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明向穿著燕尾服的門迎出示了請柬,領著夏言進了門。意外的,裏麵居然是一個非常正經的豪華酒會,人們有說有笑的交流, 還有男女在舞廳翩翩起舞,雲鬢香影令人目不暇接……夏言的心裏一瞬間冒出了迷惑, 席景明帶他來這裏做什麽?“我們當然不是來參加酒會的。”席景明像是看出夏言心裏的疑惑一般, 帶著夏言徑直穿過了舞廳,來到了會所的一間隱蔽的門前, 現出一個略有些狹窄的樓梯來。如果是普通人過來,肯定不會發現這家會所的地下還另有一番天地。下了樓後, 地下走廊裏站著一排身穿燕尾服的侍從, 隻不過這一次這些侍從都戴著麵具。席景明從善如流的從侍從手中的托盤裏拿出兩副麵具來, 不容拒絕的掰過夏言的頭,在夏言抗拒的眼神裏為夏言親手戴上,“如果你等會不想被人認出來,還是戴上的好。”這裏的麵具造型精致種類多樣,席景明為夏言挑的是一副銀白色的花紋鏤空麵具,如同一個精美的眼飾一樣隻遮擋住少年的上半張臉,露出了少年粉潤的唇和精致的下顎。這樣的裝飾,不僅沒有遮掩住少年的美麗,反而更襯托出了少年的矜貴漂亮。席景明挑選了另外一個黑色的麵具,線條硬朗的下顎微微一抬,“走吧。”侍從們推開走廊最深處的大門,現出裏麵燈紅酒綠的奢靡景象。即便經常流連各大夜店夏言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繽紛的燈光有些暗,恰到好處的渲染著整個大廳裏的淫靡景象,形形色色的美人們肆無忌憚的展露著自己的美,舞台上還有漂亮的少年在進行不堪入目的表演,換來底下一片叫好之聲。這裏的裝潢比樓上要更為奢靡,來這裏來玩樂的人也比樓上要多出幾倍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這樣的麵具。原來這裏,才是這家會所真正的招牌所在。夏言不忍直視的別過頭,不想再看這些不堪入目的場景,然而緊接著,一隻大手就緊緊鉗著夏言的下顎強行將他扭過頭來,逼著他看向舞台的正中央。席景明淡笑著說,“有什麽好害羞的,這些是你以後要做的,還不學著點。”夏言驟然睜大了眼,“席”“噓”席景明兩指堵住他的唇,“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身份嗎?當然,我不介意,畢竟在場的這些人,很多都是商界的夥伴,可是你呢?你介意嗎?”見夏言果然訕訕的閉上了嘴,席景明唇角勾起了一抹薄薄的笑容,但是他並不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夏言,把夏言拉進自己懷裏,以一個禁錮的姿勢坐在他的腿上,然後給夏言一一指著場中的其他人。這裏不僅有台上的表演,台下的表演更是精彩紛呈,每個來這裏的人幾乎都帶著伴侶,隻不過與其說是伴侶,倒不如說是寵物。寵物們乖巧粘人,人們肆意的用其取樂,絲毫不把對方當人看,好像在這裏,他們是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存在,而其他人都隻是他們腳下的螻蟻,是他們玩弄嘲笑的對象。夏言看得幾欲作嘔,這些人直白的眼神好像能立刻扒下來他身上的衣服一樣,讓他幾乎無處遁形,大腦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朝席景明那邊靠了過去。“我、我們走吧,席景明。”夏言的聲音有些慌亂,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祈求。這個地方讓他有一種來到另一種世界的錯覺,徹底顛覆了他以前所有的認知,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讓他有下一秒就會被這些人扒皮拆骨的恐懼,隻想迫不及待的離開這裏。“為什麽要走?”席景明貼在夏言耳畔,語調輕柔,“看見別的情人都是怎麽討好金主的嗎?學會了嗎?”夏言下意識的看向了場下那些親昵討好著伴侶的美麗男女,這些漂亮的尤物就像沒有靈魂的皮囊一樣,眼神被紛雜的欲望占據,他們不知道何為羞恥,隻是一味的討好麵前的人,像一具具腐爛的行屍走肉。這就是席景明的目的嗎?一股寒意從心底裏升了起來,瞬間占據了五髒六腑,夏言緊緊的咬著牙,身體不由控製的發著抖。席景明的步步緊逼讓他的大腦尖銳的拉起了警報,在這一刻,他的心底深處竟開始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會被席景明變成這個模樣。“你做夢!”夏言從齒縫裏擠出來這句話,因為心底的寒意,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些不由自主的發著抖。席景明對貓兒的色厲內荏毫不在意,他微微揚了揚下顎,朝台上示意,“你知道台上的有些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做這種表演嗎?他們很多都是因為得罪了人,被迫留在這裏的。”夏言瞬間聽明白了席景明的意思,僵硬的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瞪著席景明。“我沒有那麽多耐心哄你,你要是再學不會該怎麽做個乖巧情人的話,我隻能把你留在這裏了。”席景明淡淡的說。夏言一時分不清席景明是認真還是說笑。然而無論席景明到底是什麽樣的打算,這個地方都已經足夠讓他汗毛直立,台上的表演更是令他恐懼到了極點,夏言完全沒有辦法想象自己站在台上的模樣。這一刻夏言什麽都顧不得了,劇烈的在席景明懷裏掙紮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麽,他現在腦子裏下意識的隻想離這個可怖的男人遠遠的!席景明忽然鬆開了夏言。驟然得到解脫,夏言立刻從席景明的懷裏跳了下來,這一刻夏言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字:逃!然而沒跑開兩步,一個高大的男人就牢牢的堵住了夏言的去路。這個男人的個頭比席景明都要高,渾身都是膨脹的腱子肉,隻是走在他的麵前,就有股極大的壓迫感傳來。更不要提,這個男人的手裏還牽著一條鎖鏈。“他很漂亮,是你養的嗎?”高大的男人擋在夏言的麵前,眼睛卻沒有在看夏言,而是禮貌的看向了夏言身後的席景明。“嗯。”席景明微微頷首。“我們換著玩玩怎麽樣?”高大的男人隨意的扯了扯鎖鏈,換來地上的人一聲極弱的嗚咽,“他很乖的,而且很耐用。”借著昏暗的燈光,夏言分明看到地上的人背上腿上幾乎全是傷痕!他說的話什麽意思?要……換誰?“好啊。”席景明微微笑著說,“正好我的這個不怎麽聽話,讓他多長長記性也是好的。”在席景明答應的一刻,高大的男人已經扔了手裏的鎖鏈,轉而捏著夏言的脖頸像是拎一隻雞崽一樣把夏言拎了起來,肌肉猙獰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來,“我就喜歡這種有脾氣的,這樣才夠勁兒。”夏言被男人抓在脖子上的力道捏得幾乎喘不過氣,對方力道極大,即便是隨意的觸碰都讓夏言渾身痛得發抖,一種即將被對方殺死的恐懼瞬間在夏言的心底蔓延開來。他會死的,他一定會被這個人殺了的!席景明居然真的完全不顧他死活,要把他送給這個人!夏言瘋狂的開始掙紮,雙手死死的抓住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然而這點力氣對對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甚至他這一掙紮的行為使得對方更為興奮,麵具後的雙眼閃爍著興奮的血腥光芒,一把抓住夏言的上衣就往下扯,手掌捏著夏言的脖子把他重重的抵在牆上,一副當即要在這裏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一般。夏言瞬間就崩潰了,慌不擇路的開始叫喊,“救命,救命”然而這種地方,又有誰來理會食物鏈低端寵物的呼救呢?少年崩潰的掙紮著,眼淚沾了滿臉,連臉上戴著的麵具都被弄壞了,鬆鬆散散的掛在臉上,好像即刻就要滑落的樣子。少年求救無援,最後隻能慌不擇路的朝席景明的方向喊,絕望的朝始作俑者低下了頭,“救救我,求你了!我會乖的,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救救我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救救我!!”……席景明站起身來,不急不緩的朝著少年走來,居高臨下的模樣仿佛拯救信徒的神明,漫不經心的朝施暴者笑了笑,“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神明的信徒乖巧的依偎在神明的懷裏,竭盡全力的討好著他至高無上的神明,沒有抵觸,沒有厭惡,隻有深深的依賴。他被嚇怕了,初時的那點色厲內荏已經全部沒有了,那點微薄的兔子膽已經被徹底嚇沒了,他恐懼被神明拋棄,所以一直戀戀不舍的黏在對方身上,小心翼翼的討好著對方,生怕惹得對方生氣。席景明對此很滿意。然而席景明並不知道,當他轉過身時,那個乖巧柔順的信徒便露出了深沉的恨意。夏言想,憑什麽是他一直被玩弄於鼓掌呢?他要報複席景明,讓席景明也受到該有的懲罰。第33章 許是那天被嚇破了膽子, 夏言變得乖順了許多,小心翼翼的討好著席景明,隻是在看向席景明的眼神裏全恐懼。哪怕席景明隻是神色稍有不對, 夏言就像是犯了什麽大錯一樣,立刻停下了所有動作,驚恐的望著席景明, 像是害怕對方會隨時降下什麽懲罰一樣。接連幾次這樣之後, 席景明便感到一股無力的挫敗。夏言已經很聽話了,會在出門前幫他親手係上領帶,會在餐桌前等他回家,會主動的討好他……如他所言般變回了以前的模樣,除了……那副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的樣子。這一次他甚至不能挑出夏言的半點錯處,夏言恨他討厭他,他可以恐嚇威脅讓夏言聽話順從, 可夏言畏懼害怕他,席景明卻沒有一點辦法,他能控製夏言的行為,卻不能控製夏言心思。親吻時夏言不小心咬到了席景明的唇, 席景明還沒說什麽,夏言就先驚恐的發起了抖, 一張漂亮精致的小臉嚇得發白, 哆哆嗦嗦的朝席景明解釋,“對、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席景明其實本沒有在意這件小事,然而對方恐懼的反應卻讓他心裏逐漸沉了下來。席景明麵色沉沉, 定定的看著麵前瑟瑟發抖的少年。看見席景明沉下臉色, 夏言顯然誤會更深, 登時抖得更厲害了,他慌不擇路猛地一下子抓住了席景明的衣角,布滿水霧的眼恐懼的望向席景明,哀求的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別送我走,我會乖的我會乖的!”席景明一開始沒有明白夏言所說的送走是什麽意思,直到夏言喋喋不休的哀求他才聽明白了夏言害怕被他送到那家會所去。當日隨口一提的威脅,沒想到被夏言記得這麽深。他當時那麽說本意是想給夏言一個教訓,讓夏言深深知道違抗他的下場,可現在當夏言用這樣恐懼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席景明的心裏卻忽然湧上來一絲悶痛。對麵的少年見他久久不語,已經恐懼得淚流滿麵,抖著手抓著他的衣角,哆嗦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席景明的喉頭滾動了下,嚐試伸出手把瑟瑟發抖的少年摟進懷裏,讓對方放鬆下來,“我沒有生氣。”懷裏的少年身體一僵,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席景明不禁皺了皺眉,重複的說了一遍,“我沒有生氣,你沒有咬疼我,別擔心。”席景明此刻心情百味雜陳,忘了把語氣放得輕柔下來,顯得有些冷硬,這樣的語氣聽在夏言的耳朵裏不僅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讓對方更害怕了。夏言抖著嗓子說,“我我我知道了,謝、謝謝你。”席景明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氛圍,他在這裏隻會讓夏言更為恐懼,於是席景明放開夏言,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為了避免夏言胡思亂想,他還特意強調了一句,“我去處理下工作。”席景明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之後,夏言依然保持著那個祈求的半蹲下來的姿勢,隻是眼裏的懼怕隨著席景明的離開而逐漸消失,取代的是一片冰涼的冷意。*席景明最近經常在公司裏留到很晚才回去,他現在不太想那麽早回家,因為一回去,就要麵對夏言那副明明恐懼卻還要強顏歡笑的模樣,還有卑微到極致的小心翼翼的討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與尊嚴來扮演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又假又累。對方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引誘他的樣子在席景明的眼裏忽然變得刺眼了起來,夏言滿是畏懼的眼神讓席景明心裏很不舒服,但他沒有一點辦法。因為是他步步緊逼讓夏言畏懼他順從他,可現在夏言變成這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樣,他卻覺得有些難受。席景明的心裏逐漸冒出了這樣一絲懷疑是不是他逼得太狠,所以才讓夏言這麽害怕他?如果他當時能多一點耐心,現在是否一切都不一樣?不過現在思考這些都已經晚了,席景明意識到有他在身邊,隻會讓夏言更為緊張的事實,略一打算,就逐漸開始減少和夏言的見麵以及接觸。畢竟才發生了讓夏言那麽恐懼的事情,夏言一時有些害怕他也很正常,不如先減少和夏言接觸的次數,讓夏言安下心來,再慢慢接觸繼續培養感情。席景明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在對方身上所花的精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可以隨時丟棄‘情人’。“席總。”秘書敲門進來,“林氏的兩位總裁今天又來了公司樓下,說想要見您。”席景明微微皺眉,琥珀色的眼裏閃過一抹冷意,“還來?看來是給的教訓還不夠。”“不是不是。”秘書連忙說,“這回林總帶著另一位副總來,說是要給您道歉。”說著秘書的聲音低了低,“我看那個副總臉上青青紫紫的,好像被林總親手打的。”“苦肉計?看來還是太閑了。”席景明以手點了點桌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加大對付林氏的進度,給他們找點事做,那兩個人要是再不走,就讓保安把他們弄出去。”“是,是。”秘書忙不迭的應了,轉過身時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水,所有人都說席景明的行事作風與其優雅斯文的外貌不同,他做事向來冷酷無情出手狠厲,這也是為什麽明銳短短幾年就發展的這麽迅速的原因。然而現在席景明卻隻是為了一個人,就敢下了血本來對付在s市紮根已久的林氏!秘書還記得當時網絡上剛出現關於夏言的黑料時男人的表情,手下們連夜通宵找了最好的公關公司來撤關於夏言的黑料,引導風向,然而即便很快的撤掉了關於夏言的那些言論,席景明的臉色也還是很難看。最後他們查出來,關於夏言的這些黑料,全都是林氏的二公子林東泄露出來,並在網上炒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