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林向陽和黃天天挨個房間找,紀玉霖此刻昏昏沉沉趴在床上不動。藥落了一地,林向陽跑過去摸著紀玉霖發燙的臉“霖霖,你怎麽樣啊。”紀玉霖迷迷糊糊地睜眼“我剛才似乎暈過去了……”他嗓子幹疼,像火灼燒。林向陽連忙去客廳倒水送到他唇邊喂“吃藥了嗎”紀玉霖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還沒。”林向陽喂了紀玉霖水,把抑製藥按劑量配好。他扶起紀玉霖,黃天天拿起藥和溫水送到紀玉霖唇邊。,林向陽說“先服一次藥,實在不行就打/針。”紀玉霖囫圇吞完藥,腮邊和麵頰燒得通紅,眼角濕潤,淚水總不時地溢出。“要不要告訴阿姨叔叔”林向陽不太放心。發/情期視每個人的情況而定,紀玉霖從沒經曆過此事,內心既感惶然又有無措。但他性格獨立堅韌,以心度人,不忍父母擔心,所以決定發情期不告訴他們,打算自己扛過去。別人能做到的,他憑什麽做不到。紀玉霖抬起火燒般紅通通的臉頰“除了你們,別和任何人提起。”林向陽和黃天天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詫異和心驚。他們知道發情/期的痛苦和難熬,如果不是林向陽實在不想再受這份苦,他也不會那麽早要alpha 咬他脖子標記他。“可是……你會很難過的。”黃天天麵色憂愁。紀玉霖牽起勉強的笑“沒關係,你們不都陪著我。”他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說話,身體又燙又累,服下的藥物效果來得緩慢,紀玉霖隻能用自身的抵抗力咬牙硬挺。林向陽和黃天天在公寓找到藥箱,他們用酒精為紀玉霖進行物理降溫,同時電話聯係了醫生,把紀玉霖的狀況詳細如實的告知對方,請求醫生給些建議。他們得到醫生的回複,照顧好昏迷的紀玉霖後,兩人齊齊發起了呆。omega發情是必經的事情,相關的護理和照料他們早就爛熟於心。可一旦遇到,麵對刻在基因裏帶來的煎熬和痛苦,沒有人能做到絕對的冷靜。林向陽忽然覺得房裏有些奇怪,他忍了忍,沒有開口說。“不想那麽多了。”林向陽自言自語,他重新打起精神,拉著黃天天往房間外走∶“霖霖需要安靜的環境,我們在客廳守著就好。對了,你會做飯,咱們準備點容易消化還有營養的粥,等霖渠過來喂給他吃。”冰箱存放的食材豐富充足,黃天天在家做慣了飯菜,給紀玉霖熬粥得心應手。林向陽和黃天天商量著晚上輪流在公寓裏守紀玉霖,期未課少,他們白天還能請假,總之請護工照顧紀玉霖還不如讓他們親自來。入夜不久紀玉霖醒了一次,他被黃天天喂了清粥,然後繼續服藥。汗水浸濕他的睡衣,黏著肌膚,像一張網兜得他渾身不適。超高的敏/感度使得這份布料的包裹令紀玉霖產生窒息的難受,他啟唇出聲,幹啞艱澀。“衣服很難受……”林向陽從衣帽間找了最薄最軟的睡衣,幫紀玉霖換好又見他沒什麽精神了。"醫生讓你多休息,這個時候能多睡覺保持體力是好的,就怕你不能睡幹熬著更耗心神。"林向陽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膜在紀玉霖耳旁飄忽,他動了動才用水滋潤過的嘴唇,話未出口就被眼前的黑暗魘住,沉沉地墜進深淵。黃天天把已經充好電的手機立在桌麵,林向陽和他商量∶“晚上我得回家一趟,你先守霖霖,明早我盡快過來。”黃天天點頭,他送林向陽出門,打算今晚在客廳的沙發蓋張毯子對付一宿。臨睡前黃天天去房裏看了紀玉霖一遍,立在桌麵的手機震亮,來電是裴忍。他猶豫著該不該接,可紀玉霖這次鐵了心不讓任何人知情,權衡一番,黃天天的心偏向紀玉霖,不管手機亮了幾次全當做沒看見。手機終於暗了,另外一邊的裴忍卻燥火燎原。趙嘉訣嚇了一跳,說“忍哥,你不是快好了嘛,這兩天車輪戰還不夠讓你冷靜下來啊”裴忍皺眉,喜怒不定的臉色讓他看起來陰沉邪氣,蓋過平時端正又散漫氣場。“你知道什麽。”裴忍又再次嚐試聯係。趙嘉訣不理解"就為這"不是小情侶天天抱著電話聯係幹嘛,雖然裴忍沒有天天和紀玉霖聯係。裴忍聲音低冷∶ ”趙嘉訣滾了,他和裴忍同學幾年,平時嘴貧習慣了,但這種時候一般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紀玉霖一覺睡不安穩,身體像放在炭爐火上反複蒸烤。桌上有林向陽離開前放的水壺,他渾身哆嗦地爬起來倒了杯水,胳膊無力地拿起掛在床頭的幹淨毛巾把脖子和臉上的汗慢慢擦幹。第一波發/情期的熱潮退下,紀玉霖勉強緩回一口氣。他不知道餘下還有幾次熱潮,草草整理了一下身體保持精力。黃天天聽到屋內動靜,忙把紀玉霖扶到客廳,從冰箱裏拿出牛奶麵包。紀玉霖囫圇吞下幾口,又喝了些溫熱的粥,盡量補充流失的體能和水份。黃天天看著他"感覺怎麽樣。"紀玉霖臉色發白,唇角牽出淺淺的弧度∶ “動一下就覺得全身的力氣耗光了……”黃天天趕緊把他重新扶進房,紀玉霖拿起手機,上麵顯示裴忍三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怎麽不接我電話。】在練琴沒拿手機霖霖。【看到短信回我。】紀玉霖握著手機出神,強忍著不適與向裴忍尋求關懷的衝動,回了一句∶【期末考忙,練琴太累先睡了。】=====故作冷淡的態度讓本就消耗了大量體力和精力的紀玉霖更加疲憊。他放任自己像塊棉花一樣倒在床上,意識才恢複了短暫的清醒,此刻又再次變得渾噩消沉,背後似乎有隻手用力地拽著他拖進黑暗。紀玉霖在睡前還記得將手機關機,祈禱第二次情熱來得輕一點。**翌日早,紀玉霖的身體處在一片熱潮中,他備受煎熬地睜眼。發情/期的omega腮邊濕潤,眼下流滿淚水,發鬟和枕巾濕了大半。巨大的孤獨和難過擠壓著紀玉霖的心髒,他抬起雙手沒什麽力氣地捂臉,指縫間溢出許多剔透晶瑩的水珠。紀玉霖不想哭,進入發/情期的他沒辦法控製身體和心理上帶來的變化。他哽咽一陣,直起的身子再次躺了回去。他希望對方是他的alpha。他滿腦子神智迷亂的想了很多,思路斷斷續續的,如同碎片。他想要alpha陪伴自己,希望那個人是裴忍,可裴忍從來就不是那個人。他和裴忍一起長大,裴忍對他有諸多照顧與關懷,縱然如此,都沒能如願的順其自然的走到一起,發展成更親密的,對彼此是唯一而不可分割的關係。紀玉霖喉嚨發出難受的嗚咽,昏迷之際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濕潤的眼睛再次溢出淚水,眼淚像開了閘。他無法掌控脫力虛弱的身體,心緒的敏/感度不斷放大,一些小情緒輕而易舉地擴大了他負麵陰鬱的狀態。林向陽和黃天天聽到動靜就往房間跑,水杯落在地板,水濺了一地。林向陽“哎呀”一聲,立刻和黃天天合力,將癱軟在床下的紀玉霖扶到床上躺好。兩人七手八腳的,先用酒精給他擦拭皮膚降溫,又跑去準備溫水給紀玉霖喂藥。林向陽和黃天天經曆過發/情期,經驗比紀玉霖豐富,雖然著急,好在沒有慌亂到不知道幹什麽。他們一個人照顧紀玉霖,一個人去拿營養補充劑給已經虛脫的紀玉霖補充。林向陽忽然問“天天,你在房間聞到其他味道嗎”黃天天搖頭,同時對林向陽表露了他的疑惑∶ “好奇怪,為什麽聞不到霖霖的信息素。”兩人在床頭左右輪流守著紀玉霖,熱了就用酒精給他反複擦拭降溫,頻繁給他喂水,觀察他的狀態。紀玉霖又一次昏迷半小時後逐漸恢複意識。林向陽和黃天天齊齊望著他,異口同聲地問∶“感覺怎麽樣?”紀玉霖緩不過氣,清秀的眉心濕潤,每一寸肌膚源源不斷地沁出細密的汗液。黃天天拿起手裏還沒放下的毛巾替他小心擦拭,紀玉霖眼睛濕濕地望著兩人,視野模糊不清的,啞聲說"……口渴了。"林向陽忙拿起插了吸管的水杯讓他喝水.紀玉霖喝夠了,輕輕搖頭。林向陽移走水杯“還想要什麽嗎”紀玉霖嗓子幹啞,他反複吞咽"針……我不想吃藥了。"林向陽思忖“那隻能按正常的劑量先打一支。”紀玉霖說好,他指尖勾去眼角漬出的濕潤,眼睛半閉,情緒低落,沒什麽交流的心情。陷入發/情期或易感期的人,和平時比起來會判若兩人,紀玉霖這副樣子已經相當克製得體。紀玉霖打過抑製針,效用比吃藥來得快。這天紀玉霖的精神比昨天稍微好一點,沒有時時刻處在不省人事的狀態。他疲倦昏沉,醒來的時間突然,並且反複交替,照顧他的林向陽和黃天天頗為心力交瘁。紀玉霖再次掀開濡濕的眼睫,安安靜靜的,沒討水喝。黃天天喂水到他唇邊,紀玉霖慢慢地照喝不誤。黃天天說“霖霖,你昏迷的時候裴忍給你打了幾次電話,我沒有幫你接。”紀玉霖啞聲∶ "我知道,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黃天天和林向陽相顧無言。紀玉霖和裴忍關係好他們是有目共睹的,可紀玉霖卻在重要的關鍵時候對裴忍隱瞞,縱使他們有再多的好奇心,卻明白有的事不該問就別問,尊重紀玉霖的選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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