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藥物使得他的腺體分泌出難以形容的臭味,讓人不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追了沒有多久,他就在樓梯口嗅到了神棍所說的花香。那是……鳶尾花的香氣?灰色的眼睛驟然收縮起來。不行。絕對不行。無論發生什麽,這個滿地亂竄的家夥都是一個alpha,因為那股腐臭明顯是alpha腺體的傑作。即使難聞的要命,即使讓人嘔吐不止。也是足以從生理上把omega據為己有的威脅。他要幹什麽?是要標記魏諶,還是要卑鄙無恥地搶走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停下。”這是麵具的最後警告,他一拳敲碎消防栓箱,從裏麵拆下消防斧來。男孩單手提起它,朝著目標不顧一切地追咬上去。那超乎常理的速度仿佛即刻就能削去雅各布的腦袋。“停下。”就在鋒刃劈砍到脖頸的瞬息,他聽見最近的房間裏,響起什麽人接近的腳步。他當機立斷地丟開斧頭,抬腳踢倒了前方的alpha。大門打開的霎那,他將麵具藏進衣服夾層,搖身一變,成為了惹人憐愛的受害者。而接下來的發展,就如魏諶見到的那樣。等兩人反應過來時,驚慌失措的越川早已以某種投懷送抱的姿勢,被omega牢牢地抱在胸前。魏諶身上又是一股甜膩的味道。越川才湊近就嗅到了。他小心地聞了聞,心想,也許他剛剛自我放縱過。這個男人身上始終如此,時不時就透出釋放過後的疲乏。想咬他。也想看他是怎麽做的。但是不行。若隱若現的陰影裏,雅各布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猶如一隻陰毒的鬣狗,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在omega極為不善的注視下,那有意藏著臉孔的男孩緊勒住男人的腰,躲在他的發間尋求安慰。魏諶對此卻毫不介意。從雅各布的角度看來,比起擁抱,這孩子更像是在宣誓領地的所有權。男孩的睫毛拂過omega深黑的發絲,似在蹭弄,似在占有,肌肉分明的雙臂卻緊擁他不放。那對灰眼睛也死死瞪向了雅各布,發出無聲的恫嚇。我的。-越川有一個小盒子,沒人找得到,就算是魏諶要求集中焚毀生活用品,他們也不一定能如願。他把清洗幹淨的領帶也藏了進去,位置在洗衣房角落的一塊木板下麵。容器則是不大的鐵盒子。盒子裏裝著陪伴他多年的夥伴們。一張褪了色的合照,軍刀,還有一副多年前他自己繪製的麵具。當他戴上它,過往就在眼前重演。第19章 藏匿在黑暗中的追趕者沒有上前,他像某種畏懼著燈光的陰險生物,往後退了半步。領地意識令魏諶眯起眼睛。“退下。”他頷了頷首,眼神傲慢到不可一世,“在我動手前,識相點。”見對方不願聽命,魏諶尤其不爽地活動了一下關節。這事得靠暴力來解決,但他沒法隨心所欲,因為一個還未分化的男孩受驚般躲到他懷裏,環抱過來的雙臂無助又惹人憐。越到這種時候,一個拖累就越讓人心煩。“把手放開。”魏諶拎起他的衣領,試圖把他推搡到一邊,“我可不是你媽媽,最好別用撒嬌那套來對付我。”可這樣換來的隻是男孩更為強烈的依賴。“你非要讓我說第二遍嗎”魏諶忍無可忍地拽開他的頭發,語氣不善。“危險。”男孩被迫抬眼看著他。他沒有計較,隻是垂眸道,“這裏有味道。”味道?魏諶愣了一下。緊接著,他便聽見答案以口哨的方式由遠及近。“你聞起來真是香甜可口,像是熟透的石榴。”走廊裏的人形嘶啞地笑了起來,“我能邀請你嗎?一場舞會,一場晚宴,隻要是你想要的……”“安靜點。”魏諶挑起眉梢,嗬斥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越川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分毫變化。但接下來,他們的注意力就從口出狂言的家夥身上移走了隨著口哨來臨的,是海潮般奔襲而來的腳步。他的嗅覺即刻拉響了警報。令人作嘔的氣味排山倒海地朝此聚集。和上一次發情期不同,這次,魏諶確信即將到來的是一場有目的性的襲擊。氣流中懸著一股極其相似,卻來自不同個體的信息素,它們頃刻間便占領了整個房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這是不該出現在這個孤兒院的情形。上一次崗亭玩忽職守後,他向所有人發出了嚴重警告,還為此處決了幾名不服從命令的員工。麵對死亡的威脅,他們理應守好每一扇門,理應恪盡職責。怎麽可能還讓這些人闖進來?他回身看去,隨著一麵傾塌下來的浴室玻璃,為首的幾名alpha越過窗台,翻了進來。這些人的闖入足以引起omega的憤怒。這是他的領地,也是他權力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他絕不容許有人挑釁他的地位。越川聽見咬緊齒關的咯吱聲了。這些人像是饑餓的獵兔犬,細細嗅聞著空氣之中屬於獵物的信息素。幾乎瞬間,他們就鎖定了魏諶。一個alpha吹起口哨,忍不住舔舔嘴唇。“他真性感,不是嗎?我都能聞到那快要淌下來的黏液了,怪不得……他對他念念不忘。”還有人竊笑起來。“看看,他還帶了個帥氣的孩子。我喜歡他的灰眼睛,把他的眼珠留給我……”侵入浴室的alpha幾乎在數秒內膨脹到三十人之多。在衝昏頭腦的渴望役使下,他們不再交談,不再等待,而是不顧死活地撲了過來。他們想吃掉他的omega。越川的麵部肌肉陣陣抽動,他倍感威脅,連嘴唇都急切地貼上了魏諶的脖子。在緩緩挪向那受人垂涎的腺體時,他卻意外吸入了一股極濃的鳶尾花香。那味道直衝鼻腔,甜膩到連腦袋也嗡嗡作響。攬在男人腰上的手頓了頓。“魏先生?”他的懷疑沒有錯。魏諶的狀況很不好,他甚至難受得開始摩擦起大腿。大量alpha信息素的滲透下,即便厭惡至極,omega也會產生一種近似渴望的本能反應。“爛透了。”他捂住酸軟的下腹,喘息道,“怎麽又要……”越川覺察出他的異樣,一把擁住他的身體就朝隔間走去他轉手按住其中一名襲擊者的臉,指甲摳入表皮,留下深淺不一的凹痕。迎著掌心傳來的悲鳴,麵無表情的男孩幾乎撕下了那人的半張臉皮,將他扔在一旁。這時,他感覺左腿有些異動。順著這動靜的源頭,越川低下頭,卻錯愕地看著魏諶將腰肢主動靠了上來,並借著他的腿開始小幅度地磨蹭。紋在後腰處的那隻蠍子也仿佛顫晃起來,模樣緩若爬行。越川感覺腦袋裏什麽東西快要炸開了。他咬了咬牙,竭盡全力推開隔間的玻璃門,搶在攻勢襲來的前一秒擠了進去。而後,他反身上鎖,急忙把懷裏的omega扔進角落的浴缸,搬來可靠的障礙物擋在門前。魏諶的肚子撞在浴缸邊緣,身體被迫趴伏下去,一陣接一陣地低喘起來。直到有人接近,omega才勉強翻了個身。可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右手驀地從後方叩住越川的後頸,似乎要將他溺進浴缸。“魏先生……!”“躲在這兒別動。”魏諶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扯鬆領口,連命令也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低吟,“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也不準給我添麻煩。聽見沒有?”越川死死扒住浴缸邊緣,他不肯拖鞋,連手背都捏出了一道青筋。“外麵很危險。”“那也與你無關,你隻是個沒分化的小孩,必須得聽我的。”魏諶的氣息掃拂過他的耳畔,氣息不穩地警告道,“我喜歡乖孩子。他可以害羞,也可以向我尋求安全感。但他……絕對不能違背我的意誌。”越川看了眼快要被撞斷的門鎖,卻實在狠不下心拿頭槌撞他。短暫的遲疑與心軟放任了故事的第二種發展。魏諶提膝將他一腳踢進浴缸,連爭辯的機會也不留,用肩膀撞開那道即將破碎的玻璃門。越川狼狽地抬起頭來,他的心正為難以言喻的恐懼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