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聽到了無數遍這個問題。”邊陽耳朵都聽出繭了,“心血來潮。”“黑發還不錯。”難得有陳蔓這麽直白誇讚的時候,“話說那天你走的時候我想和你說件事,結果鍾雨說你睡了,沒想到你現在酒量這麽差啊。”“結果是你在叫我名字啊。”邊陽就記得迷糊中聽到有人叫自己,“他還說沒人找我。”陳蔓一聽這句話就皺了皺眉,鍾雨對自己態度冰冷奇怪,怎麽就連自己找他這麽順嘴一提的事都不給邊陽說,她突然沒由來的想起那天兩個人看起來像握著的雙手:“是嗎?”“可能他忘了吧。”邊陽也就稍微有點奇怪,但也並沒怎麽在意這些事,可能鍾雨轉頭就忘了也說不定。“我倒希望是........”陳蔓越過邊陽,正好和從對麵樓教室門裏正好出來的鍾雨來了個對視,哪怕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陳蔓也覺得他的視線讓人有點不寒而栗,不過鍾雨很快就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朝衛生間那邊走了,“話說邊陽,你有沒有覺得鍾雨對你挺特別的。”邊陽手插在褲兜裏,背靠著欄杆沒懂陳蔓話裏的話:“當然,能不特別嗎,他就我一個朋友。”“不是這個特別。”“那還能是什麽?”邊陽順便和路過的老劉打了聲招呼。“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感覺對你和對別人有質的區別,氛圍這個東西很微妙。”“他就像條流浪狗,你給他喂過骨頭,他就會對你好然後搖尾巴,你要說特別那也算,畢竟他那個性格有多悶是個人都知道對吧。”邊陽想得很單純,對他而言情感是相互的,鍾雨以前沒和人建立過這些情感聯係,自己幫過他,那鍾雨又不是白眼狼,對自己和對別人有差別很正常。陳蔓被他這個把別人當狗的比喻整無語了。“所以你那天找我想說啥?”“沒啥,忘了。”陳蔓被他一副渾然不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弄得有些惱怒,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刺了一句,“我怎麽覺得鍾雨有點喜歡你。”“.......哈?”邊陽表情有些微妙,隨後就捧著肚子在走廊裏大笑出聲,讓陳蔓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女生想象力不是一般的豐富。”“草,愛信不信。”陳蔓本來就隻是靠著女人第六感瞎猜,被邊陽這麽一笑幹脆氣得直接給人篤定了,“你現在先笑吧,到時候有得你哭。”陳蔓下去後,邊陽都還在笑,他現在在想是不是明星炒cp,比如什麽祁禎江逸對這些女生荼毒太深,才會導致陳蔓這麽能聯想。本來今天放學的時候許止和王世旦說好的要去打球,結果走了一半兩個腦袋空空的人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才想起這件事,說自己播音課昨天就開課了,現在晚上和周末都要去上課,弄得邊陽走了一半賊沒勁。“你們他媽搞我是不是?”“不是啊陽哥,真的耍忘了。”許止雙手合十求饒,“你也知道我倆對任何學習都不上心的。”王世旦在旁邊充滿歉意地配合點頭,邊陽給猛子發消息說了一聲,隨後煩躁地看著這倆人:“去去去。”“明天打明天打!”許止抓著王世旦就往跟趕時間一樣往外跑。這兩個人一走,邊陽一下也不想打球了,今天猛子叫的那幾個人他都不太熟,他幹脆倒回到校門口給鍾雨打了個電話:“你在網吧?”“嗯。”“上分還是代打?”“代打。”“你是真缺錢啊。”邊陽跨上自行車,“等著我來找你,帶下我。”“好。”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傳來很輕的聲音。..................邊陽到網吧的時候,一眼就瞄到了鍾雨,畢竟網吧裏大多數人都因為遊戲勝負粗口不斷,隻有他一張臉毫無波瀾,邊陽給老板說了一聲開了台鍾雨旁邊的機子。他也沒立刻玩,就在旁邊看鍾雨操作,越看越覺得這人不去打個職業簡直可惜了。當然他隻是個外行,職業賽都是全國最頂尖的選手,鍾雨夠不夠格他不知道,反正他隻以自己這麽多年看比賽的經驗簡單看看鍾雨的遊走,對線能力還有操作和意識。等看完鍾雨基本全程carry,屏幕上亮起了victory的標誌時,邊陽才在旁邊讚歎地說了個牛逼。“他們呢?”邊陽知道鍾雨問的是另外兩個:“開始上藝體課了唄。”鍾雨看著他眼神有點說不上來的微妙,邊陽翹著二郎腿點了根煙:“看我幹嘛?你是不是發現我染黑了?”“我知道。”鍾雨看著邊陽現在的樣子,想起了那張照片,邊陽為什麽會突然染黑呢?是因為自己嗎?可是染黑後的他會更招風吧,“很好看。”“別誇了。”邊陽受不了鍾雨如此真誠地陳述,從他嘴裏說出來感覺就是和其他男的誇不一樣,他也說不上為什麽,“你怎麽知道?你今天見到過我?還是聽別人說的?”“我看到了。”鍾雨頓了一會兒才繼續,“你和陳蔓在走廊,我看到了。”他強調了一下陳蔓,隻是邊陽並沒讀懂。“哦,說起這個,人家那天找我,我問你你還說沒人找我。”“我忘了。”邊陽微微眯著眼吐出口煙:“是嗎?”鍾雨喉結滾動了一下:“她找你說什麽?”“沒什麽,她也說忘了。”邊陽說著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好玩的事,他靠近鍾雨,盯著一張有些病態白的優越側顏,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哦她給我說,你喜歡我。”鍾雨表情沒有變化,但是眼睛眨了兩下,又猛然吞了一口口水,正要開口卻聽到邊陽開始狂笑:“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怎麽不說許止喜歡我呢。”“.........”“你怎麽不笑啊?不好笑嗎?”邊陽自己一個人在旁邊笑得可大聲,結果卻看鍾雨毫無反應的樣子,頓時覺得無趣了起來。鍾雨握著鼠標的手用力到甚至能看到發白的關節,他垂下眸:“她真的和你這麽說?”“對啊笑死,她說你對我很特別,你敢不特別嗎?”邊陽其實還挺享受這種特別的,畢竟誰不喜歡自己在別人那裏是特別的啊,隻要不是討厭的人,“你這什麽反應啊,你是不是覺得過於離譜都懶得笑了?”鍾雨盯著屏幕上組隊的界麵,連睫毛都微不可見地顫了顫。“就你這性格會喜歡人啊?還喜歡男的?”邊陽靠著座椅,摸了摸笑痛了的肚子。“.........如果我說是呢?”鍾雨的聲音在劈裏啪啦的鍵盤聲裏顯得並不清晰。邊陽卻立馬斂起了笑容,掐掉了煙:“什麽意思?你喜歡男的?”作者有話說:對不起,最近三次有點忙,另外寫這本書的也確實遇到了瓶頸。我說過寫這本隻是為了嚐試改變文風和題材,僅作為我的一個心願來完成,寫的過程中感覺在脫離自己的舒適圈。這段時間,卡文的時候又寫了一點關於謝律的,我感覺寫那本的時候又像回到了舒適圈裏,成年人的拉鋸真的很好寫,但是未成年的我感覺有點把控不住。我也不知道這本書吸引人還是不吸引人,和朋友談起也焦慮過很多次這本書的走向。我會在完成這本書後再開另一本的,我也會花時間理一下他倆感情的脈絡以及衝突,不會坑的。第23章 怪胎“你很討厭同性戀嗎?”鍾雨握緊了鼠標,沒有正麵回答他這個問題。邊陽皺了皺眉,他一向討厭反客為主:“別和我打太極。”鍾雨頓了一下,他咬了咬嘴唇,隨後才像下定決心賭博似地開口:“我是。”於他而言沒什麽好隱瞞的,他的情感遲早會像那晚的吻,溢出到邊陽麵前,就連現在的陳蔓也能察覺。反正賭贏了邊陽會繼續和他相安無事的做朋友,賭輸了大不了就退回到起點,趁一切還來得及,反正他本就一無所有。“是同性戀?”“嗯。”鍾雨看著邊陽的眼睛裏開始劃過震驚,隨後便是平靜。“哦。”邊陽移回了視線,加入了組隊。鍾雨一時間有些沒看懂他這是什麽反應,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像等待淩遲時的那把刀落下。“你把我看著幹嘛?”邊陽皺了皺眉,他本來以為這件事難以消化,結果現在聽完好像又沒特別大的感覺,大概是鍾雨這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太無性戀了,所以聽了跟沒聽一樣,也沒有想象中的排斥和反感。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沒事,我會保密的。”不過他也不知道鍾雨怎麽突然又變同性戀了,是不是上了高中突然看了啥,性啟蒙教育給搞錯了。鍾雨本來以為邊陽會像對那天那個侍應生那樣對自己。隻是他沒想到邊陽不僅沒表現出反感反而還說會替自己保密,他心口那塊堅硬就像被磨平了角,怎麽能不喜歡這個人呢?像是知道邊陽會對自己有容忍的底線,他看著邊陽撐著頭看著電腦的樣子,假裝試探地開了口:“所以........你會討厭嗎?”邊陽側過頭對上鍾雨一張撲克臉,但是此刻看著又莫名顯得可憐兮兮的眼神,不過那點可憐轉瞬即逝,就像是自己如果再疏遠他,他又會變成以前沒有一個朋友的樣子。其實和鍾雨相處他自認為還是舒服,邊陽挺舍不得失去他這個朋友的。畢竟鍾雨心細來事,遊戲打得好能蹭分,長得也好看,大多數時候有些沉默卻對自己很好,雖然腦回路有時有些奇怪,但是看他孤零零的樣子又容易激起自己的保護欲。他到現在還記得見鍾雨的第一麵他是什麽樣子。邊陽心裏動了動,選英雄的時候隨口說道:“不會,喜歡男的就喜歡唄,多大點事。”他還是看不慣鍾雨那點會偶爾露出的可憐樣,畢竟鍾雨隻有自己。鍾雨沒說話,但是按下匹配按鈕的那一瞬間,嘴角動了動,也看不出是不是笑意。............邊陽跟著鍾雨蹭了一晚上的分,鍾雨單子打完了,他也跟著上了兩小段,簡直是白嫖來的陪練。“你一單賺多少啊一般?”“看段位,今天這個是鑽石單,但是是以前老板的朋友所以給了優惠,650元。”“草,這便宜了好多啊,你這給他隱藏分打得多高啊。”邊陽仰著頭正想摸褲包裏的煙盒,結果摸了半天沒摸著,他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件事,“話說你想不想看比賽啊?去感受感受真正的電競魅力。”“什麽比賽?”鍾雨還沒反應過來邊陽已經換話題了。“職業比賽啊當然是,雖然夏季賽結束了,但是過兩周全明星賽,在z市辦。”邊陽說著還掏出手機給鍾雨看了一眼宣發,裏麵有邊陽經常給自己提到的那個選手,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走嗎?去線下看看真正的職業選手操作。”和邊陽一起去省會當然是鍾雨想都不敢想的,他麵上不顯激動但是手卻握得很緊。隻是他的樣子落在邊陽眼裏卻是無盡的沉默,他還以為鍾雨不樂意:“你不會因為過兩周就要期末月了所以在這糾結吧?”鍾雨沒那麽愛學習,他搖了搖頭:“還有誰?”“什麽?”“就我們嗎?”邊陽一想起那兩個人就頭痛:“那兩傻逼非得去學個什麽藝體,周末也要上課,多半去不了,你說他們是不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鍾雨打斷:“好。”邊陽先反應了一下一看他這麽爽快,心情也好了很多:“行唄,那到時候聯係,正好我媽上班那裏有個叔叔過兩周也要去市上進個貨,我回去說一聲可以直接蹭他車。”兩個人分開還是張盛給鍾雨打了個電話,邊陽剛跨上自行車就聽到張盛那討人厭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在空曠的巷子裏響起,聽起來那邊還有些鬧哄哄的。“喂,還沒回來呢?”他也不等鍾雨答複,命令似地開口,“去給我在南門那邊買點鹵菜回來下酒,稱三斤豬耳朵和豬尾巴還有兩斤雞尖,搞快點。”鍾雨握著手機平淡地嗯了一聲就直接掛了。“有病吧?這個點還讓你專門去南門買又帶回去?”邊陽心想這不是搞人嗎,鍾雨他們家和南門就是兩個方向。“........他一般吃那家的。”鍾雨習慣了,反正張盛給錢就行。邊陽看著鍾雨對外麵會欺負自己的人倒是挺凶,對自己家裏人反而一臉習以為常。雖然他那家庭情況,邊陽也不知道怎麽和人硬氣:“行吧,你買完早點回去,這都九點了。”“好,你也是。”鍾雨的聲音淡淡的,他看著邊陽踩著自行車的背影,眸子沉了沉,朝巷子另一頭走出去打車了。晚上街道很黑,四下都很安靜,鍾雨下車就能聽到房子裏麵傳來的哄鬧聲,他付完錢就看到張盛幾分鍾前又給自己發了消息,讓他路上再買箱啤酒。他鎖掉了屏幕,朝小賣部走去。老板娘本來仰躺在座椅上在刷短視頻,一抬頭看到是他就歎了口氣:“就幾步路都要你跑。”鍾雨沒說話,掃碼結了賬,沿著小道走的時候看到前麵有個醉漢一手拎著啤酒瓶,一隻手夾著煙在瘋狂咳嗽,借著路燈的那點微光鍾雨能看到他形容枯槁的樣子,就像是吸了毒一樣,整個人像泛黃的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