不得。


    尤其是所持魔杖的左腕,相當謹慎地被束縛住――這該不會……


    不,不會錯的――是魔法。


    「啊,別緊張別緊張,不用擔心。再怎麽說原先都是竹筷,稍微用力點就能扯開喔。」


    不在意似地說道,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自行輕易地站起身子――拿起一時放在桌上的魔杖轉個不停。


    「我是『木法師』――所有的植物,無論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奴隸。」


    「…………!」


    「看你遲鈍的樣子,還以為可以想問什麽就問什麽嗎……能給的提示就到這。不如說已經告訴你太多――有見識的人,單憑和我談話的這五分鍾就能clear遊戲囉。」


    盡管你很難做到就是了,邊說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邊避開蕾絲窗簾打開窗戶――沒碰窗鎖看來,多半進到這戶家時是普通地從窗戶進的。


    「但如果你想得到『究極魔法』的話――就別再偏離目標,愉快專注在遊戲上。」


    「…………」


    「掰掰。如果還能見麵的話。」


    雖然不認為會再相遇。


    說完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的身姿不費力氣從手袋眼前消逝――被拘束著也不能去追,手袋隻能目送她的背影。


    ……順帶一提,她似乎說過由竹筷變化成的拘束很簡單就能扯開,但比想像還來的堅固,沒力氣的手袋花了不少時間才獲得自由。


    早飯也沒吃到(結果全被那黑衣吃個精光),完全浪費掉上午――今後如果隻是潛藏在安全區等待誰clear,那種程度的損失不成問題,但如果是在積極進行四國遊戲的話,那可是巨大的損失。


    損失。


    那孩子果然給了自己補償損失的提示吧……,老實講,與其說無法以腦中的資訊來分析,不如說大部分都難以理解清楚……。


    四國遊戲不是來自地球的攻擊?


    那是誰發起的?月球、火星嗎?


    而且,雖然沒有明講,那名黑衣魔法少女暗示了clear遊戲的條件不是脫離四國……也就是要做些什麽,這場遊戲才會clear。


    能得到『究極魔法』?


    「…………」


    事到如今。


    手袋早已看清自己。


    她既不是特別的唯一,也不是『被選中的』――『究極魔法』什麽的,那種與身分不相稱的東西才不想要。


    說四國遊戲是場競賽,也完全不想和其他魔法少女或玩家競爭。


    如此思考的反麵――也是種甜蜜的誘惑。


    與堅強意誌或堅定思想無緣的手袋,也許會再一次重新振起――能無條件愛護自己的自我陶醉,取回那種特別感的通關報酬,擁有無視也會被吸引的強大磁力。


    覺得自己很沒用。


    是個沒用的家夥……。


    「不僅是那孩子所說的實情……,說什麽『白夜』隊的,隻是想讓我混亂吧。」


    說出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再做一次飯,邊做邊吃。


    這次沒有一個個擺在餐桌上,而是像吃下酒菜一樣,在廚房做好先送入口中。


    「現實來看,那孩子也許是『winter』隊的一員……,打算利用我來逃離四國嗎……」


    就像我一樣?


    一下利用我,一下騙我,會有什麽好處嗎――不可能會有吧。


    充其量隻能明確指示些環繞在四國伴隨炸死這殘酷懲罰的規則……


    所以最好別太在意。


    就當那名黑衣魔法少女沒來過一樣,重新開始采取今天該做的行動――不,唯一一個。


    暫且不管『究極魔法』啊、『四國遊戲的真相』啊,在她給的提示中,有唯一一個毫無疑問成為手袋方針的情報。盡管諷刺的是那絕對不是『standby』打算要說的。


    魔法少女『giant impact』。


    地濃鑿。


    『standby』透漏她還活著遊玩四國遊戲的事――如此一來,手袋就想延續昨天尋找地濃的行動。


    當然也無法保證情報是否正確,但要討論會沒完沒了――為了生存、為了守護自己,最後隻好以什麽作為主軸。


    試著多少相信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所說的話,魔法少女『giant impact』雖然隻有和手袋差不多的情報量,然而她同伴(『winter』隊的?)遊玩四國遊戲的水平似乎高了些――作為希望與動機,手袋度過今日的午後。


    手袋安排了微不足道的臨時計畫表,衝個澡做好便當,完成準備後離開承蒙住宿一晚的民房――再度飛向天空。


    起飛的瞬間。


    「…………!?」


    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反射性麵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是誰抵觸四國遊戲規則炸死的嗎?


    但再怎麽說聲音也太大――即便產生爆炸的規模根據違反的規則而定,也不曾聽過如此響亮的爆炸音。


    頭轉去的方向是德島縣首屈一指的一級河川,吉野川――怎麽會,吉野川正在泛濫?


    的確昨晚下過滂沱大雨――遠看雲的動向也許那附近降過雨的樣子,但有下到泛濫河川的規模嗎?


    不不不。


    別說是泛濫……河川不會逆流吧?而且是以駭人的速度――那叫什麽來著,波洛洛卡?(譯:波洛洛卡(ポロロッカ/pororoca),位於巴西亞馬遜河的支流,會被來自海洋的潮水所擠壓,而產生河水向上逆流回奔的奇特現象。)


    如此來看像場天地變異……。


    在目瞪到一句話都沒說出口時,洪水,不,宛如海嘯般的水流一波波逆吉野川而上,徹底衝淨河川――就像整個乾涸一樣。從手袋現在漂浮的視角來看,轉眼間就看不到逆流而上的河川。


    但從遠處傳來的聲響傳達那現象還在進行――


    「……? ? ? ?……?」


    不用說當然不會明白。


    沒有認知也沒足夠情報的手袋鵬喜,不可能會明白――河川的泛濫是先前不久與手袋談話的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所屬相同團隊『白夜』隊的一員,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施放逆流而上的魔法效果。


    不可能會知道是『水法師』灌入殺意瞄準遙遠上遊人物的魔法。


    以被『白夜』隊的『木法師』用竹筷束縛的經驗來看,她並沒有靈光一閃聯想到相同規模、相同種類的魔法少女的存在,『水法師』的存在亦然。


    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


    隻對環境的劇變呼吸不過來。


    寬闊的河川逆流至乾涸。


    到那種異態程度的規模,根本想像不到是魔法――就連她使用過的固有魔法『激光炮』,擁有足以誇耀的強大威力,卻完全無法比擬……。


    「…………」


    因此沒有想法。


    手袋沒有確信追上水流後會麵臨到什麽――單純像無意間小跑步追上對方的感覺。


    看不見了源頭隻好憑直覺移動到能看見為止的地方,她輕易打破方才要搜索魔法少女『giant impact』組隊的預定,如在追趕波洛洛卡般踏上航路。


    8


    不用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再複述,在這時間點的四國,在這場四國遊戲中,手袋鵬喜動身早已晚到像跑錯場合。


    像唯獨一人玩著不同的遊戲,如果玩的是電玩遊戲,會想暫且切斷電源重新運行吧,或者會不打擾其他玩家直接禮貌性退出也說不定。


    但如果說有唯一在此時比其他玩家更有利的一點,就是出於情報不足和動身晚而導致的疏於防範狀態。


    現在生存的魔法少女們――如魔法少女『pumpkin』、魔法少女『giant impact』,或是四國左側『spring』隊和『autumn』隊的魔法少女們,全員都有該戒備的『敵人』。


    所以在移動或飛行時,必定也會邊警戒是否會被發現――當然速度與移動效率也跟著降低。


    而且樂觀早已甩開來自地球撲滅軍的少年,這天的她沒有該戒備的對象――以全力全速追上川流。


    說是這麽說,魔法少女『stroke』的全力全速終究也不及魔法少女『pumpkin』或黑衣魔法少女『space』的飛行速度――不過仍憨直一心飛行,在落日前抵達德島縣的名勝地。


    大步危峽――被殘酷地破壞,河水似乎還更往上遊逆流,但手袋在此停止飛行懸停著。


    什麽發現都沒有。


    沒有能發現的東西――被完全衝毀,名勝地的影子蕩然無存。然而在一心追逐波洛洛卡到大步危峽時回想到。


    從誰那聽過……,似乎從登澱證,魔法少女『metaphor』那聽過,絕對和平聯盟的德島本部在大步危峽的樣子……。


    沒有記得很清楚,也感覺像夾雜什麽玩笑的談話,是可靠度相當低的情報,但如果這裏真的有絕對和平聯盟的據點,如此破壞到底有什麽意義?


    「……不。」


    再想也肯定不會懂。


    別期待自身那種推理能力――手袋告誡自己。


    隻根據事實來對應。


    無論目的是什麽,如果剛才的洪水是要破壞絕對和平聯盟據點的攻擊,而那攻擊照理不是從上遊施放,而是下遊。


    這麽一來該前往的不是上遊而是下遊――如此想法讓手袋掉頭折返。決定不追上洪水往更上遊,朝向施放魔法起始點的下遊。


    前往那又打算怎麽辦――將以什麽樣的打算前往這部分的思慮切掉。


    不管三七二十一隻順著當下的想法――沒考慮後果去逃避現實――她無從得知這時如果再跟著逆流而上的話,就能發現搜索對象的魔法少女地濃鑿,在此她的『逆行』(雖然以河川原本的流向來看不是逆向),不,作為行動她欠缺一貫性。


    行動再怎麽不連貫也要有個限度,就如此愚昧地回頭,但說是這麽說,地濃鑿正和地球撲滅軍派來的少年一起行動,能避免和他相遇這點來看,她也不能不說是lucky。


    在他麵前會采取什麽行動自己也無法控製的判斷,大概是正確的――盡管不覺得能在下遊發現什麽。


    事到如今仍在想該不會這個逆流是地球向絕對和平聯盟發動攻擊的她――是不會敏銳預想到在河口附近有『犯人』這回事。


    比起思考更選擇行動。


    如果多少再相信自己,不放棄思考朝向河口――洪水的出發點前進的話,也許就會注意到可能會與發起那場天地異變的凶手相遇的風險,但如今手袋連自己的價值都沒發現。


    實際上是很危險的。


    要是引起這次波洛洛卡的『水法師』,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沒有被身後的魔法少女『pumpkin』殺死,肯定會擦身相撞吧――最後也錯過盡管沒能打開心結但姑且算是隊友的杵槻鋼矢,重蹈上遊時的覆轍,手袋到頭來還是手袋。


    總之在天色轉暗,降雨完全停止時抵達吉野川河口的手袋鵬喜誰也沒遇見,因此也做不出什麽推測――結果麵來看她白白浪費度過了一整天。


    隻是溯溪直上直下。


    觀光客嗎?


    搞什麽啊,沒想到今天這一天――會有為自己的人生再添絕望的餘地。


    根本就是大揮空棒。


    頹喪到飛行都不想,手袋無精打采地走在乾涸的吉野川河岸旁――但就算再怎麽絕望,日子還是要過。


    必須得找今晚的落腳處。


    連這種事都感到可悲――的確。


    她這天的行動客觀來看幾乎是揮了空,不單單隻是無所作為,和地濃鑿相遇的機會也好,和杵槻鋼矢相遇的機會也罷,盡管接近到那種地步都錯失了。


    乾脆與那名少年或『水法師』見麵,即便有風險也是進展遊戲的好機會。本人沒發現機會通通錯失的事又更加滑稽――比單純的揮空棒感覺更差。


    可是,雖然對不是很了解棒球的手袋而言這是無法理解的比喻,即使揮了兩次空棒也還沒到三振。


    不,正因為錯失了第一球與第二球,才會得到第三球的機會――盡管不是刻意等球,但正是錯過機會才能相遇下個機會。


    絕妙的機會――最佳好球。


    「喂ー!吶吶,等等!從裝扮看來,你是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醬對吧?」


    從相隔乾涸河川的另外一側――被如此宏亮的聲音搭話過來。


    認為現在四國基本上處於無人狀態的手袋,嚇了一跳麵向那邊――又再度嚇了一跳。有種比早上與黑衣魔法少女相遇還更吃驚的感覺。


    有兩位成年人在那裏。


    非常成熟的兩人。


    成熟到像盡管附近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能識別是成年人不是魔法少女的程度。


    能識別――即便兩人都硬穿上繃得緊緊、華麗又輕飄飄的服裝,裝扮成魔法少女的樣子,也很明顯不是魔法少女的兩人組。


    嗯?那件服裝的配色……。


    是『pumpkin』的服裝,還有……我的……?


    「我們絕對不是什麽可疑份子ー,可以稍微聊一下嗎ー」


    對那種裝扮毫不害臊,大聲呼叫的她――和在她身後一步難為情到屈辱低著頭的她。


    可疑過頭的她們正是所屬地球撲滅軍――三十多歲前半的左右左危與二十多歲後半的冰上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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