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其實是有些緊張的,年輕人對戀愛總有憧憬,但裴昱行這個年紀更願意找心靈上契合的伴侶,在某種程度上婚姻反而是種束縛,娛樂圈進行愛情長跑的情侶不在少數,大多數遺憾分手。言蹊還年輕,可能哪天就想和男朋友結婚了,而裴昱行太過理智,思量比他多的多,如果到時候裴昱行還沒有結婚的想法,那就尷尬了。而且他和裴昱行連談戀愛都還算不上,所以有些話提前說清楚比較好。裴昱行隻是笑了笑:“我的戶口本就在車上,如果你想領證的話,隨時可以。”輪到言蹊目瞪口呆。裴昱行收斂笑容,神情正經嚴肅:“我不會拿婚姻開玩笑,或許‘第一次見麵就想到了結婚’這樣的說辭讓你覺得被冒犯,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如果是別人說這些話,言蹊一定會覺得是花言巧語,但是裴昱行,感覺完全不一樣。“我能問問為什麽嗎?相信你身邊比我優秀的人不在少數,為什麽是我。”然後對上男人的眼睛,深邃如潭,嘴邊又露出熟悉的笑容。較他而言,言蹊很年輕,裴昱行身邊確實有不少人比言蹊更優秀,然而舉手投足間都經過精心雕琢,多少失了人氣。裴昱行剛出道的時候也曾意氣風發,娛樂圈對他來說充滿了挑戰性,樂團解散後嚐到了演戲的樂趣,毫不猶豫轉了型,在外人眼裏他是少有的演戲奇才,天生就該吃這碗飯,但每一步成功並非那麽容易。裴昱行不愛將努力與刻苦四處宣揚,被媒體追問拍戲的辛酸時大多輕描淡寫,“盡力就行了。”後來成就越來越高,粉絲群體愈發龐大,媒體的讚揚與歌頌絡繹不絕,他卻覺得索然無味。近兩年他已經不太出現在鏡頭前,並非息影或者退圈,遇見好的劇本還是會感興趣,隻是將精力更多放在了培養後輩上麵。圈內聚會也不太去,聲色犬馬的場合也不見他的身影。就算如此,地位與背景擺在那裏,各種邀約依舊不斷,都被他推辭了。好友調侃他:“你這與世無爭的狀態,要哪天墮入空門我都不奇怪。”裴昱行彎眼一笑,沒有否認這個說法。三十歲在娛樂圈不算年輕,但也不是多麽大的年紀,隻是裴昱行出道早,閱曆也比一般藝人豐富,氣質比同齡人更加穩重成熟,心態也變得波瀾不驚。娛樂圈有很多誘惑,年輕純真不失為一種資本,他完全理解言蹊的顧慮。可他見識過太多,早已過了吃這套的年紀。反而言蹊滿腔誌氣,眼裏聚著一團火,可以將人焚燒殆盡。水麵起了漣漪。所以言培禮老先生試圖撮合的時候,他笑著應了。言蹊的性子和他猜的八。九不離十,堅定,溫柔而固執。裴昱行忽然有種想將他藏起來的衝動。但是不可以,年輕人的腳步該踏向外麵更廣闊的天地。言蹊是火,他願意做他的燎原。聽完男人的敘述,言蹊有些臉紅,他沒想到自己在裴昱行那裏會有這麽高的評價,明明事業都算不上成功,頂多是性子好一點。從小到大誇讚的話並沒有少聽,但裴昱行格外讓他耳紅心跳。“其實我缺點很多,隻是沒有表現在你麵前。”畢竟家教不允許他在外人麵前太失禮。而裴昱行除了情感較淡漠外,好像沒什麽值得詬病的地方,言蹊多少有些心理負擔。男人嗓音低沉平和:“有缺點又不是什麽壞事。”言蹊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壓力了。吃完飯,裴昱行提出送他回家,他戴著茶色墨鏡,大方站在飯店門外等侍者將車開來,似乎並不擔心被媒體拍到。一開始言蹊還會擔憂,裴昱行安慰他:“別怕,沒什麽的。”而後兩人出去吃了幾次飯,發現都沒刷到過新聞,不知道裴昱行用了什麽手段。裴昱行從來沒有談過自己的背景,但入圈的娛記會被老人提醒別去招惹,娛樂圈的新聞是是而非,編造一兩條不算什麽,但關於裴昱行的周邊新聞,好像都不痛不癢。有些新聞裴昱行睜隻眼閉隻眼,但有些新聞發出來,是會付出代價的。言蹊不知道這些,從熒幕到現實,他對男人的了解還是不夠多,但不用躲躲藏藏這一點讓他開心。飯前下了場雨,地上積水未幹,侍者停車時刹車踩得急了點,言蹊差點被水花濺到,還好男人眼疾手快地將他拉開:“小心。”言蹊被帶的後退一步,身後撞上一堵人牆,頭頂不小心擦到男人的下巴。他轉身想說抱歉,抬頭正好碰到男人低頭查看,兩人距離驟然拉近。淺淡的古龍香水味鑽入鼻腔,帶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荷爾蒙。“還好嗎?”言蹊眨了下眼:“我沒事。”“嗯。”男人應了聲,卻沒有鬆開抓住他的胳膊。言蹊站在原地,長袖下一片滾燙。他並不排斥與裴昱行親密接觸,甚至有點緊張。侍者遞來車鑰匙,裴昱行鬆開手掌,平靜接過。等紅綠燈時,男人平緩踩下刹車,襯衣袖扣規矩扣著,雙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格外修長。言蹊無法想象,那裏有一天會為某個人戴上一枚婚戒。達到小區門口,下車前,裴昱行叫住他。天色漸暗,他已摘下墨鏡,眼底的慎重看得清清楚楚。“雖然很想說今天的談話你不必在意,但實在難以辦到,誠懇地想請你認真考慮下。”是說關於結婚的事,言蹊難免緊張。男人溫柔地朝他笑:“希望唐突的請求不會讓你失眠,祝你好夢。”……其實聽完蘇知的話,言蹊心裏是有些不舒服。沒人願意看見自己的丈夫被他人獻殷勤。他沒有對裴昱行撒謊,他身上缺點也蠻多,大概“占有欲”算一種。所以他小小的,在隊友麵前懟了下。場上嘉賓們的神色像是被蘇知感動到,隻是從現場氛圍能感受到並不走心。裴昱行聽完一腔感人肺腑的剖白,表情淡如水:“你的努力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將自己的汗水歸咎於他人的功勞並不是明智的決定,請尊重自己的勞動成果。”場上一時噤聲,氣氛變得詭異。蘇知一天內連續兩次被男人教育,已經快要扛不住。但他到底是c位出道的愛豆,在鏡頭前無論如何都要管理住自己的表情:“謝謝裴老師的教育,我銘記於心。”裴昱行拍攝完以後婉拒了導演晚上的聚餐邀約,導演並不失望,裴昱行是國際知名影帝,行程繁忙,願意來客串已經十分給麵子。嘉賓們同他告別的鏡頭也被拍攝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不舍的表情,但其中幾分真情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言蹊同隊友站在最角落的地方,他淡淡目送男人遠去,男人全程態度隨和,每個人同他說話都會得到回應。林奕問:“我們要不要也上去打個招呼?這樣看著是不是不太禮貌?萬一被裴老師影迷噴怎麽辦?”夏澤凡笑他:“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人家影迷哪有空管你。”林奕頓覺委屈,向言蹊告狀:“哥,他嘲諷我們算根蔥,說我們在裴老師那算個屁!”“我踏馬,你別添油加醋啊!”言蹊抬眼:“不算屁。”林奕:“……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罵我?”兜裏的手機振動起來,鏡頭不在,言蹊掏出來看了眼,屏幕白色光芒打在眼睫上。過了兩秒,他按熄:“安慰你。”托裴昱行的福,下午那場表演讓節目組很滿意,晚上的生活錄製也進行了拍攝。依舊是背景板,但好歹有了出境的機會。錄製結束後已經快半夜,楓哥將他的麵包車開來,顯然心情很好,還帶了夜宵:“新鮮的餛燉,我看著老板包的。”言蹊提著自己的包:“你們吃吧,有人接我,先走了。”楓哥緊張起來:“是誰?陌生人的車不要坐啊,前段時間有個晨跑的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呢。”“不是陌生人。”言蹊掏出手機回消息,頭也不抬:“我家裏人。”楓哥一言難盡:“這麽遠你家裏都還特意跑一趟,挺擔心你啊……注意安全,到家報個平安。”“嗯。”來到手機上的定位,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車,不是很貴的款式,十分低調。車主人發現了他,打了下雙閃。言蹊呼出一口氣,來到車尾,敲敲後備箱,東西放好後,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前門坐上副駕駛。裴昱行已經換了身衣服,臉上戴著無框護眼平光鏡,柔和了淩厲的臉型。左手擱在方向盤上,無名指上的鑽戒正發出淺淡的光暈。男人側頭,專注地看著他,戴著婚戒的手撥開年輕丈夫額前的碎發。在片場的距離感已然不見,語氣自然熟稔。“累嗎?”第6章 言蹊順勢捏住他的手,指頭不小心碰到冰冷的銀環,忍不住輕輕摩挲。“不累。”雖然拍攝時間久,但他們參與的活動並不多,隻是有點腳痛。男人沒急著發動車子,任他把玩自己的手指,言蹊就轉頭和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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