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佟頌墨心想,這位凱德還真就是一個瘋子這種情況下還敢說這樣的話。一般人遇到瘋子,是絕對不敢擅自挑釁的,隻能一退再退,可惜的是,周翰初也是個瘋子。因此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佟頌墨默默的閉上了眼,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再次在密室之中響起凱德到死似乎都沒能明白,自己怎麽就這麽死了。他的雙眼瞪得極大,整個人轟然往後倒去。周翰初踩住他的大腿根部,又是“砰砰砰”三槍,全都打在了他下半身致命的部位。“去你媽的陰曹地府當風流鬼吧。”周翰初又往凱德的頭上補了一槍,這才把槍對準不遠處寧盛的位置,“其他的出口在哪裏?”眼睜睜看著凱德丟了命,寧盛早已嚇出了尿,身下一攤濕潤。聞言他立馬跪下來連連磕頭道:“周將軍饒命、周將軍饒命!不是我不肯說,是這地方確實隻有一個出口啊……”周翰初嫌惡的一腳踢開他,將他身邊的那支槍撿起來,取出裏麵的子彈,上到了自己的槍膛內,然後回去扶冀老先生。接連幾次槍響,已經把冀老先生震得清醒過來了。不過眼下不是寒暄的時候,冀老先生捂住胸口激烈的咳嗽了兩下,道:“如果像凱德所說,外麵已經被衡係的人包圍了,我們恐怕出不去。”“那留在這裏如何?”“不可。”周翰初搖搖頭,“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逼我們出去。”周翰初剛說完,佟頌墨已經聞到了入口處濃烈的煙味,看來這群人是在外麵燒火逼他們出去。裏麵的味道很快就大了起來。佟頌墨將一旁的清水用布料浸濕,扔給周翰初和凱德,道:“先捂住口鼻,實在不行我們就衝出去,戰死也比被悶死好。”周翰初也坐下去,靠著牆壁,閉上眼開始思考。但留給他們的思考時間並不多了火燒起來,真的就隻是一刻鍾的時間,他們能感受到密室內的空氣正在逐漸流逝著,而不遠處的寧盛早已被嚇得暈厥過去。再一看冀老先生,也已經有些維持不住了。周翰初站起來,去往門口聽外麵的動靜,門已經被燒得滾燙,若是火直接燒進來,恐怕隻會更加可怕。現在連開門都不敢隨便開了。好像他們隻剩下最後一條路在這裏活生生的被悶死。周翰初沉沉的看著門板的方向,隻字不言。冀老先生已經再次昏厥過去,佟頌墨捂著嘴也開始有些發暈,他低低的喊周翰初的名字:“周翰初……”“我在。”周翰初立馬走過去抱住了他。“你害怕麽?”佟頌墨問道。“不。”周翰初摟住他,吻了吻他的額頭,問,“你呢?”“我也不害怕。”佟頌墨恍惚間說到,“若是我一個人……其實可能會有點怕。但是想著你在我身邊,倒是還好了。左右我在這世上也沒什麽親人朋友了,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周翰初緊緊地將他抱著,似乎想將他嵌入自己的身體裏。周圍的煙愈發多了,嗆得周翰初忍不住開始大喘氣。其實他知道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說,保持體力才是最好的。可若是什麽都不說,又會覺得遺憾了。“沒事,我陪你。”周翰初低聲道,“我把你抱得這麽緊,就算是下了陰曹地府,我們也一定是一起去的。說不定人家閻羅王還會好奇,我們怎麽跟連體嬰似的,抱在一起呢。”“周翰初,你真是……”佟頌墨彎了彎嘴角,沒忍住笑出聲來,“你這人,該有趣的時候一點不有趣,不該有趣的時候,又有趣極了……”“你不喜歡?”佟頌墨的腦袋在他身體上蹭了蹭,說:“不,我喜歡,喜歡極了。”“周翰初,我愛你。”佟頌墨很輕地說道,“如果下輩子我們還會相遇的話……換我來等你,換我先喜歡上你,怎麽樣?”佟頌墨的意識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他隻是下意識的說著那些話。周翰初死死地抱著他,眼眶微紅:“不,下輩子還是我先喜歡上你,我來等你。佟佟,我從未後悔過等你這麽多年。真的。若不是等著你,我也不會有力氣活這麽多年了……”眼前的人影突然之間變得模糊極了,佟頌墨伸出手,輕輕去碰周翰初的臉,可他還沒來得及碰到,就沒了力氣墜落下去。周翰初想喊他的名字,可是他也逐漸沒有力氣了。他的所有力氣都花費在將佟頌墨緊緊抱住這件事上,不舍得鬆開手。恍惚間,周翰初好像聽到了人聲鼎沸的聲音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那聲音真的近在咫尺,朦朦朧朧的,好像看到門開了,人也湧進來了……二福居然跑在最前麵,誇張的喊著他:“將軍、將軍!將軍你可千萬別死啊,你死了我可怎麽辦啊……”周翰初彎起嘴角笑了笑,想說“二福你自己沒喜歡的人麽,偏來纏著我”,可這話怎麽也沒力氣說出口……他也分不清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就將它當做是真實吧,周翰初突然鬆了口氣,鬆懈後反倒是徹底的暈了過去……密室裏亂糟糟的,煙驟然得到釋放,瘋狂的朝外湧去。二福試圖把周翰初和佟頌墨分開,誰知這倆像是嵌在一起似的,怎麽也分不開。“……這,怎麽辦?”一旁的小兵尷尬的問道。二福頭疼的撓撓後腦勺,說:“還能怎麽辦,一起搬唄!”--------------------還有一章!今天雙更!第140章 我願意這應該是這個冬季的最後一場雪了。一大早,院中便有掃雪的的聲音,似有似無的臘梅花香從窗縫裏鑽進來,進了鼻子裏好似喚醒了全身的憊懶。佟頌墨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頂。他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可因為沒做夢,睡得昏沉,竟有一種整個人如獲新生的感覺。“我自己的人自己照看,與你何幹?”“周將軍這話就有些傷感情了啊。那頌墨還是我好兄弟呢,我就進去看他一眼,怎麽了?”“周將軍,畢竟我們也來了兩日了,你這一直不讓我們見人,確實有些不太合適啊……”……刻意壓低的爭吵聲在外響起,佟頌墨聽出是周翰初、蘇謹以及柳妗妗三人。他撐著床麵,費力的半坐起來,靠著床頭,本想說句話,可剛剛開口,便是一陣洶湧的咳嗽傾瀉而出。佟頌墨一連咳嗽了好幾下,如此微小的動靜,竟也被外頭的人給捕捉到了。爭吵幾乎是瞬間停止了,先推門而入的是周翰初,緊接著是蘇謹以和柳妗妗。“佟佟!”周翰初將手中的碗隨意擱置一旁,裏頭的粥灑了一半在桌子上他也顧不上了,隻上前一下握住他的手,開始摸他的額頭是否退燒,“你醒了?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看看……”“我沒事,你……”佟頌墨搖頭想說句什麽,可剛一張嘴周翰初就立馬道,“你先睡會兒,我去找醫生。”於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佟頌墨好不容易等來了醫生,本以為周翰初要找西醫,沒想到來的竟是冀老先生,看他的模樣,精氣神比他還更好一些似的。冀老先生雙手負背,走近瞧了瞧佟頌墨的氣色,然後又把了把他的脈,微微頷首:“燒退了,毒也消得差不多了,沒什麽大問題了。”周翰初這時才徹底鬆了口氣。“冀老先生,您無礙吧?”佟頌墨咳嗽兩聲,詢問道。冀老先生長歎一聲,說:“本來是沒什麽大礙的,就是被你這位周將軍煩得我快犯心悸了!一日三餐似的頓頓不落來盤問我你到底什麽時候能醒,到底有沒有後遺症,這可叫我怎麽回答他?現在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我也能安靜一日了!”佟頌墨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的笑笑,道:“他也是關心則亂……”“什麽關心則亂啊,我看他就是想將你給捆在身邊,不讓任何人看到才是!”蘇謹以也插嘴道,“我們都來了兩日了,他見也不讓我見你一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倆要對你做什麽壞事呢。”連柳妗妗都有些不滿:“是啊,我覺得我也沒招惹過周將軍啊。”回頭一看,周翰初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行了,偏生被這兩人告黑狀他還不敢多說什麽,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事實。“許是他亂了陣腳,也沒想那麽多。”佟頌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咳嗽好幾聲,道,“行了,你們先回去吧,人太多,我也悶得慌。”蘇謹以難以置信道:“你這就讓我們走了?”柳妗妗也有些詫異:“佟大哥?”佟頌墨掩唇悶咳,做出一番不好解釋的模樣。那蘇謹以和柳妗妗對視一眼,一時無言,也隻好扶著冀老先生轉身出了門,留給他們二人獨處的時間。周翰初一屁股坐在床側,剛要開口與佟頌墨溫存兩句,就見佟頌墨躺倒下去,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了。他本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合著佟頌墨是給他麵子,不在別人眼前同他生氣。“我錯了。”周翰初說對不起說得比誰也快,曾經對於他來說很難以說出口的三個字,如今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我覺得你身子不好,若太多人進來打擾,會不利於你的恢複,所以這段時日才親力親為,自己來照顧你。”佟頌墨頭也不回,懶懶的輕哼一聲:“僅此而已?”“……”周翰初嘴硬道,“不然呢?”“周翰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佟頌墨扭頭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說到,“你無非是介意謹以跟我走得過近,心裏還是過不去那個檻罷了。”周翰初被說中心聲,臉色紅一片白一片,也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我早同你說過,我與謹以當真隻是好兄弟的關係,你又何苦如此風聲鶴唳,”佟頌墨長歎一聲,道,“我見過吃醋的,卻沒見過像你這般醋意能這麽大的,這都多久了,你怎麽還記得這事兒啊?”周翰初終於悶聲道:“我見著他,便想起你為了與他私奔,把我一人扔在那婚宴上。你可知我當時又是怎樣的心情……”那事情發生後,其實兩人一直都沒有坦誠布公的好好聊聊,如今終於有了機會,佟頌墨也覺得理虧。甭管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景,他也不該將阿姐推出去假扮成自己,害了阿姐,也傷了周翰初。佟頌墨握住他的掌心,低聲道:“抱歉。我以後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以後?”周翰初笑了兩聲,道,“佟佟,你這是答應我了?”佟頌墨沒反應過來:“什麽?”“答應我再辦一個婚宴?”周翰初道,“如今雖然沒有全城的百姓為你我見證,但找幾個親朋好友一起看著也是頂好的。”佟頌墨望著他,突然之間覺得有幾分恍惚他以為周翰初不會再提此事,也有些遺憾的做好了自己作掉了自己婚宴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周翰初竟然還惦念著。而他又何嚐不是一直惦念著呢。周翰初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朵玫瑰花,遞上前,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看著他,道:“佟佟,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佟頌墨咽下一口唾沫,他很想冷靜的思考一下,但身體告訴他他不想再思考了他的腦海裏隻有一個答案,也隻會有一個答案。佟頌墨認真的點了點頭,鄭重道:“我願意。”這樣的求婚或許很簡單,但在佟頌墨看來,已經是極盡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