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客十字軍
線上遊戲的老婆不可能是女生？ 作者：聽貓芝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盧西安，雪耶！積雪了呢！」
把臉探出窗口的亞子亮著眼睛說道。
早晨從前崎車站出發後，經過大約三小時。
下高速公路的汽車開過蜿蜒山道，來到了大型建築物林立的別墅區。
這次的行程預定為三天兩夜。
我一想到要在當中的某棟別墅住兩晚，就有種自己明顯來錯地方的感覺。
「明明三月都快結束了，沒想到還有雪耶。」
絲毫不打算把座位從橫躺狀態調回來的瀨川茫然地答話。
「開始有度假的感覺了呢。」
秋山同學把手機的鏡頭向著窗外。
那張照片應該會被貼到女生的聊天群組，展現出春假跟朋友出門享受旅行的現充氣息吧。她本人會無意識地那樣做。
「路上要是留著太多雪，開車可就恐怖了……」
「不要緊喔，齊藤老師。萬一有需要，我可以跟你換手。」
「禦聖院同學，你並沒有駕照吧！」
「我開玩笑的啦，隻是玩笑話。」
「聽起來不像開玩笑喵。」
在前座緊張地握著汽車方向盤的老師被會長戲弄，嘴裏正喵來喵去地嘀咕。
「好期待跟大家一起滑雪耶！」
秋山同學笑眯眯地說。
在她旁邊的瀨川則輕輕地聳了聳肩。
「我沒用過滑雪板，有點怕怕的。」
「咦？」
秋山同學愣愣地睜大眼睛。
「人家也沒有滑過雪！」
「咦咦咦！可是西村同學說大家技術都很好耶？」
「…………」
糟糕，終於聊到那個話題了。
我默默地別開目光。
幾天前鬧的誤會終究繞回源頭了。
「盧西安，你會用滑雪板嗎？」
亞子抓著我的肩膀晃。
「不……我也完全沒經驗……」
我來雪山的經驗是零。對不起。
「咦～～那之前你為什麽說大家都會滑雪？」
不、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
「當時我以為你是在的滑雪迷你遊戲……所以才說大家滑雪技術都很好……」
沒想到秋山同學講的是現實生活，呃，其實我有稍微想到可能是那樣啦。
「……居然把現實和線上遊戲混淆在一起，西村同學的症狀也相當嚴重喵。」
「我才不是電玩腦！隻是當時腦袋沒有轉過來啦！」
因為秋山同學突然打電話過來，有太多事情出乎預料了！
「咦～～我也沒有滑過雪耶，這樣怎麽辦？」
全員無經驗就沒有人可以教，也許這下真的頭大了。
「交給我吧。我從小就將冬季的運動摸熟了，由我來教所有人滑雪的基礎。」
會長竟然會耶，這個人簡直萬能嘛。
「不過讓會長來教的話……」
「人家有不好的預感！」
「感覺她會把使用昂貴的器材當前提。」
「你們是不是缺乏對公會會長的信任啊？」
難道運動是可以靠付費解決問題的嗎？真讓人不安。
「對了，貓姬老師會滑雪嗎？」
「多少會啊。」
原來老師有滑過雪啊……這個人同樣有她厲害的地方。
「我在大學時期還曾經搭深夜巴士到滑雪場，而且是當天來回喔。」
老師忽然緬懷似的說道。
「呼嗯～～」
「哦～～」
「希望你們對老師的過去感興趣一點喵～～！」
請老師別嚷嚷了，看前麵，開車拜托看前麵！
車子開了一會兒以後，停到了一棟別墅前麵。
即使在來程所見的別墅中也稱得上格外有規模，明顯不是我們一群人能住滿的大豪宅。
「咦，就這棟？我們要住在這裏嗎？」
「與其說是別墅，這已經算小有規模的旅館了吧。」
「好棒喔～～！」
我覺得這超越了棒的境界，反而有點恐怖。
外觀氣派歸氣派，總覺得有種威迫感。
要在這樣的地方過夜，正常來講費用會很高吧。
「還真的有這麽大的別墅啊。」
「這在我們家算最大的一棟別墅，並不是好幾棟都像這樣。」
假如有一堆這樣的別墅就傷腦筋了。
「畢竟這裏是我伯公的最愛。離滑雪場五分鍾就到的地段，還有引進溫泉的大澡池。遊戲室裏備有撞球桌、飛鏢靶和卡拉ok！當然也準備了電腦室喔！」
「為什麽會弄到這麽盡善盡美啊？」
我們住小巧一點的地方就可以了喔。
「把那麽好的別墅交給我們用不要緊嗎？」
老師一臉不安地問。
「沒問題。我跟伯公說過是齊藤老師帶隊，他就爽快地答應借我們了。看來他對齊藤老師特別中意。」
「理事長好恐怖喵啊啊啊啊！」
「老師，請你振作一點！」
意外變成社團監護人的老師哭出來了！
「房子這麽大，感覺似乎會被小偷看上耶。」
「是啊，最近在別墅區頻傳有人闖空門。大家最好也要小心。」
「要我們怎麽小心啊？」
聽起來真不安寧。
這一帶全是有錢人，八成很容易成為目標。
「然後還有件事要注意，因為這裏位於深山當中，手機收訊不好。能正常通話的地方頂多隻有玄關才對。」
「那要怎麽防小偷啊？」
「你們家要自己架基地台啦。」
「傷腦筋的是，伯公似乎也會在不想接到聯絡時刻意利用這裏……」
「是喔，原來有那種性質的用途。」
大人物好像有許多需求。
既然我們是用別人的資源，倒沒有什麽不滿就是了。
「唔哇～～好壯觀喔～～！」
站我旁邊的亞子仰望著別墅讚歎。
「腳底下都是雪，你要小心喔～～」
「好～～……哇噗！」
剛講完還走不到三步，跌倒的亞子就一頭撞進雪堆裏了！
「哇，你沒事吧。亞子！」
「好冰喔～～！」
「唉唷，你弄得全身都是雪了嘛。」
亞子蹣跚地從雪裏爬出來。
白毛衣沾了雪變得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麻煩幫人家清掉～～」
「拿你沒辦法。」
我輕輕地從渾身是雪的亞子頭上把雪拂去，然後撥開積在她肩膀上的雪花。
接著我拍了拍她的背，抖掉手臂上沾到的雪……呃……剩下的地方是……
亞子胸口上頂著雪，可是那也要由我來清理嗎？
「那裏的雪也要我清啊？」
「咦？」
何必帶著笑容愣在那邊。
亞子似乎被我摸得很舒服，就酥酥軟軟地望著我。
「唉，好啦。我幫你清就是了。」
反正隨便用手撥一撥就行了——唔哇，這是怎樣？有夠柔軟的。
會彈耶，軟嫩有彈性。
使勁撥下去，手還會被彈回來。
當我一麵體會著不可思議的感動，一麵清理亞子身上軟綿綿的雪時——
「西村同學，雖然你一副自然的樣子……可是你在摸小亞的哪裏啊？」
秋山同學戰戰兢兢地問我。
我
也已經可以看開地回答了。
「以部位來講是胸部。」
「……這樣是不是應該罵你變態或者叫警察呢？」
「別當一回事就好了吧。何況你看亞子——」
「人家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她都這麽說了。」
「唔～～我沒遇過會在身邊跟男朋友相處的女生，總覺得不習慣。」
我並不算男朋友就是了。
因此被人講話也滿困擾的。
「奈奈子，你有些部分亂純真的耶。」
「誰教他們兩個夫妻檔這麽自然～～」
「我們才不是夫妻檔。」
「不，我們是夫妻。」
我和亞子隻有在這方麵意見不合。
「不說那些了，搬行李吧。盧西安，來幫忙。」
「是是是。好啦，亞子也是，自己的行李自己提～～」
這樣子雪就清理幹淨了——我摸了亞子的背，然後輕輕地推她一把。
「好～～」
有我理會就開心的亞子高高興興地往前踏了一步。
「啊唔！」
她又跌倒了！
「盧西安～～」
「自己站起來。」
「嗚嗚嗚嗚。」
我不管了啦。
踏進別墅以後，光看玄關就十分寬闊。感覺價格不菲，好可怕。
當我在擺著大型座鍾的玄關東張西望時，會長就指了旁邊的門說：
「玄關隔壁是幹燥室。濕掉的滑雪板或鞋子隻要擺到那裏，立刻就會幹。」
一並設在玄關的玻璃門後麵，已經有租來的滑雪板、雪靴和滑雪裝放在那裏了。
會長還是準備得這麽周到……對喔，我們要玩滑雪板……
「人家可不可以去那裏烘一下～～？」
「要早點出來喔。」
亞子全身是雪。
我們直接把行李搬到了客廳，不過總不能將東西全放在這裏。
「房間怎麽辦？我們要住哪裏？」
「客房有六間，可以一人住一間就是了。」
「咦～～難得來集宿，大家都住單人房會不會太沒意思啊～～？」
身為提議者的秋山同學表示有異議。
的確，所有人分開來或許會滿冷清的。
「還是我們全都睡客廳不就好了？」
「咦咦咦！有西村同學在耶！」
秋山同學指著我說。嗯，我也完全有同感。
「所有人一起睡應該不好吧。」
「會嗎？」
然而，瀨川卻微微地歪頭說：
「事到如今就算有你睡在旁邊，我也不會介意什麽啊。」
「就是啊。」
「我認為無妨。」
她們三個講出了好恐怖的話！
「要介意啦，茜！你們都不會害羞的嗎！」
「被西村聽見打呼聲感覺是有點討厭。」
「不過就算被盧西安聽見，人家覺得又不會怎樣。」
「那倒也是。」
「你認同了喔！」
瀨川認同了耶，女孩子那樣行嗎？
「對了，盧西安，人家睡覺時會不會呼嚕呼嚕地吵到你？」
亞子像忽然想起似的問了一句。
我是沒有在意過啦。
「不會啦，你睡覺很安靜。睡相也不錯。」
頂多偶爾聽得見小小的鼾聲而已。
另外就是有時候會睡夢話叫我。
「……你為什麽會知道小亞的睡相？」
「咦？」
啊，糟糕，我剛才的發言好像會招來誤解。
不是的，秋山同學，不是你想的那樣。
「呃，因為亞子是就算我去她家玩，也會毫不在意地在我麵前睡著的那種人。」
「人家晚上很晚睡，所以白天都會愛困～～」
「唔唔唔，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常識有問題了。」
「我覺得你才是正常的！」
奇怪的是亞子她們啦！
明明秋山同學給人現充的感覺，卻隻有她具備正常警戒心，未免太奇怪了！
「我們幾個交情已經很久了，都不太會介意耶。」
「從這兩三年來看，我跟公會成員相處的時間或許比家人更久。」
「講話時間也比人家在現實中的熟人還久呢。」
盡管我想我們幾個也已經是現實生活中的熟人了。
「上次我們幾個還玩到睡著，所有人都睡在同一個房間對不對？」
「西、西村同學！那樣子不健全啦！」
「瀨川提到的那次是不得已的啦！」
「這次不行那樣喔！大家要好好回到房間裏睡！」
秋山同學氣呼呼地手叉腰，講話像個老媽子一樣。
「可是可是，既然想留下美好的回憶，晚上也應該一起同樂不是嗎！讓盧西安孤孤單單的太可憐了！」
「大家先玩到愛困的臨界點再去睡覺就好了啊！」
「結果就會睡倒在一起，對不對？」
「茜～～！」
「噫啊啊啊啊，假的假的假的，跟你開玩笑的啦！」
秋山同學抓住了瀨川的腦袋猛晃。
哇喔，雙馬尾在轉，瀨川的眼珠子也在轉。
「先不管睡哪裏，既然要滑雪，就需要有房間換裝。」
「對、對啊。奈奈子，玩笑話先擱一邊，至少要有房間擺行李嘛。」
說來說去，結論就是我們必須有房間。
「那我們來分房間吧。」
好——亞子充滿自信地舉手了。
「怎麽分？」
「修跟瑟蒂住一間，貓姬老師跟會長住一間，然後盧西安跟人家住一間。這樣分怎麽樣呢！」
「駁回！」
我馬上將她的點子駁回。
「為什麽嘛～～！」
「你還問為什麽，哪有可能這樣分啊。」
「人家覺得這是最妥當的分法！駁回太不講理了！」
「妥當……呃，該怎麽看待才對呢……我確實會覺得這樣分房間滿妥當的耶……」
「我也認為應該無妨，感覺上沒問題。」
「振作一點啦，茜！杏學姐！這樣分房間以倫理上來說是不行的！」
「身為健全高中生，我也希望用不會出問題的方式分房間！」
腦子怪怪的人有三個，正常的人隻有兩個，這是怎麽回事啊！
「你們在爭什麽？」
這時，把車停進車庫的老師回來了。
幫幫忙，貓姬老師！
「結衣老師，小亞說她要跟西村同學住同一個房間～～！」
「請老師幫忙想辦法！」
麵對我們拚命提出的訴求——
「玉置同學，不行喔。」
老師一臉笑吟吟地這麽回答。
「咦咦咦，可是！」
「不行喔。」
老師又說了一次，並且稍稍岔開雙腿站穩。
「……不行嗎？」
「不行喔。」
老師悄悄將一隻手臂往旁邊伸開，還擺出前傾的姿勢答話。
感覺金鉤臂隨時會發威。
「是、是的，人家明白了……」
亞子看到老師全身蓄勢待發的模樣，就不甘不願地點頭了。
我們家的補師防禦力低，禁不住物理性攻擊。
「我順便參觀了一下別墅裏麵，有好幾個可以供全家人住的房間喔。
分成女生住一間，西村同學住一間，然後我住一間不就好了嗎？」
「盧西安一個人住太可憐了。」
「不會，你根本不必替我介意喔！」
這是實話，一個人住真的比較輕鬆。
老師跟亞子四目相交，然後又說：
「我會讓女生的房間和西村同學的房間隔一段距離，自己則住到位在中間的房間。你不要在半夜跑去找他玩喔。」
「一般來講，那是對男生說的台詞吧。」
「我是在教導最令人擔憂的學生。」
有道理。
「那就明快地分成女性住東邊，男性住西邊好了。我們住一號房，盧西安住六號房。」
「老師會住在靠女生這邊的樓梯旁的房間，西村同學不可以來女生這邊喔。」
「好的，我了解。」
哎，還是照正常方式處理問題才安心。
「既然房間決定好了，放好行李就立刻走吧！」
「到電腦室！」
「就是啊！」
「對嘛，先上線要緊！」
「這次客戶端程式同樣先幫大家安裝好了喔！」
「為什麽會是那樣啦！」
「你們跟老師講好要享受山上風光的喵～～！」
玩笑話啦，開開玩笑而已。
我一進到自己住的六號房，就發現空間大得不得了。
裏麵擺的床有四張之多，還有桌子跟沙發。我可以在這裏住上一年。
「一個人住太大了耶。」
「即使兩個人住都嫌大呢～～」
亞子笑容滿麵地說完以後，就把行李擱到旁邊床上了。
「雖然感覺不太自在，反正隻是用來睡覺換衣服的房間嘛。別放在心上好了。」
「也對，我們快點換衣服走吧。」
亞子拿起租來的滑雪裝，「唔～～」的把頭偏一邊。
「像這樣一看，會覺得真的好像裝備品耶。」
「畢竟有分上半身跟下半身，還有帽子、防風眼鏡和手套啊。」
「是套裝耶！」
「不知道有沒有額外效果。」
比如穿戴全套可以提高禦寒效果30％之類。
「這套滑雪裝裏麵是不是要另外穿別的衣服比較好？」
「對啊，還要穿防寒內衣。」
「好～～」
當亞子如此說著，正要動手脫下有點濕的毛衣時——
「不對，你等一下，停停停停停。」
「咦？」
亞子愣愣地望著我。
你別愣著，這樣不對啦。
我反而因為自己好一陣子沒察覺哪裏不對勁而變得有點慌。
「為什麽你照樣出現在這裏了！」
「人家不能在這裏嗎？」
「老師剛剛才說過不行的吧。」
你就算裝成一臉沒聽到的樣子也不管用啦。
「西村～～西村～～！」
「叩叩叩」的敲門聲正好在這時響起了。
「亞子不見了耶，她有沒有來你這邊？」
「噢，瀨川，你來得剛好。」
「……！…………！」
亞子抓著我的衣角，還對我猛搖頭。
「我了解，我了解啦。」
我溫柔地朝她點頭，然後大大地吸了口氣。
「要找亞子的話，她就在這裏喔～～！」
「我就知道！」
氣得繃緊肩膀的瀨川喀嚓一聲開了門，大步大步地走進來。
唉，有勞你了。
「盧、盧西安！你為什麽要背叛人家～～！」
「不要鬼扯了啦。跟我走，把行李拿著。」
「盧西安～～！人家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要趕快換衣服喔。」
我朝被瀨川拖走的亞子揮了揮手。
不過——這個房間並不安全耶。
「睡這裏沒問題嗎……？」
我看了內側沒附鎖頭的門，然後微微地歎氣。
??? ??? ???
從別墅走到滑雪場有五分鍾路程。
但是，穿不慣的雪靴加上手裏捧著大尺寸的滑雪板，走這段路就花了十分鍾以上。
噫～～這樣走路好吃力。
「人、人家已經累了。」
「小亞，我們還沒開始滑雪耶？」
「人家會在那邊的小屋喝熱可可，請你們開開心心地去玩吧。」
「再多加油一下啦。」
我們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聚集在滑雪場的角落。
原本以為雪到了三月大概會變少，沒想到還留得滿多的。
雪量看起來夠我們滑，暫且不提我們到底會不會。
「那就來練習吧，讓你們看看我華麗的空中招式。」
偏好室內活動卻不排斥運動的瀨川隻要來到外頭，就會變得頗有勁。做什麽都精神十足真讓人羨慕。
「哎，你先等等，我們按部就班來。」
站到眾滑雪新手前麵的會長像講師一樣地說：
「首先要學的是『skating』。這是用單腳踏在滑雪板上的滑雪方式。做法是先將體重放在左腳並且踩穩滑雪板——」
會長才剛說明到一半。
「啊，是像這樣嗎？這樣滑？」
「哇，會滑！滑了耶！」
「盧西安～～人家站不直～～！」
「不用把雙腳都踩在滑雪板上啦，一隻腳跨出去。」
一行人就在旁邊擅自玩起來了。
果然會這樣，大家都是習慣跳掉教學關卡的類型。
「你們要仔細聽禦聖院教的喵～～！」
「……嗯，所有人學好摔倒時的護身訣竅就夠了。」
之後大約過了一小時。
「要去嘍亞子，準備好了沒有？」
「慢慢推喔，盧西安，請你要慢慢地，慢慢地推人家喔！」
「我了解我了解。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滑下去吧～～！」
「這樣根本一點都不慢啦啊啊啊啊啊，唔哇！」
我朝亞子坐的雪橇一推，迅速往下滑的亞子就在中途滾落雪橇了。
「沒事吧～～？」
「人家頭昏眼花了～～」
噢噢，看來她還活蹦亂跳的，很好很好。
「嗚嗚嗚，該盧西安了喔，這次換人家來推！」
「好，來吧！我要直接滑到最底下！」
「啊！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坐雪橇怎麽樣？」
「隻會兩個人滾得全身雪吧……」
而玩雪橇的我們旁邊。
「在這個時候……這樣！」
「不對喵。要用全身的力氣轉向，不是隻扭腰喵。」
「用全身的力氣……轉向！」
「就像那樣喵！接下來就看跳得有多高還有著地時的平衡喵！」
「跳得高……所以速度必須夠快嘍！」
「要用不至於造成危險的速度來練習喵，這是跟貓姬小姐的約定喵。」
有認真練習滑雪板空中花招的瀨川，以及教她的老師在。
貓姬小姐為什麽會有那些知識啊？
「啊，盧西安，會長從上麵滑下來了喔。」
「真的耶。姿勢好優雅。」
然後，會長就從山上遠遠地滑下來了。
「……呼。怎麽樣，你們玩得開心嗎？」
「人家跟盧西安玩得很開心～～」
「會長，這是第幾趟？」
「第三趟了，下次我想換個不同的滑雪路線。」
「我練熟以後就過去跟你會合！」
「哈哈哈，我等的時候不會抱太大期待，修凡。掰！」
會長揮了揮手以後，就朝著開向山頂的升降椅搭乘處滑過去了。
哎～～大家都玩得滿開心嘛。
「……欸，大家停一下！」
——就在這時候，秋山同學朝我們幾個喊停了。
「怎麽了嗎，奈奈子？」
「還問怎麽了！你們好奇怪喔，為什麽都散開來各自做喜歡的事呢！」
秋山同學指了我和亞子。
「西村同學還有小亞！你們的滑雪板呢？為什麽你們在玩雪橇？」
「哎呀～～這個意外地好玩啊。」
「滑雪橇簡單又有趣呢。」
「不是說好大家要一起玩滑雪板的嗎！」
話是沒錯啦，不過玩這個比練習自己不會的運動有意思。
「茜也是！你怎麽都不滑雪，卻在練一些怪招！」
「沒把花招先練起來怎麽可以，有機會就要從雪上起跳啊。」
「用普通方式滑啦！」
「我已經學會一點在靜止狀態下『ollie』的技巧了喔！」
「『ollie』是什麽嘛！」
唔啊，秋山同學快哭了。
「ollie」好像是跳躍的意思喔。
「哈哈哈，大家玩得開心不就好了嗎？」
盡管會長說得爽快——
「最奇怪的就是杏學姐啦！為什麽有經驗的人隻顧自己盡情滑雪！」
「一直在你們旁邊顧著又不濟事。我也想好好地玩啊。」
「我們一起玩啊！大家說是吧！」
「哎，不用叫會長勉強陪新手啦。」
「再說看會長高高興興地滑雪的樣子，我們也比較輕鬆。」
「人家覺得不用互相操心喔～～」
「為什麽～～！」
何必驚訝呢，秋山同學，我們平時就是這種調調啊。
我大多會陪著亞子，其他人則自由活動，要是所有人都膩了就會合一起玩。
我們幾個的相處模式一向都這樣嘛。
「好奇怪，這樣絕對很奇怪……」
「基本上他們都是這樣相處的喵，別介意才輕鬆喵。」
「唔唔，不行啦，大家要一起留下回憶才可以！」
感覺早就死心的老師開口安慰，可是秋山同學仍不屈服。
「我們都來練習滑雪吧！走嘛走嘛，大家一起到上麵！」
「咦～～」
「沒有什麽咦不咦的！」
遇到現實生活中的活動，大家果然都拗不過這個人。
被秋山同學駁倒的我們又開始練習滑雪了。
結果，說來滿令人意外的就是了。
練了一陣子以後，我發現滑雪似乎屬於跟我們幾個合得來的運動類型耶。
「盧西安盧西安！人家會滑了！人家在滑雪喔！」
「啊～～……對啦，你確實是在滑雪……」
「慢吞吞地溜來溜去，一點都沒有滑雪的感覺喵。」
「人家玩的也是貨真價實的滑雪！」
「是那樣喵……」
老師對得意洋洋的亞子露出微妙臉色。
總覺得老師的想法是：反正不危險，無所謂嘍。
滑雪板隻要斜斜地向著斜坡，就會緩緩溜動，亞子好像那樣就滿足了。
「看吧，練過以後就覺得好玩了吧。」
在煞停時濺起雪花的秋山同學一邊喘氣一邊說。
憑著依舊出色的學習能力，她似乎已經多少會滑雪了。
爬一小段滑下來，爬一小段又滑下來，她進步得挺多的。
哎，真厲害。我們隻會溜來溜去而已。
「嗯，不過這比我原本想的更好玩。」
「人家覺得棒就棒在既不用跟別人競爭，失敗也不會造成困擾！」
摔倒了就直接摔倒沒關係，而且站著就會緩緩地向前進，無論做什麽也不會被取笑。
冬季運動不錯耶！
「盧西安，小心！」
這時候，會長宏亮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了。怎樣啦，要小心什麽？
我連忙回頭。
「西村～～！」
然後就發現將滑雪板朝下的瀨川往我這裏衝過來了！
這樣不是會撞上嗎！我得趕快逃！
打算先閃人的我一往旁邊溜，瀨川就用快哭的聲音喊住我。
「你不要躲啦啊啊啊啊啊！」
「咦咦咦咦咦咦咦！」
你那樣講會害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吧！
「欸，你幹嘛叫我停噗哇啊！」
我停住以後，瀨川就用力撞上來了！
而且這家夥是用跳的！她還一邊秀出空中花招一邊衝撞過來！
「noooo！」
撞上我的瀨川當場減速停住了！
可是我滑下去了！我摔跤了！
「盧西安！」
「唔哇啊啊啊啊啊！」
在轉！四周的東西在轉！眼前又白又藍又白！
「啊啊啊啊啊啊噗哇！」
撞上了！我撞到東西了！
這是什麽玩意兒！雪嗎？積在滑雪道旁邊的雪嗎！
雖然我勉強停下來了！欸，我還以為自己沒命了耶！
「你還好吧，盧西安！」
「勉、勉強還可以。」
立刻趕來救援的會長伸手幫忙拉我，讓我腳步蹣跚地從雪堆爬了出來。
「哎呀～～抱歉啦，西村！謝謝你嘍，剛才讓你救了一命！」
「幫到你是我的榮幸，混帳！」
「西村同學沒事吧？啊……嗬嗬。」
秋山同學看見從雪堆脫困的我，就突然笑了出來。
「你忽然笑什麽啊？」
「等一下！拍照！我要拍下來！」
不要動喔！——她張開手把我攔住，然後舉起手機對著我。
「噗，西村的樣子實在好像雪人……欸，我要截圖，你別動！」
瀨川和秋山同學一臉「草不可避」地用鏡頭對準我。
「可惡，你以為我變這樣是誰害的啊！」
「哎，西村你的樣子有哏嘛。這是來山上玩的回憶！」
我到底摔成什麽樣了啊？
「哇，盧西安！」
後來跟我們會合的亞子急忙開口：
「你身上積了好多雪喔。」
「麻煩幫我撥掉。」
還有救救我。
我本來以為瀨川這樣就會學乖了，可是她之後依然拚了命地想刷新最快速度。
「噫啊啊啊啊啊啊。」
瀨川又從慢吞吞地滑雪的我們旁邊滾下去了。
「還好吧～～？」
「沒事沒事～～地上都是雪所以一點都不痛！」
瀨川精神奕奕地解開滑雪板之後，又帶著笑容爬上山。
「滿難的耶，我在遊戲裏還可以滑得更快就是了。」
「無論怎麽滑都不能把計量條集滿，因此沒辦法爆氣啊。」
「對對對，亞子，那就是問題。」
「問題不在那裏啦。」
這才不是那樣玩的遊戲。
「而且地上也不會掉道具，都不能妨礙別人……」
「拜托你別朝前麵滑雪的人扔龜殼。」
因為那樣真的會出事。
「我剛才試著跳了一
下，可是著地以後並沒有加速耶。現實生活中的滑雪板果然跳了也不會變快嗎？」
「茜，你原本真的以為那樣會變快嗎……？」
「既然沒有摩擦力，跳到半空才比較快吧。」
「不要亂編歪理來迎合遊戲中的設定啦！」
「至少你在著地的瞬間就會因為衝擊的力道減速，不是嗎？」
「啊，原來如此。」
看似有所理解的瀨川點了點頭。
「沒錯，靠花招加速不容易。假如修凡想追求更快的速度，幹脆準備新的滑雪板或許會比較好。」
「會長說得不錯！租來的滑雪板感覺就是在最高速度與加速性上麵都不行！」
「嗯！隻要準備高價的滑雪板，能力參數肯定也會提高！」
「是、是喔，新手用哪種滑雪板應該都一樣吧。」
「說那什麽話！」
會長朝偏頭思索的秋山同學用力握拳。
「提升能力應該從裝備打基礎！不先砸錢在裝備上，隻會降低練功效率喔！」
「從現實的觀點來說，那樣子是不是叫做徒具表麵呢……？」
「唔。」
被點破的瀨川用手捧著胸口。
我認為就算買昂貴的滑雪板也不會讓滑雪技術變好。
「反正那種高檔貨你也用不好，算了吧。」
「也是啦，我覺得自己目前的技能還不夠。」
「等級不足以裝備那種道具！」
我們在這方麵似乎也一樣等級不足。
「人生基本上等級總是不夠耶。」
「別一臉理所當然地講喪氣話啦。」
「因為人家都沒有練功啊～～」
亞子一邊說，一邊悠悠地溜走了。
??? ??? ???
等到大家都練出一些心得的時候。
會長指著往返於山腳以及較高處的升降椅說：
「那麽，看來各位都已經滑得滿熟練。我想差不多可以讓你們搭升降椅從上麵滑下來了。」
「要搭那個上去嗎？」
「嗯，那樣就不必專程用腳爬上去再滑下來，上去以後會更好玩喔。」
要、要搭升降椅喔。在坡度平緩的地方還無妨啦，可是我們滑得了那種斜坡嗎？
我們是今天頭一次接觸滑雪的菜鳥耶。
怎麽辦——我看向亞子，她就臉色發青地搖頭說：
「會長，人家不要，搭那種東西會死翹翹啦。」
「不至於死掉吧。」
瀨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亞子則用嚴肅到不行的臉色告訴她：
「才不是你說的那樣！請看看那邊！它不就長得一副要人命的模樣嗎！」
「我怎麽看都覺得那隻是椅子耶。」
畢竟滑雪場的升降椅就是將普通的椅子吊起來活動而已。
「就是因為這樣才危險啊！它讓椅子在摔下來會死的高度繞來繞去的！你們竟然要坐那個上去，搭了以後就會以亂數計算出一定的機率讓人摔下來喔！」
「你講的是哪款爛遊戲啊？」
「不會摔下來的，沒問題啦。」
「你們說是那麽說，到時候就隻有人家會摔下來！」
亞子難保不會出狀況就是了。
坦白講，我也屬於會摔下來的類型。
「不會有事的啦。來吧，我們去搭看看。」
「走嘍，小亞～～」
瀨川和秋山同學都用單腳蹬雪，靈活地朝升降椅的方向滑過去了。
她們前麵有兩人座的升降椅隆隆作響地運作著。
兩人座……兩人座？
「啊！」
「怎麽了嗎？」
「那裏的升降椅是兩人座，坐在旁邊的人會讓安心度有差異吧。」
這就表示……！
「會長！我們一起坐吧，一起坐！」
「咦咦咦咦咦！你要拋棄人家嗎，盧西安！」
「亞子你跟老師一起坐啦！那樣比較安心吧！」
「人家不要～～！要死就一起死啦啊啊啊！」
「你別扯開嗓門喊那種要不得的話！」
附近的人都用超奇怪的眼神看過來了吧！
「……哎，你們倆就恩愛地一起坐上去好了。」
「我們幾個先走嘍～～」
「唔哇，被拋棄了！」
會長跟老師也走掉了。
怎麽會這樣？要讓我們兩個新手自己搭升降椅嗎？未免太危險了吧。
「嗬嗬嗬嗬嗬，人家果然被拋下了。隻有盧西安肯和人家在一起。」
「你不用增加在這方麵對我的信任！」
「盧西安，我們一起上路吧。」
「我覺得你講的話不太對勁！」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祭出最後手段。
「……好。我們兩個都放棄，等大家滑下來吧。」
「也對，就這樣好了。」
根本沒必要硬著頭皮配合大家。
不想接的任務就不接，這才是我們信奉的正義。
我和亞子離開搭升降椅的隊伍，從滑雪道一隅仰望升降椅。
看著看著，搭升降椅朝山上前進的瀨川和秋山同學就進入眼簾了。
「加油～～」
「請你們要活著回來喔～～」
「咦，你們兩個不過來嗎？」
「人家沒辦法～～！」
「可以啦可以啦！小亞也來嘛～～」
秋山同學「來嘛～～來嘛～～」的呼喚聲逐漸遠去，並且回蕩在山裏。
我和亞子一直揮手，直到看不見上山的那兩個人為止。希望她們可以連我們的分一起努力。
「好啦，待在這裏也沒事做，我們來堆雪人好了。」
「啊，不錯耶！人家要堆波瓦利！」
「那不就是堆雪球嗎？」
波瓦利是長得圓滾滾的怪物嘛。
總之堆看看好了，回歸童心的我試著把雪壓實。
「腳好難做喔。」
「因為他有好幾隻腳啊。」
當我忙著用手鏟出波瓦利的觸手時，亞子忽然望向山上。
「咦？盧西安，你看那張升降椅。」
會長他們搭的升降椅就是往那個方向。
我也跟著看過去——哎呀，那是……
「下山的升降椅有人坐耶。」
「就是啊，原來也有人會搭升降椅下山。」
「應該有吧，比如突然生病、受傷，或者單純搭錯不敢滑下來之類的。」
「原來如此！所以那個人也是……」
亞子說到這裏就停了。
我也察覺了，那個有雙馬尾從黃色帽子兩旁伸出來的人影是——
「盧西安，那個人是……」
「對耶，是她……」
我們公會的修凡大爺正一臉快哭地坐在下山的升降椅上。
除了那家夥以外，當然都沒有別人搭升降椅下山。
「…………」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我們了，可以看見她帶著毫無生氣的表情緩緩搖頭。
『上麵，好恐怖，休想，叫我滑。』
我覺得她臉上似乎透露出這樣的訊息。
「為什麽會變這樣啊？」
「發現自己等級不夠吧……」
瀨川回來山腳以後，就遙望著山的另一邊告訴我們：
「我從上麵看才發現，那是垂直的斷崖絕壁。」
「是、是喔。」
「嗯，就是那樣
……」
令人哀傷的事件。
多了一個人陪我們用雪堆波瓦利，我對於成品的高水準相當自負。
波瓦利完成以後過了一會兒。
在轉陰的天空開始飄雪，視野也變得有點糟的時候，會長、秋山同學和老師都下山了。
「我們回來了～～茜，你還好吧。」
「修凡，抱歉讓你一個人回來。」
「對不起喔，我們來晚了。」
滑下來的三個人開口關心，瀨川則用毫無生氣的臉回答：
「不要緊，沒任何問題。」
可是——她搖頭繼續說：
「我再也不要滑雪了。」
「這、這麽嚴重？」
造成心靈創傷了啦！
「茜，明明你在半路上還很開心的耶！」
「嘻嘻哈哈到最後還是能滑完全程的你不會懂啦！搭升降椅上山的人都在看我！」
「當時我也陪你一起搭升降椅下山是不是比較好啊？」
「不用啦，你們三個沒有錯，錯在我自己得意忘形了。」
瀨川驀然望向遠方。
「可是，我再也不滑雪了。我，再也不會，滑雪。」
「這句話是重點呢。」
「畢竟瀨川講了兩次……不，三次。」
「話說回來，哪有可能從那種跟斷崖絕壁一樣的地方滑下來嘛，你們太奇怪了吧。」
「欸，你去秀個空中花招啦。」
「跳起來的瞬間就會直落山腳了啦！」
「我、我們滑的路線沒那麽險峻就是了。」
實際滑過的秋山同學一臉為難的樣子。
「不過我們在路上也吃了苦頭。山底下頂多隻有飄雪花，上麵的風雪可就大了。」
「很吃力喔～～都看不見前麵呢。」
「碰到那種狀況還能若無其事地滑下來的新手未免太神了……」
我一嘀咕，秋山同學就微微鼓著腮幫子說：
「唔～～才不是若無其事啦，過程很吃力的喔。」
「那真是辛苦你了。」
「西村同學也辛苦了。」
秋山同學用了看起來實在不像多辛苦的笑容告訴我。
不過她本人似乎真的吃了苦頭。
總覺得這個人就算遇到頭痛的事或者吃了苦頭，看起來也不會多辛苦耶。
正因為如此，秋山同學才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像團隊中的領袖一樣，不過那對她本人來說似乎也成了一小顆煩惱的種子。我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
因為我沒有特意去確認，所以這或許是我的刻板印象。
「底下的雪也開始大了。各位同學，雖然時間有點早，我們都回別墅去吧。」
老師看了天色說。
「也對，山上的風雪或許會吹下來。」
「走吧走吧，滑雪板都可以還回去了。」
「茜，我們明天再來滑雪啦～～」
一行人吱吱喳喳地朝別墅出發。
「亞子～～要走嘍。」
「呃，盧西安！」
亞子貼著眼前的波瓦利雪雕，還哀傷地摸了波瓦利的頭。
「我們不把這孩子帶走嗎？」
「……和它道別吧。」
「嗚嗚嗚，你要好好活下去喔。」
結果亞子意外幹脆地拋下了波瓦利。
??? ??? ???
老師的判斷似乎沒錯。
走到別墅的這一小段路程中，雪越下越大，刮起的強風開始讓眼前變得像有道白茫茫的牆。
等我們抵達別墅時，已經完全變成狂風暴雪了。
雖然說山上天氣多變化，這也未免變得太厲害了吧。
「人、人家活著抵達別墅了！」
「我還以為會沒命！」
嚇死人了，有夠嚇人的。
路上真的什麽變得都看不見，這樣沒辦法正常走動啦。
「不是鬧著玩的耶，幸好我們回來了，貓姬老師做得好。」
「都已經三月了，居然還會刮這麽大的風雪。」
「畢竟我家的別墅蓋在山上，也會遇到這樣的天氣。」
「好了好了，各位同學，要休息先把裝備收回倉庫裏喔。」
老師打開幹燥室，然後推了我們幾個的背。
「把裝備收回倉庫這種說法好像遊戲喔。」
「就是啊，結衣老師，說成裝備會不會怪怪的？」
「沒沒沒那回事喵！一般都會這樣稱呼喵！」
把雪清掉並且乒乒乓乓地收拾完以後，總算可以歇會兒了。
看向窗外會發現外頭刮著白茫茫的風雪，幾乎看不遠。
「這樣沒辦法出門了耶。」
瀨川一邊撥掉滑雪裝的雪，一邊皺眉頭。
「反正又不必外出，應該不要緊吧。」
老師拍了拍手說：
「那麽老師要去洗澡了，由你們準備晚飯嘍。」
「咦咦～～！貓姬老師，這樣是不是太詐了？」
「並不會。這是學生的集宿活動，由老師負責煮飯很奇怪吧。」
「唔唔唔，趁這種時候把集宿拿來當借口喔。」
你不可以說老師找借口吧，因為集宿就是集宿啊。
「所以嘍，各位同學加油喔。」
老師高高興興地念著「溫泉喵～～溫泉喵～～」走掉了。
那個人隻是為了泡溫泉才來的吧。
「總之……先動手煮晚餐吧。」
亞子握緊雙手說道。
麻煩你了，亞子大師。
我本來想把煮飯的任務全交給亞子，但這次沒能那樣做。
「那所有人換好衣服就到廚房集合嘍。」
「也對，大家一起解決這項差事。」
因為瀨川和會長這麽開了口。
「咦，你們也要下廚哦？」
「要大家一起做飯嗎？」
「我想應該不用那樣耶，對不對？」
「怎樣嘛，奈奈子你那是什麽反應。」
「真沒禮貌。」
你們何苦那麽說呢。
「我覺得讓亞子到廚房集合就夠了。」
「我也會幫小亞，沒問題的喔。」
「既然這樣我也要幫忙。欸，亞子，有我在會比較輕鬆對吧。」
「像這種時候，社長應該要率先做事才對。你不這麽認為嗎，亞子？」
瀨川和會長似乎在上次做巧克力時培養出自信了，感覺都躍躍欲試。
住手啦！這樣我們最後一次集宿會留下晚餐有遺憾的回憶！
「要、要說的話，人家覺得你們屬於在關卡中搗蛋的機關耶。」
「你不用跟我們客氣喔！」
亞子頗為認真地拒絕，可是講了也不管用！
「……人家該怎麽辦呢，盧西安？」
亞子心慌地問我，我就笑著豎起了大拇指。
「加油！」
「拜托不要丟下人家～～！」
「來動手烹調吧，亞子。今天晚上的夥食是咖哩。」
「做咖哩的話，即使是我也能輕鬆解決。」
加油吧亞子，今天晚餐的品質全看你了。
「……我再來清一下雪好了。」
「說得也是。」
我和瑟蒂一副無關己事地目送她們離開了。
此外，之後廚房傳來的聲音是這樣的：
「會長，不可以！火力……火力太強了！」
「火力就是要高才好吧，食譜
上寫了要用大火喔。」
「大火的意思不是把火開到最大，符合大火的火力應該是……」
「亞子～～我把馬鈴薯隨便切一切嘍。」
「修，馬鈴薯要先削皮……不、不是用那把菜刀！還有你那種握法！會、會切到手指頭！」
「安啦。我有把劍的熟練度技能練到等級10，要用刀械讓我來。」
「你練的技能不是雙手劍熟練度嗎！」
「啊，不然我改用雙手拿菜刀就好了嘛。」
「很危險！那樣真的很危險！」
「加快，加快，加快……」
「會長，不可以！像那樣連按會跟強化失敗的道具一樣報銷啦！」
「亞子～～我加這個來提味喔～～」
「不可以放那麽多！」
狀況慘烈到極點。
「哎呀，味道好香呢。」
當廚房裏的戰鬥進入佳境以後，洗好澡的老師笑眯眯這麽說。
「……是啊。」
「西、西村同學，你怎麽會累成那樣？」
「沒有，我光用聽的就……」
衍生的傷害太強了，那是廣範圍攻擊還什麽來著嗎？
「總之我先把白飯煮好了喔。」
「幫得好，瑟蒂。」
「哎呀～～好好吃喔。我真夠厲害。」
「嗯，我自己也認為做得不錯。」
吃完飯以後，瀨川和會長都自賣自誇。
「沒想到竟然會那麽好吃……」
雖然材料切得不整齊，味道倒是不賴。
「為什麽那樣煮會好吃啊？」
「人家覺得是阻止修加蘋果還有蜂蜜的功勞。」
「做得好，亞子。」
亞子的巧妙幹預似乎立了大功。
「咦～～蘋果和蜂蜜是咖哩的基本材料吧。」
「你是想做什麽樣的甜點啊？」
那是用來提味的啦，拜托你照正常方式煮。
「飯也吃過了，那我們去洗澡吧。」
「也對，要讓白天受凍的身體暖活暖活才可以。」
「浴室很棒喔，應該可以容納所有人。」
「盧西安，那麽我們一起洗吧。」
由於亞子朝我這邊開口——
「慢走。」
我就笑著揮了揮手。
「為什麽！」
「反正我一個人洗，排你們後麵就好了吧。」
再說總不能男女一起進浴室。
「哎呀，不要緊喔。剛才我進去洗過，裏麵有分成男澡池和女澡池。」
「咦，真的嗎？」
「對啊～～裏麵非常廣。」
對不對？——老師把目光轉向會長問。
「對，裏麵是有分隔開來沒錯。」
「呼嗯～～那不就好了嗎？大家馬上去洗澡吧，要趕快開始練功才可以。」
「那座滑雪場在夜間也有開放喔。」
「我說過我不滑雪了啦。」
苦笑的瀨川又說：「何況——」並且指了外麵。
「雪這麽大要怎麽滑啊？」
風雪猛烈得幾乎可以稍微聽見颼颼的聲音。
浴室的入口確實有分隔男女。
原來如此，這樣大家似乎可以同時進去洗。而且不會出事。
「姑且先聲明一句，西村，不準偷看喔。」
「修，你的意思是不是跟某個說反話叫別人不要推的藝人一樣？」
「你在講哪個古早的綜藝節目啊！」
「就算你沒提醒，我也不會偷看啦。」
「真的喔。要是你敢偷看，我真的會生氣喔。」
我說啊，瀨川。假如你真的隻是發個脾氣就能了事，反而會讓人想偷看啦。
進門以後我發現，確實光是脫衣間就夠寬敞的了。
「這是哪家飯店啊。」
寬敞到我嘀咕都會有點回音了。
立刻脫完衣服來到浴室一看，唔哇～～這裏也好猛。
「超棒的……有夠豪華。」
感覺可供十個人以上一起泡澡的浴池裏，有白濁色的溫泉湧出。
我一個人用這麽豪華的設施好嗎？
有點緊張的我用水衝了身體，然後泡進澡池，熱度便逐漸傳滲入因為滑雪而冷透的身體。
「唔哇～～好暖和。」
因為不習慣滑雪而疲倦的身體好像慢慢溶化了。
哎，或許光是來泡這樣的溫泉就值得了。
我長長地呼氣，然後放鬆全身。
當我就這樣在溫泉裏泡了一會兒以後，牆的另一邊傳來喀啦喀啦的開門聲。
『好寬敞！這是怎樣，個人可以擁有這麽大的房子嗎？』
『與其說是個人，這應該算我們家族的資產。』
『唔哇，這裏就可以住了嘛？會想住這裏對不對！』
『地方這麽寬敞，盧西安一個人會寂寞的。人家還是到那邊陪他好了。』
『亞子！剛才就跟你說過了吧！不準去！』
『小亞來吧，先淋熱水～～要泡嘍～～！』
『呼哇！』
『啊哈哈哈哈，小亞沉下去了……』
『瑟～～蒂～～』
『等一下！小亞，不要用劉海遮住臉！好恐怖好恐怖！』
『詛咒你～～！』
『以前這種幽靈有上過熒幕呢。』
『真有活力的幽靈。』
唔哇，好容易想像她們在做什麽。
感覺滿有意思的，讓人羨慕。
這種時候社團裏隻有我一個男的，就會覺得挺落寞。
『好舒服喔～～』
『對了瑟蒂，這裏的溫泉對發質也不錯。把頭發放下來衝洗不會有問題。』
『啊，是喔，我好不容易才把頭發整理好的說。』
『亞子還沒聽到你說的就已經像那樣把頭發整個泡進溫泉裏了耶。』
『人家覺得那些保養細節太瑣碎了。』
『幹嘛把氣量浪費在那裏，你應該用在其他方麵啦。』
她們好像滿開心的，好像滿有趣的。
「……真寂寞。」
我忍不住嘀咕。
『咦，盧西安？』
咦咦咦！
我沒想到會得到回應，嚇了一大跳！
「你、你聽見啦？」
『人家有聽見喔～～這裏聲音會互通耶。』
亞子朝我出聲的方向湊過來回話。
『啊，上麵是挑空的嘛。』
『幸好我們沒有聊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題，比如小亞胸部好壯觀之類的。』
呃，那我曉得。
而會長解說似的告訴我們幾個。
『與其說牆壁薄，其實兩邊澡池是連在一起的。』
「……會長，那是什麽意思，怎麽回事啊？」
『這間浴室隻是用半道牆將一整座澡池區隔開來。往裏麵走還可以通到另一邊。』
『咦咦咦，我們和西村同學泡的是同一池嗎！』
『這裏既不是飯店也不是旅館喔，原本就沒有必要區隔男女。』
「話是那樣沒錯啦！」
『所以這表示……！』
語氣像是想到好主意的亞子說道。
嘩啦嘩啦地聽起來像在撥開洗澡水的聲音隨即響起。
『從這邊過去就可以和盧西安裸裎相見了，對不對！』
「stop，亞子！stop～～！拜托來個人幫忙阻止她！」
『不可以，亞子！停住
，停住！不要動！』
『人家不是狗！』
『你跟母狗一樣嘛！』
我老婆受到的待遇真慘。
『大家來幫忙！唉唷，你不要掙紮啦！』
『盧～～西～～安！』
『哇，她力氣好大！咦，小亞力氣有這麽強嗎？』
『亞子什麽時候有了這等力量……』
『會長，不是佩服她的時候了啦！』
浴室內大呼小叫的聲音移動得越來越裏麵。
喂喂喂，你們該不會動用三人分的人力還攔不住——
「盧西安～～你的亞子過來了喔～～！」
亞子的頭從牆壁盡頭冒出來了～～！
「嚇死人了！別過來！」
「嗬嗬嗬嗬嗬，夫妻就是要一起入浴的啊～～」
伴隨著大大的一聲「磅！」，有隻白皙的手抓住牆壁。這是在演哪出恐怖片！
「叫你乖乖地回來這邊了吧啊啊啊啊！」
「那樣不行啦，真的太危險了！」
「唔哇啊啊，你們兩個不能跟著過來啦！快回去快回去！」
啊啊啊啊，被亞子拖過來的瀨川和秋山同學也有半截身體跑進男浴池了！
會被看光，你們這樣會被看光光啦！後退後退！
「既然這樣就不得已了。」
這時，隻見若隱若現的會長迅速向前彎腰。
「秘技，飛燕還巢。」
她一把抓起了亞子的腳。
姿勢前傾的亞子在那種狀態下腳離地，當然就——
「噗哇！」
「唔哇啊……」
亞子一頭栽到溫泉裏了，這、這樣也滿慘的。
「盧西安～～人家隻差一點點就達陣的說～～！」
「我們直接把她拖回去。」
「這個女生真是喔……」
「驚擾你了～～」
「啊，好的，謝謝各位……」
亞子就那樣被抬走了。
哎，在各種意義上都嚇了我一跳。
盡管我想趕快起來——短時間內卻好像不方便離開浴池了。
『嗚嗚，你們好過分。』
『過分的是你的行為啦。』
『我們是夫妻耶，人家才沒有任何錯。』
『那種事要等你們兩個單獨去旅行時再做喔。』
『盧西安～～我們的新婚旅行要定在什麽時候呢～～？』
被亞子從牆壁另一邊點名的我隻好回話。
「能不能等個十年左右？」
『太久了啦！』
『聽起來像是以結婚當前提的對話耶。』
『我早就習慣啦。』
瀨川隨口應了一句以後，又仿佛有些懷念地說：
『原本應該要矯正亞子的毛病才對，一回神西村就被她帶壞了呢。』
『說來是那樣沒錯。我們社團花了一年，結果獲勝的是亞子嗎？』
「我還沒放棄喔。畢竟亞子變得肯上學了，而且也成功升上了二年級。」
並不是所有事都照著亞子的意。
『你們剛好有取得平衡耶。』
『因為我們是夫妻，相讓也是很重要的。』
在要緊的事情上都堅決不退讓的亞子好像講了些什麽。
『……這樣的班底已經是最後一次舉行活動了，有點遺憾呢。』
聽得見瀨川細微的聲音，那仿佛是她從口中泄露出的內心想法。
『好啦，差不多該起來了。再說待太久就會沒時間練功嘛。』
『啊，要不要我幫你洗頭發，茜？』
『……奈奈子，可以是可以啦，不過你隻是希望自己的頭發有人幫忙洗吧。』
『留長頭發很費事的啊～～』
『畢竟這個社團裏全是留長發的女生。』
有鬧哄哄的講話聲傳來，還有從浴池起身的水聲。
對喔，我和她們四個泡的是同一池熱水。
這樣一想，或許是有點令人小鹿亂撞。
「……嗯？」
感覺浴室裏麵那邊好像噗嚕噗嚕地在冒泡。
那是什麽啊……如此思索的我隻見泡泡逐漸朝這裏靠近。
咦？這是怎樣，發生什麽狀況？
而且泡泡來到我身邊以後，洗澡水就「嘩啦～～」地冒上來了。
「盧～～西～～安。」
「你、你喔！」
差點叫出聲音的我連忙收口，會穿幫會穿幫！
我還以為出了什麽狀況，原來是亞子！
剛才還在想是哪裏跑來的水棲怪物！嚇我一大跳！
「亞子，你跑來幹嘛啦！剛才你已經被一堆人攔過了吧！」
我壓低聲音問，亞子就得意地笑著說：
「假如你以為那點阻礙可以攔住人家就大錯特錯了！」
哪裏來的大魔王啊！依你的定位頂多隻能當雜兵的說！
「好啦，我明白了，所以你快回去吧，走那邊。」
「讓人家跟你待一下又不會怎樣。」
你看你看——亞子指了注滿澡池的溫泉。
「洗澡水濁濁的，所以根本看不見什麽，沒關係的。」
「話是那樣沒錯啦。」
從白濁色的池水表麵完全看不到底下。
混濁得就算亞子在水裏穿著泳裝或圍著浴巾，我也絲毫分不出。
「……哎，好啦，不過你要在被發現以前回去喔。」
「是～～」
這種狀態下根本沒辦法叫大家過來，我又不能把亞子扛過去。另外由於極為特殊的因素，我現在沒辦法當著亞子眼前站起來，隻好放著她不管。
我隻能認命地接受亞子一臉開心地和我肩並肩。
值得慶幸的是連她都懂得稍微和我保持一點距離。
「唔唔，頭發泡濕以後好重喔。」
「留得那麽長難免會嘍。」
我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看著亞子將濕漉的頭發輕輕撥到後麵。
從白濁池水浮出來的細細鎖骨勾走了我的眼睛，我不禁轉開視線。
「……怎麽了嗎？」
「沒事兒。」
「為什麽你講話那麽生硬啊？」
我沒看，我什麽也沒看。
亞子望著我笑了笑，然後「呼啊～～」地伸懶腰。
「這麽說來，人家好久沒有跟盧西安一起泡溫泉了。」
「不不不不不，這是第一次啦。」
「才沒有呢，我們不是一起去過波瓦利溫泉嗎！」
「……你說的波瓦利溫泉是那個嗎？」
我們平時聚集的首都郊外，有塊形狀像波瓦利的泉水。
冒著熱氣的泉水有點像溫泉，因此在玩家之間就被稱為波瓦利溫泉……咦，亞子指的是那裏嗎？
「我、我們兩個確實有去過那裏就是了。」
「當時很開心呢～～」
亞子笑吟吟地帶著別無深意的笑容說。
「在遊戲中踏進看似溫泉的泉水，跟在現實中兩個人肩並肩泡在熱水裏完全不一樣啊！」
「對呀，有點不一樣耶。」
亞子用軟綿綿的笑容對著我。
「可是都很開心對不對？」
「……呃，對啦，嗯。」
被她那樣一說，我隻好噤聲。
畢竟像這樣和亞子肩並肩泡澡，我也會覺得高興。
「……」
「…………」
在短短的沉默之間，牆另一邊響起了「呀～～」的尖叫聲。
我瞥向亞子，就發現她默默地盯著我，還變得越來越害羞的樣子。
「亞子，你的臉紅通通的耶。」
我試著開口掩飾害臊。
雖然亞子也許是泡昏頭了，但我認為她應該也在害羞。
「因為人家會不好意思啊。」
「就叫你別這樣做了。」
亞子太過積極和我發生肢體接觸，示愛又很露骨，不過她原本是屬於內向型的。
之前我們也發生過這種狀況，當時簡直慌得不知道在說什麽，內心也覺得好羞恥。
「會排斥就不用勉強自己這樣做啊。」
「人家沒有排斥！人家才不排斥，再說——」
講話的亞子停頓了一下，然後凝望我的眼睛。
「隻要人家撒嬌，盧西安都會露出很高興的樣子不是嗎？」
「咦……是喔，真的假的？」
「真的！」
不會吧，我有露出那種臉？比如色眯眯的表情嗎？
我有被迷得一看就知道？或許有啦，可是被亞子那樣認為好丟臉！
「唔唔，可是我又沒辦法，男人是被女生黏著就會覺得高興的生物啦。」
亞子對著找借口的我搖了搖頭。
「從我們變得會像這樣見麵以前就是了喔。」
「見麵以前……？」
她說的見麵以前，是指在現實生活中見麵以前？
「盧西安在打字聊天時總是嫌人家麻煩，可是隻要人家到你旁邊，你都對人家很好不是嗎？」
「是那樣嗎？」
「是啊。」
亞子將身子向前彎到底，然後含情脈脈似的強調：
「隻要人家坐到旁邊，盧西安就會稍微換方向，調整出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感覺！要是人家站在旁邊講話，你也會把人家鎖定成目標看過來！隻要人家做了情緒動作，你也一定會用情緒動作做回應！」
「那些舉動……我都有做過。」
被亞子一說，我覺得自己平時好像都會那樣做。
我並沒有刻意為之，隻是因為亞子在遊戲裏表現得太自然，我就把陪她那樣做當成家常便飯了。
可是，亞子都會來我旁邊，並且抬頭看著我，所以我也跟著鎖定她，讓兩個人的角色四目相交。原來她一直為了那種小小的舉動感到高興啊？
「所以人家才會想要和你在一起。」
亞子像在遊戲裏一樣地抬頭望著我說：
「因為盧西安總是願意接納我，所以人家才會想努力向你撒嬌。人家對盧西安以外的人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臉蛋紅上加紅的亞子放鬆表情了。
「假如盧西安明說對我沒興趣，要我別這樣的話，那人家就會怕得不敢再接近了。」
「……你就是那樣的女生嘛。」
那麽，對自己沒自信又膽小的亞子，之所以隻對我表現出積極的一麵，還向我撒嬌……就是因為亞子看我平時都會無意識地接納她的關係？
「所以人家最喜歡盧西安了。」
亞子怯生生地伸手摸了我的肩膀，然後做出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告白。
「以後你也會一直陪著人家，對不對？」
「咦？啊，對、對啦。」
雖然我聽亞子說過好幾次她最喜歡我，不過這怎麽回事？感覺跟以前不一樣。
「……唔哇。」
「咦？」
「唔哇～～！」
我忍不住拿洗澡水嘩啦啦地淋自己，然後用雙手捂著臉。
這是怎樣啦？好難為情，超難為情的，這家夥都說了些什麽啊。
「盧西安，你的臉好紅喔。」
「我現在覺得，非常的，害羞。」
「為什麽？人家講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有！你講了一大堆！」
那是我自己完全沒有想過的層麵，被亞子說她就是因為那樣才喜歡我……比起字麵上單純聽到的「喜歡」更打動我的心。
原來亞子是那樣看我的嗎？早講嘛，早一點告訴我嘛。
「唔唔唔唔，我沒辦法正常地看你的臉。」
「人、人家好難得有贏了的感覺。」
「這次是我輸了。」
可惡，落敗感超重的。
亞子還沒有察覺我最喜歡她哪個部分，將來我絕對要雪恥。
就在這時候，牆另一端傳來了「咦？」的聲音。
『亞子到哪裏去了？』
『她不是已經走了嗎？亞子洗澡的時間也很短。』
『為什麽小亞頭發留那麽長還能一下子洗完呢？』
好，趁現在！
「快、快要穿幫了喔，你回去那邊會不會比較好？」
「好的。人家覺得撒嬌得好過癮，所以滿足了！」
「那真是太好了，混蛋。」
亞子得意地對著掩飾臉紅的我笑了。
「……再說，夜晚還很長啊。」
「什麽意思？」
「嗬嗬嗬嗬嗬……」
亞子發出恐怖的笑聲，然後就直接噗嚕噗嚕地潛到池水底下了。
白濁池水底下有東西在動，還一邊冒泡一邊朝澡池裏麵潛行而去。
「……原來亞子擅長潛水嗎？」
她的行動根本和怪物一樣。
??? ??? ???
「讓諸位久等了！」
遊戲室隔壁的房間目前變成了電腦室。
會長撥開有些濕潤的頭發，帶勁地告訴大家。
「要說到重頭戲，當屬這項企畫！絕對不準睡的集宿要開始了！」
「噢噢噢噢！」
「人家終於等到玩線上遊戲的時間了！」
「要來好好地練功才行！」
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玩，到目前還沒有摸到電腦。
好久沒玩到線上遊戲的我們幾個鬥誌高昂，反觀——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瑟蒂急忙揮著雙手說：
「隔壁的遊戲室有撞球、飛鏢，還有卡拉ok耶！為什麽來這裏還要玩線上遊戲！」
「因為線上遊戲比唱卡拉ok好玩啊。」
「茜，電玩遊戲隨時都可以玩吧！」
「人家覺得卡拉ok也是隨時都可以唱耶。」
「話是沒錯啦！」
「好了啦，瑟蒂，你也趕快上線。」
「唔～～我沒辦法接受耶。」
我們在白天出門玩的時候挫敗了，不過隻要聚集到電腦室，耀武揚威的就是我們。
大家硬是扳倒瑟蒂的意見，把她也拖進線上遊戲世界。
登入和選角畫麵過了以後，顯示出來的是平時那間咖啡廳。
所有人的角色幾乎也在同一時間冒了出來。
「好，準備出發打怪。」
「要去哪裏呢？」
「先到練功必去的大樹迷宮怎麽樣？」
「火屬有利嘛，ok。」
那是有大量植物型怪物會出現，會長拿手的火屬性魔法特別管用的迷宮。
在我們能安全作戰的範圍中練功效率最高。
「那我去一趟倉庫。」
我為了更換裝備而來到街上。
當我一步步走向倉庫npc的途中，總覺得路上行人比平時要少。
「奇怪，總覺得……街上好冷清。」
「係統好像剛維修完畢耶，人亂少的。」
「怎麽了啊？周六晚上算玩家多的時間才對啊。」
「這款遊戲
把臉探出窗口的亞子亮著眼睛說道。
早晨從前崎車站出發後，經過大約三小時。
下高速公路的汽車開過蜿蜒山道，來到了大型建築物林立的別墅區。
這次的行程預定為三天兩夜。
我一想到要在當中的某棟別墅住兩晚，就有種自己明顯來錯地方的感覺。
「明明三月都快結束了，沒想到還有雪耶。」
絲毫不打算把座位從橫躺狀態調回來的瀨川茫然地答話。
「開始有度假的感覺了呢。」
秋山同學把手機的鏡頭向著窗外。
那張照片應該會被貼到女生的聊天群組，展現出春假跟朋友出門享受旅行的現充氣息吧。她本人會無意識地那樣做。
「路上要是留著太多雪，開車可就恐怖了……」
「不要緊喔，齊藤老師。萬一有需要，我可以跟你換手。」
「禦聖院同學，你並沒有駕照吧！」
「我開玩笑的啦，隻是玩笑話。」
「聽起來不像開玩笑喵。」
在前座緊張地握著汽車方向盤的老師被會長戲弄，嘴裏正喵來喵去地嘀咕。
「好期待跟大家一起滑雪耶！」
秋山同學笑眯眯地說。
在她旁邊的瀨川則輕輕地聳了聳肩。
「我沒用過滑雪板，有點怕怕的。」
「咦？」
秋山同學愣愣地睜大眼睛。
「人家也沒有滑過雪！」
「咦咦咦！可是西村同學說大家技術都很好耶？」
「…………」
糟糕，終於聊到那個話題了。
我默默地別開目光。
幾天前鬧的誤會終究繞回源頭了。
「盧西安，你會用滑雪板嗎？」
亞子抓著我的肩膀晃。
「不……我也完全沒經驗……」
我來雪山的經驗是零。對不起。
「咦～～那之前你為什麽說大家都會滑雪？」
不、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
「當時我以為你是在的滑雪迷你遊戲……所以才說大家滑雪技術都很好……」
沒想到秋山同學講的是現實生活，呃，其實我有稍微想到可能是那樣啦。
「……居然把現實和線上遊戲混淆在一起，西村同學的症狀也相當嚴重喵。」
「我才不是電玩腦！隻是當時腦袋沒有轉過來啦！」
因為秋山同學突然打電話過來，有太多事情出乎預料了！
「咦～～我也沒有滑過雪耶，這樣怎麽辦？」
全員無經驗就沒有人可以教，也許這下真的頭大了。
「交給我吧。我從小就將冬季的運動摸熟了，由我來教所有人滑雪的基礎。」
會長竟然會耶，這個人簡直萬能嘛。
「不過讓會長來教的話……」
「人家有不好的預感！」
「感覺她會把使用昂貴的器材當前提。」
「你們是不是缺乏對公會會長的信任啊？」
難道運動是可以靠付費解決問題的嗎？真讓人不安。
「對了，貓姬老師會滑雪嗎？」
「多少會啊。」
原來老師有滑過雪啊……這個人同樣有她厲害的地方。
「我在大學時期還曾經搭深夜巴士到滑雪場，而且是當天來回喔。」
老師忽然緬懷似的說道。
「呼嗯～～」
「哦～～」
「希望你們對老師的過去感興趣一點喵～～！」
請老師別嚷嚷了，看前麵，開車拜托看前麵！
車子開了一會兒以後，停到了一棟別墅前麵。
即使在來程所見的別墅中也稱得上格外有規模，明顯不是我們一群人能住滿的大豪宅。
「咦，就這棟？我們要住在這裏嗎？」
「與其說是別墅，這已經算小有規模的旅館了吧。」
「好棒喔～～！」
我覺得這超越了棒的境界，反而有點恐怖。
外觀氣派歸氣派，總覺得有種威迫感。
要在這樣的地方過夜，正常來講費用會很高吧。
「還真的有這麽大的別墅啊。」
「這在我們家算最大的一棟別墅，並不是好幾棟都像這樣。」
假如有一堆這樣的別墅就傷腦筋了。
「畢竟這裏是我伯公的最愛。離滑雪場五分鍾就到的地段，還有引進溫泉的大澡池。遊戲室裏備有撞球桌、飛鏢靶和卡拉ok！當然也準備了電腦室喔！」
「為什麽會弄到這麽盡善盡美啊？」
我們住小巧一點的地方就可以了喔。
「把那麽好的別墅交給我們用不要緊嗎？」
老師一臉不安地問。
「沒問題。我跟伯公說過是齊藤老師帶隊，他就爽快地答應借我們了。看來他對齊藤老師特別中意。」
「理事長好恐怖喵啊啊啊啊！」
「老師，請你振作一點！」
意外變成社團監護人的老師哭出來了！
「房子這麽大，感覺似乎會被小偷看上耶。」
「是啊，最近在別墅區頻傳有人闖空門。大家最好也要小心。」
「要我們怎麽小心啊？」
聽起來真不安寧。
這一帶全是有錢人，八成很容易成為目標。
「然後還有件事要注意，因為這裏位於深山當中，手機收訊不好。能正常通話的地方頂多隻有玄關才對。」
「那要怎麽防小偷啊？」
「你們家要自己架基地台啦。」
「傷腦筋的是，伯公似乎也會在不想接到聯絡時刻意利用這裏……」
「是喔，原來有那種性質的用途。」
大人物好像有許多需求。
既然我們是用別人的資源，倒沒有什麽不滿就是了。
「唔哇～～好壯觀喔～～！」
站我旁邊的亞子仰望著別墅讚歎。
「腳底下都是雪，你要小心喔～～」
「好～～……哇噗！」
剛講完還走不到三步，跌倒的亞子就一頭撞進雪堆裏了！
「哇，你沒事吧。亞子！」
「好冰喔～～！」
「唉唷，你弄得全身都是雪了嘛。」
亞子蹣跚地從雪裏爬出來。
白毛衣沾了雪變得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麻煩幫人家清掉～～」
「拿你沒辦法。」
我輕輕地從渾身是雪的亞子頭上把雪拂去，然後撥開積在她肩膀上的雪花。
接著我拍了拍她的背，抖掉手臂上沾到的雪……呃……剩下的地方是……
亞子胸口上頂著雪，可是那也要由我來清理嗎？
「那裏的雪也要我清啊？」
「咦？」
何必帶著笑容愣在那邊。
亞子似乎被我摸得很舒服，就酥酥軟軟地望著我。
「唉，好啦。我幫你清就是了。」
反正隨便用手撥一撥就行了——唔哇，這是怎樣？有夠柔軟的。
會彈耶，軟嫩有彈性。
使勁撥下去，手還會被彈回來。
當我一麵體會著不可思議的感動，一麵清理亞子身上軟綿綿的雪時——
「西村同學，雖然你一副自然的樣子……可是你在摸小亞的哪裏啊？」
秋山同學戰戰兢兢地問我。
我
也已經可以看開地回答了。
「以部位來講是胸部。」
「……這樣是不是應該罵你變態或者叫警察呢？」
「別當一回事就好了吧。何況你看亞子——」
「人家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她都這麽說了。」
「唔～～我沒遇過會在身邊跟男朋友相處的女生，總覺得不習慣。」
我並不算男朋友就是了。
因此被人講話也滿困擾的。
「奈奈子，你有些部分亂純真的耶。」
「誰教他們兩個夫妻檔這麽自然～～」
「我們才不是夫妻檔。」
「不，我們是夫妻。」
我和亞子隻有在這方麵意見不合。
「不說那些了，搬行李吧。盧西安，來幫忙。」
「是是是。好啦，亞子也是，自己的行李自己提～～」
這樣子雪就清理幹淨了——我摸了亞子的背，然後輕輕地推她一把。
「好～～」
有我理會就開心的亞子高高興興地往前踏了一步。
「啊唔！」
她又跌倒了！
「盧西安～～」
「自己站起來。」
「嗚嗚嗚嗚。」
我不管了啦。
踏進別墅以後，光看玄關就十分寬闊。感覺價格不菲，好可怕。
當我在擺著大型座鍾的玄關東張西望時，會長就指了旁邊的門說：
「玄關隔壁是幹燥室。濕掉的滑雪板或鞋子隻要擺到那裏，立刻就會幹。」
一並設在玄關的玻璃門後麵，已經有租來的滑雪板、雪靴和滑雪裝放在那裏了。
會長還是準備得這麽周到……對喔，我們要玩滑雪板……
「人家可不可以去那裏烘一下～～？」
「要早點出來喔。」
亞子全身是雪。
我們直接把行李搬到了客廳，不過總不能將東西全放在這裏。
「房間怎麽辦？我們要住哪裏？」
「客房有六間，可以一人住一間就是了。」
「咦～～難得來集宿，大家都住單人房會不會太沒意思啊～～？」
身為提議者的秋山同學表示有異議。
的確，所有人分開來或許會滿冷清的。
「還是我們全都睡客廳不就好了？」
「咦咦咦！有西村同學在耶！」
秋山同學指著我說。嗯，我也完全有同感。
「所有人一起睡應該不好吧。」
「會嗎？」
然而，瀨川卻微微地歪頭說：
「事到如今就算有你睡在旁邊，我也不會介意什麽啊。」
「就是啊。」
「我認為無妨。」
她們三個講出了好恐怖的話！
「要介意啦，茜！你們都不會害羞的嗎！」
「被西村聽見打呼聲感覺是有點討厭。」
「不過就算被盧西安聽見，人家覺得又不會怎樣。」
「那倒也是。」
「你認同了喔！」
瀨川認同了耶，女孩子那樣行嗎？
「對了，盧西安，人家睡覺時會不會呼嚕呼嚕地吵到你？」
亞子像忽然想起似的問了一句。
我是沒有在意過啦。
「不會啦，你睡覺很安靜。睡相也不錯。」
頂多偶爾聽得見小小的鼾聲而已。
另外就是有時候會睡夢話叫我。
「……你為什麽會知道小亞的睡相？」
「咦？」
啊，糟糕，我剛才的發言好像會招來誤解。
不是的，秋山同學，不是你想的那樣。
「呃，因為亞子是就算我去她家玩，也會毫不在意地在我麵前睡著的那種人。」
「人家晚上很晚睡，所以白天都會愛困～～」
「唔唔唔，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常識有問題了。」
「我覺得你才是正常的！」
奇怪的是亞子她們啦！
明明秋山同學給人現充的感覺，卻隻有她具備正常警戒心，未免太奇怪了！
「我們幾個交情已經很久了，都不太會介意耶。」
「從這兩三年來看，我跟公會成員相處的時間或許比家人更久。」
「講話時間也比人家在現實中的熟人還久呢。」
盡管我想我們幾個也已經是現實生活中的熟人了。
「上次我們幾個還玩到睡著，所有人都睡在同一個房間對不對？」
「西、西村同學！那樣子不健全啦！」
「瀨川提到的那次是不得已的啦！」
「這次不行那樣喔！大家要好好回到房間裏睡！」
秋山同學氣呼呼地手叉腰，講話像個老媽子一樣。
「可是可是，既然想留下美好的回憶，晚上也應該一起同樂不是嗎！讓盧西安孤孤單單的太可憐了！」
「大家先玩到愛困的臨界點再去睡覺就好了啊！」
「結果就會睡倒在一起，對不對？」
「茜～～！」
「噫啊啊啊啊，假的假的假的，跟你開玩笑的啦！」
秋山同學抓住了瀨川的腦袋猛晃。
哇喔，雙馬尾在轉，瀨川的眼珠子也在轉。
「先不管睡哪裏，既然要滑雪，就需要有房間換裝。」
「對、對啊。奈奈子，玩笑話先擱一邊，至少要有房間擺行李嘛。」
說來說去，結論就是我們必須有房間。
「那我們來分房間吧。」
好——亞子充滿自信地舉手了。
「怎麽分？」
「修跟瑟蒂住一間，貓姬老師跟會長住一間，然後盧西安跟人家住一間。這樣分怎麽樣呢！」
「駁回！」
我馬上將她的點子駁回。
「為什麽嘛～～！」
「你還問為什麽，哪有可能這樣分啊。」
「人家覺得這是最妥當的分法！駁回太不講理了！」
「妥當……呃，該怎麽看待才對呢……我確實會覺得這樣分房間滿妥當的耶……」
「我也認為應該無妨，感覺上沒問題。」
「振作一點啦，茜！杏學姐！這樣分房間以倫理上來說是不行的！」
「身為健全高中生，我也希望用不會出問題的方式分房間！」
腦子怪怪的人有三個，正常的人隻有兩個，這是怎麽回事啊！
「你們在爭什麽？」
這時，把車停進車庫的老師回來了。
幫幫忙，貓姬老師！
「結衣老師，小亞說她要跟西村同學住同一個房間～～！」
「請老師幫忙想辦法！」
麵對我們拚命提出的訴求——
「玉置同學，不行喔。」
老師一臉笑吟吟地這麽回答。
「咦咦咦，可是！」
「不行喔。」
老師又說了一次，並且稍稍岔開雙腿站穩。
「……不行嗎？」
「不行喔。」
老師悄悄將一隻手臂往旁邊伸開，還擺出前傾的姿勢答話。
感覺金鉤臂隨時會發威。
「是、是的，人家明白了……」
亞子看到老師全身蓄勢待發的模樣，就不甘不願地點頭了。
我們家的補師防禦力低，禁不住物理性攻擊。
「我順便參觀了一下別墅裏麵，有好幾個可以供全家人住的房間喔。
分成女生住一間，西村同學住一間，然後我住一間不就好了嗎？」
「盧西安一個人住太可憐了。」
「不會，你根本不必替我介意喔！」
這是實話，一個人住真的比較輕鬆。
老師跟亞子四目相交，然後又說：
「我會讓女生的房間和西村同學的房間隔一段距離，自己則住到位在中間的房間。你不要在半夜跑去找他玩喔。」
「一般來講，那是對男生說的台詞吧。」
「我是在教導最令人擔憂的學生。」
有道理。
「那就明快地分成女性住東邊，男性住西邊好了。我們住一號房，盧西安住六號房。」
「老師會住在靠女生這邊的樓梯旁的房間，西村同學不可以來女生這邊喔。」
「好的，我了解。」
哎，還是照正常方式處理問題才安心。
「既然房間決定好了，放好行李就立刻走吧！」
「到電腦室！」
「就是啊！」
「對嘛，先上線要緊！」
「這次客戶端程式同樣先幫大家安裝好了喔！」
「為什麽會是那樣啦！」
「你們跟老師講好要享受山上風光的喵～～！」
玩笑話啦，開開玩笑而已。
我一進到自己住的六號房，就發現空間大得不得了。
裏麵擺的床有四張之多，還有桌子跟沙發。我可以在這裏住上一年。
「一個人住太大了耶。」
「即使兩個人住都嫌大呢～～」
亞子笑容滿麵地說完以後，就把行李擱到旁邊床上了。
「雖然感覺不太自在，反正隻是用來睡覺換衣服的房間嘛。別放在心上好了。」
「也對，我們快點換衣服走吧。」
亞子拿起租來的滑雪裝，「唔～～」的把頭偏一邊。
「像這樣一看，會覺得真的好像裝備品耶。」
「畢竟有分上半身跟下半身，還有帽子、防風眼鏡和手套啊。」
「是套裝耶！」
「不知道有沒有額外效果。」
比如穿戴全套可以提高禦寒效果30％之類。
「這套滑雪裝裏麵是不是要另外穿別的衣服比較好？」
「對啊，還要穿防寒內衣。」
「好～～」
當亞子如此說著，正要動手脫下有點濕的毛衣時——
「不對，你等一下，停停停停停。」
「咦？」
亞子愣愣地望著我。
你別愣著，這樣不對啦。
我反而因為自己好一陣子沒察覺哪裏不對勁而變得有點慌。
「為什麽你照樣出現在這裏了！」
「人家不能在這裏嗎？」
「老師剛剛才說過不行的吧。」
你就算裝成一臉沒聽到的樣子也不管用啦。
「西村～～西村～～！」
「叩叩叩」的敲門聲正好在這時響起了。
「亞子不見了耶，她有沒有來你這邊？」
「噢，瀨川，你來得剛好。」
「……！…………！」
亞子抓著我的衣角，還對我猛搖頭。
「我了解，我了解啦。」
我溫柔地朝她點頭，然後大大地吸了口氣。
「要找亞子的話，她就在這裏喔～～！」
「我就知道！」
氣得繃緊肩膀的瀨川喀嚓一聲開了門，大步大步地走進來。
唉，有勞你了。
「盧、盧西安！你為什麽要背叛人家～～！」
「不要鬼扯了啦。跟我走，把行李拿著。」
「盧西安～～！人家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要趕快換衣服喔。」
我朝被瀨川拖走的亞子揮了揮手。
不過——這個房間並不安全耶。
「睡這裏沒問題嗎……？」
我看了內側沒附鎖頭的門，然後微微地歎氣。
??? ??? ???
從別墅走到滑雪場有五分鍾路程。
但是，穿不慣的雪靴加上手裏捧著大尺寸的滑雪板，走這段路就花了十分鍾以上。
噫～～這樣走路好吃力。
「人、人家已經累了。」
「小亞，我們還沒開始滑雪耶？」
「人家會在那邊的小屋喝熱可可，請你們開開心心地去玩吧。」
「再多加油一下啦。」
我們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聚集在滑雪場的角落。
原本以為雪到了三月大概會變少，沒想到還留得滿多的。
雪量看起來夠我們滑，暫且不提我們到底會不會。
「那就來練習吧，讓你們看看我華麗的空中招式。」
偏好室內活動卻不排斥運動的瀨川隻要來到外頭，就會變得頗有勁。做什麽都精神十足真讓人羨慕。
「哎，你先等等，我們按部就班來。」
站到眾滑雪新手前麵的會長像講師一樣地說：
「首先要學的是『skating』。這是用單腳踏在滑雪板上的滑雪方式。做法是先將體重放在左腳並且踩穩滑雪板——」
會長才剛說明到一半。
「啊，是像這樣嗎？這樣滑？」
「哇，會滑！滑了耶！」
「盧西安～～人家站不直～～！」
「不用把雙腳都踩在滑雪板上啦，一隻腳跨出去。」
一行人就在旁邊擅自玩起來了。
果然會這樣，大家都是習慣跳掉教學關卡的類型。
「你們要仔細聽禦聖院教的喵～～！」
「……嗯，所有人學好摔倒時的護身訣竅就夠了。」
之後大約過了一小時。
「要去嘍亞子，準備好了沒有？」
「慢慢推喔，盧西安，請你要慢慢地，慢慢地推人家喔！」
「我了解我了解。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滑下去吧～～！」
「這樣根本一點都不慢啦啊啊啊啊啊，唔哇！」
我朝亞子坐的雪橇一推，迅速往下滑的亞子就在中途滾落雪橇了。
「沒事吧～～？」
「人家頭昏眼花了～～」
噢噢，看來她還活蹦亂跳的，很好很好。
「嗚嗚嗚，該盧西安了喔，這次換人家來推！」
「好，來吧！我要直接滑到最底下！」
「啊！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坐雪橇怎麽樣？」
「隻會兩個人滾得全身雪吧……」
而玩雪橇的我們旁邊。
「在這個時候……這樣！」
「不對喵。要用全身的力氣轉向，不是隻扭腰喵。」
「用全身的力氣……轉向！」
「就像那樣喵！接下來就看跳得有多高還有著地時的平衡喵！」
「跳得高……所以速度必須夠快嘍！」
「要用不至於造成危險的速度來練習喵，這是跟貓姬小姐的約定喵。」
有認真練習滑雪板空中花招的瀨川，以及教她的老師在。
貓姬小姐為什麽會有那些知識啊？
「啊，盧西安，會長從上麵滑下來了喔。」
「真的耶。姿勢好優雅。」
然後，會長就從山上遠遠地滑下來了。
「……呼。怎麽樣，你們玩得開心嗎？」
「人家跟盧西安玩得很開心～～」
「會長，這是第幾趟？」
「第三趟了，下次我想換個不同的滑雪路線。」
「我練熟以後就過去跟你會合！」
「哈哈哈，我等的時候不會抱太大期待，修凡。掰！」
會長揮了揮手以後，就朝著開向山頂的升降椅搭乘處滑過去了。
哎～～大家都玩得滿開心嘛。
「……欸，大家停一下！」
——就在這時候，秋山同學朝我們幾個喊停了。
「怎麽了嗎，奈奈子？」
「還問怎麽了！你們好奇怪喔，為什麽都散開來各自做喜歡的事呢！」
秋山同學指了我和亞子。
「西村同學還有小亞！你們的滑雪板呢？為什麽你們在玩雪橇？」
「哎呀～～這個意外地好玩啊。」
「滑雪橇簡單又有趣呢。」
「不是說好大家要一起玩滑雪板的嗎！」
話是沒錯啦，不過玩這個比練習自己不會的運動有意思。
「茜也是！你怎麽都不滑雪，卻在練一些怪招！」
「沒把花招先練起來怎麽可以，有機會就要從雪上起跳啊。」
「用普通方式滑啦！」
「我已經學會一點在靜止狀態下『ollie』的技巧了喔！」
「『ollie』是什麽嘛！」
唔啊，秋山同學快哭了。
「ollie」好像是跳躍的意思喔。
「哈哈哈，大家玩得開心不就好了嗎？」
盡管會長說得爽快——
「最奇怪的就是杏學姐啦！為什麽有經驗的人隻顧自己盡情滑雪！」
「一直在你們旁邊顧著又不濟事。我也想好好地玩啊。」
「我們一起玩啊！大家說是吧！」
「哎，不用叫會長勉強陪新手啦。」
「再說看會長高高興興地滑雪的樣子，我們也比較輕鬆。」
「人家覺得不用互相操心喔～～」
「為什麽～～！」
何必驚訝呢，秋山同學，我們平時就是這種調調啊。
我大多會陪著亞子，其他人則自由活動，要是所有人都膩了就會合一起玩。
我們幾個的相處模式一向都這樣嘛。
「好奇怪，這樣絕對很奇怪……」
「基本上他們都是這樣相處的喵，別介意才輕鬆喵。」
「唔唔，不行啦，大家要一起留下回憶才可以！」
感覺早就死心的老師開口安慰，可是秋山同學仍不屈服。
「我們都來練習滑雪吧！走嘛走嘛，大家一起到上麵！」
「咦～～」
「沒有什麽咦不咦的！」
遇到現實生活中的活動，大家果然都拗不過這個人。
被秋山同學駁倒的我們又開始練習滑雪了。
結果，說來滿令人意外的就是了。
練了一陣子以後，我發現滑雪似乎屬於跟我們幾個合得來的運動類型耶。
「盧西安盧西安！人家會滑了！人家在滑雪喔！」
「啊～～……對啦，你確實是在滑雪……」
「慢吞吞地溜來溜去，一點都沒有滑雪的感覺喵。」
「人家玩的也是貨真價實的滑雪！」
「是那樣喵……」
老師對得意洋洋的亞子露出微妙臉色。
總覺得老師的想法是：反正不危險，無所謂嘍。
滑雪板隻要斜斜地向著斜坡，就會緩緩溜動，亞子好像那樣就滿足了。
「看吧，練過以後就覺得好玩了吧。」
在煞停時濺起雪花的秋山同學一邊喘氣一邊說。
憑著依舊出色的學習能力，她似乎已經多少會滑雪了。
爬一小段滑下來，爬一小段又滑下來，她進步得挺多的。
哎，真厲害。我們隻會溜來溜去而已。
「嗯，不過這比我原本想的更好玩。」
「人家覺得棒就棒在既不用跟別人競爭，失敗也不會造成困擾！」
摔倒了就直接摔倒沒關係，而且站著就會緩緩地向前進，無論做什麽也不會被取笑。
冬季運動不錯耶！
「盧西安，小心！」
這時候，會長宏亮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了。怎樣啦，要小心什麽？
我連忙回頭。
「西村～～！」
然後就發現將滑雪板朝下的瀨川往我這裏衝過來了！
這樣不是會撞上嗎！我得趕快逃！
打算先閃人的我一往旁邊溜，瀨川就用快哭的聲音喊住我。
「你不要躲啦啊啊啊啊啊！」
「咦咦咦咦咦咦咦！」
你那樣講會害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吧！
「欸，你幹嘛叫我停噗哇啊！」
我停住以後，瀨川就用力撞上來了！
而且這家夥是用跳的！她還一邊秀出空中花招一邊衝撞過來！
「noooo！」
撞上我的瀨川當場減速停住了！
可是我滑下去了！我摔跤了！
「盧西安！」
「唔哇啊啊啊啊啊！」
在轉！四周的東西在轉！眼前又白又藍又白！
「啊啊啊啊啊啊噗哇！」
撞上了！我撞到東西了！
這是什麽玩意兒！雪嗎？積在滑雪道旁邊的雪嗎！
雖然我勉強停下來了！欸，我還以為自己沒命了耶！
「你還好吧，盧西安！」
「勉、勉強還可以。」
立刻趕來救援的會長伸手幫忙拉我，讓我腳步蹣跚地從雪堆爬了出來。
「哎呀～～抱歉啦，西村！謝謝你嘍，剛才讓你救了一命！」
「幫到你是我的榮幸，混帳！」
「西村同學沒事吧？啊……嗬嗬。」
秋山同學看見從雪堆脫困的我，就突然笑了出來。
「你忽然笑什麽啊？」
「等一下！拍照！我要拍下來！」
不要動喔！——她張開手把我攔住，然後舉起手機對著我。
「噗，西村的樣子實在好像雪人……欸，我要截圖，你別動！」
瀨川和秋山同學一臉「草不可避」地用鏡頭對準我。
「可惡，你以為我變這樣是誰害的啊！」
「哎，西村你的樣子有哏嘛。這是來山上玩的回憶！」
我到底摔成什麽樣了啊？
「哇，盧西安！」
後來跟我們會合的亞子急忙開口：
「你身上積了好多雪喔。」
「麻煩幫我撥掉。」
還有救救我。
我本來以為瀨川這樣就會學乖了，可是她之後依然拚了命地想刷新最快速度。
「噫啊啊啊啊啊啊。」
瀨川又從慢吞吞地滑雪的我們旁邊滾下去了。
「還好吧～～？」
「沒事沒事～～地上都是雪所以一點都不痛！」
瀨川精神奕奕地解開滑雪板之後，又帶著笑容爬上山。
「滿難的耶，我在遊戲裏還可以滑得更快就是了。」
「無論怎麽滑都不能把計量條集滿，因此沒辦法爆氣啊。」
「對對對，亞子，那就是問題。」
「問題不在那裏啦。」
這才不是那樣玩的遊戲。
「而且地上也不會掉道具，都不能妨礙別人……」
「拜托你別朝前麵滑雪的人扔龜殼。」
因為那樣真的會出事。
「我剛才試著跳了一
下，可是著地以後並沒有加速耶。現實生活中的滑雪板果然跳了也不會變快嗎？」
「茜，你原本真的以為那樣會變快嗎……？」
「既然沒有摩擦力，跳到半空才比較快吧。」
「不要亂編歪理來迎合遊戲中的設定啦！」
「至少你在著地的瞬間就會因為衝擊的力道減速，不是嗎？」
「啊，原來如此。」
看似有所理解的瀨川點了點頭。
「沒錯，靠花招加速不容易。假如修凡想追求更快的速度，幹脆準備新的滑雪板或許會比較好。」
「會長說得不錯！租來的滑雪板感覺就是在最高速度與加速性上麵都不行！」
「嗯！隻要準備高價的滑雪板，能力參數肯定也會提高！」
「是、是喔，新手用哪種滑雪板應該都一樣吧。」
「說那什麽話！」
會長朝偏頭思索的秋山同學用力握拳。
「提升能力應該從裝備打基礎！不先砸錢在裝備上，隻會降低練功效率喔！」
「從現實的觀點來說，那樣子是不是叫做徒具表麵呢……？」
「唔。」
被點破的瀨川用手捧著胸口。
我認為就算買昂貴的滑雪板也不會讓滑雪技術變好。
「反正那種高檔貨你也用不好，算了吧。」
「也是啦，我覺得自己目前的技能還不夠。」
「等級不足以裝備那種道具！」
我們在這方麵似乎也一樣等級不足。
「人生基本上等級總是不夠耶。」
「別一臉理所當然地講喪氣話啦。」
「因為人家都沒有練功啊～～」
亞子一邊說，一邊悠悠地溜走了。
??? ??? ???
等到大家都練出一些心得的時候。
會長指著往返於山腳以及較高處的升降椅說：
「那麽，看來各位都已經滑得滿熟練。我想差不多可以讓你們搭升降椅從上麵滑下來了。」
「要搭那個上去嗎？」
「嗯，那樣就不必專程用腳爬上去再滑下來，上去以後會更好玩喔。」
要、要搭升降椅喔。在坡度平緩的地方還無妨啦，可是我們滑得了那種斜坡嗎？
我們是今天頭一次接觸滑雪的菜鳥耶。
怎麽辦——我看向亞子，她就臉色發青地搖頭說：
「會長，人家不要，搭那種東西會死翹翹啦。」
「不至於死掉吧。」
瀨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亞子則用嚴肅到不行的臉色告訴她：
「才不是你說的那樣！請看看那邊！它不就長得一副要人命的模樣嗎！」
「我怎麽看都覺得那隻是椅子耶。」
畢竟滑雪場的升降椅就是將普通的椅子吊起來活動而已。
「就是因為這樣才危險啊！它讓椅子在摔下來會死的高度繞來繞去的！你們竟然要坐那個上去，搭了以後就會以亂數計算出一定的機率讓人摔下來喔！」
「你講的是哪款爛遊戲啊？」
「不會摔下來的，沒問題啦。」
「你們說是那麽說，到時候就隻有人家會摔下來！」
亞子難保不會出狀況就是了。
坦白講，我也屬於會摔下來的類型。
「不會有事的啦。來吧，我們去搭看看。」
「走嘍，小亞～～」
瀨川和秋山同學都用單腳蹬雪，靈活地朝升降椅的方向滑過去了。
她們前麵有兩人座的升降椅隆隆作響地運作著。
兩人座……兩人座？
「啊！」
「怎麽了嗎？」
「那裏的升降椅是兩人座，坐在旁邊的人會讓安心度有差異吧。」
這就表示……！
「會長！我們一起坐吧，一起坐！」
「咦咦咦咦咦！你要拋棄人家嗎，盧西安！」
「亞子你跟老師一起坐啦！那樣比較安心吧！」
「人家不要～～！要死就一起死啦啊啊啊！」
「你別扯開嗓門喊那種要不得的話！」
附近的人都用超奇怪的眼神看過來了吧！
「……哎，你們倆就恩愛地一起坐上去好了。」
「我們幾個先走嘍～～」
「唔哇，被拋棄了！」
會長跟老師也走掉了。
怎麽會這樣？要讓我們兩個新手自己搭升降椅嗎？未免太危險了吧。
「嗬嗬嗬嗬嗬，人家果然被拋下了。隻有盧西安肯和人家在一起。」
「你不用增加在這方麵對我的信任！」
「盧西安，我們一起上路吧。」
「我覺得你講的話不太對勁！」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祭出最後手段。
「……好。我們兩個都放棄，等大家滑下來吧。」
「也對，就這樣好了。」
根本沒必要硬著頭皮配合大家。
不想接的任務就不接，這才是我們信奉的正義。
我和亞子離開搭升降椅的隊伍，從滑雪道一隅仰望升降椅。
看著看著，搭升降椅朝山上前進的瀨川和秋山同學就進入眼簾了。
「加油～～」
「請你們要活著回來喔～～」
「咦，你們兩個不過來嗎？」
「人家沒辦法～～！」
「可以啦可以啦！小亞也來嘛～～」
秋山同學「來嘛～～來嘛～～」的呼喚聲逐漸遠去，並且回蕩在山裏。
我和亞子一直揮手，直到看不見上山的那兩個人為止。希望她們可以連我們的分一起努力。
「好啦，待在這裏也沒事做，我們來堆雪人好了。」
「啊，不錯耶！人家要堆波瓦利！」
「那不就是堆雪球嗎？」
波瓦利是長得圓滾滾的怪物嘛。
總之堆看看好了，回歸童心的我試著把雪壓實。
「腳好難做喔。」
「因為他有好幾隻腳啊。」
當我忙著用手鏟出波瓦利的觸手時，亞子忽然望向山上。
「咦？盧西安，你看那張升降椅。」
會長他們搭的升降椅就是往那個方向。
我也跟著看過去——哎呀，那是……
「下山的升降椅有人坐耶。」
「就是啊，原來也有人會搭升降椅下山。」
「應該有吧，比如突然生病、受傷，或者單純搭錯不敢滑下來之類的。」
「原來如此！所以那個人也是……」
亞子說到這裏就停了。
我也察覺了，那個有雙馬尾從黃色帽子兩旁伸出來的人影是——
「盧西安，那個人是……」
「對耶，是她……」
我們公會的修凡大爺正一臉快哭地坐在下山的升降椅上。
除了那家夥以外，當然都沒有別人搭升降椅下山。
「…………」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我們了，可以看見她帶著毫無生氣的表情緩緩搖頭。
『上麵，好恐怖，休想，叫我滑。』
我覺得她臉上似乎透露出這樣的訊息。
「為什麽會變這樣啊？」
「發現自己等級不夠吧……」
瀨川回來山腳以後，就遙望著山的另一邊告訴我們：
「我從上麵看才發現，那是垂直的斷崖絕壁。」
「是、是喔。」
「嗯，就是那樣
……」
令人哀傷的事件。
多了一個人陪我們用雪堆波瓦利，我對於成品的高水準相當自負。
波瓦利完成以後過了一會兒。
在轉陰的天空開始飄雪，視野也變得有點糟的時候，會長、秋山同學和老師都下山了。
「我們回來了～～茜，你還好吧。」
「修凡，抱歉讓你一個人回來。」
「對不起喔，我們來晚了。」
滑下來的三個人開口關心，瀨川則用毫無生氣的臉回答：
「不要緊，沒任何問題。」
可是——她搖頭繼續說：
「我再也不要滑雪了。」
「這、這麽嚴重？」
造成心靈創傷了啦！
「茜，明明你在半路上還很開心的耶！」
「嘻嘻哈哈到最後還是能滑完全程的你不會懂啦！搭升降椅上山的人都在看我！」
「當時我也陪你一起搭升降椅下山是不是比較好啊？」
「不用啦，你們三個沒有錯，錯在我自己得意忘形了。」
瀨川驀然望向遠方。
「可是，我再也不滑雪了。我，再也不會，滑雪。」
「這句話是重點呢。」
「畢竟瀨川講了兩次……不，三次。」
「話說回來，哪有可能從那種跟斷崖絕壁一樣的地方滑下來嘛，你們太奇怪了吧。」
「欸，你去秀個空中花招啦。」
「跳起來的瞬間就會直落山腳了啦！」
「我、我們滑的路線沒那麽險峻就是了。」
實際滑過的秋山同學一臉為難的樣子。
「不過我們在路上也吃了苦頭。山底下頂多隻有飄雪花，上麵的風雪可就大了。」
「很吃力喔～～都看不見前麵呢。」
「碰到那種狀況還能若無其事地滑下來的新手未免太神了……」
我一嘀咕，秋山同學就微微鼓著腮幫子說：
「唔～～才不是若無其事啦，過程很吃力的喔。」
「那真是辛苦你了。」
「西村同學也辛苦了。」
秋山同學用了看起來實在不像多辛苦的笑容告訴我。
不過她本人似乎真的吃了苦頭。
總覺得這個人就算遇到頭痛的事或者吃了苦頭，看起來也不會多辛苦耶。
正因為如此，秋山同學才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像團隊中的領袖一樣，不過那對她本人來說似乎也成了一小顆煩惱的種子。我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
因為我沒有特意去確認，所以這或許是我的刻板印象。
「底下的雪也開始大了。各位同學，雖然時間有點早，我們都回別墅去吧。」
老師看了天色說。
「也對，山上的風雪或許會吹下來。」
「走吧走吧，滑雪板都可以還回去了。」
「茜，我們明天再來滑雪啦～～」
一行人吱吱喳喳地朝別墅出發。
「亞子～～要走嘍。」
「呃，盧西安！」
亞子貼著眼前的波瓦利雪雕，還哀傷地摸了波瓦利的頭。
「我們不把這孩子帶走嗎？」
「……和它道別吧。」
「嗚嗚嗚，你要好好活下去喔。」
結果亞子意外幹脆地拋下了波瓦利。
??? ??? ???
老師的判斷似乎沒錯。
走到別墅的這一小段路程中，雪越下越大，刮起的強風開始讓眼前變得像有道白茫茫的牆。
等我們抵達別墅時，已經完全變成狂風暴雪了。
雖然說山上天氣多變化，這也未免變得太厲害了吧。
「人、人家活著抵達別墅了！」
「我還以為會沒命！」
嚇死人了，有夠嚇人的。
路上真的什麽變得都看不見，這樣沒辦法正常走動啦。
「不是鬧著玩的耶，幸好我們回來了，貓姬老師做得好。」
「都已經三月了，居然還會刮這麽大的風雪。」
「畢竟我家的別墅蓋在山上，也會遇到這樣的天氣。」
「好了好了，各位同學，要休息先把裝備收回倉庫裏喔。」
老師打開幹燥室，然後推了我們幾個的背。
「把裝備收回倉庫這種說法好像遊戲喔。」
「就是啊，結衣老師，說成裝備會不會怪怪的？」
「沒沒沒那回事喵！一般都會這樣稱呼喵！」
把雪清掉並且乒乒乓乓地收拾完以後，總算可以歇會兒了。
看向窗外會發現外頭刮著白茫茫的風雪，幾乎看不遠。
「這樣沒辦法出門了耶。」
瀨川一邊撥掉滑雪裝的雪，一邊皺眉頭。
「反正又不必外出，應該不要緊吧。」
老師拍了拍手說：
「那麽老師要去洗澡了，由你們準備晚飯嘍。」
「咦咦～～！貓姬老師，這樣是不是太詐了？」
「並不會。這是學生的集宿活動，由老師負責煮飯很奇怪吧。」
「唔唔唔，趁這種時候把集宿拿來當借口喔。」
你不可以說老師找借口吧，因為集宿就是集宿啊。
「所以嘍，各位同學加油喔。」
老師高高興興地念著「溫泉喵～～溫泉喵～～」走掉了。
那個人隻是為了泡溫泉才來的吧。
「總之……先動手煮晚餐吧。」
亞子握緊雙手說道。
麻煩你了，亞子大師。
我本來想把煮飯的任務全交給亞子，但這次沒能那樣做。
「那所有人換好衣服就到廚房集合嘍。」
「也對，大家一起解決這項差事。」
因為瀨川和會長這麽開了口。
「咦，你們也要下廚哦？」
「要大家一起做飯嗎？」
「我想應該不用那樣耶，對不對？」
「怎樣嘛，奈奈子你那是什麽反應。」
「真沒禮貌。」
你們何苦那麽說呢。
「我覺得讓亞子到廚房集合就夠了。」
「我也會幫小亞，沒問題的喔。」
「既然這樣我也要幫忙。欸，亞子，有我在會比較輕鬆對吧。」
「像這種時候，社長應該要率先做事才對。你不這麽認為嗎，亞子？」
瀨川和會長似乎在上次做巧克力時培養出自信了，感覺都躍躍欲試。
住手啦！這樣我們最後一次集宿會留下晚餐有遺憾的回憶！
「要、要說的話，人家覺得你們屬於在關卡中搗蛋的機關耶。」
「你不用跟我們客氣喔！」
亞子頗為認真地拒絕，可是講了也不管用！
「……人家該怎麽辦呢，盧西安？」
亞子心慌地問我，我就笑著豎起了大拇指。
「加油！」
「拜托不要丟下人家～～！」
「來動手烹調吧，亞子。今天晚上的夥食是咖哩。」
「做咖哩的話，即使是我也能輕鬆解決。」
加油吧亞子，今天晚餐的品質全看你了。
「……我再來清一下雪好了。」
「說得也是。」
我和瑟蒂一副無關己事地目送她們離開了。
此外，之後廚房傳來的聲音是這樣的：
「會長，不可以！火力……火力太強了！」
「火力就是要高才好吧，食譜
上寫了要用大火喔。」
「大火的意思不是把火開到最大，符合大火的火力應該是……」
「亞子～～我把馬鈴薯隨便切一切嘍。」
「修，馬鈴薯要先削皮……不、不是用那把菜刀！還有你那種握法！會、會切到手指頭！」
「安啦。我有把劍的熟練度技能練到等級10，要用刀械讓我來。」
「你練的技能不是雙手劍熟練度嗎！」
「啊，不然我改用雙手拿菜刀就好了嘛。」
「很危險！那樣真的很危險！」
「加快，加快，加快……」
「會長，不可以！像那樣連按會跟強化失敗的道具一樣報銷啦！」
「亞子～～我加這個來提味喔～～」
「不可以放那麽多！」
狀況慘烈到極點。
「哎呀，味道好香呢。」
當廚房裏的戰鬥進入佳境以後，洗好澡的老師笑眯眯這麽說。
「……是啊。」
「西、西村同學，你怎麽會累成那樣？」
「沒有，我光用聽的就……」
衍生的傷害太強了，那是廣範圍攻擊還什麽來著嗎？
「總之我先把白飯煮好了喔。」
「幫得好，瑟蒂。」
「哎呀～～好好吃喔。我真夠厲害。」
「嗯，我自己也認為做得不錯。」
吃完飯以後，瀨川和會長都自賣自誇。
「沒想到竟然會那麽好吃……」
雖然材料切得不整齊，味道倒是不賴。
「為什麽那樣煮會好吃啊？」
「人家覺得是阻止修加蘋果還有蜂蜜的功勞。」
「做得好，亞子。」
亞子的巧妙幹預似乎立了大功。
「咦～～蘋果和蜂蜜是咖哩的基本材料吧。」
「你是想做什麽樣的甜點啊？」
那是用來提味的啦，拜托你照正常方式煮。
「飯也吃過了，那我們去洗澡吧。」
「也對，要讓白天受凍的身體暖活暖活才可以。」
「浴室很棒喔，應該可以容納所有人。」
「盧西安，那麽我們一起洗吧。」
由於亞子朝我這邊開口——
「慢走。」
我就笑著揮了揮手。
「為什麽！」
「反正我一個人洗，排你們後麵就好了吧。」
再說總不能男女一起進浴室。
「哎呀，不要緊喔。剛才我進去洗過，裏麵有分成男澡池和女澡池。」
「咦，真的嗎？」
「對啊～～裏麵非常廣。」
對不對？——老師把目光轉向會長問。
「對，裏麵是有分隔開來沒錯。」
「呼嗯～～那不就好了嗎？大家馬上去洗澡吧，要趕快開始練功才可以。」
「那座滑雪場在夜間也有開放喔。」
「我說過我不滑雪了啦。」
苦笑的瀨川又說：「何況——」並且指了外麵。
「雪這麽大要怎麽滑啊？」
風雪猛烈得幾乎可以稍微聽見颼颼的聲音。
浴室的入口確實有分隔男女。
原來如此，這樣大家似乎可以同時進去洗。而且不會出事。
「姑且先聲明一句，西村，不準偷看喔。」
「修，你的意思是不是跟某個說反話叫別人不要推的藝人一樣？」
「你在講哪個古早的綜藝節目啊！」
「就算你沒提醒，我也不會偷看啦。」
「真的喔。要是你敢偷看，我真的會生氣喔。」
我說啊，瀨川。假如你真的隻是發個脾氣就能了事，反而會讓人想偷看啦。
進門以後我發現，確實光是脫衣間就夠寬敞的了。
「這是哪家飯店啊。」
寬敞到我嘀咕都會有點回音了。
立刻脫完衣服來到浴室一看，唔哇～～這裏也好猛。
「超棒的……有夠豪華。」
感覺可供十個人以上一起泡澡的浴池裏，有白濁色的溫泉湧出。
我一個人用這麽豪華的設施好嗎？
有點緊張的我用水衝了身體，然後泡進澡池，熱度便逐漸傳滲入因為滑雪而冷透的身體。
「唔哇～～好暖和。」
因為不習慣滑雪而疲倦的身體好像慢慢溶化了。
哎，或許光是來泡這樣的溫泉就值得了。
我長長地呼氣，然後放鬆全身。
當我就這樣在溫泉裏泡了一會兒以後，牆的另一邊傳來喀啦喀啦的開門聲。
『好寬敞！這是怎樣，個人可以擁有這麽大的房子嗎？』
『與其說是個人，這應該算我們家族的資產。』
『唔哇，這裏就可以住了嘛？會想住這裏對不對！』
『地方這麽寬敞，盧西安一個人會寂寞的。人家還是到那邊陪他好了。』
『亞子！剛才就跟你說過了吧！不準去！』
『小亞來吧，先淋熱水～～要泡嘍～～！』
『呼哇！』
『啊哈哈哈哈，小亞沉下去了……』
『瑟～～蒂～～』
『等一下！小亞，不要用劉海遮住臉！好恐怖好恐怖！』
『詛咒你～～！』
『以前這種幽靈有上過熒幕呢。』
『真有活力的幽靈。』
唔哇，好容易想像她們在做什麽。
感覺滿有意思的，讓人羨慕。
這種時候社團裏隻有我一個男的，就會覺得挺落寞。
『好舒服喔～～』
『對了瑟蒂，這裏的溫泉對發質也不錯。把頭發放下來衝洗不會有問題。』
『啊，是喔，我好不容易才把頭發整理好的說。』
『亞子還沒聽到你說的就已經像那樣把頭發整個泡進溫泉裏了耶。』
『人家覺得那些保養細節太瑣碎了。』
『幹嘛把氣量浪費在那裏，你應該用在其他方麵啦。』
她們好像滿開心的，好像滿有趣的。
「……真寂寞。」
我忍不住嘀咕。
『咦，盧西安？』
咦咦咦！
我沒想到會得到回應，嚇了一大跳！
「你、你聽見啦？」
『人家有聽見喔～～這裏聲音會互通耶。』
亞子朝我出聲的方向湊過來回話。
『啊，上麵是挑空的嘛。』
『幸好我們沒有聊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題，比如小亞胸部好壯觀之類的。』
呃，那我曉得。
而會長解說似的告訴我們幾個。
『與其說牆壁薄，其實兩邊澡池是連在一起的。』
「……會長，那是什麽意思，怎麽回事啊？」
『這間浴室隻是用半道牆將一整座澡池區隔開來。往裏麵走還可以通到另一邊。』
『咦咦咦，我們和西村同學泡的是同一池嗎！』
『這裏既不是飯店也不是旅館喔，原本就沒有必要區隔男女。』
「話是那樣沒錯啦！」
『所以這表示……！』
語氣像是想到好主意的亞子說道。
嘩啦嘩啦地聽起來像在撥開洗澡水的聲音隨即響起。
『從這邊過去就可以和盧西安裸裎相見了，對不對！』
「stop，亞子！stop～～！拜托來個人幫忙阻止她！」
『不可以，亞子！停住
，停住！不要動！』
『人家不是狗！』
『你跟母狗一樣嘛！』
我老婆受到的待遇真慘。
『大家來幫忙！唉唷，你不要掙紮啦！』
『盧～～西～～安！』
『哇，她力氣好大！咦，小亞力氣有這麽強嗎？』
『亞子什麽時候有了這等力量……』
『會長，不是佩服她的時候了啦！』
浴室內大呼小叫的聲音移動得越來越裏麵。
喂喂喂，你們該不會動用三人分的人力還攔不住——
「盧西安～～你的亞子過來了喔～～！」
亞子的頭從牆壁盡頭冒出來了～～！
「嚇死人了！別過來！」
「嗬嗬嗬嗬嗬，夫妻就是要一起入浴的啊～～」
伴隨著大大的一聲「磅！」，有隻白皙的手抓住牆壁。這是在演哪出恐怖片！
「叫你乖乖地回來這邊了吧啊啊啊啊！」
「那樣不行啦，真的太危險了！」
「唔哇啊啊，你們兩個不能跟著過來啦！快回去快回去！」
啊啊啊啊，被亞子拖過來的瀨川和秋山同學也有半截身體跑進男浴池了！
會被看光，你們這樣會被看光光啦！後退後退！
「既然這樣就不得已了。」
這時，隻見若隱若現的會長迅速向前彎腰。
「秘技，飛燕還巢。」
她一把抓起了亞子的腳。
姿勢前傾的亞子在那種狀態下腳離地，當然就——
「噗哇！」
「唔哇啊……」
亞子一頭栽到溫泉裏了，這、這樣也滿慘的。
「盧西安～～人家隻差一點點就達陣的說～～！」
「我們直接把她拖回去。」
「這個女生真是喔……」
「驚擾你了～～」
「啊，好的，謝謝各位……」
亞子就那樣被抬走了。
哎，在各種意義上都嚇了我一跳。
盡管我想趕快起來——短時間內卻好像不方便離開浴池了。
『嗚嗚，你們好過分。』
『過分的是你的行為啦。』
『我們是夫妻耶，人家才沒有任何錯。』
『那種事要等你們兩個單獨去旅行時再做喔。』
『盧西安～～我們的新婚旅行要定在什麽時候呢～～？』
被亞子從牆壁另一邊點名的我隻好回話。
「能不能等個十年左右？」
『太久了啦！』
『聽起來像是以結婚當前提的對話耶。』
『我早就習慣啦。』
瀨川隨口應了一句以後，又仿佛有些懷念地說：
『原本應該要矯正亞子的毛病才對，一回神西村就被她帶壞了呢。』
『說來是那樣沒錯。我們社團花了一年，結果獲勝的是亞子嗎？』
「我還沒放棄喔。畢竟亞子變得肯上學了，而且也成功升上了二年級。」
並不是所有事都照著亞子的意。
『你們剛好有取得平衡耶。』
『因為我們是夫妻，相讓也是很重要的。』
在要緊的事情上都堅決不退讓的亞子好像講了些什麽。
『……這樣的班底已經是最後一次舉行活動了，有點遺憾呢。』
聽得見瀨川細微的聲音，那仿佛是她從口中泄露出的內心想法。
『好啦，差不多該起來了。再說待太久就會沒時間練功嘛。』
『啊，要不要我幫你洗頭發，茜？』
『……奈奈子，可以是可以啦，不過你隻是希望自己的頭發有人幫忙洗吧。』
『留長頭發很費事的啊～～』
『畢竟這個社團裏全是留長發的女生。』
有鬧哄哄的講話聲傳來，還有從浴池起身的水聲。
對喔，我和她們四個泡的是同一池熱水。
這樣一想，或許是有點令人小鹿亂撞。
「……嗯？」
感覺浴室裏麵那邊好像噗嚕噗嚕地在冒泡。
那是什麽啊……如此思索的我隻見泡泡逐漸朝這裏靠近。
咦？這是怎樣，發生什麽狀況？
而且泡泡來到我身邊以後，洗澡水就「嘩啦～～」地冒上來了。
「盧～～西～～安。」
「你、你喔！」
差點叫出聲音的我連忙收口，會穿幫會穿幫！
我還以為出了什麽狀況，原來是亞子！
剛才還在想是哪裏跑來的水棲怪物！嚇我一大跳！
「亞子，你跑來幹嘛啦！剛才你已經被一堆人攔過了吧！」
我壓低聲音問，亞子就得意地笑著說：
「假如你以為那點阻礙可以攔住人家就大錯特錯了！」
哪裏來的大魔王啊！依你的定位頂多隻能當雜兵的說！
「好啦，我明白了，所以你快回去吧，走那邊。」
「讓人家跟你待一下又不會怎樣。」
你看你看——亞子指了注滿澡池的溫泉。
「洗澡水濁濁的，所以根本看不見什麽，沒關係的。」
「話是那樣沒錯啦。」
從白濁色的池水表麵完全看不到底下。
混濁得就算亞子在水裏穿著泳裝或圍著浴巾，我也絲毫分不出。
「……哎，好啦，不過你要在被發現以前回去喔。」
「是～～」
這種狀態下根本沒辦法叫大家過來，我又不能把亞子扛過去。另外由於極為特殊的因素，我現在沒辦法當著亞子眼前站起來，隻好放著她不管。
我隻能認命地接受亞子一臉開心地和我肩並肩。
值得慶幸的是連她都懂得稍微和我保持一點距離。
「唔唔，頭發泡濕以後好重喔。」
「留得那麽長難免會嘍。」
我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看著亞子將濕漉的頭發輕輕撥到後麵。
從白濁池水浮出來的細細鎖骨勾走了我的眼睛，我不禁轉開視線。
「……怎麽了嗎？」
「沒事兒。」
「為什麽你講話那麽生硬啊？」
我沒看，我什麽也沒看。
亞子望著我笑了笑，然後「呼啊～～」地伸懶腰。
「這麽說來，人家好久沒有跟盧西安一起泡溫泉了。」
「不不不不不，這是第一次啦。」
「才沒有呢，我們不是一起去過波瓦利溫泉嗎！」
「……你說的波瓦利溫泉是那個嗎？」
我們平時聚集的首都郊外，有塊形狀像波瓦利的泉水。
冒著熱氣的泉水有點像溫泉，因此在玩家之間就被稱為波瓦利溫泉……咦，亞子指的是那裏嗎？
「我、我們兩個確實有去過那裏就是了。」
「當時很開心呢～～」
亞子笑吟吟地帶著別無深意的笑容說。
「在遊戲中踏進看似溫泉的泉水，跟在現實中兩個人肩並肩泡在熱水裏完全不一樣啊！」
「對呀，有點不一樣耶。」
亞子用軟綿綿的笑容對著我。
「可是都很開心對不對？」
「……呃，對啦，嗯。」
被她那樣一說，我隻好噤聲。
畢竟像這樣和亞子肩並肩泡澡，我也會覺得高興。
「……」
「…………」
在短短的沉默之間，牆另一邊響起了「呀～～」的尖叫聲。
我瞥向亞子，就發現她默默地盯著我，還變得越來越害羞的樣子。
「亞子，你的臉紅通通的耶。」
我試著開口掩飾害臊。
雖然亞子也許是泡昏頭了，但我認為她應該也在害羞。
「因為人家會不好意思啊。」
「就叫你別這樣做了。」
亞子太過積極和我發生肢體接觸，示愛又很露骨，不過她原本是屬於內向型的。
之前我們也發生過這種狀況，當時簡直慌得不知道在說什麽，內心也覺得好羞恥。
「會排斥就不用勉強自己這樣做啊。」
「人家沒有排斥！人家才不排斥，再說——」
講話的亞子停頓了一下，然後凝望我的眼睛。
「隻要人家撒嬌，盧西安都會露出很高興的樣子不是嗎？」
「咦……是喔，真的假的？」
「真的！」
不會吧，我有露出那種臉？比如色眯眯的表情嗎？
我有被迷得一看就知道？或許有啦，可是被亞子那樣認為好丟臉！
「唔唔，可是我又沒辦法，男人是被女生黏著就會覺得高興的生物啦。」
亞子對著找借口的我搖了搖頭。
「從我們變得會像這樣見麵以前就是了喔。」
「見麵以前……？」
她說的見麵以前，是指在現實生活中見麵以前？
「盧西安在打字聊天時總是嫌人家麻煩，可是隻要人家到你旁邊，你都對人家很好不是嗎？」
「是那樣嗎？」
「是啊。」
亞子將身子向前彎到底，然後含情脈脈似的強調：
「隻要人家坐到旁邊，盧西安就會稍微換方向，調整出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感覺！要是人家站在旁邊講話，你也會把人家鎖定成目標看過來！隻要人家做了情緒動作，你也一定會用情緒動作做回應！」
「那些舉動……我都有做過。」
被亞子一說，我覺得自己平時好像都會那樣做。
我並沒有刻意為之，隻是因為亞子在遊戲裏表現得太自然，我就把陪她那樣做當成家常便飯了。
可是，亞子都會來我旁邊，並且抬頭看著我，所以我也跟著鎖定她，讓兩個人的角色四目相交。原來她一直為了那種小小的舉動感到高興啊？
「所以人家才會想要和你在一起。」
亞子像在遊戲裏一樣地抬頭望著我說：
「因為盧西安總是願意接納我，所以人家才會想努力向你撒嬌。人家對盧西安以外的人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臉蛋紅上加紅的亞子放鬆表情了。
「假如盧西安明說對我沒興趣，要我別這樣的話，那人家就會怕得不敢再接近了。」
「……你就是那樣的女生嘛。」
那麽，對自己沒自信又膽小的亞子，之所以隻對我表現出積極的一麵，還向我撒嬌……就是因為亞子看我平時都會無意識地接納她的關係？
「所以人家最喜歡盧西安了。」
亞子怯生生地伸手摸了我的肩膀，然後做出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告白。
「以後你也會一直陪著人家，對不對？」
「咦？啊，對、對啦。」
雖然我聽亞子說過好幾次她最喜歡我，不過這怎麽回事？感覺跟以前不一樣。
「……唔哇。」
「咦？」
「唔哇～～！」
我忍不住拿洗澡水嘩啦啦地淋自己，然後用雙手捂著臉。
這是怎樣啦？好難為情，超難為情的，這家夥都說了些什麽啊。
「盧西安，你的臉好紅喔。」
「我現在覺得，非常的，害羞。」
「為什麽？人家講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有！你講了一大堆！」
那是我自己完全沒有想過的層麵，被亞子說她就是因為那樣才喜歡我……比起字麵上單純聽到的「喜歡」更打動我的心。
原來亞子是那樣看我的嗎？早講嘛，早一點告訴我嘛。
「唔唔唔唔，我沒辦法正常地看你的臉。」
「人、人家好難得有贏了的感覺。」
「這次是我輸了。」
可惡，落敗感超重的。
亞子還沒有察覺我最喜歡她哪個部分，將來我絕對要雪恥。
就在這時候，牆另一端傳來了「咦？」的聲音。
『亞子到哪裏去了？』
『她不是已經走了嗎？亞子洗澡的時間也很短。』
『為什麽小亞頭發留那麽長還能一下子洗完呢？』
好，趁現在！
「快、快要穿幫了喔，你回去那邊會不會比較好？」
「好的。人家覺得撒嬌得好過癮，所以滿足了！」
「那真是太好了，混蛋。」
亞子得意地對著掩飾臉紅的我笑了。
「……再說，夜晚還很長啊。」
「什麽意思？」
「嗬嗬嗬嗬嗬……」
亞子發出恐怖的笑聲，然後就直接噗嚕噗嚕地潛到池水底下了。
白濁池水底下有東西在動，還一邊冒泡一邊朝澡池裏麵潛行而去。
「……原來亞子擅長潛水嗎？」
她的行動根本和怪物一樣。
??? ??? ???
「讓諸位久等了！」
遊戲室隔壁的房間目前變成了電腦室。
會長撥開有些濕潤的頭發，帶勁地告訴大家。
「要說到重頭戲，當屬這項企畫！絕對不準睡的集宿要開始了！」
「噢噢噢噢！」
「人家終於等到玩線上遊戲的時間了！」
「要來好好地練功才行！」
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玩，到目前還沒有摸到電腦。
好久沒玩到線上遊戲的我們幾個鬥誌高昂，反觀——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瑟蒂急忙揮著雙手說：
「隔壁的遊戲室有撞球、飛鏢，還有卡拉ok耶！為什麽來這裏還要玩線上遊戲！」
「因為線上遊戲比唱卡拉ok好玩啊。」
「茜，電玩遊戲隨時都可以玩吧！」
「人家覺得卡拉ok也是隨時都可以唱耶。」
「話是沒錯啦！」
「好了啦，瑟蒂，你也趕快上線。」
「唔～～我沒辦法接受耶。」
我們在白天出門玩的時候挫敗了，不過隻要聚集到電腦室，耀武揚威的就是我們。
大家硬是扳倒瑟蒂的意見，把她也拖進線上遊戲世界。
登入和選角畫麵過了以後，顯示出來的是平時那間咖啡廳。
所有人的角色幾乎也在同一時間冒了出來。
「好，準備出發打怪。」
「要去哪裏呢？」
「先到練功必去的大樹迷宮怎麽樣？」
「火屬有利嘛，ok。」
那是有大量植物型怪物會出現，會長拿手的火屬性魔法特別管用的迷宮。
在我們能安全作戰的範圍中練功效率最高。
「那我去一趟倉庫。」
我為了更換裝備而來到街上。
當我一步步走向倉庫npc的途中，總覺得路上行人比平時要少。
「奇怪，總覺得……街上好冷清。」
「係統好像剛維修完畢耶，人亂少的。」
「怎麽了啊？周六晚上算玩家多的時間才對啊。」
「這款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