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他為什麽知道邵欽在寫手稿、又為什麽要拿他手稿的原因,也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說唯一卡住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究竟有什麽把柄在趙簡宇手裏。憨厚的大男孩從談話一開始,就在邵欽麵前低垂著頭。“我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於情於理都應該站出來幫你們指證,但我真的不想得罪趙簡宇……”“你不得罪他,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拿我東西的監控公開嗎?”邵欽從男孩進門就在觀察他。身上的校服、腳上的鞋、耳邊的頭發……手指指節、甚至指甲縫。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答案,卻還是希望聽男孩多說幾句。駱明:“我覺得你不會……”邵欽口吻算不上和善,目光也並不柔和:“你這自信就來的有點莫名其妙了。你應該知道偷東西是能按刑事責任判刑的吧。”駱明眼神明顯亂了一下。他不僅知道,甚至還特地查過,連判刑因失竊物品的金額大小分檔位都知道。分別是盜竊數額較大、巨大、特別巨大,相應判下來的年限也不一樣。“但不是說隻有金額超過一千,才會關六個月或者罰款……”“你怎麽知道我的手稿不值一千?”邵欽一句話就給他堵死,像是知道他心裏在盤算什麽:“還記得你百度的‘數額特別巨大’,判刑標準在十年以上或處無期徒刑的金額是多少嗎?”駱明聽到這終於舍得抬頭看他:“三十萬?還是五十萬?我、我記不清了……”他當時隻顧著看低段的,根本就沒想過要去仔細看後麵這麽嚇人的刑罰!然而邵欽卻一字一頓看著他的眼睛說。“不管三十萬,五十萬,甚至一百萬,隻要趙簡宇那個大腦平滑的,真把我手稿弄沒了不打算還回來,我有心想告,哪怕你們五個人把我手稿的價格平攤下來,我一口氣讓你們全進去一起無期徒刑也是綽綽有餘的,聽明白了嗎?”這不是邵欽恐嚇,是確確實實明碼標價。人家出版社早針對稿費跟他簽過合同,隻等著他把稿子交出去。這話但凡換個人說,駱明肯定不信。可對方是邵欽。那種平鋪直敘但直擊人心的口吻,讓他臉都白了,下意識抖了抖唇:“隻是幾張手稿而已……”“是啊,隻是幾張手稿而已,怎麽就能值這麽多錢呢。”邵欽像是自言自語,然後斂下眼眸給出最後一擊:“所以你又憑什麽覺得我不會把視頻公開出去?”“因為你對鄭梟就很好!”男孩明顯是被前麵誇張的數額和刑法嚇著了,竟是脫口而出:“雖然有人覺得你欺負他了,但我覺得你沒有!你就是對他很好!”邵欽坐在板凳上紋絲不動:“我對他好,跟你有什麽關係。”“有的!有!”男孩先是答得很大聲,可很快紅了眼睛重新低下頭:“因為我跟他一樣,所以肯定有……”…整段對話其實也就持續了五分鍾。霍巍在門外焦灼等到邵欽從隔間出來,剛想上前詢問怎麽回事,就被隔間裏竟是正默默抹眼淚的男孩嚇了一跳。頓時難以置信看邵欽。像是在說:他看邵欽今天的所作所為,本來還以為他不會再做什麽過分的事,結果怎麽又成了這樣?邵欽相當無辜舉起手:“我隻是給他講了一下偷我手稿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可沒別的本事弄哭這麽大一小夥子。”霍巍皺眉,根本不信。他就和駱明最開始想的一樣,覺得拿邵欽幾張手稿而已,能有什麽後果,東西又不是駱明想偷的,就算學校要開除也不可能開除駱明。但很快駱明便自己從隔間整理好情緒出來,主動澄清:“不是邵欽學長的關係,是我自己,對自己很失望……”話音落下。邵欽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對霍巍一聳肩:看吧,我就說我沒騙你。作者有話要說:小霍:幾張紙能值多少錢邵欽:嗯嗯嗯,平平無奇的實體書銷冠罷遼第27章 【有修改】霍巍本來想問問駱明具體什麽情況。可駱明一副受衝擊太大不欲多說的模樣, 低低對邵欽說了句“我會好好想”便黯然從連主任辦公室離去。邵欽臉上的神情也完全看不出他們說了什麽,隻是略朝駱明點了下頭。弄得霍巍連追問都不知道從哪追問起。連主任雖然也好奇駱明被脅迫的原因,但邵欽說:“我也沒正麵要求他一定告訴我, 都是我自己猜的。”所以他們想知道, 最好還是等孩子自己想通了主動說出來的好,不然萬一他猜錯了呢。霍巍、連主任隻好把這個問題先放到一邊。而當連主任得知偷稿事件的始作俑者又是趙簡宇, 眉頭直接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畢竟學生們的心思並不難猜。上一次趙簡宇因為宿舍的事在邵欽這裏受了辱, 這一次發難,肯定就是想盡辦法找回場子。“隻是我還以為有一次他就學乖了……”結果沒想到變本加厲,愚不可及。連主任坐在辦公桌前正在思索現在應該怎麽辦。茲事體大,想要落實盜竊的處罰,又沒有直接的監控拍到趙簡宇,哪怕有駱明什麽也不管站出來指認, 趙簡宇也可以矢口否認。最好的方案還是人贓並獲。連主任有點犯愁:“感覺不太容易找到……”因為既然趙簡宇知道不能自己去拿邵欽東西, 而是找人幫他拿, 那就說明他是有不留下證據的意識的,事後也肯定會找地方藏好。邵欽卻完全不急。他從這件事事發, 就把趙簡宇的動機推得明明白白:“既然他拿了, 就不會隻是攥在自己手裏放著, 應該會用公開稿件威脅我幹點什麽。”畢竟從外界來看。能讓他難堪的事除了私生活,就是學術。趙簡宇一時半會找不到他私生活上的實證,隻能從專業下手。估計這會兒捏著他的稿子正得意。天真以為這就和知道了駱明的秘密一樣, 自己會因為懼於公開處刑,坐實草包傳聞, 無條件向他妥協。可但凡換個人, 看出那紙上是river的東西, 也該知道及時止損。要怪就怪趙簡宇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草包。書沒讀過幾本, 人囂張得不行,有眼不識珠,拿到價值連城的東西,也隻當草紙幾張。邵欽可是至今都還記得他之前在鄭梟麵前對river做出的評價:【“我還真就想不通了,為什麽你們都要喜歡一個破寫懸疑的,不是殺了這個人,就是殺了那個人,有什麽意思啊?”】“那現在就這麽等著嗎?我可能得跟學校領導反應一下這個情況。”連主任處理問題習慣了主動出擊,防患於未然,以免學生釀成更加不可挽回的後果。但這次她知道邵欽肯定不會善終。隻是她身為年級主任,身份擺在這兒,不得不考慮很多。有趙簡宇的家世,更有在錄製節目這種特殊時期,學校內發生偷盜的嚴重性……哪怕她現在不主動匯報。上麵校領導追問下來,她也肯定還是得交代。隻不過那時候的連主任,並不知道邵欽手稿真正的價值,以為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開除。還想著雖然在臨近高考隻剩最後三個月的時候開除學生,多少有點絕情。但這可是行竊。並且是為了藏下自己,脅迫同學配合他進行的行竊。性質比普通偷到惡劣一萬倍,根本不是學生之間隨隨便便因為什麽起了點矛盾衝突,動手打一下架那麽簡單。連主任私心裏認為像趙簡宇這樣的學生,哪怕再接著待在他們萊鳴,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開除反而好。隻是邵欽似乎另有打算。“如果校領導真的問下來,您就暫時表示您還不知道,說我雖然已經從駱明嘴裏問到了拿我東西的人是誰,但一直不肯告訴您。”這樣也就坐實了他的“心虛”。從側麵給趙簡宇更大的勇氣搞事,主動送上把柄。連主任一開始有點沒想明白,為什麽要多餘繞這麽一出。但霍巍很快皺起眉頭為她解惑:“你是覺得校領導中間會有人給趙簡宇通風報信?”邵欽非常直白用一種“這不是很正常”的眼神望他們:“如果有錢人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那大家幹嘛還都爭著當有錢人?”連主任、霍巍紛紛陷入沉默。而邵欽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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