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搞不太懂的夢。


    在無人的研究室裏,我一個人感到焦急——不,已經不隻是焦急的程度。


    快要發狂了。


    拚命壓抑著現在也想要大喊出來的衝動,我抬頭望向研究室的壁掛時鍾。


    時間是下午七點。


    我確認了一次又一次。


    連黏在額頭上的汗水都沒擦,咬著牙確認月曆的日期。


    八月十三日。


    沒趕上。又沒趕上。為什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在這裏?


    為什麽,我又來到了這一天。


    明明不想再次感受到這樣的心情,為什麽我又遇到——


    陷入混亂之中。忘了重要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無法理解為什麽會這麽慌張。可以明確理解的隻有已經沒有時間這點。窗外夜色已深。無人的研究室中隻有日光燈微弱的亮光。


    ——已經沒有時間磨蹭下去了。我,隻有我,絕對不可以放棄。


    可是,時間已經不夠了——


    就在此時,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對了——沒有時間的話就用“那個”!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那樣的事情。不過下個瞬間,我就衝進了開發室。


    可是,在那裏——


    一片空蕩。


    注意到這點的瞬間。我發現血色從自己全身褪去。


    牙齒因顫抖而合不攏。腳步因虛浮而站不穩。


    “那個”不見了。到處都看不到。ibn5100?不。是“那個”。“那個”不見了。


    “那個”是很重要的東西。是我唯一的王牌。是名副其實的救命繩。


    是真的。不是謊言。不是像平常那樣廚二病發作隨口說說的。


    不好。糟糕。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樣下去,這樣下去的話我——


    ——就沒辦法救那家夥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已經沒時間了。這次我又什麽都沒做。


    這次?這次是什麽意思?我到底想要做什麽?不,要說起來的話——


    “那個”是什麽?


    感到一陣暈眩。手不停地顫抖。眼前變得黑暗。重要的事情完全想不起來。


    被絕望感擊潰的我,一直在研究室裏搖晃著爬來爬去尋找“那個”。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回不去。無法重來。不能伸出援手。什麽都做不到。


    這樣下去的話,時間就——


    那個時候,突然。                           “因炸彈預告的關係


    電視被打開了。                             山手線、總武線、


    常見的綜藝節目。                            京浜東北線之全線


    在那畫麵下的帶狀跑馬燈。                           停止運行”


    我一直凝視著研究室的門。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有種近乎堅定的信心。


    那薄薄的鋼板,似乎有種馬上就會被踹開的感覺。


    已經來不及了。沒有任何辦法。現在的我失去了一切。


    這代表的意思,或許,我已經——


    陷入了絕境。


    ——啊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究竟要怎麽做——                        ——啊啊


    要怎麽做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要怎麽做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哇啊啊啊啊啊——!!」


    那喊叫聲讓我醒過來。


    被研究室的窗戶與雜居大樓的影子切割出來的,藍到不能在藍的天空。隨著那像是圖畫日記般的配色,從某處的公園傳來了蟬叫聲。


    在從床上彈起來之後,我滿臉流著汗水,其中有些流進了眼中。不用說當然是很熱。揉著滲入汗水的眼睛,我反射性地抬頭望向壁掛時鍾。


    八月六日。剛過午後1點。差不多真的要變熱起來的時候。


    感覺差勁到極點。盡管內容完全想不起來,但總有種做了不好的夢的感覺。大概是因為睡存沙發上的關係吧。不隻是臉連全身都是汗。在開發室裏的抽風機隆隆作響,電風扇擺著頭全力渾轉中。阿樽在談話室的電腦前。然後在對麵全開的開發室內是穿著白衣的紅莉棲,她單手拿著奠樣東西的設計圖好像在找零件,忙碌地轉來轉去。真百合與其他的研究室成員似乎還沒有來的樣子。


    跟平常一樣的研究室。


    歎了一口氣的我,一屁股坐到電風扇前。然後抱住自己的頭,讓大量的風直接從襯衫領口灌進去。灌滿風的襯衫在白衣下不斷鼓起來,看起來有點像阿樽的髏型。可是,也多虧這樣讓風吹過全身,靠著氣化熱與風量讓汗不斷變少。


    哈——活過來了。果然在熱的時候,玩“扮阿樽遊戲”是最好的。


    「啊岡倫,獨占電風扇什麽的真的拜托不要。要求資源的適切分配啊」


    雖然阿樽本人出聲了,不過我裝作沒聽見繼續著“扮阿樽遊戲”。


    「吵死了。要說起來,你那體格不算犯規嗎?你以為在這研究室裏誰占有的空間最多啊。」


    「最大的熱源分配最大的風量不是當然的嗎?而且要是不那麽做,就算是努力製汗的我也會汗流浹背的。」


    這麽說起來,與阿樽那悶熱的外觀相反,並沒有給人流很多汗的印象。正確來說,雖然有流汗但有靠消臭製汗劑減輕程度,再加上會頻繁使用手巾擦汗,阿樽身上的汗味沒有重到值得一提的程度。或許我的酸臭味還比較重也說不定。話雖如此,跟偶爾會在電子街或禦宅係商店遇到有如晴天霹靂般之狐臭或不洗澡型的家夥相比,基本上有淋浴的我還算可愛的。


    不管怎麽說,應該要用心去理解連冷氣也沒有的這間研究室,阿樽是如何在替大家著想的。


    「所以說,電風扇please。真的很熱啊!」


    對我來說,讓阿樽變得汗流浹背也沒有任何好處。盡管對“扮阿樽”依依不舍,不如幹脆去衝個澡吧,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


    「啊——真是的,你們幾個從剛才開始就很吵欵!稍微給我安靜一點!」


    突然,開發室中傳出不耐煩的吼聲。


    把剛才還盯著看的設計圖丟到資材架上,以像是把鐵管椅踹開的動作站起來的紅莉棲,就這樣氣勢洶洶地大步走過來。


    她睥睨著聚在電風扇前的我們,雙手交叉在白衣的胸前,用鼻子哼——了一聲。


    「聽好了,岡部。我現在正忙著製作新道具。昨天應該就告訴過你了。到完成為止不要妨礙我。還有……」


    在明顯表現得很不高興的紅莉棲額頭上,也微微滲出了汗水。


    「把電風扇release。我也很熱。understand?」


    「嗯、嗯……」


    留下這句話,紅莉棲唰地一聲把開發室的隔間用摺門拉起來。我們的對話會那麽讓人不高興嗎。不過開發室有抽風機,pc應該也有迷你電風扇。即使會熱也不至於到無法忍耐的程度——


    思考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來。


    該不會是,紅莉棲特製的那個不打算拿出來賣的道具。因為不想讓那個的情報泄漏,會不會是這麽回事呢。


    「嗚哈,把岡倫教訓一頓讓他閉嘴,牧瀨真氏帥。」


    斜眼望著解放電風扇,讓擺頭功能複活的我,阿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跟那慢條斯理的語調相反,依然鎮坐在榻榻米pc前的阿樽並沒有停下操作著滑鼠的手。在畫麵內頭發顏色五彩繽紛與現實脫節的角色陸續出現又消失,有的在微笑有的在發怒又有的在鬧別扭。每當畫麵變換,都可以依稀從耳機聽到嗲聲嗲氣的動畫人物聲音。


    進入暑期休假之後,從早上開始泡在女仆皇後裏,回家路上順便到研究室變成阿樽每天的習慣。今天也是這樣來到這裏,不過由於放主pc的開發室被助手占據,因此在玩色情遊戲來消磨到開店為止的空閑時間。


    不過好像是注意到我心裏的聲音(?),阿樽噘起了嘴。


    「不,這又不是色情遊戲。而是“心跳加速!?我、我不是男扮女裝——☆女校戀愛情景潛入任務·絕對絕~對不能被花現?大姐姐愛上“小妹妹”遊戲。外盒上也寫著『遊戲類型:心心相印純真百合談情說愛潛入adv(本作包含部分激烈之擬似姐妹描寫)』啊。混入女校的女裝男子與女性訂下姐妹誓約還不斷被告白,這不是很神的遊戲嗎?」


    ……雖然不清楚詳細內容,不過他似乎是想說這不是色情遊戲而是美少女遊戲的樣子。盡管我是認為沒有十八禁表現就算安全(?),但是仔細想想扮成女生闖進女校,在這個階段不是就有很多問題了嗎。


    「喔——你懂得很多嘛岡倫。鑽安全與出局間的漏洞才cool才awesome不過怎麽看都是出局真是謝謝你了。這是最近才出的遊戲,不過也塞了太多浪漫要素了吧常識。」


    無視。女裝男子搞百合跟擬似姐妹是什麽鬼。完全無法理解。


    對依然帶著剛睡醒與躁熱感覺,想喝點樂倍汽水來轉換心情而站起身的我,阿樽像是想起什麽「啊,對了」這麽說。


    「這麽說起來,岡倫。去買這款遊戲的時候,秋葉原起了一點小騷動。你聽過『phantasm』這個樂團嗎?算是龐克歌德還是黑暗係廚二什麽的,小菲莉絲非常迷他們。」


    「嗯,upx的大螢幕上有播他們宣傳影片呢。常常會看到。」


    雖然我對流行並不是很有興趣,不過phantasm我還曉得。記得是現在很受歡迎的樂團。擁有fes這位名女主唱,大約是從去年開始悄悄讓澀穀的硬地音樂界變得熱鬧起來,不過到了今年突然在主流音樂界出道。據說他們被選出來唱『翔』的動晝主題曲,支持度一口氣往上爆升。在真百合持有的『翔』cd中記得有用他們當封麵的,甚至於偶爾菲莉絲還會傳phantasm的手機鈴聲過來。可以稱得上是現在漸漸滲透到一般層,時下正夯的樂團吧。


    「然後呢,那個phantasm怎麽了?」


    「似乎是在秋葉原攔截了電波訊號啊。好像是新歌的宣傳活動,不過不隻是upx的街頭螢幕,從店頭的液晶螢幕到類比crt、車站內的電子廣告、導覽顯示板,位於秋葉原的所有螢幕都在播pv,引起了好大的騷動。」


    也就是說,目光所及的所有影像媒體清一色都在播phantasm的宣傳影片啊。


    從phantasm的歌詞與歌名中常常出現的暗黑、歎息、煉獄、邪心、業火、歎息之河、或者是命運的什麽碗糕之類,可以看出他們的賣點是有點慘不忍睹的廚二感覺。相對的他們在視覺感官上相當洗練,但要是攔截了秋葉原的電波,那一定讓人很頭痛……呃,一定是很有衝擊性的光景。


    「嗯,那真是驚人啊……」


    「明明直到最近都還沒沒無聞,phantasma變得有名了呢。說是這麽說,像我現在對phantasm沒啥感覺就是了。唉——那種程度的音樂兩年前我就聽膩了啊——兩年前就聽膩了——事到如今流行起來也晚了兩年啊——」


    抱眼睛跟鼻子擠到臉中央的阿樽不停說著神煩的梗。當我在想他把兩眼之間的距離變成那樣有辦法看到遊戲的文字嗎時,原來是用自動模式讓遊戲朗讀出來的樣子。同時玩梗跟遊戲的技術令人讚歎,不過這神煩的梗實際玩起來稍微讓人有點惱火。


    看到我這樣一邊佩服一邊感到煩躁的模樣,阿樽歪過頭顯得很意外。


    「咦,岡倫你沒什麽感覺嗎?」


    「嗯?什麽意思?」


    「呃,所以說啦,phantasm做出攔截電波的事情啊。被搶先一步很不甘心……啊啊可是……(全身痙攣),你沒有像那樣的感覺嗎?」


    ……?  這家夥在說什麽完全讓人搞不懂。難道我心裏的os漏出來了嗎。


    看了一下依然在進行中的遊戲,少女正在盛開的櫻花樹下對大姐姐告白。盡管毫無季節感可言,不過阿樽剛才脫口而出的是「有名色情同人誌的展開總是一樣」的梗。看起來似乎不是不小心說出遊戲進行的內容。


    可是,那樣的話我就更搞不懂了。phantasm攔截電波這件事的確是很驚人,但是為什麽我必須要感到不甘心才行。


    看著無法完全理解話中含意的我,阿樽稍微聳聳肩。


    「……哼——。嗯,那樣的話是無所謂啦。牧瀨氏的道具十二號機與道具十三號機的開發工作結束的話,我會開始準備製作那台十四號機。」


    你說……十四號機?


    「啊對了,你連那個也忘了呢。這麽說起來昨天你說因為世界改變了所以不記得不過那不是很嚴重嗎?跟單純隻是岡倫你的記憶消失了不一樣?」


    「等、等等。那個十四號機什麽的,該不會……是我要你製作的?」


    這家夥可以輕描淡寫地對當事人說出記憶是不是消失掉這種恐怖的話。不過,跟那種事比起來更重要的是十四號機。我不記得有指示他製作那樣的東西。或許……跟剛才提到被phantasm搶先一步什麽的有所關聯嗎?


    聽到我這麽問,阿樽望向遠方把雙手交叉在胸前,然後朝我瞥了一眼。


    「……沒什麽好關不關聯的,十四號機就是用來攔截電波的道具啊。」


    螢幕中在跟之前一樣的自動模式下進行著畢業典禮。粉紅色、黃色、粉綠色、螺旋雙馬尾、衝天呆毛、比臉還大的超厚眼鏡、以及其他有的沒的,在這些超乎常理的後腦勺並列在一起流著眼淚齊聲歌唱下結尾曲與工作人員列表正在進行中。


    如果是逆向播放的話阿樽就會專心在遊戲上而不會理我吧,不過因為結局實在太沒特色,阿樽的眼中帶有若幹賢者的味道。


    他的聲調,很低沉。


    「那個phantasm做的攔截電波行為,說穿了是虛有其表的攔截吧。隻是買下播映時段或讓螢幕的持有人提供協助一起播映pv而已。而這邊就不一樣,是真真正正的電波覆寫。數位電波訊號雖然在現階段不太可能,不過如果是類比電波訊號隻要有強大的電波源或許就可以穿過防護從外部進行電波幹擾」


    「等、等一下。電波幹擾,我記得那是……」


    通訊之妨礙、監聽。也就是占有屬於公共之電波。除了軍武宅、無線電宅、或上個世代學生遊擊隊的梗以外不太容一聽到這樣的事情……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那個或許……算是犯罪不是嗎?」


    「如果不影響不特定多數的話,還有不被發現的可能,在法律上也隻會停留在抵觸的階段。可是岡倫你要我做的是攔截這一帶的電波,所以應該完全是出局的。」


    ……竟、竟然有這種事。


    話先說在前頭,我隻是把破壞世界之支配構造當作目的,並不是想當罪犯。讓混沌散布到整個世界。不過要用合法的手段。在不勉強的範圍內。利用超級駭哥要有計劃性。


    盡管(好像)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事情,不過還是有點害怕。然後阿樽用一副「唉——真是受不了」的表情望著那樣的我,嘮叨地發著牢騷。


    「所以說啊,我明明問過好幾次這樣會違反電波法,但岡倫很固執地堅持要做。說什麽將來有一天被當成地下組織追緝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之類的」


    「阿樽,計劃中止了。不能讓研究室被那麽危險的事情卷進去。」


    大概是從我慌張的聲音中感受到一絲認真,阿樽倏地挑起眉毛。


    「……哼~?算了,那事情也挺麻煩的,如果你要中止的話我是無所謂。」


    阿樽麵對著孤零零顯示著結局後之廠商標誌的螢幕,連看都不朝我看一眼。不知道是對遊戲的內容不滿,還是因為我轉換方針而感到生氣,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來。


    然後依然把雙手交叉在胸前的阿樽,很難得地用不是在開玩笑的表情,這麽說道。


    「呐,岡倫啊,你從昨天開始就真的很奇怪欸?那麽慎重的岡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當然,要是幹擾了類比電波訊號的確是會出局,不過隻是製作道具的話還算安全啊。也不是不能買賣,這樣的道具毫無疑問會有買家的。如果要想辦法解決資金困難,這方法還算不錯,所以我才打算幫忙啊。即使這樣你也不打算開發?」


    所以,做出那種東西來萬一能用的話就糟了。能夠廣範圍攔截類比電波訊號的裝置之類的,就性質而言已經快算是危險物品。是類似土製手槍的玩意。要是被真的被當局盯上了也無話可說,也不保證哪天會不會突然有人闖進來。要是事情演變成那樣,不知道會——


    ——不準動。


    ——所有人把雙手舉起來。


    又來了。又有什麽讓我感到在意。掠過記憶一角的景象。可是又完全不清楚是什麽景象。不過回過神來,我正狠狠地瞪著研究室的門。


    然後阿樽有點疑惑地注視著那樣的我。


    「你到底怎麽了啊岡倫?有誰會來嗎?」


    「呃,不,沒事。總之全麵凍結十四號機的開發。在有進一步指示之前保持待命。盡情去玩色情遊戲吧,超級駭哥。」


    「……okey-dokey。嗯,雖然扯了那麽多有的沒的不過我也不認為岡倫會去做危險的事情啦。還有不是駭哥是駭客。另外也不是色情遊戲是美少女遊戲。」


    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奇怪的不是我而是阿樽。不被抓到就安全,這樣的態度雖然很有駭客的風格,不過光從敘述上來看十四號機的功能很明顯跟入侵不同。廣範圍攔截類比電波訊號這種事情一定會被發現的。阿樽雖然有點少根筋,不過他的技術很實在。要做的話電波攔截裝置程度的東西應該做得出來吧。就算是這個世界線的我,這種事情應該也知道才對……到底是在想什麽啊。


    沒有理會感到很煩躁而乍舌的我,再次開始玩起美少女遊戲的阿樽開口說道「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必須要去一樓說明才行」。


    一樓指的是映像管工房吧。


    「是啊。攔截類比電波訊號,真的要去做的話,需要非常大的電波增幅輸出,不過控製起來也很麻煩呢。」


    根據阿樽的說法,電波的增幅似乎並不是隻要調整電壓或是線圈來提高輸出功率就可以的事情。實際上與其說是提高輸出功率,不如說是要維持原來的波形。漂亮地扭曲。還比較接近的樣子。而在能夠維持美麗波形跟不能維持美麗波形的分界點,就會有時可以攔截有時不能攔截,其範圍會變的很難。


    「說白了,傳出去的電波會變得歪七扭八的。因為跟設備完善的公共電波不同,是臨時應急用的。不論怎麽做都會出現無法預測有效半徑的地方。然後呢,附近剛好有多得像山一樣的映像管所以就請他們提供協助。也要跟他們打聲招呼比較好吧? 因為映像氏明明說了很忙還硬是強迫他接下來」


    「是、是那樣的嗎……?」


    即使是要打聲招呼,電波攔截這件事我根本不記得了。這樣子,是要我怎麽去跟他談啊。


    人稱mr.映像管的天王寺裕吾是本研究室所在之大檜山大樓的持有人,說白了就是房東。在很多方麵都受到他的照顧是個人很好的大叔,不過很可惜的是性情急躁。要是我說什麽「因為世界線突然變了」的話,即使在那階段被揍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話雖是如此。最初是從研究室資金困難開始,到要製作大量的道具,應該是這樣才對。可是在不知不覺中,事情的規模好像大了很多不是嗎。要怎麽安撫mr.映像管,光是思考這件事就讓人泄氣。算了,最初提議的也算是我自己所以也沒辦法,不過我想思考一下稍微後麵的事情。


    隻能說,這個世界線的我真的不太正常。


    一邊詛咒著要替自己善後的這種不合理性,一邊望向重新玩起美少女遊戲的阿樽及隔間摺門依然緊閉著的開發室,我從研究室離開。


    在走下研究室樓悌的途中有人把我叫住。


    「啊,岡部倫太郎。早啊——」


    「…………」


    是鈴羽跟萌鬱。鈴羽今天也是以夾克與緊身褲、過膝長襪、脫色麻花辮的打扮,在店鋪前的路上做著伸展還是屈伸之類,像是運動一樣的事情。看樣子是利用中午休息時間,騎自行車在附近繞了一圈。


    然後一旁的萌鬱則是一如往常隔著手機偷偷望向我跟鈴羽。


    「……那麽……我,先離開了……」


    「好——。謝——您——顧——」


    聽到鈴羽那隨便得不像是該對客人說的話,萌鬱微微低下頭,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熱氣從地麵不斷地攀升,搖曳著染成明亮顏色的波浪狀頭發,萌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炎熱般地踩著輕快的腳步消失在往秋葉原車站的方向。


    在這炎熱的天氣連研究室也不去,萌鬱在這種地方做什麽呢?


    「? 桐生萌鬱突然跑到我們店裏這種事情不是經常發生嗎。怎麽到現在你才在問這個,岡部倫太郎。在昨天的宴會上你是不是有喝酒?」


    在我知道的範圍內,印象中到目前為止萌鬱好像並沒有去過映像管工房。說起來,有什麽理由需要頻繁到這麽破爛的映像管專門店呢。例如這個世界線的萌鬱是個重度的映像管愛好者,之頰的?假社以琉佳子之性別變更d簡訊為起點而讓萌鬱得到那樣的屬性,這樣的蝴蝶效應也太糟糕了。


    話雖如此,若是過程太複雜的話隻要稍微有點要素扯上關係就會讓結果變得無法預測,這就是混沌理論,也叫蝴蝶效應。也就是說,不管我怎麽去思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也不可能會得到答案。


    因為這樣,我決定這個場麵先暫時敷衍過去。


    「……嗚、科——科——科。唉呀,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被封印在這魔眼中的可憎記憶,經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複蘇……」


    「哼——?」


    感到有點訝異的鈴羽,在呆了一會兒後笑著不再追究。


    麵前的鈴羽,在外觀上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要強調開朗活潑是無所謂,不過毫不害羞地把十年前,不,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早啊——」說出口來的脫線個性依然健在。除了這家夥以外會把「早啊——」掛在嘴邊的,隻有會在白天到老家的水果攤聊天的太太們。


    「所以啦,我的名字是鳳凰院凶真,要我說幾次你才能明白,打工戰士啊!」


    「啊——,是那樣的嗎?可是,嗯——,還是記不住呢,叫岡部倫太郎就好了啦!」


    「……一點都不好,」


    真是的,這個鈴羽把人的真名當成什麽了。這麽說起來,我那邪惡的氣息與瘋狂的真名對老家那些熟識的太太們也行不通。還以為隻有「早啊——」,沒想到在奇怪的地方也有著共通點,因此感到很不舒服的我朝她瞪了一眼。


    可是我那樣的視線,鈴羽以一貫的傻笑瞹昧帶過。她維持把視線望往其他方向的姿勢,像是感到有點困擾般地抓抓頭。


    「可是啊,就算是那麽說,對我來說從以前就是岡部倫太郎了啊。到現在才要求用那麽奇怪的名字叫你,我會很困擾呢。」


    嗚——,明明隻不過是把真實姓名換掉而已,真是個不知變通的家夥。因為從以前開始就是剛不倫太郎所以到現在改不掉了什麽的,說那種像是真百合才會說的話……,嗯?


    稍等一下。


    「從以前開始,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麽?」


    鈴羽跟我相遇,應該是在上個禮拜。就隻是前陣子的事情。在這個世界線似乎因為一些事情加入了研究室成員,不過在這部分應該不會變才對。嗯,或許在鈴羽的認知中,一個禮拜前算是很久以前也說不定。


    思考到這裏的我的腦中,開始了糟糕的聯想遊戲。


    送往大過去的d簡訊。世界線變更。蝴蝶效應。從以前開始。


    ……不、不會有像三流美少女遊戲那種亂七八糟的設定發生的,我很想這麽認為……


    像是在這個世界線,鈴羽也像真百合一樣變成了我的青梅竹馬,之類的……?


    沒有理會被那樣的疑慮所困擾的我,鈴羽用令人脫力的聲音「啊——、呃——」說道。


    「剛才的那個,該怎麽說呢?隻是一種形容啦。唉呀——我好像偶爾會說些奇怪的話——,之前也讓店長露出奇怪的表情呢。啊哈哈。」


    眼神完全沒有笑意。很明顯地是在想盡辦法要掩飾過去。


    可是看她的反應,鈴羽跟我似乎並沒有變成是青梅竹馬這種無厘頭的狀況。這事實讓我鬆了一口氣。


    世界線的變動就是因為這樣才恐怖。依照混沌理論,經過的時間越長蝴蝶效應的範圍就會像滾雪球般不斷擴大。不管是多麽小的變化,也會變得無法預測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琉佳子的d簡訊實驗變成什麽樣子,就連在還不太清楚的現在都已經引起了「研究室成員大量增加」「電費帳單」「新道具泛濫」「mr.映像管的協助」這些麻煩的變化。果然,d簡訊的傳送實驗還是節製一點比較好——


    「話說回來要那麽說的話岡部倫太郎你才是,希望你別再叫我打工戰士了。我有阿萬音鈴羽這個父母為我取的好名字——」


    人家正在專心想事情,鈴羽卻不停用手肘撞過來。


    當我正為那莫名親昵動作感到為難時,從背後叮鈴叮鈴傳來店門被打開的聲音。還來不及回頭看,小小的生物就朝腰部附近撞了上來。


    因為那不小的衝擊而搖搖晃晃時,那小生物用很高興的聲音這麽說。


    「岡倫叔叔,歡迎你來玩!」


    「哎呀——。小綯真是的,又打算要一個人把岡部倫太郎獨占下來呢」


    即使聽到鈴羽那感到無奈的聲音,她臉上還是掛著燦爛的笑容,緊抓著我的白衣不放。


    那是個將稍短的頭發綁在兩旁,年紀大約還是小學生的少女。她是這棟大檜山大樓所有人的女兒,天王寺絢。很黏我跟真百合,經常會像這樣跳著抱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平常被她抱的mr.映像管太魁武而讓她變得不會拿捏分寸,全力衝過來的話會有點痛。盡管應該已經是六年級了,外表看起來給人的印象更小一點。盡管是單親家庭但她卻能把家事管理得井井有條,是個“很獨立自主的小孩”也難怪身為父親的mr.映像管會那麽寵她。


    可是,這樣的小綯也有一點是希望她能夠改掉的。


    「嗚——,要講幾次你才懂啊,小綯。不要叫我叔叔!至少要叫哥哥!」


    「咦?可、可是,岡倫叔叔並不是我的哥哥啊?」


    雖然已經講過好幾次了,不過小綯似乎並不打算改變對我的稱呼。不管是真百合還是鈴羽,為什麽在我周圍盡是些這麽頑固的家夥啊。


    「真是的,都是岡部倫太郎你講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讓小綺這麽困擾。」


    「亂七八糟?我隻是想順便教教她這個世界有多嚴苛——」


    在被小綯用頭頂住的同時,我對一臉不耐煩地從中調解的鈴羽表示反對意見,就在此時突然從背後傳來魄力的聲音。


    「喂,岡部。你這家夥來得正好啊」


    「啊——,爸——爸——!」


    黏在腰間的小綯一消失,在背後就傳出重物撞擊的聲音。大概是小綯毫無顧慮+完全不客氣地撞進有著厚厚胸肌之胸膛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被撐得緊緊的t恤外加上麵印著會讓人懷疑是不是神經有問題的i※crt字樣的圍裙。讓小綯吊在脖子下麵,胡子加光頭加碧眼像鬼一樣的大叔正板著臉孔。


    「m、mr.映像管。你是從什麽時候站在……」


    「剛剛才到,怎麽著?你有教給小綯什麽不能讓我聽到的事情嗎?」


    抱在那跟一般女性的身體一樣粗細的脖子上,小綯懸掛在半空中嬉鬧。在極近距離下眯起眼睛望著那幅光景的mr.映像管,以比較古早的說法可以說是很古錐。不過在我的眼中,看起來就隻是頭巨大的獅子在跟小貓咪玩耍。


    抱著小綯的mr.映像管,用沒有麵對小綯的那隻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


    「聽好了,岡部。話先說在前頭,小綯還是小孩子。不管她有多喜歡你,要是你敢動什麽歪念頭或者是覺得她很可愛到超過一走的限度,我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還以為他突然要說什麽,原來是這件事。真是的,mr.映像管對小孩的溺愛總是像這樣過火。雖然明白他很重視小綯,不過實在讓人傷腦筋。


    「真、真失禮啊。我怎麽可能對小綯有那種想法。」


    「…………欸?」


    我的這句話,有什麽地方說錯了嗎。


    隻是很理所當然地做出辯解而已,聽到我這麽說的小綯忽然垮下了臉。她用力握緊mr.映像管的圍裙,維持被抱著的姿勢低下了頭。然後mr.映像管則是在眉心出現很深的縱紋,額頭與太陽穴浮現青筋的同時,輕輕拍著小綯嬌小的背部。


    怎、怎麽了?雖然搞不太清楚,不過我剛才說錯了什麽嗎……?


    「……啊——啊——。這種說法真是令人無法讚同呢,岡部倫太郎——」


    麵對感到狼狽的我,連鈴羽也投以責備的視線。一邊悄悄低聲在我耳邊說話,一邊手肘重重撞擊著我的側腹。跟剛才肘擊的威力完全不同。


    非常痛。


    「……我說你啊。即使年紀還小也依然是女孩子。要是被感情不錯年紀比自己大的叔叔當麵說『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當然會覺得傷心啊。呐,快點對小綺道歉比較好喔——?」


    「你說誰是叔叔……!」


    看到我氣勢洶洶想要反駁鈴羽的模樣,小綯「……唏——」被嚇得倒抽一口氣,mr.映像管則扭著脖子使關節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音。


    「你這家夥膽子很大嘛。意思是說我家的小綯不可愛嗎?」


    好像可以聽見他在心裏說“我宰了你喔”。


    過了一會兒mr.映像管把抱在手上的小綯放下來,滿臉笑容地看著她躲到自己身後的模樣,同時用有點滿足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話說回來,岡部。你不會又開始進行那奇怪的實驗了吧」


    「哪裏奇怪了,真沒禮貌。那是為了開拓人類光輝未來的崇高實驗……」


    「羅嗦! 每次你在做奇怪的實驗,天花板都會搖晃著讓灰塵掉到映像管上。如果隻是大吵大鬧的話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下次再搞到樓上搖起來會怎麽樣你應該明白吧?  身為一個貧窮的房東,我不介意教教你這一帶正常的房租該付多少」


    麵對答不上話的我,胡子光頭滿身肌肉的魁武大叔表情軟化下來露出笑容。


    「就是這麽回事,岡部啊,房租就跟之前一樣不變。也不好意思說是做為代價啦,不過明天還要再麻煩你了。有個怎麽樣也推不掉的回收委托」


    「……嗯,讓小綯待在研究室直到你回來為止就可以了吧。真百合也在,隻要小綯也願意的話什麽時候都可以過來」


    「噢——,總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mr.映像管經常會拜托我做這樣的事情。在因為工作要很晚才能回來的時候把小綯寄放在研究室,或是要我到禦徒町的自宅去看看狀況,像這類的事情。雖然在雇甩了鈴羽之後就沒有過了,不過也曾經拜托我在白天的時候跟小綯一起顧店。加上小綯也很黏我,這樣的請求我也不太好意思拒人於千裏之外。


    而且小綯不但很聽話,跟真百合的感情也很好。要寄放到研究室是無所謂,可是以被mr.映像管威脅的形式承諾下來這點總是讓我有點無法接受。真要說起來的話,我還希望房租能以慰問金的名目變便宜一點呢。


    「嗯?你說了什麽嗎?還是說把房租調高比較好?」


    「小綯超可愛的請讓我來照顧她!」


    「……咦?」


    好像,又造成什麽誤會了。


    嚇了一跳抬頭望向我的小綯,雙頰泛起紅暈表現得有些忸忸怩怩的。小綯就這樣交互望著地麵與我的臉,然後不知為何慢慢向後退,最後還跑到店裏麵去了。


    稍微望了一下她的背影,mr.映像管唉地歎口氣。他那覺得無趣的表情帶著點疲憊感,不像那大叔的風格。正思考著與其一直待在這裏不如趁現在逃跑的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對、對了,mr.映像管。關於請你協助本研究所的事情……」


    「啊?這麽說起來,之前你好像有說過什麽。好像是要同時播放宣傳影片之類的,就是那個嗎?」


    從mr.映像管的反應來看,似乎我並沒有提到道具的事情,而是用「想要透過映像管播放影片」的方式進行說明。這也是當然的。不管怎麽說,都不會用。因為要攔截電波所以讓我做實驗。的方式提出委托吧。


    「關、關於那件事,因為這邊的機器出了問題。我想等下次有機會再麻煩您。」


    「嗯?要中止的話隨你高興。反正我本來就不打算讓你用我們家的映像管去做什麽奇怪的事情。比起被你拿去亂來要好太多了呢!」


    ……太好了。看樣子他似乎是接受了。


    放下心頭大石的我沒有再去理會他,mr.映像管也為了要去找小綯而走進店裏。


    然後我注意到。


    「哼——」


    一邊露出比平常還要誇張的傻傻笑容,鈴羽一邊用冷淡的輕蔑眼神望著我。


    「在故作冷淡不讓人有非分之想後,又出其不意地稱讚超可愛啊——。岡部倫太郎你呀,經常會做出這種超像在哄騙女人的事情呢。嗯——我也要小心岡倫叔叔才行呢——」


    怎、怎麽了……雖然不太清楚,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鈴羽的話中似乎帶著刺啊。


    氣氛實在很糟。所以。


    敷衍過去。


    啪嘰。


    「呼、呼——哈哈哈!  mr.映像管完全被我騙倒了!沒錯,剛才那是我的禁斷秘術“讚美鏈成”!透過連喊可愛的方式來攏絡女人跟小孩,好對其父母取得更有利條件,惡劣到極點的交涉技術!你也要好好學起來喔,打工戰士啊。我鳳凰院凶真,可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殘酷男人……」


    「呐,岡部倫太郎。」


    鈴羽的聲音比我想像得還要輕快許多。還以為又會遭受到她那輕蔑的視線,不過事情似乎並不是那樣。


    在大檜山大樓前的道路上,被周圍大樓所局限的狹隘天空下。鈴羽從研究室那敞開的窗戶,眯著眼睛抬頭往上望去。


    「昨天的那個,叫什麽來著。圓桌會議?像那樣的,還會有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會無視大家的狀況召開……有什麽問題嗎?」


    「嗯哼,沒什麽特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很快樂而已。」


    鈴羽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高興,讓我覺得她說的應該是真心話。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成為研究室成員的,不過如果跟她認識依然是在一周前的話,我跟她之間的交情大概也隻有那樣的程度。要是那樣可以讓她覺得高興的話……嗯,那也是件好事。


    趁著鈴羽看起來很平靜,我試著詢問從昨天開始就有點在意的事情。


    「話說回來,你跟克莉絲汀娜和好了啊?」


    「嘿?和好?那是什麽意思。我跟牧瀨紅莉棲又沒有吵架啊。雖說跟她的交情也不是特別好啦——。不過也沒有特別差啊。怎麽,該不會我們兩個看起來處得不好?」


    「不、不會。並不是那樣。如果是我想太多就算了。」


    在我全力敷衍下,「……哼——。算了」鈴羽很幹脆地放棄追究。完全沒有她用懷疑的眼神望向這邊的感覺。


    看樣子,她跟紅莉棲之間似乎真的沒什麽。


    「好啦,在這裏摸魚太久店長會生氣的,我要回店裏了。再有會議的話要說一聲喔。我會盡可能瞞過店長去參加的。」


    似乎是打算要繼續之前我從研究室出來時看到的運動,轉著手臂活動肩膀的鈴羽將雙手大大伸展開,像是在表示到此為止一樣。


    維持那樣的姿勢輕輕揮手後,鈴羽就走進工房中。


    稍微開始理解這個世界線的人際關係了。


    鈴羽似乎是在最近進入映像管工房後馬上就成為研究室成員的樣子。不但是那樣,她跟紅莉棲之間的齪齬也好像變成“不曾發生過的事情”。在我的記憶中,鈴羽直到昨天為止都用像是在看仇人一樣的眼神看紅莉棲,就連這部分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嗎。不過呢,同是研究室成員的一員,跟關係不好比出來要好太多就是了。


    也就是說呢。像鈴羽一樣,新加入成為研究室成員的家夥即便有類似這樣的變化也不奇怪,應該是這麽一回事吧。不過由於mr.映像管跟小綯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完全沒有變化的可能性也很高。


    忽然。


    秋葉原的一角,行人稀少的小巷。雖然在建築物之間的陰影中,不過那狹隘的天空今天依然是豔陽高照的夏日天空。好熱。無意間抬頭望去,研究室的窗戶大大敞開著。


    跟平常一樣沒變……不,即使有變化也感覺不出來的,我所不知道的世界線。


    說不定,真百合身上也會稍微有點變化?


    ……不會吧。隻有真百合絕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吧。


    可是,世界線改變了也是事實。我回想起在世界線改變之前,在剛開始進行想要改變過去之d簡訊實驗。掌控過去之女神。作戰的時候,紅莉棲說過的話。蝴蝶效應。


    微小的變化,在經過一連串反應之後會引起很大的變化,這是可能性很高的事情。


    為了保險起見,或許我該到處去看看有什麽事情改變了比較好。


    從現在開始往前回溯,十年前。網路的普及率還沒有現在這麽高的2000年。


    以巨大匿名揭示板的名義慢慢開始受到一般人認知的@頻道的一角,在名為未來技術板的地方出現了一名叫作約翰·提拖的男子。那家夥自稱是來自2036年的未來人,在揭示板上說明了自己的時光機的原理。此外,在那個時候,他還預言了在2000年之後的未來應該會發生的各種事情。雖然那預言說中了很多事情,不過沒有說中的也不在少數。


    當時,那家夥在揭示板上四處闖蕩的時間僅僅隻有四個月。他的言行在包含超自然現象與擬似科學的一部分領域成為話題焦點,但相信那家夥真的是來自未來的人很少。他被當成網路上常見的“梗”來消費,漸漸被人遺忘。


    可是,現在。


    自稱是那位約翰·提拖的家夥,到了最近又再次現身。雖然跟當時不同不是在未來技術板而是在超自然現象板,不過他回應的訊息帶著意外綿密的。設定。與對會成為解烏托邦之未來的警告。幾乎與妄想沒兩樣的那些言詞,簡直就是約翰·提拖再臨。


    怎麽看都是惡搞。如果很普通的話反倒會令人起疑而不予理會。


    不過,有一點令我無論如何都很在意。應該說,我所知道的關於2000年之元祖約翰·提拖的記憶,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從@頻道與人們的記憶中完全消失了!


    ……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想說其實那是我的妄想吧。阿樽也那麽對我說過了。我很清楚自己在說的事情沒有什麽可信度。


    可是不是那樣的。我記得2000年的提拖。當初我自己也很迷惘,不過一切在紅莉棲——被人認定為天才的未來的腦科學家,牧瀨紅莉棲加入成為研究室成員後狀況整個不同了。在剛好那個時候正著手進行的電話微波爐(暫)實驗過程中,導出了隻有我會記得其他的過去,這樣的可能性。


    送往過去的d簡訊。其所造成的變動與世界的再構築。


    在那改變前的世界與改變之後的世界,有著隻有我的記憶擁有連續性的可能性。或者應該這麽說才對,僅有我才擁有那樣的能力——命運探知的可能性。不過,要證明這點非常困難。隻有我變得不正常的可能性,要比隻有我是特別的的可能性要高太多了。


    話說回來,送簡訊到過去真的會讓世界改變嗎。要用什麽樣的理由,才可以說明我所看到的變化。然後越是去思考那樣的線索,越是無法無視提拖的存在。不管怎麽說,十年前的約翰·提拖已經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記得那件事情的既然隻有我,一定跟那家夥有什麽關聯。


    而且,我個人跟現在的提拖——方便起見,稱之為提拖(偽)——有以簡訊取得聯係。在那過程中,他以提拖(偽)的時間旅行理論為首,告訴我用來表現這個世界是如何構築又如何變動的“世界線收束範圍”與“世界線”這些理論的存在。不,正確地說是在十年前也說過同樣的事情,所以應該說是再次取得聯係吧。


    據提拖(偽)的說法,世界是由無數的世界線所構成,而一大束世界線被稱為“世界線收束範圍”。所謂的世界線收束範圍,是指以百年或更久的時間為單位的巨大曆史洪流。然後,在世界線收束範圍內發生的事情,似乎在最終階段會收束在一種結果上。


    舉例來說,假設我在這裏買了某種飲料。


    看是要選可樂還是樂倍汽水。要怎麽選是我的自由,不過到店裏會發現樂倍汽水賣完了,或者是偶然遇到的朋友請我喝可樂,就結論而言我一定會變成要以可樂解渴。


    也就是說,最終的結果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決定好了——或者是,有無法改變的部分。世界是以這樣的方式構成的。這也是為什麽,不管我怎麽想要用d簡訊改變過去,未來也沒有什麽改變的理由。


    可是呢,據提拖(偽)所說,世界線收束範圍似乎不隻一個。


    也就是說,要是能夠跳脫出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線,或許可以到達其他完全不同的世界線也說不定。然後,我是唯一可以感受到那條世界線變動的能力者……噢,不,是觀測者。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提拖(偽)是什麽人我也無法想像。即使是非常不得了的大騙子,又或者是患有重度妄想症的人,跟已經消失的十年前的約翰·提拖之間的關聯性依然是謎。


    不過不管怎麽說,提拖(偽)揭示的世界線理論與世界線收束範圍理論本身是令人很感興趣的解釋,我是這麽認為的。


    在邊走邊回想著幾天前與約翰·提拖(偽)間之對話的過程中,我的雙腳很自然地朝秋葉原小站的電氣街口前進。是的,因為輿我的記憶有關的所有分歧,其起點是在那一天,從我抬頭望向電氣街口的無線電會館的時候開始的——


    不過,快走到電氣街口的我,感到有點訝異。


    從中央通可以看到的無線電會館前跟平常一樣熱鬧。


    跟平常一樣。


    就在前幾天,發生了來曆不明類似人造衛星的物體突如其來地出現,並撞進無線電會館屋頂的大事件。好像是那樣。雖然在我的記憶中沒有這樣的事情,不過以那天為分界,我的記憶中應該存在的十年前的約翰·提拖消失了。然後在秋葉原車站的電氣街口周邊,變得擠滿了前來觀看纖一成廢墟的無線電會館與人造衛星的人潮。停下腳步抬頭仰望的人們,總是多得擠到中央通上。


    不過,現在我所看到的無線電會館前的人潮並不是那樣。盡管很熱鬧,但沒有人停下腳步也沒有人抬頭觀望。難道是才過幾天,大家就已經看膩了崩壞的無線電會館跟人造衛星嗎。


    明明是那麽轟動的事件,人的注意力還真是容易被轉移呢。


    像這樣略帶感傷呼地歎了口氣,我有點誇張地皺起眉頭將視線移向無線電會館的屋頂——


    「怎麽……會……!?」


    忍不住這麽說出口。


    若無其事地抬頭仰望的天空。直到昨天為止,還插著從天而降的人造衛星的大樓。


    在那裏。


    看不到任何像是人造衛星的物體。


    在那之後的我,為了收集情報而一直四處奔跑。說是這麽說,其實也隻是在大學的圖書館找出這幾周內的各家報紙,並睜大眼睛在網路上搜尋而已——我所得到的,隻有很單純的事實。


    並沒有什麽來曆不明國籍不詳的神秘人造衛星墜落到無線電會館。


    實際回到現場觀察,無線電會館有如理所當然地正常營業中。光從外表觀察的話屋頂附近與八樓附近很正常。並沒有被弄得一塌糊塗,周圍也看不到任何的瓦礫。我試著對無線電會館內的招租店麵與周圍的店鋪打聽了一下。不過,盡管確實是有舉辦過口王中鉢的時光機開發記者會,但似乎沒有發生過讓整棟大樓搖晃起來的不明原因振動。


    我拜托阿樽收集情報,跟萌鬱取得聯絡,在女仆皇後跟真百合確認那天的事情順便被菲莉絲喵喵一下,最後到柳林神社請琉佳子幫忙驅魔,每遇到一個人我都想試著問出些什麽,不過得到的反應都差不多。


    『妄想辛苦了。要是人造衛星什麽的砸到無線電會館上的話,現在應該會引起很大的騷動吧!』


    『……沒有……聽到過……那樣的謠言。……是新的……都市傳說……?』


    『是岡倫送我金屬烏帕那天吧——?無線電會館上,有出現人造衛星先生喵——?』


    『凶真竟然忘了那一天的事情喵……終鹼到了該說出真相的時候了喵……』


    『咦——!?不、不好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發生了那種事情嗎!?』


    菲莉絲跟琉佳子的反應不太能當參考。


    歸根究柢,綜合最近的新聞與研究室成員的反應,墜落在無線電會館上的人造衛星似乎並不存在。


    『懷抱著信心送出去的非實在人造衛星掉到無線電會館翻眼吐舌雙手比yeah!是吧我明白的。』


    這句話是誰說的我就不說明了,直接無視。


    在我做完這些回到研究室的時候,太陽早已下山了。


    玄關隻有阿樽的拖鞋跟紅莉棲的靴子,沒看到平常應該會在的真百合的靴子。雖然一瞬間讓我感到異樣,不過想起剛剛才在女仆皇後見到打工中的真百合,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據說這陣子女仆皇後的女仆人手似乎不太夠,緊急拜托她去支援的樣子。也因為這樣讓真百合的角色扮演服裝製作與暑假習題都無法進行,忙得眼花撩亂。


    『可是呢,克莉絲有說喔,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她呢——☆』


    『而且現在,研究室不是正遇到困難,電費有可能會付不出來吧——?』


    『克莉絲正為了這件事,努力在製作新的道具——』


    『可是習題太難了,隻好在不會妨礙克莉絲的情況下,去請教她——』


    『真由氏呢,覺得除了習題之外,也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好好努力才行——』


    而且呢,真百合看了看周圍,小聲在我耳邊說道。


    『聽菲莉絲說喔,打工費好像會稍微提高呢☆』


    這麽說著,戴著金色假發的真百合——不,是女仆皇後受歡迎度排名第二的女仆,真由氏☆喵喵輕輕握緊拳頭,然後用平常的腳步輕飄飄地回去工作了。


    那意思大概是,願意為了本研究室的營運提供一部分的打工費,這樣的意思吧。真不愧是本研究室資曆最老的女大幹部,簡直是研究室成員的楷模。這是多麽惹人憐愛的自我犧牲精神啊。雖然這看起來好像是我擅自認定的,不過跟真百合有關的這類預測是不會失誤的。啊,真是太棒了。雖然是很棒——


    不過,有點,那個,困擾。


    因為你試著想想看那樣的情形。「竟然從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手上敲詐打工費,真不是人」,知道的人跟研究室成員那些家夥一定會在背地裏這樣罵我的。


    可是,要是就這樣調不到資金的話,我幾乎百分之百肯定會動用真百合的打工費吧。理由是我的鳳凰院凶真模式對真百合起不了作用。真百合的打工費? 那種錢我不能收啦呼——哈哈哈,就算像這樣委婉(?)地拒絕,事情會怎麽發展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樣啊(微笑)


    ——那樣的話,用這筆錢,真由氏(流口水)


    ——可以吃很多的香蕉呢(吞)


    ——欸嘿嘿(嗚嘻嘻)


    ……太、太慘了。


    眼中微微含淚帶著笑容低下頭,中了真百合這招必殺的防禦無效連續技不可能會平安無事。聽說小白臉是很辛苦的職業,那大概是真的。比起被世界上的人溫柔對待,還不如幹脆被輕蔑辱罵來得輕鬆,這樣的情形也很常見。


    總而言之,先決定至少以後要幫真百合做習題,看樣子這下得認真去調達資金才行了啊——


    當我認真思考著這些回到談話室,阿樽趴倒在榻榻-pc前。在螢幕上顯示著那女子學校美少女遊戲還是色情遊戲的視窗。乍看之下,也很像是被人從背後毆打一下而失去意識,不過這是在阿樽身上常發生的事情。大概是玩到一半睡著了吧。偶爾會嗯齁!地發出像睡眠時無呼吸症候群一樣呼吸不順的聲音。那巨大的身軀扭動著,不時像是很感動似地喃喃發出喔呼……或是呶嗬……的聲音,實在是惡心到了極點。


    忽然注意到。


    阿樽的頭上戴著像耳機一樣有點大的物體。那看起來像是便宜貨的外觀記得在哪裏見過。那個的確是幾周前,在拋售區買來的人工無腦型遊戲『草泥馬人2』同捆的贈品。二手隻賣一枚500日幣的價格,即使如此還是會讓人後悔不已,是款品質很糟糕的遊戲,但唯一隻有耳機是堪用的。


    阿樽是個平常用電腦玩色情遊戲的時候,不管真百合在還是紅莉棲在都可以毫不在意光明磊落地玩的hentai。但相對的,玩普通遊戲反而會顧慮到周遭戴上耳機,是個讓人搞不懂的紳士。


    這麽說起來,白天阿樽也在玩美少女遊戲。那個時候他確實也有戴耳機才對。也就是說那個莫名其妙的潛入任務百合遊戲,跟當事人的主張一樣不是色情遊戲而是普級的美少女遊戲吧。很好。


    可是,那個時候阿樽戴的耳機,是草泥馬人的嗎?


    阿樽平常對什麽事情都很隨便,不過跟嗜好有關的事情卻絕對不會讓步。為了監賞美少女遊戲與色情遊戲的演技,經常使用的應該是相當高階的耳機才對。再怎麽說都不是個會使用草泥馬人附贈的耳機來玩美少女遊戲的家夥。


    雖然因為無法理解而偏過頭稍微思考了一下,不過看到把鍵盤當成枕頭「檸檬小妹真是檸檬小妹……朐朐」說著夢話呼呼大睡的阿樽,讓我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為什麽我要悲慘到來驗證阿樽的睡相啊。


    像這樣改變主意的我想說先把肚子填飽,而準備要走向有囤積泡麵的開發室——發現阿樽的耳機線在地板上彎彎曲曲地延伸著。順著線往上看去,一直延伸到隔間摺門的縫隙中。


    這是怎麽回事?


    在我不由自主地歪過頭思考的時候,打破夜晚的寧靜,因恐懼而顫栗的女性叫聲傳進耳中!


    「這、這這這……這是什麽呀啊啊啊啊啊啊——!?」


    不,從隔間摺門對麵傳出的是紅莉棲的叫聲。與其說是因恐懼而顫栗倒不如說更接近憤怒。從微妙夾雜著@頻道語還是網路俚語這點來看,情況並不是那麽緊張,不過到底是怎麽了呢。是開發途中的道具出現故障,還是說開發室又被開了個大洞呢?


    ……老實說的話,開發室的地板已經開了個洞。在發現電話微波爐(暫)的時光機功能時,因為放電現象的副作用讓桌子折斷而撞破地板。雖然現在那個洞用坐墊擋住還把電話微波爐(暫)壓在上麵,不過要是再弄出洞來,或許就會被mr.映像管發現也說不定。到時不要說是挨拳頭,房租鐵定是會漲的。


    資金已經陷入困境,要是變成那樣就糟了。


    不過另一方麵,最近這陣子,紅莉棲一直都關在開發室裏繃緊著神經。開口說要做道具的似乎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因此說正經的,我不是很想刺激她。


    所以我戰戰兢兢地徙摺門的角落朝開發室裏窺探。


    大概是摺門被拉起來的關係,抽風機的轟轟聲響徹整個開發室。照明隻有一盞日光燈,室內光線有點暗。電子零件的塑膠跟電路板的碳酸鹽,還有焊錫熔化時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有點像柑橘類的古龍水之類的味道。


    然後在位於開發室內側的電腦前,紅莉棲維持著從椅子上起身的姿勢抱住自己的頭。用像是在表示無法置信一樣的動作高舉著雙手,有如圖畫中「喔我的老天」的動作。這麽說起來這家夥似乎是在美國長大的。正在這麽想的我,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感覺紅莉棲的背影看起來好像在顫抖。


    紅莉棲抓著頭,用一副齜牙咧嘴似乎隨時都會動手打人的表情凝視著電腦螢幕。螢幕上顯示的是顆粒滿粗的影像。像是上個世代的vhs錄影帶或是用8厘米手提攝影機錄的,低解析度的畫麵。


    不過,在螢幕內展現的光景非常具有衝擊性。


    ——橋田先生真不愧是超級駭客呢,好厲害喔~☆


    ——哎呀~,也沒多厲害啦!


    好厲害喔——☆這句話是紅莉棲的聲音。不知為何從電腦的便宜喇叭中,可以聽到紅莉棲用甜膩的聲音不停稱讚著阿樽。


    然後出現在畫麵中央的毫無疑問是阿樽。他身上穿著很俗氣的閃亮長袍,還用很猥褻的手勢晃動著手上的葡萄酒杯。要是再加上雪茄跟金戒指的話就完全是個暴發戶的大叔,不過這也是阿樽的可磷之處。除了葡萄酒杯以外沒有什麽低俗的飾品,而且不知為何頭上戴著平常戴的橘色帽子。當然那跟長袍一點都不搭。


    然後問題出在依偎在那樣的阿樽身邊的,穿著女仆皇後+喵2製服的女仆們。在那些人中可以看到紅莉棲與菲莉絲,還有真百合的身影。可是不光隻是那樣,還有許多曾經在女仆皇後見過的女仆圍繞在阿樽身邊,有的喂他吃水果有的把用來攪拌酒的百奇棒放進他嘴裏。那氣氛與其說是女仆咖啡廳,還更像是酒店。


    真百合戴著金色假發,就連紅莉棲都戴上貓耳。整體上看起來是貓耳女仆們在嘻鬧,十分華美的景像——不過為什麽。


    為什麽隻是混進阿樽一個人,看起來就這麽像惡夢呢。


    ——喵嘿嘿,希望阿樽喵能把菲莉絲當成重要的人喵


    ——不行喔——。阿樽他啊,是真由氏的所有物☆


    ——嗚喝——! 可以嗎真由氏


    ——我可是連二次元老婆都能毫不在意吃掉的男人喔?(堅毅


    ——當然可以喔——☆


    ——一般會因為不好意思而說不出口的話也能毫不在乎說出口的阿樽喵!


    ——這點真是讓人陶醉讓人憧憬喵!


    ——呀~嗯,阿樽哥~?


    最後像是在收尾的那聲“呀~嗯,阿樽哥~?”是紅莉棲的聲音。既使從遠遠看去很生硬的畫質,也能看出那諂媚的眼神與w般的嘴型……不過總有種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那些影像,似乎並不是真人拍攝的影像。人物整體上有點像照片,輪廓有點浮起來的感覺。明明很扁平但動作卻出奇滑順。聲音也給人有種像是把一些詞句拚湊起來再進行調整的,類似自動語音的印象。感覺像是製作精良的cg影像,或者是把真人影片當成材質貼在多邊形上製作出來的遊戲。


    不管怎麽說,阿樽讓女仆服侍自己還被研究室成員女性陣容阿諛奉承的光景非常悖離現實。要說這是實際攝影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所以大概是被紅莉棲憑空捏造出來的東西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影像一定跟紅莉棲從昨天就開始在製作的新道具有關係。例如原創遊戲製作機,類似這樣的吧。可是話說回來,那樣的話為什麽會做出阿樽是主角然後讓紅莉棲來服侍的遊戲呢,這點讓人無法理解。


    當我一邊從摺門的縫隙窺探一邊思考這樣的事情時,突然影像從螢幕上消失了。之前一直抱著頭的紅莉棲像是頭很痛似的一個踉嗆……然後終於注意到我的視線。


    戰戰兢兢回過頭來的紅莉棲,在那瞬間渾身顫抖著伸出手指著我。


    「岡、岡部!?你是從什麽時候——!!」


    「剛、剛剛才到……」


    「該不會看到剛才……那個?不、不是的!那個是、呃……」


    紅莉棲慌忙想要找理由解釋。她似乎覺得被看到會讓自己很難為情的東西。


    盡管是試作品的遊戲,題材是阿樽的後宮也的確是很那個。不過,我當然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過問。就算那或許是紅莉棲的興趣,這種程度算是開發者特權。我根本不打算批評什麽。


    「……不過呢,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新道具是製作遊戲的軟體之類的嗎?你該不會要說那款遊戲本身就是未來道具十二號機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必須要鄭重提出否定的意見……」


    「等、等等等等等等!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所以啊,我的意思是你要依自己的興趣製作那樣的遊戲我管不著,不過我不能認同把那樣的東西拿來賣。要是那種東西流通到市麵上,我身為研究所所長……你懂吧?」


    不管怎麽說,我都沒有臉麵對社會大眾,該怎麽說呢,這樣不是很丟人嗎。


    麵對我的委婉要求,紅莉棲很不耐煩似地搖搖頭。


    「所以我不是要你等一下嗎——!剛才那個並不是我製作的遊戲!」


    「嗯——,怎麽啦——。別人睡得正舒服的時候,係們到底在吵什麽啊?」


    就在此時,突然從背後傳來摺門被拉開的聲音,巨大的影子落在開發室內。那個人睡眼惺忪半打著哈欠,還用手抓了抓有著遊戲玩到一半睡著痕跡的肚子。


    那個人當然就是阿樽。


    「啊,牧瀨氏。道具的開發結束了嗎?  那這地方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在前陣子調整電話微波爐的時候,這間研究室的線路有些地方讓我感到在意……」


    「吵死了,你這hentai!!腦子裏在想什麽啊!?」


    「啊?怎、怎麽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麵對搞不清楚狀況的阿樽,忍不住大吼大叫的紅莉棲。不過她隻是張大了嘴巴,之後就這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究竟那是因為覺得那段影像說明起來太麻煩,還是內容太那個了而不想說明呢。


    不過,的確我也認為「呀~嗯,阿樽哥~?」的表現不恰當。


    「啊~,不管了!  我還會繼續進行道具的開發,不過假使你們敢打開這扇摺門進入這裏,我就會把插頭直接插在你們的腦上——!讓你們沒辦法再去想那些hentai的事,變得哭笑不得!」


    她、她好像在講什麽很驚悚的事情欲。


    在這樣滔滔不絕地說完後,紅莉棲用力拉上隔間用的摺門消失在開發室的彼方。這些事發生在轉瞬之間讓人無法反應過來。我與阿樽兩個人隻能張大著嘴,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


    結果,那影像到底是什麽呢。我也沒來得及問十二號機是什麽樣的道具。


    在陷入沉思的我的身邊,感到不可思議的阿樽一臉茫然地問。


    「……呐岡倫。我有對牧瀨氏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呃……與其說是奇怪的事情……」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剛才紅莉棲在看的影像告訴阿樽,不過還是決定算了。反正也隻會讓他高興地大喊「嗚哈真的嗎!?夢想中的色情遊戲主角寶座降臨啦!」而已。


    而且,從助手剛才的樣子來判斷,隨便刺激她並不是好辦法。


    君子不近刑人。


    朝支支吾吾的我看了一眼,感到疑惑的阿樽扭動著脖子再次回到榻榻米pc前。似乎是在努力消化直到剛才為止都因為睡著而放置的女子學校女裝潛入任務遊戲。盡管不知道原由,但明明才剛被罵了一頓,不愧是hentai紳士。毫不動搖。


    第二天,七日。果然是晴天。


    嗡嗡嗡嗡嗡——,聽不慣的聲音讓我醒了過來。似乎是破掉的喇叭振動的聲音。我想起門鈴快壞了而坐起身子。似乎是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著了,腰附近的關節整個僵掉。揉揉惺忪睡眼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我,半反射性地打開了玄關的門。


    發出嘰嘰嘰嘰嘰聲被打開的門後,在大檜山大樓狹窄的樓梯間,站著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綁雙馬尾的小動物。


    「……怎麽著,這不是小綯嗎?」


    「早安,岡倫叔叔!」


    小綯一如往常穿著背心裙搭配x眼睛兔子包包,不過用來綁頭發的兩個大腸發束今天也是不一樣的圖案。肩膀上掛著好像裝滿了暑假習題的棉織手提袋。不知道是在家政課還是什麽課製作的,充滿了手工製作感的手提袋。


    雙頰微微泛紅的小綯抬頭望著我。


    「那、那個,爸爸說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可以跟你在一起,所以——」


    ——明天還要再麻煩你了


    ——有個怎麽樣也推不掉的回收委托


    這麽說起來,昨天mr.映像管是有拜托我照顧小綯。


    「嗯,這個我知道……不過小綯啊,在那之前有個條件。」


    「條件……?」


    我用銳利的眼神望著她。不過,小綯隻是偏過頭,露出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真是的,雖然總是這樣不過這少女似乎以為我隻是個人很好的二樓房客。趁著mr.映像管不在,我要改變她的認知,讓那張純潔的小臉因恐怖而扭曲。


    我無意識下想要舞動白衣,可是那似乎在睡著的時候脫掉了。沒辦法,這裏就高舉雙手舞動手指好了。


    「哼哼哼……本研究所現在正在開發會震撼全世界的極秘道具。盡管是mr.映像管的委托,也不能就這麽輕易地讓外人進來。直到這個世紀級計劃完成為止,進出研究所的人無一例外都必須合作喔,sister映像管……!!」


    「?」


    大概是用字太艱澀了吧。小綯還是用搞不太懂的表情抬頭望著我。那眼神清澈得不帶一絲混濁,想到映照在那裏的我就感到有點無地自容。


    「……意思就是說。今後你不能叫我岡倫叔叔,要叫我邪惡又危險的不死鳥科學家,凶真哥哥——」


    「打擾了——!」


    結果,似乎被無視了。


    從舞動著手指的我身邊鑽過,很有禮貌地脫下鞋子擺好再走進談話室的小綯,一邊環顧著被隔間用摺門隔開的研究室,一邊疑惑地偏過頭。


    「那個,岡倫叔叔,真百合姐姐呢?」


    ……被漂亮地無視到這種程度,讓人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我一邊撿起被扔在沙發底下的白衣,一邊朝無聊得東張西望的小綯揚了揚下巴。


    「真百合等會兒就會過來吧。隻要你隨便找個地方坐下,要我端杯粗茶……沒有茶啊。要我端杯粗樂倍的話也不是不行」


    「粗樂倍?」


    「用不謙遜的說法就是樂倍汽水——別擺出那麽討厭的表情。還有裏麵的房間不可以進去。那家夥大概才剛睡著。」


    「……那家夥是?有、有什麽在裏麵嗎……?」


    小綯有點害怕地縮了縮身子。明明對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害怕,這反應的差異到底算是什麽。雖然站在瘋狂之邪惡科學家的立場感到有點難過,不過關於開發室的危險還是要讓小綯知道比較好吧。


    「……具體來說,是克莉絲汀娜大嬸。」


    「咦——?可是紅莉棲姐姐——」


    「所以啊!為什麽克莉絲汀娜跟真百合是姐姐而我是叔叔!我跟那兩個家夥才差兩歲啊!!」


    「欵?可是,叔叔就是叔叔呀——啊!」


    在完全忘了是在講悄悄話,忍不住音量全開做出糾正的我的背後,再次傳來門被打開的嘰嘰聲。然後以比我把頭朝那邊轉過去還要快的速度,表情突然變得很燦爛的小綯從身旁跑了過去。


    多虧了這樣,讓我不必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


    「嘟、嘟嚕——?啊,是小綯——。歡迎你來玩——☆」


    「其百合姐~姐~」咚——


    咚——是小綯撞向真百合胸口附近的聲音。隻把那幅光景拍成照片的話,乍看之下是很溫馨感人的構圖,不過實際上是激烈到連摔角都為之汗顏的真槍實彈推撞。不論是有如人肉魚雷的小綯,還是從正麵承受連晃都沒晃一下的真百合,都滿厲害的。


    「嗯,爸爸說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可以請真百合姐姐教我做習題!」


    「這樣啊——。可是小綯,真由氏也是因為習題有不懂的地方才來這裏問人的——。說不定,也沒辦法教小綯多少喔——」


    喂——。女高中生。


    「可是喔可是喔小綯,在研究室有比真由氏還厲害的老師在☆她的名字就叫做……鏘、鏘——!克莉絲老師……咦——?呐呐岡倫,克莉絲呢——?」


    啪啪啪啪啪啪,真百合自己用嘴巴念出拍手聲。不過,直到做到這裏,真百合才似乎終於注意到紅莉棲不在談話室。


    「那家夥現在應該剛從極秘任務的繁重工作中脫身,累到極點而陷入沉睡中。」


    「嗯——。那樣的話,叫她起來不太好吧——」


    「你竟然想讓那家夥蘇醒過來……?聽好了真百合,不可以小看那家夥的暴躁脾氣。甚至連守衛的古文書上都記載著自古流傳下來的一句話,絕對不可妨礙其安眠。要是觸碰到那家夥的逆鱗,這間研究所根本擋不住她。」


    「嘿~。是這樣啊——」


    「沒錯。所以,千萬——」


    興高采烈的我跟真百合說著遠古流傳下來的傳說(胡謅)。不過突然從背後,而且還是從近到可以感覺到呼吸的地方,傳來有如來自地獄般的聲音。


    「……good morning.」


    是紅莉棲。


    她對慌忙轉過頭來的我,報以極為冷淡的眼神。在她手上的,是副似曾相識的耳機。


    「曦——!?你是從什麽時候——」


    「岡部,來的正好。你到這裏坐一下。別想逃。乖乖坐下。坐下來之後戴上這副耳機,在腦中想像著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


    「想、想像之後,會怎麽樣……?」


    「你知道嗎?用高壓電流處刑之所以被認為人道,理由雖然是因為在感到痛楚之前會先死亡,但並不隻是那樣。有很多案例顯示,在高壓電流通電的瞬間,會出現相當強烈的幸福感喔。有一種說法是認為,或許在那一瞬間會把目前為止的人生中遇到所有幸福的事情全部都想起來」


    紅莉棲把耳機套到感到害怕的我的頭上,露出交雜著疲勞與憤怒的凶惡表情,然後浮現宛如猛獸露出獠牙般的笑容。


    「……你說,誰是大嬸啊?」


    抱歉。


    「真是令人不愉快呢。好不容易抱道具完成了,沒想到旁邊竟然有個笨蛋在教小孩子奇怪的事情。」


    「那、那個……對不起……」


    「唉,小綯你不用在意啦,我是指那邊那個笨蛋。」


    麵對到現在還沒消氣的紅莉棲,小綯不知為何感到很過意不去。她與真百合並排縮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用有點困擾的表情抬頭望向我。紅莉棲對那樣的小綯露出微笑。不過一注意到我的視線,就雙手盤胸把臉別了過去。


    真百合一邊安撫那樣的紅莉棲,一邊在臉上掛起了微笑。


    「不過,克莉絲真厲害。又製作出新的道具了呢!」


    「嗯,也不是那麽了不起的東西啦!」


    與嘴巴說出的謙遜雷詞相反,紅莉棲表現得相當高興。她那似乎並不是真的不在乎的態度,讓我忍不住想要說出「真不愧是克莉絲好強好厲害好帥氣」這種顯而易見的奉承話,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仔細想想,沒有必要特地在因為完成道具而高興的時候潑人冷水。


    每次麵對紅莉棲我總是會脫口說出多餘的話。


    「那、那麽,新的道具是什麽?  要用到那副耳機嗎?」


    「……道具十二號機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稍微等一下」


    大概是還殘留著對我的反感。似乎是想要反駁什麽的紅莉棲在略為遲疑後,留下這句話走進開發室中很快拿了某樣東西出來。看樣子剛才還在她手上的草泥馬人耳機,似乎並不是新完成的道具。雖然態度有點怪怪的……不過算了。現在就看在新道具完成的分上睜隻眼閉隻眼吧。


    「呐,這就是道具十二號機。雖然還有必須加工的部分,不過大致上就像這樣」


    就這樣回到談話室的紅莉棲放到暖爐桌上給我們看的,是直徑約七~八公分的兩條帶子。看樣子這兩個似乎是一組的。使用方法是要像手表一樣套在手腕上,不過從印象上來說與其說是手表反倒更像是巨大的玩具。要舉例的話就像是變身英雄的手鐲。


    一邊戳著那像是手鐲一樣的物體,真百合一邊發出驚歎聲。


    「呐——,克莉絲。這就是『達令這個笨蛋~』嗎?」


    噗哧。


    「等、等一下真百合!那個怪名字是哪來的——!?」


    那個名稱實在是太過特異,讓我忍不住吐槽了。不過,聽到我這麽問,真百合很不滿地噘起那w形的嘴唇。


    「可是——,這個名字是大家一起決定的啊——。雖然真由氏說『愛愛小對鐲』比較好,不過阿樽說『達令這個笨蛋~』比較好。就連同倫也說那個名字比較好。」


    「……是那樣的嗎?」


    我把視線移向紅莉棲,她扳著臉點點頭。


    在本研究所按照慣例,在命名意見出現分歧的時候真百合擁有最終決定權。由於按照一般常識不可能會變成『達令這個笨蛋~』,因此恐怕是每個人都很任性地想取自己喜歡的名字,結果隻好交由真百合決定吧。


    輕微的頭痛,讓我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還有呢,克莉絲是取,呃……愛情測定機,然後岡倫是……」


    「……大概是掌控悠久羈絆之手鐲吧。」


    「怎麽?岡部,你該不會有印象?」


    「不,隻是覺得如果是我的話會這麽命名而已。」


    這個世界線的我,又是要支付驚人的電費又是要阿樽去製作危險的道具,總有種靠不住的印象,不過看來命名品味似乎是一樣的。雖然因為都是我所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稍微安心了。


    可是,這個新道具十二號機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透過剛才的說明感覺大致上能夠明白了。大概是要讓情侶雙方各戴上一個,用來測定彼此愛情深淺的機器吧。向紅莉棲與真百合確認過後,果然跟我想像的沒差到哪裏去。


    「簡單地說,就是透過裝在這上麵的感應器,對體溫、血壓、脈搏與發汗進行檢測,再把像這樣的生理數值置換成心理上的變化後顯示出來。」


    「然後,要是其中一方起了邪念,就會被認定為“花心了——!”並遭受到電擊呢——」


    「愛情測定機,哇……!」


    小綯充滿興趣地探頭望去。她也算是到了思春期吧。


    不過紅莉棲提案的名稱,感覺是最能說明道具功能的。


    ☆未來道具十二號:達令這個笨蛋~


    監測裝備者的身體狀態,被認定為出軌就會受到電擊。名稱的由來是來自80年代知名的愛情喜劇科幻漫畫。身穿虎皮比基尼之鬼星人女主角的名台詞。呀。


    原來如此啊。也就是說,是類似附帶懲罰功能之測謊器的東西。


    「嗯,依照提案人菲莉絲的設計的話就隻是那樣而已,不過我稍微做了一點改良。如果照那樣感覺就隻是像在做外遇調查,不是一點夢想都沒有嗎?」


    科學家有夢想是很好,不過那應該是指跟例如廚二病的暗黑、秘境、魔界什麽的一樣,是充滿了浪漫的堅持才對。可是,紅莉棲想要加在這個未來道具十二號機上的功能,總覺得不是那樣的東西。


    話說回來這玩意,根本就是外過調查機吧。這可不是能有什麽夢想的東西啊。


    「……你的一舉一動真的很讓人火大欸。真的要我在你的腦子通電嗎?」


    「別生氣嘛,克莉絲。這代表岡倫很喜歡克莉絲啊——。小男孩總是會忍不住去欺負喜歡的女孩子啊,真白氏覺得就像那樣。」


    「「欸——!?」」


    不約而同,跟紅莉棲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哈——哈——哈。說那什麽蠢話。


    願意居中調停是讓我很感激,不過傷腦筋的是真百合偶爾會說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才不會做出那種思春期國中生才會做的事情。


    偶然轉頭望向紅莉棲,總覺得她的臉有點紅不——反倒是我會覺得不好意思不——哈——哈——哈我是很冷靜的你想太多了喔克莉絲汀娜哈——哈——哈。


    「臉、臉紅起來的是你吧!」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根本完全搞不懂,所以這件事先放到一邊。可是說起來,真百合這家夥,都是你突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這下氣氛不是變得很奇怪嗎。


    總之必須要先改變話題。


    「那、那麽,這個到底要怎麽使用?」


    「啊、嗯……很簡單。隻要像這樣戴在手上按下按鈕就可以了」


    你看,像這樣。似乎心情有點虛浮的紅莉棲把其中一條手鐲帶拿起來,套在自己的手腕上。雖然並不是受到氣氛的影響,不過我也不由自主地拿起剩下的那條。


    「喔——,戴在手上……像這樣嗎。然後呢?按鈕在哪裏?」


    然後我把拿在手上的帶子,戴到了右手腕上。在我的認識,這種東西一定是要戴在右手的。當然,這是為了封印動不動就會瀕臨失控的右手的能力。


    不過看到在找手鐲按鈕的我,紅莉棲慌忙喊道。


    「話先說在前頭別按按鈕喔!絕對不可以按!絕對喔!」


    紅莉棲那認真的模樣,不知為何讓我腦中浮現在熱水水槽上對周圍的人說不要推絕對不要推之後一定會被推下去的搞笑藝人。當然我是不會做出那種事,不過我的表現似乎讓紅莉棲感到某種危機。


    看到紅莉棲那麽慌張,我也變得有點擔心起來。


    「……也不必緊張到那種程度吧。反正,也必須要進行動作測試才行不是嗎?」


    「話是那麽說沒錯,不過電流會有多強的測試還沒有結束。萬一脫不下來就糟了……總之先脫下來吧。戴在手上讓人無法安心。」


    「嗯。」


    在我因為紅莉棲一反常態的認真態度,而為了將右手的腕帶脫下伸出手的時候——


    「咚哇啊啊啊——!勉強趕上啦——!!」


    在背後門被用力打開,有個家夥一邊大喊一邊衝進來。


    「「歐哇——」」


    從某處微微傳來嗶——的電子音。


    同時叫出聲來的我與紅莉棲,不約而同望著彼此的臉。


    總覺得,手腕上的手鐲束得比剛才更緊了。


    「啊,是阿樽,嘟、嘟嚕——。怎麽了,那麽慌張」


    「呼咿——。沒有啦,完全忘了從現在開始在niya直播有血音的特別節目了啊。真是危險——。差一點就趕不上了啊」


    「啊——,這麽說起來是有這件事呢——。真由氏也忘了」


    niya直播是指niconiya直播動畫,也就是所謂的影片發布網站的一種。跟一般的影片網站不一樣,發布的內容被局限於時間限定或會員限定的條件下才能觀看。可以說是一種能夠透過網路,以類似看電視的感覺來享受影片或戲劇的發布形態。


    看來阿樽是為了觀看在那個niya直播上發布中的『鮮血音色the animetion』簡稱血音而慌忙趕過來,似乎是這麽一回事。女主角看起來像是隻穿了內衣而揮舞著鐵棒一樣的凶器的變身場景幾乎是全裸,是相當末期的禦宅族專用動畫,不過由於真百合也很著迷因此也沒辦法喔,呆茄子?


    「嗚噢,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了——。呐,牧瀨氏牧瀨氏。隻要一會兒就好了,用那邊的電腦也沒關係吧?」


    大概是因為用跑的過來,阿樽滿身大汗地向紅莉棲這麽問。不過,紅莉棲沒有理會他,隻是低著頭像是僵住了一樣地凝視著手上的手鐲。


    「…………」


    「……喂,助手。該不會,這個已經被啟動了吧……?」


    紅莉棲說過十二號機的電流實驗還沒有結束。不,話說回來這隻手鐲連脫不脫得下來都還不知道。雖然我不想那麽認為,不過該不會那樣的東西被裝在我跟紅莉棲身上了……?


    就在我戰戰兢兢地這麽問後,再次響起嗶——的電子音。


    「嗯?怎麽,可以脫下來了?」


    「……欸?嗯,好像,是那樣……」


    右手腕上的手鐲,跟戴在手上的時候一樣很輕鬆就可以脫下來。似乎是有被啟動的樣子,不過連一次都沒有通電就馬上被解除了。


    可能是感情測定的功能一開始就沒有生效,或者是束縛用的結構壞掉了。雖然不知道是哪裏出問題,不過結果,沒能進行電流的實驗就結束了。


    把十二號機重覆取下再戴上的紅莉棲,用很嚴肅的表情望著手鐲。


    「不可能會這樣啊……」


    她不解地這麽說。看來似乎對這樣的結果無法接受。在這樣的情況,我覺得從十二號機的功能來看應該要對壞掉這件事感到高興才對,真不愧是喜歡實驗的女孩子。


    這時忽然感到旁邊有人靠近。轉頭一看,真百合正輕輕碰觸著我的右手。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拿到手的。在真百合的手腕上套著應該是在紅莉棲手腕上的十二號機『達令這個笨蛋~』。


    「那麽,這次換成真由氏跟岡倫來試試看,可以嗎——?」


    「喂——,真百合,不要——」


    還來不及阻止,帶著滿麵的笑容似乎很高興的真百合就在我右手腕的十二號機摸索著找出按鈕用力按了下去。


    就在那之後。


    嗶——。嗶——。


    鬆開了。


    「哎呀呀——。又解開來了呢——?」


    真不愧是真百合。要是十二號機沒有壞掉,不曉得事情會變得多嚴重,但真百合表現得絲毫不在意。不僅如此,那嘿嘿傻笑著抬頭望向我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某身體是小孩頭腦卻是大人的名偵探一樣。


    ……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不過她該不會是故意那麽做的吧?


    「怎麽,其實是不良品啊」


    「……奇怪了。不應該會這樣才對……」


    「怎麽了,牧瀨氏。怎麽擺出那麽可怕的表情」


    然後,用眼角餘光觀賞著niya直播動畫的阿樽看著我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樣子直播似乎是趕上了。如果是這樣的狀態之後還可以再收看,因此才有餘裕來關心這邊的事情吧。


    順道一提,阿樽說的紅莉棲的可怕表情,嗯——,該怎麽形容才好呢。感覺就像在戰隊或真人拍攝的英雄片中,對一直失敗到快成例行公事的部下的失態已經感到厭煩而不想伸出援手但還是要在首領麵前找藉口才行你們快去死一死,在心中想這些事情時的敵方女幹部會露出的嚴肅表情。


    一言以蔽之,那嘴形就像富士山一樣。


    就在此時,看著螢幕的阿樽好像注意到什麽。


    「呐,岡倫。這個,說不定可以湊點錢?」


    在被阿樽的粗短手指指著的螢幕畫麵上,大概是動畫途中的廣告,那看起來很像趕工做出來的sh動畫上雜亂羅列著這樣的文字串。


    『投稿影片徵選比賽開始了!總獎金高達百萬日幣!把你的思念傳達給星來!星來好可愛啊星來星來嗚——啊哇——啊啊啊啊!  噢噢嘶——哈——嘶——哈——!嘶——哈——嘶——哈——!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


    ……嗚哇啊。


    從影片的氣氛上實在是難以理解,在閱讀要件之後,得知似乎是在招募所謂外行人的“試著唱唱看”影片。隻要從指定的歌曲中選一首來演奏並錄成影片投稿,運氣好的話就可能獲得獎金的樣子。


    話雖如此,要本研究所的成員演奏?而且還是卡拉ok?勉強要說在類似方麵似乎很有一手的有菲莉絲,不過除了她以外的成員有點困難。我跟真百合對樂器一竅不通,剩下的可是助手、阿樽、鈴羽、萌鬱,還有琉佳子。如果是巫女打扮的琉佳子,拿雅樂的那個呃——「ㄅ1ˊㄌ1ˊ(簞篥)」還是「ㄕㄥ(笙)」什麽的來吹弄或許還滿適合的,不過……他不會吧。


    像這樣稍微檢討了一下,阿樽注意到十二號機。


    「喔——,喔——,牧瀨氏這手鐲是什麽?是變身商品啊?真是帥氣——」


    「……哼嗯。」


    轉頭望向遠方,思考了一下,紅莉棲朝阿樽走過去。十二號機『達令這個笨蛋~』,不知何時從真百合的手上交到了紅莉棲的手上。想著她到底想要做什麽而呆呆望向那邊的我,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真百合已經在我身旁待命。


    然後,第三次響起了嗶——的電子音。


    不過這次沒有嗶——的聲音。


    阿樽的手腕被套上那隻手鐲,並且被紅莉棲按下了開關。而在同時,我的手鐲似乎是被真百合啟動了。


    總覺得,在手腕附近有種被緊緊箍住的感觸。


    脫不下來。


    「喂……克莉絲汀娜。該不會十二號機這次正常啟動了吧?」


    「欸?十二號機?該不會『達令這個笨蛋~』完成了?那很不得了欸——,不過我現在的工作是要觀賞血音,先這樣」


    「啊,橋田,別動,我叫你等一下,喂——!」


    那瞬間,有股強烈的電流貫穿了我的身體。


    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劈哩!!


    「咕喔啊——!」


    「呼喔——!?達、達令身體麻痹了呀!?」


    我很想加上附注,要脫下來會非常麻煩。


    折騰到最後電池耗盡的『達令這個笨蛋~』從我跟阿樽的手上被脫下,一直到太陽下山之後,mr.映像管都沒有回來。這陣子都關在開發室的紅莉棲說她要回禦茶水的旅館,阿樽則是要跟菲莉絲一起前往女仆皇後。


    因為這些理由,送小綯回家一直都是我跟真百合的工作。


    從秋葉原站搭乘築波特快車到隔壁的新禦徒町站。從那裏徒步約五分鍾的住宅區的一角就是天王寺家。沒有圍牆,緊貼在狹窄之可建範圍界線上的木板牆壁,看起來就是間很破爛呃是間很有味道的大雜院。


    不過,再怎麽說也是獨棟房屋。大檜山大樓也是一樣,mr.映像管似乎是典型的「有土地可是沒錢的當地居民」。不過那位大叔據說是從法國還是哪裏回來的歸國子女,要說是當地居民或許有點語病。關於這部分的詳細情形我是不太清楚——不過不難想像應該發生過很多事情。那身緊繃t恤加上光頭的風貌,大概也是為了避免周圍投以對待外國人的好奇眼光吧。


    ……在不好的意義上反而更顯眼了,應該不是這個理由。


    走進無法稱得上是寬敞的客廳看了看四周,果然mr.映像管並不在家。少了那魁武的身軀,不可思議地突然讓人覺得這個家變得很寬敞。沒有理會略為困惑的我,真百合在裝有途中經過便利商店買的東西的袋子中摸索著,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表情看起來很高興。


    「這麽說起來,在岡倫說要送小綯回家的時候,克莉絲嚇了一跳呢——。岡倫跟店長的關係很好這件事,有那麽令人意外嗎——?」


    「那、那個,真百合姐姐……東西讓我來整理吧。」


    小綯在她身旁慢慢靠上去……不,是顯得有點不安,臉上露出難得見到的僵硬笑容想要拉住真百合的手。


    「嗯嗯哼哼——。因為小綯一直都有在幫忙做家事,至少在店長不在的時候交給真由氏來做☆  今天的菜色是什麽呢——?」


    ……住——、住手——!


    真百合的手是很巧。如果是在服裝製作方麵,甚至會做出讓角色扮演玩家引發一場小小爭奪戰的服裝呢。


    可是,她的做菜技術——以比較委婉的方式來說,是具毀滅性的,長官。


    沒有理會心情很好的真百合,我跟小綯兩個人交頭接耳小聲地開始進行作戰會議。


    「不行,這樣下去“油鍋地獄”會被開放的……」


    「該、該怎麽辦,岡倫叔叔……」


    是哥哥。雖然我想這麽訂正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不想辦法把真百合的注意力從準備晚餐上移開的話會發生很嚴重的事……!


    「對、對了真百合啊——,說到意外的事情,niconiya動畫的徵選比賽,沒想到連琉佳子都答應參加了呢。你攏絡琉佳子的技術還是一樣厲害啊!」


    「嗯——,琉佳之所以願意幫忙,是為了岡倫啊——?真由氏什麽都沒做。」


    趁著真百合把手指放在下巴上,慢條斯理在回想白天發生的事情的空隙,小綯若無其事地將水壺放到瓦斯爐上。手上拿著茶壺與茶葉罐想要放在狹窄的廚房裏的小綯,裝出一副事到如今才驚覺到啊,這個超市的袋子好礙事喔——要趕快收起來才行——還得要準備茶水呢——的模樣。


    太讚了!!


    「『呼喔喔喔喔——琉!佳子啊——,要是沒有在『第一屆!嚐試演奏喜歡的動畫歌』取得獎金~~~,我們——,或許會被趕出研~究室也說不定——』,因為岡倫你用非常消沉的表情這麽說,琉佳才願意努力試試看的不是嗎——」


    「科、科——科——科……不是我鳳凰院凶真要自誇,在故意要讓琉佳子感到困擾這種事情上,我還滿有自信的!」


    我一邊用很誇張的動作,一邊若無其事地擋在真百合的視線與小綯之間想要幫她完成任務。不過,不愧是真百合。在我迎風飄搖的白衣另一頭,小綯作勢要準備茶水但其實是把食材放進冷藏庫的動作並沒有被她看漏。


    「是啊——……嗯,小綯。晚餐的準備工作真由氏會做的啊?」


    「……可、可是,真百合姐姐跟岡倫叔叔是客人!在吃晚飯之前,我想泡茶給你們喝,所以……」


    「嗯、嗯——?是嗎?那我們到那邊等你喔!」


    「呃、嗯!」


    小綯比平常稍微強硬的態度似乎起了作用,


    真百合被小綯在背後推著,露出有點困擾的笑容被趕到客廳。小綯朝我望了一眼,臉上浮現夾雜著冷汗的燦爛笑容。那自我犧牲的精神,讓我微微皺起眉頭朝她握了握拳表示幹得好。


    太完美了。這麽完美的真百合操縱術,就連我都沒辦法施展到這種地步。她大概是打算采用「泡茶的過程中因為習慣於是不小心把晚餐也做好了(吐舌頭)」這樣的方式來混過去吧。真不愧是小綺。將來一定可以成為很棒的特務。


    像這樣把廚房的事交給小綯,我跟真百合兩個人在天王寺家的客廳品茶。


    依然不時朝廚房窺探的真百合抬頭望向我。


    「那麽害羞內向的琉佳都願意努力唱合音了,岡倫不好好練習貝斯是不行的喔——」


    真百合說出口的,是白天研究室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之後,在我跟阿樽的十二號機被拆下來的時候,琉佳子與菲莉絲,連鈴羽還有萌鬱都來到研究室。那時,阿樽竟重新提起中午看到的關於投稿影片的事情。那種提議不可能通過吧。雖然我抱著這種心態輕鬆觀察著經過發展,但從助手與鈴羽說出會彈吉他之類的話後,風向開始朝奇怪的方向轉變。再加上菲莉絲也開始表示或許可以跟店裏的老主顧借到整套的樂器與器材,大家開始認真了。


    應該說,在我還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之前研究室成員們自己熱衷起來,演變成「總之就先試試看!」的情況。反正就算我想反對,大概也會被助手報以冷淡的視線反問「那你付得出電費嗎?」。


    有種身為研究所所長的權限正在不斷流失的感覺,真令人悲傷。


    「臭由氏也要好好練習鈴鼓才行——」


    真百合有點手忙腳亂地在練習搖鈴鼓。先不去管外行人演奏的鈴鼓到底需不需要那麽認真練習,算了,玩得高興就好。


    「……這樣分配是還好,不過問題是主唱啊。」


    包含我在內,沒有任何樂器演奏經驗的隻有真百合、琉佳子以及萌鬱。菲莉絲表示她會彈電子琴,阿樽竟然會打鼓。以經驗者優先來分配樂器,必然而然剩下的人就會被分到樂器以外用來炒熱氣氛的部分。話雖如此但隻有主唱是不可或缺的,所以要由剩下的四個人抽簽決定。


    順道一提,提出要用抽簽來決定的人是我。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為要是放著不管,我會在助手「全部的元凶都是你吧」的一己之見下被拱上主唱的位子。當然主唱什麽的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因為我這個瘋狂科學家為了要抵抗黑暗的支配勢力,注定要躲藏在幕後——其實是主辦單位的指定曲全都是讓人覺得腦袋少了根螺絲的所謂電波歌,實在拉不下臉去唱。


    可是。


    在這四個人之中,還有一位非常不得了的黑馬。


    「……閃光的指壓師,你覺得那家夥會唱歌嗎?」


    經過公正抽簽的結果,抽到主唱的人偏偏是萌鬱。由於直到抽簽開始為止她一直都很安靜,不知不覺讓我忘了這個可能性……。


    讓萌鬱?  唱歌?


    這組合簡直像品行端正的阿樽一樣不合理。


    確認了一下在決定出各自分配到的職責時所收到的簡訊。


    [date]  8/7 18:35  [from]閃光的指壓師  ([email protected])


    [sub]  我我我——!  [femp]


    [main]  負責主唱的是我喔——?  萌鬱


    看樣子,似乎並不是惡夢。


    「是岡倫你說『為了公平起見抽簽決定——』而決定出來的,隨便換人不好喔——」


    雖然真百合的意見非常合理,不過影片的品質會如何,製作的過程會遇到多少麻煩,光是想到這些就覺得前途堪慮。


    ——然後。


    我忽然注意到在小綯的房間裏有個沒見過的東西。伸長脖子去看似乎是個很大的帆布背包。而且那不是露營時會用的背包,也不是登山用的縱長型,而是長寬都大得驚人的迷彩帆布背包。那大小不要說是小綯了,感覺就連真百合都裝得進去。不知道到底裝了什麽的背包被塞得滿滿的,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都可以帶走的準備。


    那個巨大行李是什麽啊。是mr.映像管的嗎?


    「小綯,mr.映像管是要去哪裏旅行嗎?」


    「嗯——,有說是工作——」


    不由自主開口問了在廚房裏的小綯,小綯頭也沒回很幹脆地答道。大概是在切味噌湯的材料,可以聽到菜刀哆哆哆很有韻律的聲音。


    「你要怎麽辦?一起跟去嗎?」


    「不會。爸爸說因為是工作,所以我說不定要交給其他人照顧——」


    聽到小綯這麽說,真百合好像突然想到什麽,啪地把雙手合在一起。


    「那樣的話,小綯,你爸爸不在的這段時間到研究室來不就解決了嗎——?」


    從廚房傳來小綯驚訝地大叫欸——!?的聲音,真百合慌忙跑了過去。


    真是的,每次都是這樣,搞不清楚誰的年紀比較大。


    結果,一直到深夜天王寺都沒有回來。


    「是我……事情變得有點棘手。嗯,我被困在這裏了……看樣子到天亮之前都無法離開」


    然後,我全身僵硬地躺在鋪在榻榻米上的棉被裏。從敞開的窗外傳來鈴——鈴——跟平常不一樣的蟲鳴聲。聽不到在研究室總是可以聽見的老舊電風扇擺頭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從搞不清楚走什麽軌跡的3d控製新型電風扇送出的充沛風量。


    真百合與小綯不知為何手牽手縮成一團睡在隔壁的棉被裏。從剛洗完澡的兩人身上,飄來相當甜膩好聞的香氣。到底是奶香、花香,或者隻是肥皂的香味我搞不太清楚。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也搞不太清楚。


    一開始是真百合擔心小綯的安全而提出要住下來,於是聯絡了家裏的人。話雖如此,但真百合也是女高中生。因此似乎受到父母的告誡,說是沒有事先商量過的話不可以外宿,不過真百合若無其事地朝我望了一眼後對手機的通話口這麽回答。


    『那個,岡倫也說會一起待下來——☆』


    似乎就因為這樣得到了真百合父母的諒解,於是演變成這樣的狀況。


    明明我根本就沒說過要留下來。


    我所能倚靠的,就隻剩耳邊這隻手機了。


    「……唉呀,隻要這樣堅持下去,狀況應該會改變。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我這個人遇到危機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交給我來處理。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el.psy.congroo——」


    青梅竹馬與房東小女兒的勻稱的呼吸聲,以及偶爾依稀傳入耳中的夢話讓我很在意。


    因為這樣,一直到深夜為止我都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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