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哈……”


    用一直帶在身邊的少女風皮質提包蓋住臉的她今天也在歎氣。


    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女——劉羽花是在這個大宅裏工作的傭人。


    寬廣的大宅裏沒有人氣。自己以外的傭人們都在日落前就回去了。都說自己負責的工作已經做完了。


    (這種事……絕對是不好的……)


    羽花的心刺痛著。知道保持現狀是不行的。但自己卻又沒有去改變現狀的勇氣。


    一直都是這樣。因為沒有勇氣,總是隨波逐流。


    但是,還有其他無法行動的理由。


    得到這份工作室痛苦“父親” 的介紹。絕對不能引起騷動給“父親”帶來麻煩。“父親”是自己的恩人。讓羽花能在陽光所照到的地方生存的不是別人,正是“父親”。


    但是……果然還是覺得不能這樣下去……。


    今天羽花也一個人在傭人的休息室裏悶悶地進行著沒有結果的自問自答。


    這時候


    “我回來了~~~~~!!!”


    聽到這充滿朝氣的聲音,羽花慌忙抬起了頭。


    是真緒。這棟大宅的主人回來了。


    羽花連忙站起身來準備去迎接。她回來的時候總少不了一句【我回來了】。大概,就算是沒有回應的人的時候也一樣。這一點更加揪緊了羽花的心。


    (至少……在我在的時候……)


    羽花緊緊咬著下唇走出出了房間。拿著隨時不離身的皮包,小跑向了玄關。


    “歡迎回來,真緒大……”


    想要努力做出笑臉迎接——她的笑容當場凝固了。


    “我回來了,羽花!”


    真緒發出了比平時更加精神的聲音。


    在她的旁邊——


    “打,打擾了……”


    (這……)


    這誰!?由於不認識的男人登場,羽花完全說不出話來。全身失去了血色。冷汗滲了出來。麵對出乎意料的未知,心跳在不斷地加速。


    就算這樣羽花也還是控製住想要逃走的自己,向真緒問道,


    “那……那個……”


    “怎麽了?”


    “那那,那個……旁邊那位是……”


    “啊啊。”


    真緒看著旁邊的男人露出了笑容說道,


    “這是葉太郎。”


    誰!?yetang是誰!?


    “他有困難所以就把他帶回來了。”


    誒誒!?怎麽這樣想撿被丟棄的貓貓狗狗一樣!


    確實至今為止也已經有好多次了。真緒撿受傷的動物回來的事。


    但人類就不一樣了!


    “你……你……”


    羽花擠出自己細微的一點勇氣說到


    “是是……是有什麽企圖……和這麽……這麽小的孩子一起……”


    正在這時。


    “!”


    羽花的手被謎之男子的手握住了。


    “誒?誒誒!?”


    “……不能忍受。”


    “!”


    男子半跪在了羽花麵前。然後包著羽花的手,帶著火熱的目光說道,


    “請讓我來……溫暖您那凍僵的手。”


    “誒誒?誒?哎!?”


    “請務必賜予身為愛的仆從的我慈悲的微笑。那樣畏懼的表情……並不適合美麗的您。”


    有如耳語一般地說完後,男子的嘴唇在羽花的手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些微的勇氣被瞬間吹飛,羽花隻留下慘叫,逃也似的跑掉了,


    她依舊沒有放開手上的皮包。


    “……………”


    被叫做羽花的戴黑框眼鏡的女性逃走後,回過神來的葉太郎崩潰了。


    “糟…….”


    糟糕了!自己到底對初次見麵的人做了什麽!


    沒有抑製住。看見在眼前顫抖著的她時,自己心中的騎士道精神怎麽都抑製不住。


    結果害得她慘叫著逃走了什麽的……真是糟透了……。


    “啊……!”


    然後,葉太郎注意到了更加糟糕的事。


    被看見了……剛才的騎士道行為全都被真緒看見了!而且是在自己沒有帶麵具就做出騎士道行為的時候!


    糟糕!不能更糟了!


    為什麽沒有戴上麵具……不,說到底在真緒眼前去除麵具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那……那是……”


    就算這樣,葉太郎還是打算想辦法蒙混過去


    “所以說,那個……也就是說我……額……因為看到那個人在顫抖……所以……就……額……”


    果然完全不成理由!


    啊啊……這次真的是暴露真身了……。葉太郎不敢看真緒,帶著心髒都收縮了似的感覺等待著最糟糕的瞬間——


    “別在意。”


    被小小的手啪地拍了一下肩,葉太郎驚訝地回過頭。


    真緒溫柔地微笑著說


    “別怪她。羽花不大擅長和不認識的人說話。”


    “誒…….?”


    “然後就是因為事出突然而嚇到了吧。我對葉太郎親切對到羽花這件事可是覺得很高興的。”


    “親……切……?”


    不知道真緒在說什麽。


    對於葉太郎這樣的反應,真緒不解地歪起了頭。


    “沒錯啊?你不是打算溫暖羽花的手麽?”


    “啊……”


    是這麽回事啊……。葉太郎終於理解了。


    也就是說,真緒按照字麵意思接受了葉太郎剛才的話。認為葉太郎就是純粹地想要溫暖顫抖著的她的手。


    總而言之似乎沒有被覺得可疑,葉太郎鬆了一口氣。


    “葉太郎真是溫柔啊。”


    真緒這樣說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放鬆下來的葉太郎也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跟我來,葉太郎。”


    真緒走了起來。


    葉太郎也站起身來,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


    2


    剛開始在寬敞的大宅裏走動,葉太郎就注意到了幾個奇怪的地方。


    “這裏是食堂。”


    “嗯……”


    葉太郎曖昧地點了點頭。


    真緒墊起腳按下了門旁邊的開關,豪華的燈飾照出了巨大的餐桌和無數椅子。周圍裝點著畫和陶器,無論哪個都看得出是價值不菲的。


    但是,


    (這種感覺…….是怎麽回事……)


    葉太郎無法準確地表達這種違和感。能明確說出來的是,這和自己所知的餐桌有些不一樣。並不隻是大小和華麗程度的問題。


    總感覺……是氣氛這種東西和葉太郎所知的餐桌明顯——


    “啊。”


    這時葉太郎想起了重要的事。


    來到這個大宅後,還沒見到過真緒的雙親。首先得好好跟家長打個招呼才行。


    “好。接下來就去二樓的我的房間……”


    “那,那個。”


    葉太郎連忙叫住了關掉燈打算出去的真緒,


    “你父親在哪裏呢?”


    真緒的腳步瞬間停下了。


    “可以的話那個……想要好好打個招呼什麽的……”


    “…………….”


    真緒背對著葉太郎——什麽都沒有回答。


    “…….真緒醬?”


    葉太郎覺得奇怪而開口的瞬間,


    “誰是{真緒醬} 啊!”


    “!?”


    突然轉過身提高了音量的真緒把葉太郎嚇了一跳。


    真緒帶著不滿的表情說到


    “別那樣叫我!”


    “誒?誒?”


    “叫{真緒}就行了!不要加上{醬}什麽的!”


    “啊……嗯,嗯……”


    雖然有點迷茫,但葉太郎還是點頭說,


    “抱,抱歉,真緒ji……。……真緒……”


    “好。”


    真緒開心地點了點頭。


    然後,帶著笑容說,


    “父親大人不在這裏。”


    “誒……?”


    “我一個人住在這裏的。”


    “……!”


    葉太郎語塞了。


    剛才——真緒說了什麽?


    一個人?一個人住?


    她說她一個人住在這麽寬敞的大宅裏?這麽小的女孩子一個人!?


    “誒……那……”


    雖然葉太郎有些驚慌失措,但還是打算說些什麽。真緒一臉讓葉太郎不要在意似的表情說,


    “母親大人也不在。一年前左右去世了。”


    “……………”


    “宅子裏的事全都是傭人們在做。在傍晚回去之前打掃洗滌都會做完的。”


    “回……誒誒!?”


    “放心吧。晚飯也會做好的。”


    真緒這樣說著,指向了桌子的另一端。那裏的確是有放著料理的移動台。看起來隻夠真緒一個人的食物遠看也知道已經冷透了。


    “啊。”


    真緒露出了一副糟了的表情。然立刻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說


    “放心吧。那些給葉太郎吃就好。肚子很餓了吧。”


    “呃。”


    葉太郎不經意間臉紅了。但是,現在不是在意自己餓了的時候。


    “{回去之前}是……。他們……都要回去麽?”


    “是啊。”


    “那個……真緒你……幾歲?”


    “六歲了。”


    她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得意洋洋地豎起了了六根手指。


    “葉太郎多少歲了?”


    “十…….十六歲。”


    “是麽。剛好差十歲啊。”


    真緒笑著這樣說著。但葉太郎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一個人住?六歲的女孩子一個人!?而且,傭人們都會在入夜之前回家也就是說,晚上六歲的女孩子會獨自留在這過於寬敞的大宅裏。


    不可能!怎麽能有這種事!


    和麵色發青的葉太郎相對,真緒保持著了開朗的笑容說:


    “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葉太郎。”


    “誒……?”


    “住在這裏的不止我一個人。所以沒什麽好在意的。羽花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


    對了,還有她!她應該知道更詳細的情況的!


    這時,


    (找到了……!)


    葉太郎感受到看著自己的視線,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看向那邊。在走廊轉角的陰影中偷偷看著這邊的是……。


    沒錯。就是那個被叫做羽花的帶黑框眼鏡的女性。


    “那,那個。”


    “!”


    被葉太郎搭話的瞬間,她驚得顫抖了一下。


    “什,什麽……這次又要對我……”


    “不,聽我…….”


    “別過來————!”


    她再次發出慘叫不顧一切地逃走了。


    “嗚……”


    雖然原因是自己剛才做的是,但兩次都慘叫著逃走什麽的……。雖然有想過要去追,但一想到隻會再次被逃掉就放棄了。


    “別在意。”


    再次被真緒安慰,葉太郎隻得回以弱弱的微笑。


    然後,真緒說,


    “房間隨便住哪間都可以哦。二樓有很多空房間的。”


    “誒。”


    葉太郎慌忙應道,


    “等……誒……可以用房間是……”


    “葉太郎要過夜的房間。選你喜歡的就行。”


    “………………………”


    的確真緒最初就是這個打算。說不定也不需要到現在才來吃驚。


    實際上沒用上葉太郎心頭的是得救了的感覺。通過親身體驗明白野營的勞頓。隻是能在有屋簷的地方睡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但是,


    “那……那個……”


    葉太郎葉太郎疑惑的向真緒問道。


    “為什麽……那麽……”


    “為什麽……要對我那麽溫柔?”


    “?”


    真緒再次歪頭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是理所當然的……麽?”


    “當然。”


    真緒挺胸說道。


    “這對以英雄為目標的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


    3


    這裏是我的房間。


    葉太郎被帶到的二樓房間是,一眼看去沒什麽奇怪地方的房間。


    寬敞的房間一端放著大大的床。然後,衣櫃和小桌子之內最低限度必要的東西都是齊全的。這些也都是和大宅相稱的高級物品。


    但是,和食堂一樣果然還是給人一種違和感。


    沒錯,這普通過頭了。


    感覺這份房間裏找不到所謂小孩子氣的東西,以至於感覺不像孩子的房間。例如玩去或是布偶這類的東西,全都沒有。


    這時,


    “稍微等等。”


    真緒在床底下摸索著。她拿出來的是畫著餅幹圖案的鐵罐。打開蓋子,


    “你看!”


    “嗚哇……”


    裏麵裝滿的是用蠟筆畫的許多畫。然後,那上麵畫的全都是——


    “這是……”


    “是巴庫爾加!他是炎的英雄!他以爆炸的正義之心戰鬥著!”


    “額……”


    “那個是斯凱達斯!是飛在空中戰鬥的英雄!那邊是梅德烏曼,那邊的畫是……”


    真緒兩眼放光地介紹著自己所畫的英雄們。不大清楚這些的葉太郎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正出現在漫畫或電視裏的英雄,但隻有真緒很憧憬那樣的存在這一點是很清楚的。真緒向男孩子一樣的打扮和說話方式,如果說是在意這些英雄的話就想得通了。對困擾的葉太郎說可以來自己家住也是因為想要做向英雄一樣的事…….不對,這也不是誰都能簡單做到的。


    這時,


    “……?”


    葉太郎感覺好像看到了眼熟的東西,咽了一口氣。


    “這個麽!”


    注意到他的反應的真緒更加兩眼放光了,


    “這個可厲害了!這是我遇到的真正的英雄!”


    “………………………”


    “他在這附近的山上救了我!超帥氣的!我在忘記那副帥氣的樣子之前就趕忙回家畫下來了!”


    “………………………”


    “怎樣!很帥吧!”


    真緒把那幅畫對著葉太郎,發出了幸福的聲音。


    “這是我的槍騎士!”


    “槍……!?”


    槍騎士!那是啥!?


    不會錯……那上麵畫的是戴著麵具的自己。那副羞人的樣子被畫下來,還被取了自己所不認識的名字,葉太郎實在是無法隱藏對此表現出的驚訝。


    真緒毫不在意那樣的葉太郎,帶著陶醉的眼神說,


    “真的是很帥啊,槍騎士。那才是真正的英雄。所以我決定了……”


    真緒握起拳頭,高聲宣言道。


    “我要成為槍騎士!”


    “什…….!”


    千萬別變成那種玩意!


    (唔啊啊啊~~!什麽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葉太郎都想包頭就地轉圈了。


    羞人!太羞人了!自己並不是想要當英雄才帶上麵具的。隻是為了不暴露真實身份而已。


    擅自把那叫做英雄,還取了個想那麽回事的名字什麽的——


    “呐,葉太郎。”


    “!”


    “葉太郎見過麽?見過槍騎士麽!?”


    “額……那個……”


    “在救了我之後,槍騎士就急著下山去了。像風一樣就在一瞬間。”


    “誒,是麽……”


    “畫完之後,我就一直在這附近找槍騎士。遇到葉太郎之前一直都在找。”


    (所以才……)


    葉太郎在腦中對比著今天真緒和自己的行動。


    在真緒回家畫畫的時候,自己大概是在鬧市再次戴上麵具,救了被男人們纏上的女高中生。真緒開始尋找假麵英雄是在那之後,最終也還是沒再次看到他的身影。而且這裏和鬧市也多少有些距離。感覺六歲的女孩子大概不會走到那……不對,真緒這麽有活力,也不能說是不可能。事實上,真緒也是在外麵找槍騎士找到了傍晚——


    (……於是)


    於是個毛啊,槍騎士是啥!才沒有那種東西!槍騎士是自己……啊,不,也不是自己……——


    “啊,對了。”


    真緒像是注意到了什麽是的拍了拍手。


    “槍騎士也不可能一直是這副樣子。在救完人之後,一定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原……原來的樣子?”


    “沒錯。恐怕是一直都裝成普通人的。比如像葉太郎這樣的……”


    “!”


    被真緒看著,葉太郎的心揪緊了。


    真緒緊盯著葉太郎。就算想要拚命做出平靜的樣子,葉太郎麵部也還是會繃緊,心跳加速到了極限。


    這時,


    “……不對啊”


    真緒幹脆地苦笑著說道。


    “葉太郎實在是太難堪。就算是普通的樣子,槍騎士也肯定是更加凜然的。”


    “…………………………”


    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葉太郎為該如何反應感到困惑。總而言之,真緒貌似完全沒有覺得憧憬的英雄的真實身份是葉太郎。


    “槍騎士就算是沒有戴麵具肯定也是非常帥氣的。肯定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誒,是麽……”


    “而且,他很強的。是無論怎樣的困難都能一個人麵對的人。他絕對不會輸。”


    “……………………………”


    好羞恥……羞恥到了臉都熱到快燒起來了。真是的自己和真緒所說的理想中的英雄差得很遠。試著不知道之後該怎麽辦的難堪職人,而且別說困難了,麵對饑餓都會簡單地被打敗。就算戴著麵具都會被叫做{變態}的存在——


    “葉太郎!”


    真緒再次一臉認真地看了過來,


    “葉太郎你有看見過麽?就算沒帶麵具,也會覺得他是英雄的優秀的人。”


    “沒……沒見過!完全沒見過!”


    葉太郎條件反射地全力搖起頭來。


    於是,真緒失落地耷拉下了肩膀,


    “是麽……沒見過麽……”


    “啊……”


    “不,別在意。也對。英雄不是那麽簡單就會出現在人前的啊。”


    真緒開朗地笑著說道。葉太郎感受到她那份比起照顧自己的想法,更加不想讓對方留下不好的會議的溫柔,感覺心頭一緊。


    (真緒……)


    她的想法——葉太郎也並不不能理解。


    自己也是那樣的。自己小時候也是憧憬著成為騎士的。想要成為父親那樣偉大的騎士。


    啊,不,當然那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並不那樣想。說到底,感覺就連憧憬的契機,都是在於記事之前就被施以騎士英才教育。


    真緒也是,長大之後就說不出【以英雄為目標】這樣的話了吧。


    “…………………………………….”


    但是……感覺現在真緒的想法是真實的。是純粹下定決心想要當能夠拯救他人的存在。自己也曾是那樣。純粹地想要當上騎士,所以才忍過了艱辛的修煉。


    不想破壞真緒的夢想。葉太郎打心底裏這樣想。


    為了這一點,就更不能讓她知道麵具戰士……槍,槍騎士的真實身份是自己這種事了。知道自己憧憬的人是這麽難看的假貨的話,真緒毫無疑問會受傷。這種事是絕對要避免的。


    (但是……為此……)


    葉太郎注意到了新的問題,皺起了眉頭。


    呆在真緒身邊,暴露真實身份的危險性就很大。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會像剛才那樣冒出騎士道的行為。


    但是,離開現在的真緒是絕對做不到的。不可能放著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大宅裏的女孩子不管。自己現在從這裏出去的話,真緒就要一個人在這沒有人氣的昏暗大宅裏過夜了。隻是想象到這樣的情況,葉太郎就覺得絕對無法離開真緒身邊了。


    不是因為騎士道。是作為一個人。


    隻有等到這異常的狀況有所改觀的時候才能離開她身邊。但是,葉太郎並不知道實現這點的方法。說到底,連真緒為什麽會這樣生活都不知道。就算知道理由,也完全不知道那時候自己能做些什麽。


    明明多積累一點普通的人生經驗的話說不定就能做些什麽的……。葉太郎幾乎又要陷入自我厭惡了。


    這時,


    “謝謝,葉太郎。”


    “誒……?”


    “你是在尋思有沒有線索吧?不用勉強的。”


    “不,不是……”


    否定的話說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真緒好像認為葉太郎一直在像槍騎士的事。雖然不錯,但也不能算對。但是,看到純粹地相信自己的真緒的眼睛,葉太郎便找不到糾正她誤解的理由了。


    “葉太郎真是很溫柔啊。”


    “………………….”


    不對……。


    真正溫柔的……真正堅強的是……。


    “真緒。”


    葉太郎帶著暗中下定的決心開口說道。


    “我……今晚……”


    “可以……住下來麽?”


    真緒睜大了眼睛。


    她的臉上立刻便綻放出了笑容,


    “你在說什麽啊!我最開始就說了隨你喜歡的吧!”


    “話是那麽說……但這種事果然還是應該好好說出來。”


    “真是的。見外的家夥。”


    “哈哈……”


    見外是……。明明相識還不到半天,真緒就能說出這樣的話。隻是這樣,就信任自己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被真緒這樣信賴的資格。但是,至少要當能讓真緒信任的好人吧——


    葉太郎這樣想到。


    4


    (騙……騙人的吧……)


    躲在房間外的羽花聽見真緒和葉太郎的對話,臉色變得鐵青。


    難以置信!這種事怎麽能有!


    剛才那兩個人說了什麽!?{可以住下來麽}!?{隨你喜歡}!?


    那也就是說……。


    真緒和……那個叫葉太郎的男人——


    (不行!那種事絕對不行!)


    蹲著的羽花以要甩飛黑框眼鏡的架勢搖著頭。就算得到了同意,那種事也是不能允許的!


    真緒才六歲!


    對象的那個叫葉太郎的男人應該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歲……。


    總之就是不行!絕對不行!


    (得……得阻止他們…)


    心理拚命想要去阻止,想要把那個叫葉太郎的不正常男人趕出去。


    但是,身體動不了。


    一直都是這樣……一到關鍵時候自己就什麽都做不了……。


    真緒對這樣的自己一直很溫柔。身為雇主女兒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完全沒有,對一直犯傻的自己做的事也會好好感謝。看到其他那些冷淡的用人們也不會說一句帶有恨意的話。


    真緒真的是個好女孩!要是有個這樣的妹妹該多好,這種想法不知有過多少次。


    那個男人肯定隻是鑽真緒溫柔的空子。不能放著那樣的惡人不管!


    (不,不趕出去……不早點趕出去的話……)


    但是這時,羽花心中又突然閃過一絲為難。


    就算是被騙,真緒對那個男人抱有好感也是事實。強行拆散他們的話,真緒回事多麽悲傷……。傭人們把真緒撿回來的貓貓狗狗都毫不猶豫地趕出了大宅。理由很簡單。有動物的話,宅內會被弄髒。這樣會增加工作量所以不要。但是,真緒對此沒有抗議過。隻是一臉寂寞地微笑著而已。正是因為一直看著這樣的真緒,自己去奪走她的笑容這種事對於羽花來說才是無比的痛苦。


    (但……但是!)


    羽花振作起來自己快要萎靡的心。


    這是為了真緒好!


    人和動物是不同的。而且,絕對不能讓對初次見麵的自己做出那,那種事的人呆在真緒身邊!


    這樣下去真緒會被那個男人的毒牙咬住!雖說真緒還是孩子……不對,如果是那種愛好的話倒不如更危險——


    “!”


    這時。


    聽到意料之外的門鈴聲,羽花不自覺地挺起了身。


    “誒……”


    客人……?在這種時間?


    這時,羽花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說不定…….是鬼堂院家知道了真緒的危機而派來了援軍!


    就算看起來是放置著,但果然還是親女兒。危險的時候還是會來救助的……。啊,說不定是“父親”來了!那樣的話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父親”的話一定能立刻把那種男人趕出去的——


    於是。


    衝到玄關的羽花看到了想也沒想到的東西。


    “ya…………………”


    然後。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羽花的慘叫響徹了大宅


    5


    “!”


    聽到女性慘叫的瞬間,葉太郎就衝了出去。


    雖然門鈴響的時候也有在意那是誰,但那和這次的反應無法比較。


    快馬加鞭——不,宛如疾風。


    葉太郎以用語言怎麽都比喻不了的速度奔向了發出慘叫的方向。那勢頭甚至可以說是在飛。


    然後,


    “!!!”


    到達玄關的葉太郎以更快的速度僵住了。


    “——六秒。”


    她拿著掛墜的懷表說道。


    “啊……嗚……”


    過於驚愕以致無法出聲。她麵向這樣的葉太郎,露出了平穩的微笑說道。


    “真是夠悠閑的登場呢。”


    “!”


    葉太郎的腿一下就軟了。


    來到這之前表現出的凜然也不知去了哪裏。


    “依……依……”


    葉太郎終於擠出的是,


    “依子……小姐……”


    那是,她的名字。


    那是傍晚時在鬧市向路人詢問{麵具男}的事的女仆打扮的女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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