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她自己。雖然很痛苦,但當晚流著淚和路橋聊過之後,她還是壯士斷腕般選擇放棄了路濰州,並找律師擬好了和路濰州的離婚協議。至此,路橋覺得,他的世界終於可以一點點回歸“原位。”回歸到,上一次他每每想起過往,總忍不住想的那個“如果那時候……”作者有話要說:第75章 蘇釉一天天長大了。像當初桑晴子在蘇家時說的一樣, 讀完龍大附小下屬幼兒園,進入龍大附小,然後又進入龍大附中初中部, 現在即將迎來他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中考……以他的成績來說, 隻要發揮正常,龍大附中肯定是沒跑了。一切都很順利, 順利的幾乎沒有任何懸念。讓蘇釉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小孩兒了。幸運到,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也曾經遭受過不幸。不過,那些不幸對現在的他來說, 其實已經算不上什麽。這些年來,他身邊的人給了他足夠的愛與安全感, 讓他已經很少再想起過往的事情。就算偶爾想起來, 他也會很快過濾掉。這一次,他再沒有對記憶中早已麵目模糊的媽媽有過思念, 因為,哥哥和阿姨都曾經教過他, 不要把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不愛自己或不值得的人身上。例如洛頎,例如路濰州……而且,他有哥哥,有阿姨,有外公, 有爸爸, 還有邱叔他們和大貝,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滿足了。他從來就不是個貪心的小孩兒, 所以這種滿足感產生的很早, 早到或許他踏入路家不久就已經擁有了。所以這些年來, 他一直覺得幸福,很少為身外的什麽事或什麽人傷情過。不過今天……蘇釉輕輕扯了扯腳邊的草皮,忍不住抬眼往四樓的窗口看了一眼。“小少爺。”身後的陽光被人擋了擋,劉嫂端著果盤笑盈盈地走過來,“少爺讓給你送過來的。”又好奇地問,“怎麽沒跟少爺和他的朋友一起玩兒?都是熟人。”“誰說的?”蘇釉抿了抿唇,將果盤接過來,忍不住再次往四樓看了一眼。這一次,他看到窗前有人影閃了一下,黑色的襯衣,像是路橋的風格。蘇釉抿了抿唇,將手心裏冰涼的果盤籠了籠。五一三天假,路橋的同學和朋友們過來玩兒。這些人蘇釉大部分都認識,無非就是譚淞,鄭銘,嚴鶴煬還有辛免這幾個人,不過今天卻多了幾個新麵孔。據說都是路橋他們龍大的校友。本來也沒什麽,他們的相處方式也並沒有因為多了幾個人而產生什麽變化。在家長眼皮子底下,是一個賽一個地乖。也因此,桑晴怕他們放不開,早早就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上了樓。蘇釉和以前一樣,坐在路橋和辛免之間。前段時間,他聽說辛免和嚴鶴煬談戀愛了,桑晴還擔心顏家會看不上辛免的出身,與嚴太太通電話時,還特意開玩笑說,路家算的上辛免的半個娘家。“免哥,”蘇釉趁別人喝咖啡聊天的間隙湊過去和辛免悄悄咬耳朵,“恭喜你。”辛免的一聽耳根就紅了,側眸瞪他一眼:“才幾歲?不好好學習整天在想什麽?小心我去找桑阿姨告狀。”蘇釉笑嘻嘻的,剛要再問,就聽路橋在自己身側慢悠悠地說:“他的成績沒問題。”又笑著補充:“這事兒他還是從我媽哪裏知道的,你找誰告狀去?”“你們三個在說什麽雲裏霧裏的?”鄭銘聽了一耳朵不幹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勝似親兄弟行了吧,今天我們來者是客,不準排外,今天我們來者是客,快把小秘密都交代出來。”“沒什麽。”因為還有幾位別的校友在,路橋就笑著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辛免在趕柚柚去學習。”“我們柚柚還用學習?”鄭銘立刻道,“上次不是考了第一嗎?”又對蘇釉說,“柚柚,別聽他們的,就算考不上也沒關係,簽了哥的公司保證大紅大紫。”“那不行。”蘇釉說,一雙眼睛彎了起來“我哥不讓。”“你管他。”鄭銘說,“我也是你哥,你到我家來,我家那麽多飯店,一準兒比跟著他吃得好,瞧著你瘦得……”“鄭銘……”路橋說。“行吧。”鄭銘頗不甘心地往後靠了靠,識趣地閉上了嘴巴,“那就聽你哥的好好學習去吧。”鄭銘總是這個樣子,蘇釉早就習慣了,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等會兒就去。”蘇釉說,看到路橋麵前的水杯空了,便起身去為他哥接了杯水。他前後離開了也就一分鍾,可回來時自己的位置就已經被其中一個生麵孔的男生給占住了那男生長得很好看,和辛免坐在一起甚至還更亮眼一些,他握著手機給路橋看,兩人湊得很近,不知道在說什麽。蘇釉沒說話,沉默著將水杯放在了路橋麵前,靠近的時候,他看到男生屏幕上鋪滿了俄文,似乎正在問路橋一個翻譯方麵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麽,蘇釉心裏莫名變得很不舒服。而在看到那個男生動作像是十分親密地低頭,將路橋肩頭被大貝染上的那根狗毛吹掉時,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變得更加明顯。雖然路橋立刻就往旁邊閃了閃,避開了那個男生的動作。其實不是第一次,蘇釉很失落於自己為什麽會比路橋小了七歲。恰恰錯開了他們的小學,初中,包括還未讀的高中和大學。以至於,他身邊總會有些人是他不知道或者沒聽說過的。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麽想要一直一直可以和路橋並肩而立。可事實上,他卻總是落後他那麽多。“哥,”他將杯子放下,“我上去複習了,順便帶點點心給阿姨。”“嗯。”路橋偏頭看他,含著笑的目光安靜而專注,片刻後才道,“去吧。”蘇釉便用小碟子取了些點心,端著上了樓。路濰州被抓後,二樓就隻剩下了桑晴一個人在住。但好在她平時就喜靜,想開後倒也不覺得孤單,尤其,她還有蘇釉,還有路橋,還有父親……人生也並沒有最初想象的那樣不完整。而時間越久,她對往事就看的越明白。對於路濰州以前那些表麵溫柔和善,但實際暗藏機鋒的話語也看的越來越透徹。她沒有再覺得不幸,相反,她覺得自己其實很幸運。能在未被路濰州吃幹抹淨前就脫身而出。否則的話,她沒有辦法想象那種景象。蘇釉上來的時候,桑晴正靠在她小會客廳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看書。見他進來,她將書道口著放在旁邊的小圓幾上,笑吟吟地坐起來:“柚柚怎麽沒在下麵跟哥哥玩兒?”“我來給阿姨送點兒點心。”蘇釉說,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窗外的陽光正好,打在他瓷白的側頰上,讓他的皮膚看起來近乎透明,因此眼底的那點失落也變得無所遁形了起來。蘇釉雖然很有主見,也很獨立好強,但脾氣卻極好,心胸也寬廣,很少對誰生氣,更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桑晴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路橋幹了什麽事兒讓小的這個不高興了。“真的?“她坐在躺椅上傾身向前,將蘇釉垂落在頰側的碎發往後抿了抿,故意感歎了一句,”還是柚柚疼我,哥哥和辛免就沒良心,隻顧著自己玩。”蘇釉立刻就認真了起來,將唇抿了抿,一雙點漆般的桃花眼張大了些,“不是。”隨即他偏了偏頭,聲音也變小了些:“哥哥最疼阿姨了。”似乎覺得隻替路橋辯解不太好,他又補充道,“玉軒齋的點心還是辛免哥特意去排隊買的,阿姨不要這樣說。”桑晴忍不住笑了起來,尾音拉高了一點說,“哦。”蘇釉終於反應過來,桑晴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兒呢。她平時偶爾也會逗他,不過蘇釉都不會當回事兒,反而還會借勢逗她開心,可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因為窗外陽光太好的原因,他的臉頰不自覺微微發起熱來。蘇釉抿了抿唇,起身往外走,像有點生氣,聲音卻有點軟:“不跟你說了。”他沒再看桑晴,但走出房門後,卻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桑晴的笑聲。桑晴的笑聲很好聽,清脆中帶一點溫柔,即使看不到她的人,隻聽聲音也知道她是一個很柔和好相處的人。不過,這樣的笑聲也是這一兩年才漸漸回來,曾經路濰州的時候後,至少兩三年的時間裏,她都沒有笑的這樣開懷過。蘇釉在門邊靠牆站著,聽著那點笑聲被風帶過來,眼底也不覺泛起了笑意來。桑晴是從來不擔心他和路橋的。雖然路橋生性就帶著股傲氣,無論家裏外麵都是被人捧著很少低頭的人,但唯獨在蘇釉麵前他能彎得下腰。蘇釉又很好哄,不管什麽事兒,路橋不過說上兩句話,他那邊就憋不住要笑了。他容易滿足,也不愛記仇,對家裏人看的比什麽都重。桑晴覺得他是個寶貝一樣的孩子,可偏偏有人不識貨,把他給丟了。桑晴笑了一會子,就捏了塊點心放進嘴裏,重新躺下去看書了。不過她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了樓下那群年輕人踢踢踏踏上樓的聲音。路橋一向不喜歡別人進自己的臥室,也不喜歡外人進入他和蘇釉的私密空間,這會兒應該是帶人去了四樓。四樓是挑高的閣樓,當時她和路濰州結婚時,桑庭竹特意裝成了健身室和休閑室。隻是家裏人少,樓下空間就足夠用了,而且路濰州並不喜歡運動,路橋喜歡的又是遊泳,所以四樓其實很少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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